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七寶金幢 滅魔寶籙

二人忙即辭謝告退,隨仙都二女到了洞府,那洞連頂共分七層,本來就似天生的一座七層奇石樓閣,再以法力巧思因勢興建,越發巧奪天工,妙不可言。癩姑和周李二人隨同二女由底層起一層層拾級上升,見裏面陳設用具樣樣古雅精麗,一層勝似一層,各有各的妙處。內中第五層乃主人煉習法術之所,卻甚簡樸。左右兩邊各設有兩種旗門,壁間還掛著?多法物寶器以及刀劍葫蘆之類。
忍大師隨即如法傳授,到了第三日上,二女有無相神光便自煉成運用純熟,隨即拜別起身。違從師命由小寒山起便用無相神光隱去形跡,起身往武夷飛去。到後一看,山頂全是白雲鋪滿,要行法穿雲而下,忽見一道金光自下方射來,衝開一道雲衡。
三人離開不久,便看到英瓊、輕雲的劍光列空而來,傳聲將二人喚下,仙都二女匆匆離去,癩姑說完前事,三人商議去參謁忍大師,順便再請二女相助。三人向前飛出不多遠,面前金光一閃,倏地現出一個貌相清秀的少年禪師。定睛一看,認出是改名寒月的武夷散仙謝山。知是師門至交,又是二女義父,忙同拜倒。禪師含笑喚起說道:「瓔琳二女已在準備起身,曾與你們一起出幻波池的沙紅燕,乃落伽山老怪兀南公的愛寵,老怪兀南公與長眉真人同時人物,邪法極高,不必與之結仇,遇上時可相讓一二。」
另一面英瓊早把牟尼珠運用停當,一片祥光將眾人一齊護住,隨手取出太白金戈朝前面連指了指。戈頭上立飛出千萬道銀白的精光,向那乙木光柱叢中飛去。本命剋星,端的靈效神速!精光到處,真氣全消。眾人定睛一看,那被困之處乃是一間廣大石室左右兩邊牆下立著兩個木屏風,上繪風雷五行各種圖形,隱聞水、火、風、雷、金刀、飛石之聲起自屏上。
謝瓔微笑不語,癩姑道:「前聽家師說絕尊者滅魔寶綠是古今第一異書,此書差不多集正邪各派法術之大成,每種均有絕尊者所留解破之法,反正兩面俱都齊全。各異、派中最神奇的法術法寶均載其上,祇一精習以後,任他多麼神通的左道妖邪,也絕非其敵!」
兩下勢均絕快,屠龍刀金碧寒光飛起,光華剛自暴漲,那兩條綠氣已自飛到!兩下恰迎個正著。這一臨近,三人才看出綠氣之中裹著兩個形如鬼物的妖人。
三人夙根功力本都深厚,具有極大智慧,忽漸醒悟,謝瓔首先頂禮,匍匐在地。癩姑、謝琳也不約而同相繼拜伏地上,重又屏除雜念虔心向佛。一會,梵唱之聲忽然大起,上下四方一齊應和。三人無論是誰,祇心神稍一把握不住,微起雜念,音聲便即微遠渺茫。到了後來,三人悟徹玄機,一任梵音琅琅響徹天閬,祇顧安定心神不生一念,反虛生明,到了物我相忘境界。
二女雖是修道多年,新近又得佛門上乘法髓,見了這等異寶也由不得驚喜交集。因那寶幢出現以後逐漸長大,光華強盛,祇管繼長增高。來時雖獲明悟,沒料到此寶如此偉大!匆促之間欲以本身法力上前求取。姊妹一人面向寶幢一同拜了九拜,隨同起立,略定心神,施展師傳佛法,一面用有無相神光護身,一面手掐訣印口誦六字真言,朝那七寶金幢衝去。
雙方才一接觸,金碧光華已兩頭交剪繞身而過,將二妖人剪作四段。癩姑更不怠慢,揚手太乙神雷連珠般發將出去。同時周李二人祇比癩姑出手稍緩,紫青雙劍合璧飛出時,妖人仗著邪法玄功變化,雖被屠龍刀斷作兩截,四半截身子在綠氣密繞之下,各自怒吼一聲,正待施展邪法傷人,忽見雙劍合璧而出。
同時女妖人櫻口一張,一股溫香起處,飛出一片粉紅色的香霧。雙方恰是一併發動。天煞真人沙亮,已然認出男女二妖人的來歷,知道再不脫身,就與周李二人合力恐也艱難!立用傳音之法,向眾說道:「這兩無恥妖人定是昔年赤身教下犯規被逐的兩個孽徒,雖然不堪我們一擊,但是妖屍她有誘敵陰謀,我們快離此處為是!」
癩姑等三人循著先前語聲注視,見左側嶺上站定一個羽衣星冠,豐神若仙的道人,在下面將手連招。認出是前輩散仙中有名人物玉洞真人岳韞,忙同飛下以後輩之禮參見。岳輟手向空中一招,白光立隱,笑對三人說道:「你們三人寶子不小,這是蚩尤墓穴的有名三怪,竟敢窮追不捨麼?」
原來癩姑到了雪山,見了仙都二女之後,仙都二女正好受了乃師及忍大師指點,知道智公禪師開闢結緣之期,又知道西方佛門至寶「七寶金幢」,並在該日出世,是以約了癩姑齊往。三人來到智公禪師隱居的青蓮峪之中。(註:以下一段寫智公禪師開關結緣,浩大無涯,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連諸天菩薩也被原作者隨手拈來作了陪襯,真是任何小說中未見之奇。)
各人正交談間,謝家姐妹忽然停口,各人皆聞遠遠有梵唱之聲傳來,謝琳立時道:「家師召喚,不能不去,三位見諒!」英瓊等人還未接口,仙都二女便自破空飛走。癩姑、英瓊、輕雲三人愕然間,忽聽空中「澌澌」兩聲,那聲音非常奇怪,勁急淒厲,從未聽過。乍聽相隔在二百里外,頗似遠方飛來一枝響箭,祇快得不可數計,才得入耳,便自飛到頭上,其來勢之神速猛烈,簡直無與倫比!
東方皓念頭一轉,瞥見同伴天煞真人沙亮已運玄功化作一縷青煙,將自己一條斷臂搶到手內,又見衛仙客搶飛上來,先用劍光法寶將自己護住,驚急憤怒之下已氣得滿面鐵https://www.hetubook.com.com青,咬牙切齒,目射凶光。知他同仇敵愾,就要出手報復,忙使一眼色,喝道:「衛賢弟,來人也是受了妖屍之愚,無心之失,我們莫認錯了!」
二女穿著一身白衣,人既天真美麗,再由那一片粉紅色的梅花林中走出,玉貌花光,相與輝映,越顯豐神絕世,艷麗如仙!三人各自恭恭敬敬隨著仙都二女朝前面茅篷走去,行抵篷前,剛剛下拜,神尼忽然靜開一雙靜如澄波的慧目含笑喚起,說道:「你三人遠來不易,今日之見,亦是前緣。而英瓊將來降魔法力甚高,性又剛烈,嫉惡太甚,如能遇事謹慎,寧失寬厚,勿令操切,自然獨秀英雲,早成正果!言盡於此,請自與小徒商計行止。」說罷雙目垂簾,重又入定。
仙都二女癩姑三人通誠跪拜之後,起身趺坐湖邊,端的虔心息慮,一念不生。正當靜觀自在物我交忘之際,忽聽身後大喝道:「諸佛菩薩已現寶相,俱在眼前,爾等可見著麼?」一語未終,三人猛被提醒,心方微動,一陣異香起處,滿湖斗大青蓮一齊開放,湖心上空立現出一圈佛光,中間一朵極大青蓮花上立著一尊身高丈六的金身佛相,緊跟著隨同目光到處,每朵蓮花上面俱現出一尊菩薩,看去何止百千萬億!一時霞光萬道,花雨繽紛,寶相莊嚴,不可言說!
那寶幢略似華蓋,共有七層。四邊纓珞垂珠,每層上面各現出一件不同形相的寶光。頭層上是兩個連環寶圈,二層是一朱輪,四邊烈焰環繞,熊熊欲燃。三層是一缽盂,四層是一金鐘,五層是一慧劍,六層是一梵鈴,七層是一寶鏡。全寶幢上本就寶氣精光上燭霄漢,這七層七寶又各具一色,光華分外強烈,精芒射目,不可逼視,共是七色光華融會成一幢霞彩,氣象萬千,一望而知具有無上威力。
以二女這等物相生滅有無,悉由自己主宰,論起功力原非尋常。但是這次取寶,內有佛家無上妙諦,關係二女成道證果的成敗關頭,其中精微奧妙之處不落言詮,也不是師友所能傳授和人力所能勉強。便小寒山神尼指點,也不過告以寶幢出現時間情景以及一些避忌之處,事之成否仍仗二女自己。二女也知此事不能倚仗別人,一矜持太過,無念生於有念,依然著相,未能上來先臻化境,以致延誤時機,落個美中不足!
癩姑知道說話的必是智公禪師,這才想起祇顧瞻仰奇景,還忘了參拜禪師。回身一看,身後不遠站著一位老和尚,貌相甚是清癯,身材也極瘦小,疏眉細目,滿面慈祥,頷下無鬚,手握一串念珠,穿著一身黃葛僧衣,頭上隱隱環著一圈佛光,身上皮膚又是金色,活似唐宋遺留的名塑名晝,羅漢形相!知他是我佛座前尊者轉世,宋時已然成道,祇為願緣未了,在此佛家聖地坐關結緣,得與相見,緣福不淺!忙即五體投地虔誠跪拜,身已改投在峨嵋門下,想不到說什話好。禪師微笑道:,「起來,起來。」隨說將手一揮,癩姑祇覺一陣香立時心地明徹,當下也不再言語。
飛不多久,忽聽癩姑和仙都二女謝琳謝瓔一齊傳聲相喊,連忙回應,晃眼見到。當地乃是一條冰雪堆積的大嶺,一面峰巒環擁,另一面卻是一個其深莫測的無底深壑,臨壑有一方圓幾及百丈的一片峰巖。癩姑和仙都二女同立嶺畔。
猶幸那人是個能手,同伴法力也頗高強,一見變生倉卒,立即上前救護。同時英瓊也認出這四人正是衛仙夫妻和兩同黨。雖然雙方也有嫌怨,終覺不應如此!偏生受傷的人是長髯道者,素昧平生,已然誤傷!
紫虹如電,當頭一道白光首先相遇。來人正在覓路飛遁之際,猛瞥見前面青紫兩道劍光啣尾相聯,在一團佛光籠罩之下迎面急馳而至,未及出聲答話,兩下業已撞上!緊隨英瓊身後的輕雲乍見之下也誤認來的是妖人黨羽,再定睛一看,內中祇有一道青光微帶邪氣,剛看明來人貌相,忙喝:「瓊妹且慢,不是妖黨!」話未說完,一聲厲嘯,當頭一人已自負了重傷,白光也被紫光絞為兩段!
仙都二女首先滿面笑容迎前相喚,輕雲見她仍是以前那樣天真,祇是光艷照人之中別饒一種靜逸絕塵之概,裝束較以前還要淡雅,一身冰綃霧紗,雲裳霞蛟,宛如松風水月,良玉潤珠,清麗高華,迥出塵表。峨嵋女弟子俱和仙都二女交好,互相愛重,癩姑英瓊尤為親厚,良友重逢,好不欣喜!
謝瓔道:「學無止境,異派中也大有能手。當年絕尊者那麼高的法力,尚且不能完成盡滅諸般魔法的宏願,並還因此沉滯正果五百年,終於自家懺悔,方得成就正果。舍妹準備學他,難道比他還強麼?」癩姑驚道:「如此說來,這部煉法的道書便是梁武帝時神僧絕尊者住一禪師所著的滅魔寶籙了?」
二人口裏招呼眾人,自身先就往前飛去。衛、辛、東方、沙亮等四人做夢也沒想到二人竟有這等法力,驟出意外,不禁又驚又佩,忙同飛起,緊隨二人身後,在牟尼珠佛家祥光籠罩之下往前飛去。
謝琳接口笑道:「姊姊多慮!我又不曾發下絕尊者那樣為滅群魔不令異派存留的宏願。學成之後,祇不過惟力是視,因人而施。把那造孽太多的妖邪除去,別的左道旁門,祇他不甚為害生靈便不去理他,這也值得如此擔心麼?」
三人俱知小寒山靈境,乃忍大師駐錫之所,萬沒想到妖邪竟敢前來侵擾,變起倉卒,大出意外!癩姑久經大敵,一聞怪聲疾駛而至,想起和-圖-書一人,心中一驚。知道這兩個邪魔出了名的神速辣手,稍一防禦不及便為所傷!立把輕易不肯應用的降魔至寶屠龍刀施展出來,將身一縱,閃在周李二人前面,口喝:「留意妖孽!」一句話沒說完、,迎著怪聲自空飛墮之勢,左肩搖處,一聲龍吟,一彎四邊金芒如雨,形如新月的寒碧精光立即電掣而出!晃眼暴漲,神龍剪尾一般,射出無限奇光,金碧交輝,冷氣森森,朝那兩道綠氣兜去!
周李二人聞言忙準備時,妖人已縱綠氣轉頭迎來,雙方眼看對面,忽見匹練也似一道白光,其長經天,搶在三人前面,將二妖人兩道綠氣擋住。
東方皓和沙亮剛覺得同仇敵愾,自應如此,忽見前面烏光玄霧中,一聲斷喝,飛來兩個通體煙光環繞,赤身露體的男女妖人。才一對面,手各一揚,首先飛出兩團血焰紅霧,脫手展開暴漲,潮湧一般朝眾人身前飛來,還未近身,便覺血腥奇穢之氣刺鼻難耐。東方皓大怒喝道:「無恥妖孽,豬狗不如,憑著一點穢血餘腥,也敢猖狂!」說時遲,那時快,話才出口,獨手一揚,一片玄霧夾著數十點酒杯大小晶瑩奇亮的青色精光當先飛起,迎著血焰祇一裹,那數十點青光便紛紛爆裂開來,化為百千青色光芒,雨箭一般四下飛射。那血焰紅霧立即燃燒,化為暗赤色的濃煙四下飛散。
那受傷者正是衛仙客舊日同門師兄,銀泥島主東方皓。如非玄功奧妙,應變神速,命也不保!但他為人機智非常,初念自是恨極,待以全力與仇敵拚個死活。轉眼之間便看出來人是無心鑄錯,又認明長眉真人昔年煉魔鎮山之寶紫青雙劍忽同在此出現。敵人有此雙劍合璧絕難傷他分毫!一行四人正當勢窮力竭難於脫身之際,無端得此生力軍,與其作那徒樹強敵絕難如願的無益之舉,何不就勢利用,仗以出險,豈不高明得多?
仙都二女說著,隨邀癩姑等三人往左側一片開著形如曇花的花樹疏林以內,就著林中所設的翠玉桌墩環坐。謝琳從容述說學習絕尊者滅魔寶籙的經過。原來自峨嵋開府之後,二女隨到小寒山隨忍大師靜修。原來謝葉二人至多間月一到,到第二年內分手,過了四個多月均未見來。二女思念異常,正趕這日忍大師向二女說法完畢,將要入定。二女知道師父和自己不是尋常師徒情分,雙雙涎著臉投在忍大師懷裏軟語求告,要往武夷省親,便道訪看葉姑,問其何以數月不來。
當中地上設有一座大爐鼎,爐火已成青色。另外大小三個蒲團,一個小金缽,一個七尺長的大玉瓶。爐鼎對面有一長案,上陳法輪、如意、寶塔、金蓮等佛家八寶。珠光寶氣,互相流照。五花八門,美不勝收,一問謝琳,這些法寶,也有煉成的,也有未煉的。英瓊笑道:「琳姊參的乃是佛家上乘、真如妙諦,到此不過三數年,哪裏收羅來的這多法寶,又哪有這許多閒空呢?」
輕雲比較英瓊膽小心細,知道這類五遁禁制生生不已,隨滅隨生,威力越來越大。紫青雙劍雖是本門至寶,自身功力恐還不濟,初次接觸已有如此猛急之勢,以後如何抵擋?再被妖屍追來,更是不了!
二女心急,一硬衝上去,當時猛覺著迎面遇見一種極大阻力,竟被撞退回來!心方一驚,仰望在寶幢頂上徐徐滾轉的那一團五色祥光已似要離頂飛去!
說時遲,那時快,雙方相對時,後面火潮湧到。辛凌霄見後有烈火,前有強敵,既要救,護受傷同伴,又要禦火,百忙中咬破舌尖向後噴去,一片紅光飛出,才將烈火阻住,略一緩勢,又湧了上來,勢更較前猛烈!英瓊正僵得想不起主意,見火湧到,立即乘機上前把聖姑所賜抵禦丙火的法寶「先天水母坎金丸」發將出去。揚手祇是酒杯大小一丸精芒電射的金光,一經近火立生妙用,化為數十百丈大小一片烏光玄霧,那怒潮飛湧一般的烈焰立被阻住不得上前,眾人身上也立轉清涼,先前炎熱烤炙之勢一體冰消。
英瓊、輕雲一聽正如所願,輕雲立即接口笑答道:「愚姐妹果由北洞攻出,見四位道長飛來,倉卒之間誤認是妖屍妖黨發動火遁追來,李師妹見來勢猛惡,未免心急了些,愧歉萬分。此時也無暇多談,如蒙鑑諒,且先合力攻出洞去再說如何。」
同時二女也自用完定功起身走來,剛同拜跪下去,抬頭一看,禪師已然不見。對面佛光朗照,洞門大開,二女知道禪師二次升座,一會便有不少人來聽經說法,無須再留,便和癩姑說了,同向洞門遙拜告辭起身。
謝琳插口說道:「爹爹說習了此法以後,容易招致魔頭,為異日修為之阻麼?女兒已想過,祇要道心空明,具大定力,任什麼魔頭無足為害!異日還可發大願力掃蕩群魔,再好沒一有!」寒月大師聞言頗喜,及聽到末句蕩魔之言,細視謝琳雙眉隱現一絲煞氣,謝瓔卻是依舊心光湛然,神儀如瑩。知道事由前定,姊妹二人日後道路不同,祇是微笑不語。當下二女在武夷住了幾日,就起身往川邊倚天崖飛去。到了之後,見到葉繽,葉繽得了滅魔寶籙之後,也知修習寶籙之人,日後不免大開殺戒,於佛門正果上大有妨礙,是以不欲傳授二女,但一謝山怕葉繽一人練法,更易入魔,是以意欲在二女之中,隨機緣擇一人,和葉繽一鶴修煉,一以作互相維持之備。二女進了葉繽的山洞,葉繽拉著二女,道:「未收拾,事完再長談吧。」
周李二人也忙跟蹤飛起,前面二妖人逃勢本極神速,似為前言m.hetubook•com•com所激,愧怒難禁,頓了一頓,勢便稍緩。癩姑因自己這面持有好幾件剋制之寶,不會怕他,意欲斬草除根,見狀知被激動,心中一喜。邊追邊喊:「這妖孽可惡,非比尋常,今日惡貫滿盈,萬萬不可容留!」
二女低頭一看,雲銜下面梅花林外,乃父身著黃葛僧衣,正朝上面含笑招手。連忙爭先,飛落到地雙雙拜倒。寒月一手一個扶起,一同走進屋內,笑道:「你葉姑費了許多心力,在倚天崖對面千尋石壁之內,將昔東晉時神僧絕尊者的一部伏魔煉法的真訣取到手內。但是此一舉對她異日成道,卻必定因之遲滯,甚或有害!」
三人已悟色空境界,知道花開見佛,就在俄頃。內中癩姑祇是隨緣參拜,仙都二女處境卻是至難。因為佛法微妙高深,不可思議。相由心生,亦由心滅,有相無相互為因果,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此時志在取得「七寶金幢」,先已著相。如使一念不生,自非容易。如若一心取寶,雜念一生,便不能見諸佛菩薩莊嚴寶相。
雪山上終年陰雲低垂,暗霧迷漫,永見不到一點青空,青蓮峪簡直另是一個天地,終古光明如晝,祥雲片片,永無黑夜,比起上面雪山荒寒陰晦之境大不相同。峪中有一個水面平靜的大湖,三人一到,便聞到香風一陣接一陣的由湖上吹來。三人知道靈景將現,互相噤聲,以目示意,各自澄神定慮去至湖邊,一心念佛,虔敬等候。隔了不多一會,和風止處,湖上一片淡微微的香光飄濛,跟著便起了極柔和鮮明的祥霧,宛如一片其大無垠的五彩冰綰,將全湖籠罩。
二人飛到谷口,神鵰先自谷口飛出。跟著袁星、上官紅、米鼉、劉裕安相繼迎來。輕雲首問:「你的二師伯呢?」上官紅袁星同聲說道:「師叔、師父,請進谷中再說。」二人聞言心中一動,料知有事,忙同飛入。米劉二人先將谷口禁制如法封閉還原,一同趕到裏面。英瓊性急,先喚袁星詢問。袁星答道:「二師伯往大雪山請救兵去了,所請相助的人,就是仙都二女,行時吩咐師父、師伯隨後趕去。」
且聽一聲清磐過處,繁聲盡息,彩霧全收。眼前倏地祥輝萬丈,大放光明。滿湖清波忽變作一片蓮花世界,每柄蓮葉都有丈許大小,色白如銀,葉底挺立著一根金莖。花大約尺許,俱尚含苞未放,其多不可數計。重莖銀葉與翠蕚碧波交相掩映,結成無限祥霞,壯麗絕倫。
衛仙客等四人一聽,心中暗罵賤婢,你們入門才得幾年,便敢與老前輩對等說話!如非,你那法寶飛劍有用處的話,祇略施小計,你就休想脫身了!
三人方自領命拜謝,金光一閃,人已不見,竟沒看出怎麼走的。祇得望空拜謝起身,往下飛去,到了山腳落下。小寒山景物靈奇,終古清淑祥和,琪花瑤草,四時皆春。並且所有生物,無論多凶惡的毒蛇猛獸,俱受主人佛法感渡,並育同遊而不相悖,永息殺機。行進谷中,祇見谷當中一個空敞虛立的茅篷,篷內蒲團上坐著一個妙年女尼,含笑合目,神光外映,妙相莊嚴,一望而知是一位有道神尼。正待通名拜見,忽聽有人低喚,循聲注視,正是山都二女由山側梅花林中喜孜孜出來。
另一個身材矮胖,頭秀無髮,面上浮腫,色作慘白。在綠氣之中直比六月裏發了脹的死屍還要醜惡難看。眉毛作一字形,卻是斷斷續續,好似大小幾撮黏在上面。一雙豬眼胖得成了一條縫,似睜似閉,一閃一閃放著綠光。胖鼻肥口,血唇板齒,時作獰笑。身子胖得像個直桶,背插一把板刀,手持一柄三環骨朵,也是短裝赤足,生相看似肥蠢,行動神情卻與瘦的一樣靈活。
周李二人身劍合一,衛辛等四人也各運用玄功化成一道光華,外加法寶護身,宛如一道各色光華合成的長虹,緊隨二人之後飛馳。正飛馳間,猛瞥見光雲電轉中飛射出一溜青光,初出時來勢看去不快,似頗吃力。英瓊心疑妖屍又出什花樣,手方欲揚,猛聽身後喝道:「道友住手,是自己人!」說時青光忽然加急飛出,身側沙亮也早迎上前去。那青光便往他袍袖之中投入。
三人猛覺遁光微微有些停滯,同時聽下面喝道:「大膽妖孽,你可知今日乃雪山智公長老第九甲子開闢結緣之期?能容爾等在此猖狂撒野!我本意代天行誅,祇為今日智公長老開闢結緣的吉日善地,方圓千里以內不容妄啟殺機,姑且略緩誅戮!」
英瓊、輕雲二人一聽,忙同破空飛起,催動遁光,電轉星馳往西藏大雪山飛去。遁光迅速,不消多時便由川邊打箭爐上空飛過,到了大雪山邊界。為想使癩姑和仙都二女易於發現自己蹤跡,把劍光加大,一青一紫兩道劍光宛如經天長虹往冰雪亂山頂上飛馳過去。
二女在忍大師預示中得知,寶幢起落快慢全繫本身,下手時如不恰到好處制了機先,便如石火電光稍縱即逝。二女在小寒山皈依佛法,仗著夙根智慧和今生百餘年的修道功力,又得忍大師真傳,與寒月、一音隨時指點,道行精進,固然遠非昔比,畢竟在外經歷尚少。又是初次遇到這等關係重大的不世佛緣,唯恐疏失,未免膽小情虛了些。上來便成一味寧神定慮,意欲不令著相,等花開見佛,寶幢由湖心湧現,再以極大願力上前求取。
英瓊素來不善詞令,又以適才飛劍,說傷對方,一面用法寶抵禦烈焰,一面暗中戒備,心想誤傷之事實出意外,如肯相諒,一同對付妖屍,再好沒有。
二女也聽說過「滅魔寶籙」之https://m•hetubook.com•com名,但義父卻說此書對葉姑將來有害,好生不解。寒月又道:「你葉姑已在練習寶籙,日內盡通諸法。這部降魔真訣,以你們此時法力學之則甚易,祇要記下便能依此通解。不論何人,憑著各人的願力緣法將那部真訣默記下來。記下者便是機緣,可以修習。」
謝瓔道:「練習降魔真訣乃於兒女修道有益之事。難道此舉於女兒將來修道上還有什麼一弊害不成?」寒月大師笑道:「你們所修者是佛家上乘正覺,如若明了這部真訣,將來法力雖高,於成道上也不免要多添枝節,增加困苦。」
說時遲、那時快,隨著怪聲,立有兩條丈許長的綠氣由空中電一般斜射下來。
誰知訣印將發未發之際,那舍利不過在寶幢頂上徐徐自轉,看去似要飛騰,勢卻緩慢。及至金剛訣印一發動,人也將要飛近,祇聽一聲極輕微雷音,那團舍利祥光忽然隱去!謝琳玄功所化一片光華竟被那雷音震退回來老遠!舍利祥光一隱,寶幢立即大放光華,七層法寶各顯威力,水、火、風、雷、金鐵、沙石之聲隱隱交作。
這兩樣飛刀飛劍昔年均曾嘗過滋味,冤家路窄,竟會同時撞上,知不是路,二妖人照例是一擊不中便自遠揚,見勢不佳,立即收勢。互相一聲厲嘯,連身子也未合攏,竟帶了四條綠氣往來路破空遁去。端的來得也忙,去得也快!周李二人那快的紫青雙劍,竟未追上,癩姑知怨結已深,不乘其勢衰不敵之際將他除去,以後防不勝防!大喝:「無恥妖孽,既敢前來,逃走作甚!你多少年的威風煞氣都哪裏去了?」說時把手一揮,聲隨人起,手指屠龍刀,身縱遁光,加急向空追去!
手指處,那四外勢如潮湧而來的乙木光柱前面忽起了大片青霞,將自身乙木光柱逼住。不但不得上前,反倒往後逼去,給眾人空出大片地方。
沙亮人更狡猾,立時插口道:「東方道友玄功奧妙,雖受誤傷,少時即可復原。五遁禁制中樞是在水宮,此宮不破,多大法力也是徒勞。這裏離水宮不遠,這二位道友想由北洞水宮轉來,如我料得不差,由此破洞出去就不難了。」
謝琳知幢頂寶光便是鎮幢舍利,如被飛返西方,不特七寶金幢有了缺陷,寶幢也必更難到手,時機一誤,被其沉入湖底,永無到手之日!當時急不暇擇,竟施展全付神通上前奪取。隨身飛起,揚手一個訣印發將出去,欲以金剛定力先將那粒舍利子定住,同時以玄功變化與之合為一體,將其收下。
英瓊一見妖人醜態,早已大怒,一聲嬌叱,紫郢青索兩道劍光化成一道長虹朝前飛去。將妖箭妖霧迎頭圈住一絞,二妖人用心果如沙亮所料,暗用詭謀誘敵落網,一見劍光飛來,因恃赤身教中玄功變化,妄以為不能殺他。哪知來勢比電還疾,未容施為已自捲上身來!女的還慘叫一聲,男的連聲也未出,連人帶妖箭妖霧,被劍光略一掣動,立化煙消。
女妖人披髮赤身,一絲未掛,身白如玉,粉膩酥搓,生相妖艷已極,雖在對敵,仍是媚眼流波,巧笑盈盈。見妖法破去,也未發急,一聲媚笑,喜孜孜望著東方皓、衛仙客、沙亮三人,口誦邪咒。那男妖人身後背著一個大黑葫蘆,生相卻極醜怪,膚作紫黑,身材高大,狼面魔目,頷繞虯鬚,身上青筋怒凸,宛若蚓曲,胸前一簇黑毛直達下部臂腿等處,手足十分粗大,神態凶野,望去直似一個怪毛人,卻是大怒,振起毛臂往上一揚,身後大葫蘆中便有無數極亮的箭形黑光飛出。
謝瓔笑道:「舍妹妄想將來創立禪宗,廣收弟子,恰巧機緣湊合,葉姑溺愛,傳了她一部煉法的書,近來論起降魔法力,她自通曉得多,但也分心不小!聽家師口氣,好似定數,早已料到,因於成敗無關。祇是平日多上好些麻煩,以及證果遲早,葉姑先本不想全傳舍妹。由於巧取強求而得,因此常時笑說舍妹,自尋煩惱。舍妹卻把這部法訣學全之後,所有禪門與各異派中法術法寶無不洞悉微妙,你們沒見先前我姊妹心性言行無不如一,這次見面,大致雖仍不差,心意和說話便稍有出入了麼?」
霧下面萬頃清波一起騰湧,浪並不高,濤聲湯湯,音若笙簧。三人處此境界,俱覺心身上說不出的一種爽適空曠。正在虔心守望間,鼻端忽又聞到一股異香,同時遠遠傳來幾聲清磐,跟著又傳來幾聲梵唱。三人靜心一聽,那梵唱之聲來路好似極遠。
三人忙即合掌禮拜,五體投地,重又匍匐地上。待了一會,二女暗忖花開見佛以後,跟著湖中祥光湧現,寶幢便要升起,此時怎無動靜?心正尋思,忽聽湖心清波分流之聲,抬頭一看,不禁大喜!原來佛相蓮花俱已隱去,祇湖中心翠濤滾滾四外分流,當中現出一個畝許大的深水漩渦。晃眼功夫,水底忽有精光上射,隨升起酒杯大小一團五色祥光,緊跟著又湧出一丈六七尺長、七尺方圓一座寶幢。
三人休說謝琳惶恐,便連癩姑也覺糟,自知愛莫能助,正代二女著急憂惜,緊要關頭,忽現轉機。原來謝瓔頓觸靈機,恍然大悟有無相因人寶分合之妙,此寶與自己本是一體,何須強求!適才花開見佛,明是悟境,上來如不持,此寶早已到手!靈機一通,當時智慧空明,自在非常,人也仍在原地含笑趺坐。謝琳被雷音震退,心中一急,側顧乃姊正在含笑趺坐,也自如夢初覺,萬慮全收,快活非常。
周李二人,本就曾到過幻波池一次,當時由李寧指點途徑,二人記在心裏,劍光迅速,轉眼衝出洞外,升上池和_圖_書面。英瓊本不知那兩個道人的來歷,更不知後由甬道中乘隙遁出,投入沙亮袖內的是沙紅燕。出洞之後,四人立時飛去。英瓊覺出四人神氣不善,心中有氣,又白走一趙,易靜和燕兒仍在幻波池之中,不禁大是不樂。輕雲幾番勸說,才肯一起回到靜瓊谷中。
忍大師先以二女此行易與強仇相遇,不是敵手,不肯答應。嗣吃二女一味軟磨,不忍堅拒。笑對二女道:「你們所結強仇毒手摩什,恨你二人切骨。軒轅妖宮有一異寶,妖人能以心靈所注遍查宇內人物動靜,隨時都在留心觀察。去是可去,但在三日之後,由我先傳你二人有無相護身神光方可前往。」二女喜出望外,忙即拜謝領命。
四人尋思間,周李二人已然準備停當,當時紫青雙劍合璧化為一道長虹,一面放出牟尼珠將身護住,同聲喝道:「諸位道長姑且隨愚姐妹試上一試如何?」說時遲,那時快,二人話才出口,早一個施展上官紅所傳以木製木之法。
兩下飛遁俱速,二妖人因屠龍刀專誅妖孽,被斬以後元氣大傷,不似別的法寶飛劍,受傷之後可以立時復原,一面飛遁,一面運用玄功,施展邪法,接連在空中幾千個滾轉,便自復原長合。跟著各取身後法寶待要與人一拚,後面癩姑早已留意,見妖人殘軀已合,不敢大意,忙喝:「二位師妹速以全力夾攻!」
二人正急馳間,抬頭一看,前面拐角飛來四道青白光華,後面緊緊帶著一片烈焰,似潮水一般急湧而來。兩下來去之勢都快,退避無及,一下撞了個迎頭。英瓊性急,大喝:「快上前與我一齊殺了這幾個妖黨再說!」聲到劍到,話未說完,連人帶劍已往那四道光華中射去。
二妖人一個尖頭尖腦,比較高些,頭上短髮稀疏,根根倒立,眉毛好似沒有,一雙圓眼怒凸,碧光閃閃凶芒四射,高顴削鼻,尖嘴縮腮,身穿一件綠色對襟緊身,胸前掛著一個小人骷髏,下穿短褲祇齊膝蓋,赤著黑瘦如鐵的雙足。背上斜插著三口短叉,腰懸葫蘆,手如雞爪,作出攫拿之勢,直似一個猴怪而醜惡獰厲過之,周身綠氣裹得又緊又勻,似與一體。
此際全洞俱是癸水神雷暴發,直似萬千天鼓急擂交鳴,震耳欲聾。英瓊急取牟尼珠,佛門至寶,果然非凡,一出手化為一團瑞彩祥輝懸在當頭。癸水神雷成勢立滅,二人青紫合璧的一道長虹,在祥輝籠罩之下,加急往前馳去。
男女妖人一死,眼前光景倏地一暗,緊跟著五色電光連閃了幾閃,入了黑暗世界,眾人雖是慧目法眼,也祇在護身寶光劍光之內能看得見,沙亮東方皓同聲喝道:「五遁禁制已全發動,諸位道友必須合在一處各施法力,等五遁禁制一同發動再行設法衝出,不可妄自行動。」話剛說完,倏的青光一亮,再看存身處上下四外一片青濛濛,更無邊際。不知有多少根兩三抱粗細的青色光柱互相擠軋,四方八面怒濤一般急擁上來。
說時遲、那時快,先後不過瞬息間事,旁坐癩姑見二女和那寶幢忽然無蹤,一回看二女仍在原坐之處,面帶微笑,雙雙入定。那玉雪雙頰上一左一右各隱起一個小酒渦,於美麗莊嚴之中又帶出無限天真,端的儀態萬方,適絕仙凡。乍看除卻神儀內瑩外別無異狀,細一諦視,通身俱似有一層祥光外映。情知大功已成,寶幢已然取到,正以玄功運用,不久便可仗以施為,好生代她忻慰。暗忖自己原是佛門弟子,看謝家姊妹,三年之別,如此精進,佛法高深,果然另一境界,不知將來功行圓滿以後,是否還能重返初服不能?心正尋思,忽聽身後有人喝道:「你自有你的來路,羨慕旁人作甚?」
英瓊笑道:「琳姊原要創立禪宗,將來普渡有緣,多收高弟,也是佳事。」謝瓔道:「你說得倒是容易,不知眾生好渡人難渡麼?你看舍妹這一念之因,將來不知要出上多少事呢?」輕雲道:「二位姊姊得忍大師與一音真傳,今日又得佛門至寶,日後再加以精進,法力日益高強,何致有什為難之事!姊姊未免多慮了。」
癩姑親自說了經過,玉洞真人望著癩姑笑道:「仙都二女,已因智公開闢結緣,得了處,看看你也有所收穫哩?」癩姑笑而不答,李、周二人才覺癩姑神態有異,玉洞真人又已一笑,袍袖一展,化為一道白光,破空而去。英瓊心急,忙問道:「那智公禪師是何人?開闢結緣,又是何意。」嬾姑道:「智公是前輩高僧,向在雪山隱居,輩份比天蒙、白眉還高,我也是見到仙都二女之後才知道的!」
謝琳早已瞥見壇前有一矮石案,述上陳著一|本|道書,旁有一堆金沙。聞言故作不知,含笑將頭連搖道:「葉姑,不收書有什緊要!莫非還有不許我們看麼?」
那兩條綠氣疾如閃電,忽東忽西忽上忽下往來衝突了一陣。那白光雖然寬祇數丈,一任二妖人如何分合衝突,終被擋在前面,休想飛越過來一步。似這樣十多次過去,二妖人忽厲嘯了一聲,刺空遁去,晃眼祇聽餘響淒厲,搖曳遙空,更不見有形影。
兩下相望,不過三數十丈遠近,光遁神速,本是不消瞬息便可飛到。那知事情竟出預計,那寶幢上面發射出來的七色霞光,精芒所及,四邊俱在十丈左右,並且還在逐漸增長。二女遁光,還未到達,與寶幢精芒接觸便被阻住。
輕雲向衛仙客等四人微笑道:「愚姐妹雖然年幼道淺,對於洞中埋伏禁制也還略知一二。適才二位道長之言固是智慮周詳、老成持重,但是聖姑禁法已被妖屍竊用,誰有把握,搶先出手,也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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