第二章 一柳家族式微
一柳家族簡介

發生那樁恐怖案件的當時,一柳家的大宅裏的居住的有——
系子刀自生下隆二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未再懷孕,本以為不會再生育了,沒想到隔了十年卻又生了一個兒子,那就是三男的三郎,之後又經過八年,再生下一個女兒名叫鈴子。當時三郎二十五歲,鈴子十七歲。
第一位是上代家主的遺孀系子刀自,五十七歲的她,不管在任何場所總是盤著超過年齡的大髮髻,始終以本陣後裔自居,是個既威嚴、又驕傲的老婦人,村人們稱她為隱居老夫人。
自從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農民對地位、身分、財產等表像的看法,在戰敗陰影下,也不像以前那樣講究了。但,守舊的家世觀念始終存在,對於良好家世的憧憬、敬慕、自負,仍主宰著農民。
至於么女鈴子,或許是雙親邁入老年後才生她的緣故,不但體弱多病,頭腦發育較遲緩(但並不是智障者),略帶神經質,仿佛曬不到太陽的花朵,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和*圖*書。她偶爾也會做出一些讓人瞠目結舌的靈巧事情,甚至可以無師自通,譬如彈琴;不過,在日常生活與行為上,她比七、八歲小孩還不如。
一柳家本來是對面川村人氏。川村在江戶時代旅店極多,而一柳家就是那兒的本陣(旅館總店)。不過在明治維新的時候,當時的店主人能洞悉時代的趨勢,不再經營本陣,舉家遷到目前居住的岡村,同時趁著動亂的時局,大肆購買田地,也因此,村人們都輕蔑地說一柳家是河童上岸成精,意思是說從河裡爬上山谷後,即使是小小河童都有了法力。
賢藏曾在克子籌組的年輕知識份子集會中演講後和她交往,之後,克子每遇到深奧的外文,便前來請教,兩人就這樣交往了一年,賢藏忽然向家人表示要和她結婚。
一柳家族裏反對這門婚事最激烈的就是系子刀自和良介。至於兄弟姊妹之中,妹妹妙子寫了一封措辭強烈的信給哥哥;弟弟隆二則寫了封信hetubook.com.com勸母親,信中提到賢藏個性果決,且言出必行,為了家族形象,就依他好了,不過這些話他並未直接對賢藏說。
她父親和叔叔共同經營的果園非常成功,叔叔也把她應得的利潤分給她,因此克子在女校教書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生活,而是出於她對自己的期許。以一柳家族高傲的門第觀念而言,不管她受過多少教育,也不管她是否聰明、有財產,佃農之女就是佃農之女,永遠不會變成「世家」之女!
據村裏老人家說,一柳家是附近一帶的大財主,由於原本並非本村的人,因此有些思想偏執的村人並不太願意提起他們。
就這樣,他們決定在這一年的十一月二十五日舉行婚禮,沒想到當天夜裏卻發生那樁恐怖的「密室殺人」案件。
三郎是兄弟妹妹中最不長進的,中學被退學後,以同等學歷資格在神戶的某私立專科學校就讀,仍以退學收場。案發當時,他待在家裏,整天無所事事。三郎hetubook•com•com頭腦靈活,只是缺乏耐心,加上個性狡猾,因此,在村裏,他也最讓人瞧不起。
久保克子的父親曾是一柳家的佃農,他卻相當有遠見,看到戰敗後凋敝的農村毫無前景可期,就和弟弟一同渡海前往美國,一面在果園工作,一面努力存錢,打算積存了數萬圓之後就回國,在距離村莊十里之處,買了一片土地,經營果園。
一柳家大房只有以上幾個人,但當時一柳家的宅邸內還住著二房一家人,這一家的家長是賢藏他們的堂兄弟,名叫良介,當時三十八歲,他和妻子秋子育有三名子女,不過這三人和這樁恐怖案件無關,在此省略不提。
他年過四十仍未娶,與其說是考慮到健康的問題,倒不如說是忙於研究工作,而忽略了婚姻大事。
所謂的家世,不是以優生學或遺傳學的角度來評斷,而是指舊幕府時代服侍過領主或曾當過村長等略有權勢職務者,不管家中是否有殘疾者、癲癇患者或瘋子,也無損於「家世」的名m•hetubook.com.com聲。這現象即使到今天仍舊如此,更何況慘案發時的昭和十二年;對一柳家族而言,「家世」可是比什麼都重要。
賢藏底下有一個妹妹名叫妙子,一個弟弟名叫隆二。妙子已嫁人,那時正隨丈夫前往上海,和這樁事件毫無關係!隆二,三十五歲,醫師,任職於大阪某大醫院,案發當夜雖不在家,不過卻在案發後不久就出現了,在這樁「密室殺人」案件裏,他的立場與角色很難說得清楚。
兄弟二人因為在美國奮鬥而晚婚,當克子出生後父親就去世了,母親丟下克子返回娘家,克子等於是由叔叔一手撫養長大的。她是個很喜歡讀書的少女,叔叔也竭盡所能的教育她,在戰敗初期的日本社會,克子的學歷算是女性中的佼佼者了。她自東京女子高級師範學校畢業後,就進入故鄉附近的岡山市女子學校開始教書生涯。
在城市幾乎被唾棄的「家世」門第觀念,在這個封閉守舊的農村裏,依然頑強地存在,並且支配著各種事物。
m.hetubook•com.com藏始終以沉默、絕不反駁的態度面對一切,終使反對者逐漸妥協,並以苦笑收場。
良介和賢藏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他只有小學畢業,卻精通算術,又熟悉人情世故,甚得隱居老夫人歡心與信任,家中大小事情,系子刀自都會徵詢他的意見,但他卻是個不受賢藏兄弟歡迎的管家。至於良介的太太秋子,是個對丈夫百依百順的平庸女人。
一柳家大房和二房共六人:系子刀自、賢藏、三郎、鈴子、良介和秋子。在封閉的農村中,賢藏的婚事,讓平靜的歲月掀起了洶湧的波濤。賢藏打算結婚的女孩,名字叫久保克子,在岡山市的女校教書,全家人反對這樁婚事,並非克子本身的問題,而是克子的家世。
系子刀自有五個子女,案發時只有其中三人住在這裏。最大的是長男賢藏,畢業於京都某私立大學哲學系,年輕時曾在母校當過講師,非常用功上進,因呼吸器官毛病而回鄉靜養,仍孜孜於研究著述工作,在雜誌上經常看到他的論著,是相當知名的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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