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五遁禁制 荼毒同黨

二妖人一見法寶無功,心中大驚,知道再不引動丙火,定將妖屍激怒,用移形之法,和先進來的妖黨一般攝將出去加以殘殺!心下一著忙,更誤以為丙火被人制住,非施全力不能激發。忙又同起施為,二次改了方法,欲以真水之寶激使反應。各將身畔一個小黑玉葫蘆取在手內,挽起靈訣,將葫蘆對準神燈微微一撒,各激射出一股寒光,銀箭也似往種燈焰頭上射去。
癩姑等雖知被害的師徒三人也是左道妖邪,見這求生無路、求死不能,比凌遲碎割還要慘酷之狀,也不由得憤慨髮指,不忍卒睹!殘餘同黨有一妖人名叫繡帶仙人朱百靈,人最機警,雖也悔恨上當,繼一想事已至此,祇有恭順下心,盼妖屍一切如願,或者還有一線生機!在臺下陪讓道:「玉娘子,該是破法取寶之時了。」
毒手摩什一面狂叫,一面手揮處,烏金色的妖光似狂濤一般飛湧!妖光煞火這一加盛,立將陰雷困入重圍。毒手摩什斷定仇人隱形飛遁,必緊隨在這陰雷之後,大罵:「無知孽畜,任你如何隱形,也難逃我眼底!」說罷正待行法使再現形擒拿時,忽然陰雷自炸,一聲極沉悶的雷震,三人同時現身,已然全身粉碎畢命。
妖道身受慘痛,顫聲哀告道:「玉娘子,我由海外萬里遠來為你出力,祇求你念我數百年苦修之功不是容易,許我兵解,情願以我生魂供你行法,惟望保住靈魂,恩如山海!」
謝琳施展佛法,運用神光一心應付。覺出形勢危急,分毫不敢鬆懈!緊跟著青綠雲光電閃翻飛,忽又現出千百萬根大小青柱,由上下四外一齊打到。這乙木神雷又與先前土、金、水三遁不同。那青柱撞將上來,並不爆炸散裂。狂濤一般湧壓而來。
妖屍、毒手同在烏金色雲光環繞之下,正在五色光海之中往來飛馳,飛行甚急。毒手摩什仍是原來惡相,妖屍卻貌相獰厲披頭散髮,面上血污狼藉,鐵青著一張臉,凶睛怒突,白牙森列,通體赤|裸,不掛一絲。搖舞著兩隻瘦長利爪。腰懸革囊,前額左肩釘著七把金刀和七枝小飛叉。身有一片青綠色煙氣籠罩,外面包上一團玄霧。霧外方是妖光火籠護,神態惶遽,凶暴如狂。
當下癩姑、謝琳、輕雲三人在前,忽聽上官紅低喚:「二位師叔,請看這位朱道長為何如此?」三人忙即回顧,那道者元神本和上官紅並肩在後,這時忽然滿面驚懼之容,作出奮力強掙大聲疾呼之狀,手也往後亂指,偏是有形無音,一字也聽不出!
四人被困在聖姑靈寢五遁禁制的火宮法物之內,無法脫身,祇能靜以待變,各自守定心鐘,不多時,忽聽男女笑罵之聲由遠而近,聽出內有妖屍口音。隨見妖屍、毒手摩什和七個妖黨來到門口,妖屍行法施為,一片煙光閃過,外面多了一個丈許方圓的法臺當門而立。妖屍朝毒手摩什一聲媚笑,當先走上臺去,毒手摩什跟著走上,立在妖屍身後拔起臺上一面主旛,面帶獰笑,神情甚傲。
謝琳想到這裏,見顏姑、輕雲、上官紅和那道者元神都在運用玄功守定心神,神情十分肅靜,心暗笑眾人過慮,笑道:「癩姐姐,我們不妨姑往外退幾步試試,不能行再作罷!」話到末句上,也不聽回話,便運神光後退。癩姑自從驚覺中了詭計,便自提心吊膽,一聽謝琳口氣不妙,想媚沒等出口,謝琳已運神光!
輕雲和癩姑相對驚顧間,謝琳覺著乙木威力遠勝於前,一任自己運用全力抵禦,竟會相形見絀!祇有拚命竭力相抗!乙木神光還在不斷增長,威力如此險惡,何能終局!想了又想,除卻拚犯大險,用諸天遁法穿地而出,直無逃路!一時情勢迫急,正待施為,就在這籌思轉念之間,那上下四外乙木神光所化千百萬根青柱,因磨擦擠軋時久,每根柱上都有煙嬝姨冒鶴,漸漸射出一兩絲青色火星。
四人一見又是適才景象,方恨先前疏忽,不曾留意觀察方向門戶,正戒備間,倏地眼前一亮,毒手摩什的「七煞玄陰天羅」又閃動起千萬層烏金雲光,排山倒海四方八面潮湧而來。
妖屍一聲獰笑,再朝下一指,那直插地上的一柄金戈一閃不見。同時水柱以內金鐵交鳴,金芒如電,現出無數兩三寸大小的金戈,一窩蜂似急追三小人紛紛環攻,越攻越密,晃眼上下佈滿!外觀宛如水晶包著的一座金塔,金光水影相映生輝,耀眼生光。始而三小人還勉強在金戈陣中衝突,仗有妖光環繞,也未受傷,祇看去狼狽已極,漸漸越來越緊,上下外齊被金戈迫緊,護身妖光黑氣雖未攻破,但已寸步難移。
謝琳心想把有相神光往外擴大,可試出戊土禁制威力強弱。隨想隨施法力將神光往外展開。那知不動,祇是身陷戊土之中,還不甚大妨事。這一施為,戊土禁制立生妙用!四外黃塵看似無什阻力,及至神光往外一脹,不特上下四外堅逾鋼鐵,人和神光被包在內分寸難移,反倒生出極猛烈的重壓往中心擠來!神光竟被迫緊,一點撐張不開!
當下四人不知中了妖屍毒計向盡頭處門中飛去,飛入門內一看,那門高約九丈,寬約兩丈,作長圓形。內裏乃是一間極高大的玉室。上下四壁通是整片碧玉,當中一方臺,有兩級不到半尺高的臺階。臺上有一三丈大小圓形的白玉榻,榻上端端正正坐著一個妙齡少女,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白色禪裝,又長又黑的秀髮披拂於後,一手指地,一手掐著印訣。口角微帶一絲笑容,面上容光似朝霞和雪,玉朗珠輝,望之自然生敬和_圖_書
這些大小高低不等的千百萬青柱互相旋轉擠軋,發出一種極繁密的軋軋怒聲,尖銳淒厲,悸人心魄!壓力也增加了不知多少倍!四人雖看出這五遁禁制變化一同便加出好些威力,卻沒想到乙木禁制竟有如此猛惡!更不知層層相生已變化到第四宮上,一會便要萬木生火,五行全數合運,危機瞬息,大難已將臨頭!
癩姑三人俱都驚疑起來,輕雲道:「此是五行法物,先隱後現,莫非中了妖屍誘敵之計,陷入埋伏了吧!」一句話把眾人提醒,癩姑終是久經大敵,一經警覺,忙即一面鎮懾心神,一面忙喚:「先勿妄動,我們陷入伏內,少時五遁威力便要發作,第一步務要鎮懾心神再打出困主意。如若心神一分,便受禁制,神智昏迷,多高法力也無所施了!」
祇見外面二人,仍若未聞,道者失聲嚷道:「自作之孽,真難解救!由他倒行逆施去吧!乙木雖被我們制住,丙火威力仍大,這兩人俱精水火二遁,如再引發,我們還須小心應付呢。」
四人因是適才妖光中運用法寶飛劍全力向前猛衝到此,又見門外妖光邪氣尚在蒸騰暴湧,卻不能侵入雷池一步,心疑誤打誤撞,無心中撞來此地,二妖孽不是被隔斷在外,便是不敢闖入!並無一人料到,來至此處,是被妖屍正準備借四人之力去觸動中宮禁制,好讓她從容破法!
妖黨中有一赤面長身的妖道勃然暴怒,口方喝得一聲:「玉娘子!」底下話未出口,毒手摩什一聲怪笑,隨手揚處,撒出一蓬烏金光華向前罩去。
謝琳自出生以來未曾見到過這等陣仗,如換功力稍差一點的道術之士,處此境地定必驚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心神再一搖惑不能自攝,護身神光首先失效,稍有疏隙,五行真氣立即侵入,人為幻相所迷,魔念一起,便自不可救藥!
當初那木宮法物的樹枝,還有兩三縷煙絲火燄在青霞中衝突,騰騰欲起。就這一會,竟被制得除仍蒼潤欲滴,似自樹頭新折而外,不見一點異兆!那青霞卻是分外鮮明澄潔,宛若實質,比起先前祇是一道青煞強得多!
三人情知有異,忙向所指之處回顧,這才見那五樣法物陳列在身側不遠,業已走過。明顯顯放著五樣奇怪東西,尤其那座神燈有一人多高,兀立在中,憑四人的目力竟會一人未見,直似本來隱起突自出現光景!再往前一看,先前分明行離玉榻前面臺階僅丈許遠近,就這聞聲回顧略一掉頭之間,竟會遠退出了好幾丈!
二妖人原在一片寒光大團冷霧籠護下阽地低飛,經此施為,立由光中飛出大片寒星灑向所指之處,各按方位凝聚,晃眼現出一個丈許大小寒光堆成的八卦方陣。然後同飛向巽宮方位上去禹步立定,一個由寶囊內取出一粒黃油油的晶丸往神燈上打到。同時另一個便張口往火宮噴上一口真氣。
朱百靈嘆道:「玉娘子,我為你死,原所甘心,請即行法,我去闖這頭關便了!」毒手摩什見妖屍對朱百靈分外垂青,本蓄妒忿,又聽兩人語意親密,與眾不同,不由怒起,厲聲喝道:「賊狗道既已奉令,不快上前送死,那有許多話說!」妖屍知他有了醋意,忙回眸媚笑,佯嗔道:「別人為我夫妻盡力,你怎謾罵起來!」一面又悄聲說道:「你看他能活麼?樂得在死前哄他兩句!這你也氣大!」毒手摩什還待發話,妖屍一邊說話,已自如法施為。
癩姑忙令大家小心戒備,一面留神四下觀察,跟著門外震天價一聲巨震,神燈焰光,立又靜定如恆。再看門外煙光雜沓狂濤怒湧中,妖屍和毒手摩什同聲叫囂。同時光霞倏地大盛,一閃之間,前面圓門忽隱。水、火、風、雷與拔木揚沙,金鐵交鳴之聲一時盡起。回看聖姑法體和玉榻後面十二屏風一齊隱去,先二妖黨元神失蹤,那幢寒光連同外圍紅雲也同不見。到處都被五色光華佈滿,寢宮和外間廣堂似已打通連成一片。
癩姑心念一動,正命上官紅不等丙火化生,即速下手以木製時,忽見所救道者睜眼面向謝琳,雙手亂指,嘶聲疾呼!
道者元神說完,重又入定,二妖人抬起頭來,先朝前後四外觀察。彷彿若有所悟,面上略現喜色,互看了一眼,摘去道冠,披髮赤足,正對五行法物前面踏罡布斗,各將手往四外一陣亂指亂劃。
內有三妖,原是師兄弟兩個帶一得意妖徒,法力較高,並煉有兩件破五遁法寶。未來以前,本想人寶兩得,懷著滿腹奢望而來。到後看出艱難才死了心。及見此情形,一面心寒膽怯,意欲暫且敷衍,稍有空隙,冷不防施展全付神通乘機遁走。三人同聲答道:「玉娘子我師徒助你出困,委實下了不少苦功——」
祇見青柱火花吃青霞掣住,連衝突了幾下,忽然如電掣一閃即收,倏地轟的一聲驚天實的大震過處,上下四外已是一片赤紅,光中隱隱現出一些景物。一條青煞正由光中斜射出。癩姑、輕雲同運慧目一看,身外神光已被一幢銀燄包沒。銀燄之外又包著一層紅光,光外一已現出殿臺靈寢,聖姑依然安穩趺坐玉榻之上。那五件法物也重出現,神光內|射出去的那條一青煞,乃上官紅所放青霞,正斜射在那五行法物樹枝之上。眾人再互相裏外一看,原來四人已全陷入火遁法物以內,連人帶光一齊暴縮,困在殿前神燈之上。那四外包圍的銀光便是神燈的燄頭。指頭大小的燈燄,眾人身在其中,並不嫌仄。並且心神一懈,火外景物便自迷糊隱去!
就算同來諸人和圖書未為魔頭所乘,也是愛莫能助,至多不受牽累已萬幸了。此時情勢,端的危機繫於一髮,險到極處!
戊土威力強烈異常,那萬丈雲濤已難抵禦,神雷上下四外六面一齊往中央打到,身外神光受不住那猛惡威力的震撼排盪,已起了波動,光圈越來越小!謝琳苦苦支持,忽然黃光一閃,那上下四外的無限雲溱忽全隱去,緊跟著風雷大作,雜以金戈刀箭之聲。眼前雪亮,先是金、銀二色奇光層層相間,閃幻若電,又似狂濤一般上下四外排山倒海齊湧上來,身外神光又受重壓。
朱百靈在妖黨中貌最俊美,妖屍瞥見朱百靈一雙秀目正注視著自己,端的豐神俊秀,美如少女,心中一蕩,方生愛憐之念,猛想起似這等知情識趣、善解風情的美好男子,以後再難親近,我不能得,也不甘便宜外人,率性斷送了他,省得牽腸掛肚。想到這裏,表面卻不顯出,假意暗拋了一個眼風媚笑道:「果然是時候了,就煩道友打頭陣,去破土宮吧!」
癩姑笑道:「二妹真有眼力,這兩妖黨定是昔年水母宮徒眾無疑。第一次所發小珠乃磨球島離珠宮用太陽真火煉成之寶,足見與少陽神君師徒也有淵源。這類人死無足惜,祇是他那兩道劍光和那玉葫蘆中萬年月魄寒精所煉天一玄陰真煞,連那粒火珠也同斷送了,真個可惜已極!」
妖屍正接著行法,內有一道淡黃光華忽似靈蛇吐信連閃了幾閃,大有乘此掙逃之勢。妖屍叱道:「老黃,你到現在還敢倔強麼?我念你對我忠心不二,想你代我主持此旛,雖然你生魂多受煉魂之痛,事完還有你的活路!」
朱百靈也沒理睬毒手摩什,一見妖屍發動,將手一抖,平生得意的護身法寶「鎖陰神帶」立化一道粉紅色的光華由袖內飛出,隨即暴長向身上繞去,從頭到腳縱橫交織環繞了十幾道,把全身護了個風雨不透,內外通明,如在粉光影裏。卻把兩頭留在外面,各長三五丈,頻頻伸縮吞吐,宛如龍飛電舞。光色既極鮮艷,人物風采又極俊美,連妖屍那麼淫凶惡毒的妖邪,心雖不欲其生,也自不無戀惜。
妖道話未說完,妖屍立刻面色驟變,滿臉立改獰厲之容,厲聲喝道:「該死豬狗,做你娘的夢呢!我自出世以來,祇有我不愛人,幾更有人敢中途背叛我過,就這一樣,你便慘死百回,再化劫灰,也難消我的恨!這不過是我今夜忙於取寶便宜你少受一點活罪!」
此時在門外的妖屍及毒手摩什,並看不清門內寢宮的情形,連朱百靈的叫聲也被隔斷,不能外傳。朱百靈叫了幾聲,未聞回音,返身向外飛去,妖屍在外面法臺之上,一見朱百靈飛出,不禁大怒,立時行法,向土宮法物一指,一蓬黃霧飛起,立將朱百靈罩住,隱聞一聲極銜弱的慘嘯,土遁也隨寧息,法物恢復原狀,朱百靈已形神皆滅。朱百靈形神皆亡,妖屍粉面一沉,滿臉獰厲之容,戟指殘餘二妖喝道:「你們看見了麼?這廝又是不知死活!好好的我命他去當頭陣,本來是大功,他忽然情虛畏死退出,自己取死!」
就在兩下似接未接之際,那寒光忽然反激回來就勢布開,往二妖人當頭罩下。同時八卦陣圖中的寒光冷霧也潮湧而起。癩姑等四人適才隱約見到的一絲紅線突然現出,電閃一般急掣動了幾下,倏地變作一片薄而又亮的火雲包在外面。晃眼之間忽聞轟轟火發與水沸之聲由八卦陣中隱隱透出,再定睛一看,見神燈焰頭上有一線極細紅光射將出去,一直注向妖陣之上,方始緊貼著化為紅雲布散開來。那光細如游絲,才知火宮妙用已被引發,一行居然未受危害,好生忻幸!
妖道原是行家,一見妖屍現出法臺,看情形,分明是要選出五個人作犧牲,去破那五行法物,是以在暗中行法準備逃走。那,知他快,對方比他更快,烏金色光疾如電掣當頭罩下,妖道百忙中剛急飛起兩丈來高,便吃妖光困住,懸在空際。一面施展邪法防身,一面厲聲大罵。
白玉榻後環立著十二扇黃金屏風,隱具風、雲、雷、電、水、火、刀、箭、林木、黃沙之形,金光燦爛,閃變無停。榻前立著一盞白玉燈檠,佛火青瑩,光焰若定。燈側地上插著一柄金戈,長祇尺許,一根樹枝,彷彿剛摘下來,晨露未乾,青翠欲滴。此外一個盛水的小金缽盂和一堆金黃色的沙土。為物俱都不大,一樣接一樣做一圈環起。
四人皆知,那是庚金化為癸水,不但神光之上受了攜壓,神光下面又突起了幾根巨大晶柱,飛泉猛噴直衝上來。猛然連聲巨震爆裂分開,化作千萬團大小灰白光華。有的往外打到,有的自行擊撞衝激,二次散裂,雹雨一般打到。那些由水柱爆散的灰白光才一撞裂,立即暴長加大,聲勢猛惡,比起戊土、庚金,又加勝些!
毒手摩什微微獰笑,隨手又是一攛,滿室都是烏光雲光佈滿,通無隙地。然後抬頭戟指妖道喝道:「無知蠢畜!你們這些豬狗,今日之事,勝者為強。門內設有五遁法物,無論何宮破去,均可直入書榻後面取寶。本來我可隨手而取,你們必又不服。不論何人祇能破去一宮,直入藏珍複壁將寶和道書取出,願將玉娘子出讓。如自知不行,則需聽從差遣!如有不從,這妖道便是榜樣!」
謝琳吃顏姑飛來一擋,瞥見神光外面青色煙光火化四下激射,上官紅已雙手一揚,一片一奇光閃閃青霞,電也似疾展布開來,也分以上下四方六面向那千萬青柱由內而外反罩上去。謝琳覺光外阻力一m.hetubook.com.com輕,忙收諸天訣印。
祇見二妖人繞完全陣之後,忽變成兩小人,仍在光中飛行不已,飛勢卻緩了許多。知他肉身已化,元神轉眼也就消滅。正想查看所帶法寶飛劍存在與否,猛覺神燈焰火連連閃動,似有變故。
就在毒手摩什消滅那道黃光之際,妖屍一眼瞥見,先前驟發陰雷逃走,祇當已然消滅的三個妖黨,原神被困在法臺水宮法物之內。妖屍一聲厲嘯,見水中被困的元神欲逃甚力,怒從心起,手掐靈訣,往水盂中連指兩指,一口真氣噴去,五面妖旛一陣亂轉,那大祇尺許的半盂淺水立似噴泉急湧,噴起丈許高尺許來粗、下小上大一根水柱。內中三個身有妖光黑氣的小人立時慌了頭路,凍蠅鑽窗一般上下飛馳,亂飛起來。
這時洞中禁制似已全被引發,正以玄功變化全力拚命施為。妖屍死生呼吸之間,情急自不必說。便連毒手摩什那麼自恃,祇管厲聲叫囂,施展神通猛力相抗,也未似先前一味驕狂自大。
二妖人不特毫未覺身已入阱,反在裏面奮力鼓勇,就在八卦陣中環繞飛馳起來。謝琳笑向眾人道:「這兩妖黨所用飛劍法寶乃水火精氣所煉,均非常見之物,想是旁門中知名之士。」
三妖黨聲東擊西,雙管齊下,一面運用全力發出兩大陰雷,同時施展邪法催動肉身衝破妖光逃走。一面卻運用玄功變化將元神離體,往法臺一方隱形飛遁,其勢極速!妖屍忙不迭避開,但陰雷一爆炸,還是不免受傷!毒手摩什更是大怒,急向妖屍趕去,手揚處一片妖光將妖屍罩住,方欲喝問受傷如何,猛想起仇人正用陰雷開路逃走,益發大怒,急得厲聲怪嘯,暴跳如雷。
那三妖黨人極機警狡詐,口裏說著,暗中早自留意。說時偷覷毒手摩什滿面獰厲容色,正注視著右側兩個妖黨,目光全未留意自己這一面。念頭一轉,互相一使眼色,悄沒聲的同時發動。法力最高的一個當先開路,揚手發出兩團碧陰陰的火球,一團直撲妖屍,一團直衝妖光,一現便即爆炸。妖屍和毒手摩什驟不及防,妖光竟被衝盪開一個大洞!
癩姑等四人見道者不住急喊狂呼,一面打著手勢。祇是新受重創的元嬰,聲細若蠅,甚是吃力,知他心性善良,對來人如此關切,便未阻攔。初意語聲雖是極細,當無不聞之理。那知白喊了一陣,對方竟似無聞無見。因見道者為友情熱,又知旁門中也有好人,不一定都是極惡窮凶,不禁生出同情之念。謝琳最是天真仗義,以為語聲太低之故,首先忍不住大聲向外喝道:「喂!你這兩人怎不知死活好歹?有好朋友警告你們,為何連看也不看一眼?」
癩姑話才說完,倏地一片祥光閃過,地上五行法物全都失蹤。眼前一暗,緊跟著便聽水、火、風、雷、刀兵之聲與揚沙拔木之聲,宛如天鳴地叱,海嘯山崩,四方八面一齊襲來!眼前祇是青濛濛一片氤氳,上不見天,下不見地,無邊無涯!
毒手摩什聞言揚手一片妖光煞火電掣而出,立將那黃光裹住。黃光故意以死相拚,壞他這面主旛,黃光緊附旛上,竟吸取不下來。毒手摩什怒火頭上,竟欲就勢消滅那生魂,隨手一指,妖光立即加盛,煞火星飛,突然爆炸!微聞一聲慘笑過處,黃光固是消滅,主旛也為煞火炸傷!
同時瞥見謝琳面容突轉沉肅,眉間隱帶煞氣,手掐靈訣將有舉動。癩姑識貨,一眼看出那是屠龍師太所說的「諸天印訣」!知道謝琳不耐久困,見情勢危急,竟想把滅魔寶籙上的殺著施展出來!口說勸阻恐來不及,忙縱遁光過去,出其不意先施法力把謝琳左手諸天靈訣閉住,同時口中大喝:「二妹且慢!」
癩姑因來人專攻火宮,方囑眾人小心應付,忽見所救道者元神起立,朝著下面妖黨,連聲說道:「二位道友,你們現受妖屍愚弄,滅亡在即!這裏玉行,已被先天乙木製住木宮法物,他們可以無害,你卻萬萬觸犯不得!」
妖屍重又恢復了妖嬈體態,一臉媚笑,扭著嬌軀,款啟朱唇笑向臺下眾妖黨嬌聲說道:「這蠻子不知自量,才落到這等結果。你們如若不能相助,當可明言。」眾妖黨雖全是邪教中有名人物,但比毒手摩什卻差得多。一見二妖孽如此惡毒窮凶,前人死狀奇慘,淫|威暴力之下,早已觸目驚心。空自悔恨交加,心內雖在盤算,口中那裏還敢道個「不」字!
毒手摩什手持一面七尺來高的主旛,上有黑氣飛繞,立在後面。等妖屍佈置停當,將手中旛往前一擲,立有一幢五色妖光擁著那面主旛飛向五行法物之上,虛懸空際。妖屍見旛飛起,喝一聲:「疾!」那旛便急轉起來,煙火隨即大盛,先前黑氣也化作數十道各色妖光,由旛頂當中往四面分射出去。
那晶丸乃妖人向少陽神君大弟子火行者用本門法寶換來的異寶烈火神珠,出手便是火星飛射,夾著一片爆音飛向前去,後又隨著一陣罡風,勁急異常。不意剛一挨近神燈,忽如石投大海,無影無蹤,罡風也同時遁息!休說引發火遁,連燈焰均未見有絲毫搖閃,祇彷彿有一絲紅線微光,略在陣前一閃即隱。
謝琳天性好強,一見中了妖屍之計,困入五行禁制以內,心便有氣。又認定有無相神光威力妙用甚大,現有神光護身,也必無害。再如真個不妙,豁出耗一點元氣,多用四十九日苦功,施展新由滅魔寶籙中學來的「諸天元會九遁神功」,帶了眾人由地下遁走,也可無事!
四人知榻上坐著的就是聖姑,不禁肅然起敬。身m.hetubook.com•com在禁中,以為那十一扇金屏中蘊五行和風、雲、雷、電,便是寢宮中的禁制埋伏中樞,那五行法物一樣也未看見,一心還在打算回去榻前向聖姑禮拜通誠,危機四伏,一觸即發,絲毫也未覺察出來!
毒手摩什接口怒喝道:「我們正事要緊,即早完功,好隨我回山享受快活,那有許多閒話!」隨說雙手一搓,往上一指,妖光立即加強,連珠砲火一般紛紛爆裂起來。妖道聽出二妖孽毒心難回,生望已絕,一時悲憤慘痛,咬牙切齒強掙扎著顫聲罵道:「你兩個妖鬼淫|魔休要快意,我自孽重,落你毒手,命數如此!可是你們——」底下的話未及出口,妖光中毒火陰雷已自爆炸,一聲慘嗥過處,妖道全身立被震成粉碎。元神化作一團黑煙還待飛逃,吃妖光往起一兜,祇閃得兩閃,連那黑煙和那些殘屍剩肉一齊毀化,無影無蹤!
謝琳見狀不禁大驚,忙以全力抵禦時,上下四外倏地黃影一閃,化為千萬層黃色雲濤,金光電閃,齊在中心壓來。內中夾著無量數的暗黃星光,暴雨一般打到。始而挨近神光便即爆炸分裂,末後越現越多,不等到達便自相盪衝擊,紛紛爆裂。每團黃光看去最大的祇酒杯大小,那威力卻極驚人,一經爆裂便是震天價的霹雷。漸漸匯成一片連續不斷的轟隆鉅震。那爆裂出來的火花星光互相激射飛濺,合為星山火海,聲勢猛烈雄奇難以形容,雖隔著一層神光,兀自震得人目眩神昏,耳鳴心悸!
眾人知是戊土禁制,久攻不下,妖屍化土為金,又運用庚金來攻。果然轉眼之間,金銀光中忽現出千萬金戈刀劍,耀如霜雪,齊向神光飛射而來。中雜無量數的大小箭弩彈丸,宛如暴雨飛瀑射到面前。萬頃金銀光濤中閃變起千萬點星雷火雨,精芒耀目,難以逼視!一時金鐵交鳴,無限繁響,匯成一種極猛烈的炸音,益發驚心眩目,比起先前戊土猶有過之!
毒手摩什說罷將手指連指兩指,妖光便似電一般急閃起來,旋轉不休。妖光才一轉動,護身諸寶首失靈效,妖光祇閃兩閃,便自紛紛爆裂,在烏金雲光中灑了一蓬星光彩雨,晃眼消滅。跟著全身便被束緊,因身已如烈火焚燒,萬箭鑽射,並還麻癢交集,苦痛有甚於死!
妖屍對敵殘酷,一心欲使多受苦痛,破了小人護身光煙以後,反將金水威力減去。再一施法,立有一片白氣漫過,眨眼之間分作三股將小人周身裹緊,凌空倒吊水柱之內。每天身外各有無數飛針飛箭環攻刺射,毫無休歇。小人受了重創,法力已失,絲毫不能抗禦,全都通身亂顫,突眼吐舌,張口狂叫,隱隱聞得極淒厲的哀號,聽去力竭聲嘶,神情慘痛已達極點!
再一晃眼,金箭突隱,又生出無量數的飛刀飛箭,暴雨一般朝三小人潮湧而至,內中並夾著許多灰白色的彈丸,打向三人身旁,立即爆閃,銀光一閃,齊化為一蓬蓬的飛針,細如麥芒,光卻強烈,與飛刀飛箭一齊夾攻。祇一兩眨眼工夫,三小人身外妖光黑氣禁不住金水相生交擊,相續破散。
跟著周、謝、上官三人的飛劍法寶也急如閃電互相飛到。除輕雲出手最遲,青索劍祇掃中一點芒尾外,下餘全都奏功。妖屍連受重創之下,身形已被飛劍法寶分裂,當時不及復原,接連兩聲厲猶,化為幾縷飛煙投入暗影之中遁去,一閃即隱。四人見此情形,立縱遁光往妖屍逃路衝去,剛一起飛,猛又覺出天旋地轉,光景越發黑暗!
四人被困在火燄以內進退不得,均覺神奇不可思議,都知此時最易走火入魔。上官紅關係尤為重要,身在火禁之中行法,所運又是乙木,與火相生,如定力稍差,萬念紛集,一為魔頭所乘,神智稍被搖惑,對方木不受制,五行立可合運,全數遭殃仍所不免!其勢又無法相助,都替她擔著心,及至仔細一觀察,上官紅趺坐光中,靈光活潑,心智專一,這才略為放心。
說時遲、那時快,神光剛一轉動,火上澆油,一觸即燃。猛瞥見四外青濛濛的景色恰似千萬花筒一齊點燃!同時捲動起千萬層大小雲漩,勢子比電還快,一閃即滅。四人還未及看真,就在青氣隱滅光影閃變中,面前景色忽轉混茫。先前水、火、風、雷、土、木、金戈轟隆巨震,以及一切澎湃奔騰的怒吼狂鳴全都靜止,不再聽到一點聲息。身子卻似包在無邊無際的黃色霧海裏面。
二妖因有所恃,並不似朱百靈那樣發怯,入門便直往前到了五行法物之前。正待犯那丙火神燈,一眼便發現燈燄上停著四女一男五個小人,男的一個正是新在妖屍這裏相識,比較投緣,昨日曾用隱語警告自己速行設法逃回海外,免得玉石俱焚的海外散仙中有名人物朱逍遙。
此外全室空曠,更無別物。祇當中地上現出丈許寬一條青色的界痕,由身後圓門起直達裏面,其直如矢。盡頭處又是一個極高大的圓門,看去甚深。知已到了中洞內層聖姑靈寢所在。
第一層到了近前吃護身神光阻住,依然向前猛力壓迫,後面無數青柱又接踵趕到,晃眼之間越聚越密,環光疆列。神光之外無論何方全被這類青光柱佈滿。
困在火宮法物的四人,見那妖道一表人才,所用的法寶也頗神妙,看神氣法力似非尋常。朱百靈才一入門便自停住,往四外注視,一眼瞥見敵人化作小人安坐火燄之上,身外還隔有一層祥光。另由火光中射出一股青霞,直罩木宮法物,心知有異,忙向門外回身喚道:「玉娘子,那四位仇敵雖被五遁困住,並未受制入魔,乙木和-圖-書反為所制,我不悉此中妙用,你可仔細查看一下,以免有失!」
妖屍聞言媚笑道:「你想我放你走麼?」妖道說到末兩句上,已被妖光制得通身戰慄,力竭聲嘶,痛苦難耐已達極點。瞥見妖屍辭色不惡,覺著有了生機,方強忍楚毒,抖著語聲斷斷續續答道:「我自知罪,不敢求生,祇求饒我真魂,好為你效力破法取寶。」
四人鎮定心神守在神光以內,聽其自然。似這樣半盞茶時,金銀二光連閃兩閃,先前戊土黃雲重又出現。跟著面前一暗,上下四外全被陰雲包沒。倏地大片玄雲起處,隱聞海嘯之聲自遠而近,隨見一線白光成一極大圓圈,遠遠飛來,晃眼之間化作萬丈銀濤,發著轟轟發發的巨響異聲,泰山壓頂般齊往神光上面打到!
妖屍聞言,立時冷笑答應,命二人去犯火宮。二人一聽妖屍命他們去犯火宮,更對心思,一聲領命,便即起身。二人出身原是昔年水母宮中被遂出來的侍者,法力不十分高,但是修道年久,各有幾件異寶奇珍,所用飛劍也與眾不同,昔年經水母用玄天妙法,在北海眼十萬丈寒泉之下採取癸水真精與太陰元磁凝煉而成,此時水宮侍者各有一柄,發出時寒光迫人,不必上身,道力差的人百步以內吃冷光一罩,立中寒毒,寒毒攻心,血髓凍凝,通身發黑暈倒,難免於死。多猛烈火,遇上即消,二人又與火行者是莫逆之交,煉就火遁,故此覺著有了生機,至少這頭一關火宮總能闖過。
尚餘那二妖黨一名唐寰、一名劉霞臺,早已心寒膽怯。人當危急之際總是百計求生,聞言互相看了一眼,吞吐答道:「玉娘子之命不敢違,效死更無二心,祇是五遁五宮,我們人祇兩個,何如這次命我二人一同入內?」
這時謝琳已被癩姑一把拉住,不令再有行動。謝琳看出戊土禁制已被觸發,這霧奇怪,乍看不甚濃厚,但卻直似被包沒在極厚密的實物以內!
尚幸謝琳仙骨仙根,本身定力堅強,一見情勢危險,神光為戊土神雷所迫,直往內退縮,大有支持不住之勢!想起受人重託,數千里遠來,祇內中有一失閃,也應愧死!便拚著死命運用神光強行撐拒。
謝琳忙即運用有相神光,奮力前衝。衝了一會,妖屍毒手全未現形眼前,光景忽又一暗,隨著煞光變滅之間,面前忽現出一處高大廣堂,通體作長方形,橫裏闊約十五六丈,外壁是一圓門,不知如何走進。門外煞光那邪霧依舊濃烈,卻不能侵入門內一步。左半壁前設著一個大蒲團,旁列鐘磐木魚,各有欄架,似是參禪誦經之所。右壁空無一物,祇玉壁當中有一大圓圈,色黃如金,深入玉裏,彷彿天生成的玉斑。
四人把飛刀飛劍法寶神雷,齊朝妖屍猛發出去,癩姑的屠龍刀尤為神妙迅速,一道紅光當先而出。說時遲、那時快,妖屍瞥見敵人突然發難,先猶輕敵,飛向一旁,手掐靈訣往外一揚,滿擬戊土禁制必要發動。誰知黃光一閃之下,仇敵刀光已然臨頭!忙施玄功變化逃遁,已自無及,癩姑屠龍刀首先攔腰而過!
二人心中疑惑,佇立不動,焰中玉人早把妖屍殘殺同類和一切醜態看在眼裏。先見一個妖道飛身入內,進門見火中有人,便向妖屍報知。本是討好,那知妖屍在外厲聲喝罵了幾句,忽施邪法將妖道攝回門外法臺之上,並將土遁發動,加以慘殺。跟著又命二妖黨飛進門來。這兩妖人卻不似前一人畏縮,直到近前才行停住,朝神燈上看了一眼,面上似有驚異之色。
另一方面,上官紅令下即行,俱是快極。無如一眨眼的工夫,那千百萬根青柱已如快刀斬石,火星四下飛射。幸是木火化生接續之交,火光火星尚是青色,上官紅髮動神速,否則一青柱上激射出來的火星由青變紅,丙火也必就此引發,化成一片火海。戊土、庚金、癸水也一全由隱而現,連同乙木、丙火五行合運,發出不可思議的威力,一任四人神通廣大,決支持不了多少時候!
四人之中,上官紅道力雖淺,木遁禁制卻出諸聖姑傳授。青光青柱一現,就看出形勢不妙。但未敢出聲,癩姑見青柱上煙絲一起,猛觸靈機,頓時醒悟木一生火,五行自然合運。又看出謝琳大有力絀之勢,此時形勢如庇猛惡,再一合運,怎能抵擋!
另三妖黨一見如此,益發膽寒,面面相覷,做聲不得。毒手摩什餘怒尚未全消,朝臺下三妖黨頻頻獰笑。和妖屍一同退回臺上原位。類姑等四人被困火宮神燈燄頭之上,目視門外,看得逼真。見那法臺形式與門內殿臺一般無二,祇少玉榻和環列的玉屏。那五樣法物也和門內形式一樣,祇位列次序顛倒,每件法物之後多了一面妖旛,愁雲慘霧隱隱籠罩其上。
同來七妖黨神情半帶勉強,妖屍此時越發妖艷,已非披頭散髮血流滿面獰厲之相,除不時回顧毒手摩什媚眼流波外,忙著行法部署,將臺上預設的法物二現將出來。輕雲等人看那些法物,與殿前五行法物一般無二,祇內中多了一鼎。料妖屍要由代形禁法毀那五行法物。妖屍纖腰微扭,倚向毒手摩什胸前,斜著一雙媚眼,呼指臺下同黨,呢聲說了兩句。
妖屍所煉妖旛附有不少生魂,這許多生魂都是左道中高明人物,法力尚存,此時才一上揚,內中一個主要生魂便想掙逃!妖屍口中說著,那黃光竟是置若罔聞,掣動越急,漸漸伸長,眼看就要與旛脫離,妖屍見狀不禁大怒,凶威暴發,滿口白牙一挫,戟指厲聲大喝道:「這賊道有他不多,無他不少,如此可惡,就除去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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