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搶錯知縣

「說!不說就大刑伺候。」
「錚錚錚……」
「你請他保鏢?你是什麼人?」
「師伯,他們已經準備要全部埋葬我們,不能讓他們用陰謀詭計逐一把我們殺掉。」許菡鎮定地說。
「哦!鬧了半天,原來你想和我單打獨鬥……」
他一咬牙,向前一跳。
行屍只對千手准提的迴風飛電錄懷有戒心,對其他的暗器滿不在乎,大喝一聲,雙袖風雷驟發,腥風撲鼻,襲來的暗器有些被擊落,有些打在他身上反震而飛,像是打在具有反彈力的鐵石上。
「如果有,你該向我行屍單挑,對不對?」
「呃……」無手天尊叫了半聲,上身一挺,頭一仰再恢復原狀,雙腳一亂。
三人不約而同,閃入路右的矮林。
「多三個人,豈不多三分力量?」
「一起衝出去,他們不可能在剎那間把我們全部殺死。」許菡徐徐拔劍:「如果一個一個出去,那就毫無機會死走了。」
「閣下的確是言出由衷。」行屍向許菡用手勢示意準備:「天下三屍威震天下時,你二君一王還是各據一方小有名氣的黑道小豪而已。一比一,不是我行屍小看你,你差得太遠了,不客氣地說,你還不配我行屍挑你。好,現在我挑千手准提楊准老兄。」
煉魂孟婆一閃即至,鐵鑄的壽星杖猛地一挑。錚一聲狂震,張姑娘連人帶劍被震飛兩丈外。
「少廢話!」
「我們把閻知縣帶走?」李大妖神還沒領悟。
蒙面人就是要激妖神動手,激妖神掏出壓箱子的絕技,面對動魄驚心的破空拳勁,左手抓右手拂,兩股奇怪的、迥然不同的勁道,把攻來的剛猛拳勁撕散得四分五裂,所迸發的風雷聲變成了洩氣聲。
「你們也不見得有好運。哦!你怎麼知道我捉錯了人?」
「你是什麼人?」搜魂妖神驚疑地問。
能勉強追來的人,只剩下七個了。
「的確是快步踏水聲,師父。」
七個人分為三組,三面並向搜進。
一聲長嘯震天而起,片刻,七個蒙面人紛紛從屋上往下跳。
「又是你們。」出現的蒙面人說。
稍高的鬼面人,是六合潛龍裴平凡。
「哈哈哈……」滄海君得意地笑著叫:「錢兄,這次輪到你們挑了,你或許要挑我呢。哈哈!你有權挑,在下自然得硬著頭皮捨命陪君子囉。這當然也是在下的光榮,二君一王的聲威,比起天下三屍本來就差那麼一點點,算我滄海君高攀啦!」
「三個。」六合潛龍接口:「音同字不同。到底那一個是閻忠,恐怕只有二君一王的人才能弄清楚。」
「是……是的。亂……亂世用……用重典……」
「嚴知縣,你可認罪?」
「因為我在二君一王的爪牙手中,奪走了一個。」
「噗!」無手天尊的右手向下落,一枚迴風飛電錄滑跌在腳前。
人開始左右分張,千手准提與無手天尊扼守住門兩側。無手天尊不是真的無手,而是他的手始終藏在長大的袖椿內,雙手下垂,袖椿下垂近尺,當然看不見手,手一出可就要人性命了。
「我……招……」
走了一半,他開始並足跳躍,這表示他已運功護體,不怕刀砍劍劈。
江湖人的打,可不像犯人在公堂挨板子那麼輕鬆,兩隨從拖起嚴知縣,小腹兩肋共搗了八拳之多。
「你聽我說,顏知縣只是一個兩袖清風的窮清官,你就把他榨乾了,也榨不出一星銀氣來,你……」
這表示黑蜂王正迅速脫離先前所佔據的位置,按理應該迅速追擊的,為何向相反的方向移位?太反常了。
外面,所有的人皆躍然欲動。
「姓錢的,大話先不要說滿了。」鬼手龍長安硬著頭皮說:「老夫不見得怕你。」
「你們先走,告訴我那些人,務必在天亮之前撤離。」李大妖神揮手趕人:「我要先看看這兩個戴鬼面具的傢伙,到底是何來路……咦!」
「這……總此瞎摸索好是不是?」
密室是唯一有燈光的地方,如果不登屋從上面搜,不可能找得到密室,在街巷下搜確是失策。
「大膽刁官,膽敢不認罪,打!」
「知……知道……」
「用刑!」喀勒兩聲,嚴知縣的雙膝折斷了。
「你說吧!你到底要她還是要我?」天香玉女發起橫來了:「這麼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你還把她看成活寶,你的胃口未免太濫了。」
似乎,這些人並不在意剛才的鬼嘯聲。
「是……是的……」
一名侍女向昏迷不醒的閻知縣走去,在經過陰魔身旁時,有意無意地一撇靴尖。小蠻靴的靴尖裏了鐵尖,挨一下可就災情慘重。
「是不是叫顏耿文的知縣?」
再往前跳,就是生死之門。
「你知道鞭與杖的尺寸?」
「哈哈哈……」行屍大笑起來,聲如梟啼:「還有比我更倒霉的。搶錯了人情有可原,救錯了人那才是天大的笑話呢!哈哈哈……」
唯一站著的,是一個陌生的、穿了夜行衣的蒙面人,身上沒帶有兵刃。
「你們怎麼在這裏扮起官大人問案?真是雅興不淺。」門外傳來聲如洪鐘的語音。
金筆秀士總算明白了,原來這兩人是師徒。
「朱五丁?」行屍一愣:「五丁力士朱五丁,聽說這人在京師鬼混……」
「後面有人。」稍矮的鬼面人低聲示警。
「全室瀰漫著迷離洞天的迷離香,我可不想跑進去自找苦吃。」蒙面人用怪怪的腔調說:「我想,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搜魂妖神李尚先了,你的如意浮香也是下三濫的迷|魂|葯物中一絕,比迷離香要霸道些,為何你不使用?靠女人成事,你其實下乘得很。」
蒙面人的身形,似乎突然變成了在漫天風砂中,飛舞著的一根小羽毛,即使被無數砂石擊中,也安然無損;甚至他也成了一小粒沙塵,巧妙地隨風飄揚旋動。
「你……」
一位婢女先一步入室,拾取地上的絲巾。
密室在內院,對屋內的人來說,可以稱得上密,不許僕婢們接近就密了。而對外人來說,尤其從屋頂向下看,一點也不密。
稍矮的鬼面人往外走,突然伸手揭他的蒙面巾,出手捷逾電閃。但還不夠快,被他一把扣住了脈門。
發話的人身材魁梧,兩鬢出現灰m•hetubook.com•com影,相貌堂堂,不怒而威,一雙虎目陰森刺人,所佩的劍古色斑爛,下雨天依然穿了團花錦袍,外面罩了油綢披風。
「懂……」
中間那人,也許比鬼還難看,綽號就叫行屍,白天出現也會把膽小的人嚇昏,所以白天很少公然出現。
「他兩人一南一北,暗器名家南准提,北天尊。」滄海君獰笑:「三年來,向馬閻王行刺的人中,有七成是死於他兩人手下的。馬閻王身邊高手如雲,主事人是四客江湖客,也對他兩人尊崇備至。所以,你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要死也要死得光榮些,死在暗器亂飛下,死也死得不光彩。」滄海君等於是提出嚴厲的警告。
「什麼?」行屍的怪叫聲可怕極了。
「你是鬼手龍。」煉魂孟婆訝然叫,雙手運杖戒備,佈下綿密的防衛網:「難怪你敢吹牛。」
黑蜂王比煉魂孟婆年輕,實在感到受不了,以行動作為答覆,猛地疾衝而上,烏木如意惡毒地一沉一挑,挑下陰掛小腹極為陰毒,罡風驟發,急逾電閃。
追的人突覺眼一花,所追的人竟然在眼前平空消失了,雨並不大,不可能因而而妨礙了視線,人怎麼可能像鬼一樣消失的?
「我們所救的人,是湖廣應山縣的退職知縣顏耿文。」
兩個鬼面人急步過了雕橋,金筆秀士也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本官姓嚴,名秉廉,草字真持。」嚴知縣忘了自己是退職的官:「本來任職山西介休……」
「風雨聲……」
「你頑皮。」他笑笑,眼睛在笑:「小心,我要剝掉你的衣衫……」
其他兩男四女,也一個個披頭散髮站在雨中,同樣嚇人,同樣鬼氣沖天。
「朝庭規定官吏斷案,使用何種刑具?」
「慚愧!」稍高的鬼面人說:「果真是歲月不饒人,我真是老得不中用了。」
「什麼人?不要裝神弄鬼。」她在丈外止步,揚劍沉聲喝問。
「好,我們來看看就知道了。」
「亂……亂世用……用重典,那……那些刁民罪……罪犯,如……如不用重刑……」
在前面屹立不動的千手准提,發出驚訝的叫聲。
「主意很妙,公羊老兄不愧稱一代梟霸。可是,不知道你老兄是否真有稱君的霸才與氣概。」
「你才是見了鬼了。」
「尚先,你還不見機把人帶走?」天香玉女及時阻止李大妖神擒人:「留下這些人,天一亮,他們就會自相殘殺了。那時,我們已經遠走高飛啦!」
「招不招?」行屍的喝叫聲刺耳極了。
「我鬼手龍救的人是應山顏耿文知縣。」
「你有主意?」行屍問。
「休問來歷。」
天色將明,細雨影響視線,吃驚則影響發射暗器的準頭,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就是這意思。
「錢老哥,你……」鬼手龍訝然問。
最後,蒙面人仍站在原地。
「徒兒遵命。」
「你可以去查。」
黑衫客兄妹與鬼手龍長安一踏上橋面,躲在橋架下的伏樁就發現他們了。
煉魂孟婆不是勝家,反而挫身滑退丈外,頸喉幾乎被抓中,驚出一身冷汗。
兵不厭詐;千手准提的詐術成功了,迴風飛電錄其實在無手天尊手中。
眉心,一指頭就可以致命。當然,這指頭必須具有上百斤勁道才行,並不是每一個人的指頭,都可以隨便殺人的,沒練過指功的人手指反而會折斷。
「先不必急,問清楚再說。」許菡同情地說。
「錢老哥,何必呢!」鬼手龍口氣一軟:「不是我長你這行屍的志氣,我這竹筋鞭還不配替你騷癢。我的龍爪鬼手功,最多只能抓破你的屍袍。」
兩人同時向左暴退八尺,劍上的勁道半斤八兩。同一瞬間,兩人同時再次撲上衝刺、再衝刺……
「想要你們背著的閻知縣。」煉魂孟婆說:「你很有膽氣,大概是藝出名門的年輕氣盛佳子弟。既然你不信邪,那就讓你露一手給老身見識見識。許菡。」
「出來,你。」滄海君向煉魂孟婆伸一個指頭往外勾,神情輕蔑狂妄已極。
「不要臉!」鬼手龍長安咒罵著電射而至,左手似流光急抓壽星杖,右手疾探而入扣頸抓喉。
「我……我招……」嚴知縣崩潰了。
他從南門的西面登城,跳落南關,似乎早就摸清主要歹徒們的藏匿處所,要將歹徒引至另一批歹徒的巢穴,讓歹徒們打交道。
「不錯。」蒙面人的怪嗓音,一聽就知道是假嗓。
「唔!這……要不要把他弄醒來問問?」
「本官一……一不貪財,二……二不收賄,三不講……講情,為官廉明能斷,鐵……鐵面無……無私……」
「你混蛋!我師妹在避招……」
天下三屍,行屍、腐屍、毒屍,都是白天很少露面的惡魔。
鎮口有座小廟,平時無人看守的土地祠,祠內突然踱出七名男女。細雨霏霏天色昏暗,人在路上一字排開不言不動,膽小的人一看,真會把魂嚇掉。
「霸王莊?」六合潛龍有點醒悟,霸王辛是黑道大豪,金筆秀士怎能去幫助黑道人士?
行屍向前一跳,跳出廟門。
「何以見得?」
他冷冷一笑,並足向前一跳,到了廟門口。
「你找他們有何理由?找他們要人?」
上了年紀的人,對某些反常的舉動常懷戒心。煉魂孟婆並不是被黑蜂王的進攻速度所驚,而是被這種反常的舉動嚇了一跳,本能地斜飄丈外,雖則她可以來得及對招反擊,所冒的風險並不大大。
人一大群,外面黑暗,而且細雨霏霏,不知到底有多少人。
追得最快的人,只能保持三四丈左右的距離,始終未能拉近至兩丈暗器有效射程內,除了追之外,別無抉擇。追來追去,跟來的人已經少掉三分之一,其他追不上的人,在半途一一走散了。
他沉著地一步步向外走,一面走一面舒張雙手,行家一看便知,他正在運起火候精純的僵屍功。
煉魂孟婆不能不出去,向行屍一打手勢,倒拖著壽星杖,大踏步而出。
啪一聲怪響,掩護金筆秀士的六合潛龍,也被震出兩丈左右,左手的大袖也削斷了一幅袖筒。
小小的土地廟點起了蠟燭,昏迷不醒的嚴知縣擱上了祭臺,剛將臉拭擦乾淨,行屍便跳起來。
「要嚴知縣?行嗎?和*圖*書
煉魂孟婆一驚,對方怎敢如此大膽?只要將壽星杖稍為一撥,對方不但攻擊落空,而且身陷絕境,這種冒死走中宮切入的兩敗俱傷打法,怎麼可能出於一個成名人物之手?此中必有陰謀。
「廢話!」
「撼山拳。」蒙面人穩下馬步叫:「你並沒浪得虛名,咱們各展絕學放手一拚,你也接我一拳……」
「你知法犯法……」
這裏街巷四通八達,他們只能沿街搜尋每一角落,進展不怎麼順利,街巷能躲藏的地方太多了。
「你不是找閻忠知縣嗎?」稍矮的鬼面人問,一雙晶亮的明眸,不住打量蒙面人露在外面的一雙大眼,像在搜尋什麼徵候。
「那些人,早兩天落腳在霸王莊。」蒙面人似乎不想直接說出是些什麼人:「我這位女伴姓朱,江湖朋友知道她的人不多,因為她剛出道沒多久。」
「結陣!」前面的滄海君大叫。
「小春,算了。」天香玉女向侍女叫。
他擺出快要力盡的態勢,腳下愈來愈不穩。
而且,他已經完全確定,徒是個女的。
行屍吃了一驚,臉色一變。
「他死了。」蒙面人刺耳的怪嗓音直薄耳膜。
「確是如此,兄弟告辭。」鬼手龍帶了黑衫客兄妹向眾人告辭,匆匆走了。
「前輩,這裏真能找得到人?」他向稍高的鬼面人大聲問。
「滄海君!」他跳起來:「二君一王全來了,我行屍真的走了運。」
侍女小春不懷好意地掃了昏迷不醒的陰魔一眼,這才抱起閻知縣退走。
「我知道,把人帶走。」李大妖神不耐地說。
「你是朝庭的命官,對不對?」
他放緩腳步,以配合追的人,繞了幾個圈子,從城東南角登上了城頭,往城內逃。
三人吃了一驚,這可栽到家啦!
「他是我……我請的保……保鏢……」
「啐!」
「這……」李大妖神指指陰魔夏秋姬。
「那你……」
「招不招?」
枝葉搖搖,兩個人突然出現在三人面前。
同一瞬間,左右兩方出手發射暗器的七八個人,幾乎在同一瞬間狂叫著、扭曲著、蹦跳著飛摔而出。
「快走!」他放手趕人。三人一走,他將藥末抹在陰魔、閻知縣的鼻端,拍開了天香玉女主婢的昏穴,出室而去。
張姑娘踏前兩步,酥胸一挺,勇氣倍增。
「好,你們準備,等我出去到了門口,就發出信號掩護你們一起衝。」
「敖兄應該認識閻知縣,是不是這個人?」蒙面人不再理會六合潛龍,轉向金筆秀士問。
「錢老哥,你聽我說。」鬼手龍續採低姿勢:「我這兩個晚輩,是老友九靈簫的一雙兒女。三年前在應山,九靈簫被他的好朋友癩龍殷浩所出賣,玩買盜栽贓的老把戲,而且毀了雙腳,送入應山大牢。幸而顏知縣明鏡高懸,費盡心思查出真相,洗脫張老哥的冤屈還他清白自由。因此,聽說顏知縣因得罪權貴而丟官,派一雙兒女前來暗中照料……」
「這……」
千手准提離開了門左,向外面的廣場退。立即有兩個人上前,填補了千手准提的位置。
「天下三屍,不留孑餘。」兩男四女同聲叫。
「他已經平安無事,你可以走了,趕快脫離是非場。二君一王不久前往這一面來了,我要趕上去。」
但蒙面人也馬步後挫,可知所承受的壓力,仍然相當沉重,拳的餘勁依然具有可怕的震撼力。
「你們……」嚴知縣尖叫。
「你不需知道,知道你會嚇一跳。本來,我把你看成勁敵的,但經過一而再的觀察與調查,委實令人失望,你根本就不配稱妖神,你只配躲在女人背後張牙舞爪。據說,每一個成功的英雄或大人物,背後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做內助。比方說:紂王與妲己;幽王與褒姒;唐玄宗之與楊貴妃。而你,卻有一大堆女人……」
「你那兩個晚輩,老身會好好對待他們的,你盡可放心。」煉魂孟婆陰森森地說:「我煉魂孟婆好殺成性。天下聞名,只是近年來有點疏懶,對殺人沒有多少興趣了,老身不會太虧待他們的。」
有人被不明不白地打傷,這些人怎肯甘休?分出一半人手,狂怒地奮勇窮追。
「問題是二君一王要的是另一個知縣,那個知縣與你無關,師出無名,首先你就輸了氣勢。小老弟,急也沒有用,只能有一步走一步,多方打聽或許有希望。」
「知法犯法,該當何罪?」
「公孫兄……」
「你懂皇法?」
「為何?」
剛到達天香玉女身邊的侍女小春,上身一挺,抱著的閻知縣失手砰然墮地,小春也接著向前仆倒。
「香玉……」
「沒飛過去。」另一方向有人接口:「抄到你們後面來了。」
鬼手龍長安心中一震,急步上前將她拉住。
「我……科甲正……正途出……出身……」
「老朽希望找到被擄走的好官顏知縣,也許能替一個好官盡一分心力……」
「唷!你對她還有情有義呢。」天香玉女不屑地說:「你們妖魔鬼怪四個人,完全是因利害而結合,因利害而分開也是人之常情。」
「不要管我,快走。」
「顏色的顏,忠心耿耿的耿,文章的文……」
兩隨從這次不用拳,用手指,硬將嚴知縣的雙耳撕下來,再摺下兩塊肩肉。
「是呀!他們就是替死鬼,所有的人都會找他們討取閻知縣,而他們全都死了。」
身形未定,眼角突見黑蜂王的身影,向相反的方向急速閃動。
「好吧!」天香玉女明顯地有點怕他,口氣一軟:「請記住我的話:心腹之患早除早好。」
「我信任你錢老哥。」
短兵刃如果不切入貼身攻擊,就只有挨打的份,唯一的切入辦法是快;黑蜂王切入的身法確是快得令人目眩,搶制機先的火候十分老到。
「天啊!我……我不要活了……」黑衫客以手掩面痛苦地哀叫。
「是嗎?」
「要……」
「可是……」
「大刑伺候!」他興高采烈地大叫。
行屍說得不錯,單打獨鬥,二君一王誰也不敢與他拚搏。但三個人聯手,足以對付三屍,把三屍送入九幽地獄,因為他們三人的聯手聚力攻擊術,舉世無雙。
「放你的狗屁!那狗官在山東,幫著稅監馬堂馬閻王,不但搜刮得天高三尺,連墳和-圖-書地裏的死人也骨散棺分,你居然說他是窮清官,要不是你昏了發瘋,就是把我行屍當成白癡。那麼,你擒他來做什麼?」
「什麼顏耿文?」
片刻,時光像是靜止了,緊張的氣氛愈來愈濃,所有的人皆屏息以待。
黑衫客兄妹當然不怕鬼神,不會把魂嚇掉,走在前面領路的張蕙芳姑娘膽氣更是超人一等,看到人影反而腳下一緊,發聲先警告後面的人,然後拔劍戒備著向中間的攔路人闖過去。
許菡年紀已有二十三四了,外表已像青春少婦,武功修為不但已獲孟婆真傳,甚至已有青出於藍的趨勢。
眉心,有一個指頭大的血孔,鮮血急湧,那是鐵蓮子造成的傷害,可能已深入顱骨內部,很深很深。
「呸!原來是山西介休那個什麼九重青天。」行屍的叫聲令人毛骨悚然:「好傢伙!前年我途經山西,就聽說過你這個大名鼎鼎的酷吏。好哇!咱們來玩玩青天大老爺的遊戲,土地廟就是大堂,我是青天。」
留下的全是死人,唯一的活人是閻知縣。
「可惡!」
「我是鑒於百姓冥頑不……不靈……」
「你們還要亂闖?二君一王正大舉出動,搜殺那些膽敢和他爭食的人。裴前輩,你何苦淌這一窩子渾水?」
「為了保全你們的俠名。」蒙面人沉聲向三個醒了跳起來的人說:「裴前輩,你們不能把閻知縣帶走,不管這人是不是真的閻知縣。」
她估計對方有陰謀,卻沒料到陰謀目的何在,更不知策劃陰謀的人並非黑蜂王。
這位大人仍在昏昏糊糊中,右頰被五湖老妖刺破的地方,血已經凝住,但臉上的血跡真令人以為他也死了。
「為何不敢?我們三條命是你救的……」
「哎呀!這人不像爹所說的顏恩公。」張姑娘叫:「爹說恩公是國字臉,這人腮上無肉,高顴鼠鬚……哥哥,我們救錯人了。」
「尊駕是……」
「也許真是閻忠。」蒙面人自言自語。
「徒兒聽候吩咐。」大門徒許菡欠身答。
後面兩人,是老道無極元君和威靈王王五岳。
「大德不言謝,老夫遵囑離開。」
一點不錯,是武林十大暗器中,排名第四的迴風飛電錄,專破內家氣功的霸道暗器。
千手准提在瞬息間,足足發射了七八種暗器,總數不下三十枚之多,自最小的針形暗器至最大的扔手箭,真像手空颳起了一陣狂風砂。
女人對女人,沒有什麼道理好講,儘管女人平時嘮叨話多,手中有殺人傢伙就不想多話了。
行屍眼神一動,扭頭瞥了許菡三女與兩隨從一眼。他們用目光示意,並且頷首加強表示領悟的意思。
「可是……」
土地廟沒有後門,門被堵死大事去矣!廟內狹窄,動手轉不開身,只有一個一個衝出去,等於是一個一個衝出去送死。
「高明。」稍高的鬼面人站起苦笑,抖掉油綢披風上的雨水往大道上走:「出來吧!咱們談談,兩位想必是在韓河鎮潛匿的人,咱們正要前往找諸位商量。」
「鬼手龍,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相信。」行屍厲聲說:「你鬼手龍不是善男信女,九靈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編出這個故事拙劣得很……」
「你像是要赴屠場的老牛,哈哈哈……」威靈王王五岳也乘機出言嘲笑。
說話的聲音小得只有張姑娘才能聽得到,但丈外的行屍卻聽到了。
「這……怎麼查?」
「可是……人呢?飛過去了不成?」
門內,許菡三女與兩隨從,瘋虎似的向外衝。
「如果是博平閻忠,我鬼手龍以至誠奉送。」
蒙面人的左手,先動一剎那。
「你是見了鬼了。」
而另一面,惡鬥如火如荼。
驀地破空厲嘯齊起,三方都有暗器向他集中攢射。
行屍也砰然倒地,氣散功消。
「笞與……與杖……」
六合潛龍師徒與金筆秀士,繼續收拾那些爪牙。
「你這卑鄙的混蛋!」她聽到行屍的厲聲咒罵。
「這……」
當門而立的天香玉女,與另一位侍女小秋,突然直挺挺地向前仆倒。
「那你可以帶他走了。」
「抱歉,我也不認識。」金筆秀士苦笑:「在下是找酷吏嚴秉廉為友復仇的,貪官閻忠我一無所知。這個人到底是誰我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我要找的嚴秉廉嚴知縣。」
她也看到兩個男女,縱到她身旁。她想抓杖反抗,但力不從心,噗一聲響,耳門被一掌劈中,知覺漸失,重新躺倒任人宰割。
「你認為如何?呵呵!天下三屍並沒有什麼不得了嘛,聽說你們見人就殺,而且趕盡殺絕,別人瞟你一眼就會有殺身之禍,今晚似乎你閣下有點忍氣吞聲的模樣呢!老年變性,不是好兆頭。」
「招!」
「真的呀?」
「你私造刑具?」
「這麼說,你是私造刑具了?」
「本官只……只是……」
而被追的人卻是從屋上走的,當然找得到密室。
不等蒙面人出拳回敬,搜魂妖神已飛翻而起,在砰然大震中,撞破了明窗逃命去了。撼山拳如果一拳無功,真力已損耗了五成,必須重行聚氣凝勁,才能行致命的第二擊,不能連續發拳取勝。最雄渾的第一拳勞而無功,搜魂妖神已喪失了鬥志,對方輕而易學化解了全力擊出的一拳,顯然雙方的內功相去遠甚,再不走豈不完了?
「不錯,自從我行屍到了真定府,所遭遇的全是壞兆頭,今晚也不例外。」
金筆秀士一怔,是從天香玉女手中救他們的蒙面人。另一個是女的,衣裙全濕了,似乎相當狼狽。
「好走。」蒙面人一面說,一面挑藥末要救陰魔夏秋姬。
「似乎你們已經把我們看成死人了。」她徐徐升劍:「本姑娘不信邪。說吧!你們想幹什麼?」
「因為在下必須把那些不知死活的,膽敢向二君一王挑戰的混蛋,一個一個清除掉,殺雞儆猴,相信日後就沒有幾個人,敢在二君一王面前充人樣了。」
一聲劍吟,許菡拔劍上前,劍升起向前一伸,無形的殺氣像潮水般向張姑娘湧去。
「天殺的!不是閻忠。」行屍叫:「我怎麼這麼倒霉?追了半夜,等了半夜,等到的是你們這幾個混球!罷了,我道歉。」
兩人面面相對,千手准提站不穩了。
很難看清到底是誰先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手的,反正兩人突然接近了,突然出現電射的劍光,突然爆發震耳的金鳴,如此而已,出手之快,無與倫比。
第一個醒來的人,是稍高的鬼面人。其他兩人打了個呵欠,也醒了。
「知法犯法?」
兩位隨從打扮的人應喏一聲,一左一右將嚴知縣架住了。
「錚錚錚!」金鐵交鳴陡然爆發。
蒙面人突然幻現在搶救行屍的朱黛身旁,近身的迴風飛電錄突然消失不見。
「在下負責撂倒任何想逃走的人。」接著聽到千手准提冷森森的語音。
一聲怒吼,搜魂妖神挫馬步一拳遙攻,黑虎偷心當胸搗出,驀地破風聲似殷雷,無與倫比的拳勁激起狂猛的氣旋,聲勢渾雄驚心動魄。
「不錯,我,鬼手龍長安。」鬼手龍的左手多了一根竹筋鞭,軟軟地長僅兩尺:「沒能抓住你那老雞脖子,我鬼手龍算是栽了。來吧!拚個你死我活,你的杖長,一寸長一寸強,看誰先一步去見閻王。」
行屍哼了一聲,再一跳便跳出了廟門。
「罪犯跪下!」
真定府城三面三座橋:中渡、廣濟、雕橋,都是板橋,漲大水就拆,用舟渡旅客。人或車馬走在橋上,必定發出清晰的震動聲。在這裏擔任伏樁的人,不必整夜眼巴巴死盯著橋看是否有人行走。
可是,片刻仍然一無所見。
「小心我剝你的反。」李大妖神及時一掌將侍女推開:「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我面前弄鬼,哼!」
「香玉,不准你說得那麼難聽。」李大妖神臉上有怒意:「這裏你不要管,先把閻狗官帶走問口供。」
「兄臺,要不要幫手?」六合潛龍欣然問,一聽蒙面人說顏知縣平安無事,這位老怪傑大放寬心。
「你別管,我是童心未泯。」行屍揮手趕人:「你們快去辦事。我搶人搶不到無所謂,你們救人如救火不可耽誤,遲恐不及,快走。」
「前輩敢相助?」
「這……本……本官認……認什麼罪……」
踱出一個梳包包髻的黑衣裙中年婦人,挾了一柄尺八長的烏木如意。
一點也沒有單打獨鬥的氣氛,所有的人都有動的神情流露。
「我,黑蜂王王逢春。」中年婦人隆胸細腰,真像細腰蜂:「我挑煉魂孟婆。」
「如果是應山顏耿文,我行屍道歉。」
「退回去照顧你哥哥。」老人家低聲叮嚀:「必要時回頭飛撤,跳入韓河脫身。」
「現在,我們來指名單挑。」滄海君洋洋得意:「我方是主,應該客隨主便,所以我方先挑。」
「因為真的閻知縣,已被在下弄到手了。」
「你問案所用的三十六種刑具,是朝庭頒佈的?」
一聲鬼嘯劃空傳到,夜雨中聞聲令人汗毛直豎。
「錚錚錚!」許菡突然飛返丈外,披散的頭髮飛張如蓬,腰裙右下襬割裂了一條大縫,幾乎失足滑倒。
她吃力地挺起上身,知道自己的雙腿完了,中了可令身軀癱軟的淬毒暗器。
再次被按住跪下,要是沒有兩隨從扳住,人早就爬躺下來啦!
他在叫他的保鏢頭,希望五丁力士來救他。
可是,她領悟得太慢了,突然感到雙腿一震,接著渾身發僵,氣散功消,砰一聲站立不牢摔倒在地。
「是的,你……」
「既然不怕後悔,那就走吧!」
兩個鬼面人當然記得蒙面人,蒙面人說話的怪腔調一聽便知。
「人的一生,後悔的事多著呢,多一次後悔又算得了什麼?我打賭,即使聖人也會後悔。」
身後,突然傳出一聲冷笑。
「我這位同伴的人,落腳在韓河鎮,我怕他們碰上二君一王的人,所以要……」
蒙面人一怔,真沒料到搜魂妖神會突然逃走,拳勁立即停止外發,已修至收發由心的境界了。
從天香玉女的繡袋中,搜出了解迷離香的獨門解藥,分別沾一些藥末,抹入金筆書生、兩個鬼面人的鼻端,壓住嘴讓解藥加快吸入鼻中。
三下兩下搬弄,嚴知縣便醒來了。看清了這群鬼怪似的男女,這位七品大老爺父母官驚得跳起來。
「那就怪了,這人一定不是閻忠。」
「山東博平的知縣閻忠。」
「你……你們……」嚴知縣不等有人問,先自叫起來:「你們是些什麼人?朱五丁!朱五……丁……」
「將近一里,我行屍可以讓你們先逃十丈。」行屍刺耳的嗓音令人頭皮發麻:「不信現在就可以試試,但最好不要試。」
幸生不生,必死不死;一個抱必死之念全力以赴的人是無畏的,無畏可以產生勇氣和信心。張姑娘自從與逍遙公子打交道失敗之後,她任何時候都有赴死的決心。第五次強攻,絕招滾滾而出。
「用刑!」
「總得碰碰運氣呀。」稍高鬼面人扭頭說:「前面是韓河鎮,我曾經發現有鬼鬼祟祟的人藏匿,也許他們將人擄來這裏躲風頭,逃避二君一王的人報復。」
「也不見得。」行屍恢復陰冷的神態:「有道是壞運不去,好運不來,人到了亥時運的地步,再壞也壞不到什麼地步了,也許會否極泰來呢!公羊滄海,你不會堵在門口說風涼話吧?」
張姑娘人如狂犀,身劍合一疾衝而上,乘勝追擊形如瘋狂,真有山崩洪瀉的無窮聲勢。
無手天尊吃了一驚,手第三次伸出袖口。
追的人也不好受,一個個氣機不再順暢,喘息聲微聞,腳下也沉重不俐落了。
「在下當然並沒有一千隻手,致命的手一隻就夠了。」千手准提鎮定地說:「閣下,亮名號。」
「用刑!」
「只要有一個人活著,就算是成功了。」
「慢著慢著,你所說的狗官,是指……」
「沒有什麼不對,只是,你打錯了主意。」
「閻王,或者掌生死簿的判官。」
「可是,至少要有一半的人……甚至三分之二……」
但在先瞭解情勢之前,不能冒失地直接闖進去。
暴跳如雷的行屍,被煉魂孟婆的大門徒許菡攔住了。
假使沒有六合潛龍師徒及時一杖一劍擋了一檔,必定被主陣的滄海君補上一劍。
「啊……」嚴知縣殺豬似的狂嚎。
「我不該帶,不能帶。再就是我已經帶走了一個,天知道到底有幾個閻知縣?」
而在七個人跳落的前片刻,天香玉女主婢、陰魔,在長嘯hetubook•com•com聲未落前,狼狽地從後堂急急溜走了。
「我,無手天尊公孫亮。」右面那位頂門光禿禿的人說,頂門真的光得發亮,中年禿頭,大概用腦過度,腦用在計算殺人上。
千手准提屹立不動,並沒發射暗器。
出西門有一條大道直通韓河鎮,鎮在韓河的西面里餘,雕橋橫跨河上,任何人往來皆無所遁形。
他揭了兩塊瓦片,三不管擊倒了兩個人,折向落荒而走,奔向府城。
「我打賭,你們一定會後悔。」蒙面人說。
「這就是英雄氣概,有什麼不對嗎?」
「我認識你,千手准提楊准。」蒙面人的目光,在黑夜中似乎可以發光,其實是反映出廟內的燭光:「現在,我要看你到底有沒有一千隻手。」
「真該去找二君一王的。」他不以為然,認為這樣鬼撞牆似的亂找不是辦法。
就在李大妖神咒罵著撲向鬼面人的同時,室門出現三個人:天香玉女主婢。
千手准提說有三枚迴風飛電錄,所以行屍把注意力全放在千手准提身上。
第二次分開……第三次分開……棋逢敵手,誰也不敢錯走一步。
「我招我……招,我知……知法犯……犯法……」
森森劍氣撲面生寒,雙劍遙遙相對各自凝氣聚力,不移位爭取空門,不移劍製造有利進手形勢,一開始就擺出強攻硬搶雷霆一擊的功架,似乎都有意一擊分勝負判生死,強存弱亡。
行屍一腳將嚴知縣踢落祭臺,自己往祭臺上大馬金刀地一坐。
無手天尊公孫亮已無法回答了,呼出一口長氣,向前仆倒,手腳輕微地抽搐。
「哈哈!你騙誰?如果人已經到手,你們二君一王還在外面亂闖?」
千手准提身懷剋制他僵屍功的迴風飛電錄,他卻偏偏挑上千手准提,是有一點不合情理,因此,千手准提難免有點困惑。
「如果他是閻知縣閻忠,老夫毫無興趣,老夫不認識他。是你救了我們?」
「當然。如果你自認為真比老夫強,那就讓我這兩個晚輩走了之後,咱們放手一拚。」
大道空蕩蕩,煙雨朦朧,人必須接近至二十步內方可看到形影,稍矮的鬼面人,是從踏水聲而判斷有人。
膝彎挨了一踹,嚴知縣爬下哀叫。
「說!」
「黑蜂王,就憑你那幾枚替男人搔癢的蜂尾針,就自以為了不起向老身叫陣?」煉魂孟婆的話尖酸刻薄:「你找錯對象了,你應該去找像江湖三公子一類的人……」
「師兄……」擊斃兩個人的朱黛尖叫著,拖著劍向倒地的行屍奔去。
「我不是指這些,而是敝同伴的人你們不能幫,尤其是金筆秀士敖兄,最好走遠些。」
「我行屍要的人是博平閻忠知縣。」
「走了亥時運。」滄海君嘲弄地說。
「捉錯了人?」
「你沒聽錯吧?」稍高的鬼面人低聲問。
在三官廟茶棚,她就敢向品花、點翠兩公子挑戰,可知武功與膽識皆足以躋身一流高手之林。
門右的無手天尊公孫亮的手伸出了袖口,一道電芒一閃即沒。
「她向外縱躍,沒錯吧?哼!」
「噢!噢……呃……呃……」嚴知縣挨到第四拳就叫不出聲音了,口角開始溢血。
「這……」
在貢家奪走顏知縣,斷後負責引敵的夜行人,發出嘯聲後,從北面繞出,果然引來了一大群匆匆趕回的人。
「一定躲在這附近。」為首的人狂怒地大叫:「咱們分三面搜,非搜出他來不可,他從咱們的秘密聚會處逃出來的,定然是重要的奸細,不能讓他逃掉。」
「我,千手准提楊准。」外面門左的高高瘦瘦中年人,睜大著死魚眼說,目光像是近視,瞠然直瞪有點蠢蠢地,完全沒有一般暗器名家的銳利眼神,鬼才肯相信這是一個威震武林的暗器名家。
「不必了,二君一王馬上就可以趕到。」蒙面人說:「諸位請趕忙離開,除非你們願意與他們拚命。」
「我……」
「到土地廟驗看。」
錚一聲暴震,金筆秀士被震出三丈外失足踣倒。原來他不信邪,硬向二君一王的三才陣裏闖。
「師父,請信任……徒兒的耳力,的確有人。」稍矮的鬼面人堅決地說。
「我們不走在一起,怕什麼?兄臺,不要婆婆媽媽,相信你真的需要有人助拳。整晚城內城外打打殺殺,碰上了就拚個你死我活,誰也不知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反正不是朋友就是敵人。咱們碰上了,拚死活也是合情合理的事,走啦!」
「你的意思是……」
「你的僵屍功火候精純,很了不起。」千手准提陰陰一笑:「但你該聽說過迴風飛電錄,連罡氣也擋不住這玩意。巧的是在下就有那麼三枚,用來對付閣下的僵屍功遊刃有餘。」
「我……」
「一言為定。」
「我們來逐一單挑,但須一個一個出來。」滄海君徐徐後退:「假使你們想乘機衝出來突圍而走,這裏有馬閻王身邊的兩位暗器名家,他們就會把他們威震武林的寶貝,把你們全部殺死在門口,絕不留情。」
外面,滄海君的狂笑聲入耳。
「不帶。」
藏在門側的無手天尊再次伸出袖口,飛電錄再次化電而飛。
煉魂孟婆四女在旁掩口笑,竟不知廟門口多了幾個人。坐在祭臺上的行屍,也因興奮而忽略了外面的變化。
「老夫一定可以送你去見閻王。」行屍並著腿一跳即至,像是傳說坤的僵屍鬼:「我行屍赤手空拳,你的竹筋鞭長有兩尺,不僅是長一寸,看你有多強。」
「不錯。」
「噗!」手被杖震開了。
「你還有道理?用刑!」
「可是什麼?」
似乎女人爭強好勝的念頭,都比男人強烈。年輕的女人耐性有限,一照面打了再說:上了年紀的女人心眼更多,似乎先不挖苦對方幾句,心裏面就沒著落,一口怨氣難消。
「不錯,但並非有意救你們的,恰好碰上了,一時興起插手而已。」
「你去領教人家幾招名門絕學,也好增加見識。」
「你綽號叫九重青天,人怎能看得到九重天?所以你的百姓諷刺你是看不到的青天。前年一年中,你在大堂上用三十六種酷刑,當堂殺了二十一個你認為不招供的犯人,有否其事?說!」
外面,滄海君的得意笑容更得意了。
「這……」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