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正再度述說

小加代望著自己的指尖輕聲說道。
其中一名年約三十五歲,另一名則是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兩人都是那種若是當演員,絕輪不到他們演破門搶劫的強盜或綁匪的類型。雖然穿著輕便,外表並不寒酸。年輕的那人還穿著胸口有名牌圖樣的POLO衫。
他朝進也搖搖指頭,指甲很髒。
所長插嘴提問。上野痙攣發作似地猛搖頭。
「可是,錄音帶——」
在理解這個問題前,進也的表情一片空白。忽然,他就像開啟了電源的電腦系統一般,眼睛、手、身體全恢復了動作。
此時,某處響起鈍重的鈴聲。
「我們是這麼計劃的。希望盡可能引起媒體的興趣。」
「不行。」
「諸岡進也是什麼樣的少年?嫉妒明星選手的哥哥,不斷離家出走,個性乖僻。這樣的人,就算丟著不管,遲早也會惹出什麼事端。搞不好,他還會開心地協助我們,將哥哥逼入窮途末——」
哦?我想起了一件事。我還在當警犬時,曾參與某件闖空門老手的案子。那傢伙手腕高明,犯案時總是開著租來的車,活用機動力,拚命賺取橫財。而這樣一個慣竊被逮的原因,卻是某晚大撈一筆之後,因為完全不相關的案件遇到臨檢,沒帶駕照而遭到盤查。
此時,一直壓抑著上野的枷鎖啪地一聲,完全鬆脫了;他一口氣全招了出來。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能不能替我問一聲,他今天是不是遇到扒手了?」
「我的寶貝女兒們,」不管是在偵訊室或法庭上,他都這麼稱呼她們。
「答案只有一個。」小加代一字一句地說:「那份遺書不是山瀨寫的。換句話說——」
「那時候的莉卡娃娃,一定跟我們現在的心情一樣吧。」小系堅強地說。
藍色,粉紅色,一瞬間消失,粉紅色又再度出現;進也的臉頰映照出霓虹燈影,規律地反覆著。
在我面前,進也的拳頭一開一合。他被老闆抓住,無法脫身。
「他是棒球隊的第一屆隊員。」上野盯著地板說。「是我把他捲進這件事的,他沒有責任。請體諒他想讓學弟去甲子園的心情。」
「我們竭盡所能,一直在找能夠踢掉松田學園的方法。」上野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我們的資料中也有你的名字,諸岡進也。我們詳細調查過你,也老早就知道這家店了。」
此外,就連綁人的功夫也是老闆比較高明。兩名男子不但腳踝被綁住,還被迫跪坐在地板上,手腕則被扭到後腦勺綁起來。以這種姿勢被綁著,就連站起來都很困難。
「瞭解。」
我嗅著被捕的兩名男子,朝所長吠了一聲,耷拉著耳朵。這是我表達「是這些傢伙沒錯」的信號。他們的味道,和殘留在被翻得天翻地覆的蓮見家各處的氣味完全一致。所長嚴肅地點頭,掃視眾人。
進也用手搓著人中,悠哉地走近跪坐得直挺挺的,只有眼睛咕溜打轉的兩人組。
「有一次我拿著那個,從樓梯上滾了下來不是嗎?」
「是嗎?如果是業餘的人,埋伏進也,特地把我們誘出去,不也太大費周章了?」
從廁所回來的小系露出「總算活過來了」的表情,卻馬上變得泫然欲泣。
老闆無動於衷:「就和圖書算揍了這種人,也只會讓你後悔一輩子而已。」
所長低咳了一聲。彷彿想藉由這個動作,將湧上喉頭的感情吐到地上看不見的地方。
「為什麼我要拿走那種東西啊?」進也攤開雙手。「我完全不曉得山瀨背後有你們指使啊!」
「然後你就被塞進儲物間了?」
「沒被動過。」
進也睜大了眼睛。
「不管怎麼樣,似乎不是專業人士幹的。」所長說。
「為什麼選上山瀨?」
「我們的情報網很早就注意到他了,想說可以利用。以我們的立場,只要引起騷動就好。而偷走打者人偶,再加以燒燬,是他出的主意。看樣子他相當怨恨諸岡。」
「這個家裡,沒裝鐵窗的玻璃窗就只有那裡吧?雖然有點窄,不過勉強可以讓人爬進來。」
「這個景象有沒有讓你想起剛搬來的時候?」
「真想全部說出去,揭發他們。」醉漢的歌聲消失後,進也說道。
「我看看,」進也蹲下去看他們。男人們別開視線,垂下頭去。「把我打昏的是哪位啊?」
「也就是五月二十日的那起打者人偶事件吧?」所長沉著地繼續盤問。「那件事,是你們要山瀨浩做的?」
「駕照應該是真的,你姓上野這件事也是真的。」
這間房間該形容為簡樸,還是殺風景呢?評價可能依各人的價值觀微妙地不同。這裡除了生活必備的傢俱以外,就只有一個展示櫃,比店面吧檯後的稍大一些。
根據小系的說法,她回到家後因為門上了鎖,便拿出鑰匙開門,走到廚房開燈之後,才注意到黑暗的房間裡有人的氣息。
「這條走廊盡頭不是有個採光窗嗎?應該是那裡。小偷帶著玻璃刀來,窗鎖旁開了一個像月亮一樣圓滾滾的洞。」進也說。
不過,裡面擺滿了色彩繽紛、造型不一的美麗薩摩切子。
我再次確認:這個老闆絕非泛泛之輩。
這次傳來進也從樓上下來的腳步聲。
上野的表情,就跟當時那個老大的表情一模一樣。所長嚴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誰管那種東西!我哪知道在誰手上?或許是山瀨那傢伙在死之前處理掉了,管它去死!我沒拿,就算在我手上,我也不想拿來幹嘛。」
「你們是為了什麼目的,做出這種事?」所長問。
「有幾個人?」小加代問。
進也作勢要撲上上野,千鈞一髮之際被老闆一把攔住。
「什麼帶子?紙膠帶?塑膠袋?」
兩名男子就像互丟拉開保險栓的手榴彈一樣,面面相覷。
當然,一旁的進也已經聽到這個問題了。他大聲回答:「如果被人拖進車裡搶走錢包,也算是遇到扒手的話。」
看到從前面竄過去的小系,進也把手按在額頭上,一臉吃驚的樣子。「看那樣子大概不要緊了吧。」
「我們搬來的時候,應該沒有這麼亂。」
「如果你想睡在床單被割得稀巴爛、綿絮跑出來的棉被裡,我也不反對。」
小加代離開車子,站得挺直。
「也只是這樣而已。這不是專家的手法,他們太沉不住氣了。」
四個人總共花了約四十秒,才發現那是電話鈴聲,找到被壓在所長的座墊山底下的電話。這段期間,我一直拚命吼叫著:「是電話!就在所長底下!」語言不通真是不方便。
「人家https://www.hetubook.com.com真的好怕唷。」
「是錄音帶。山瀨浩手中的錄音帶。」
所長回答了這個問題:「為了讓松田學園退出夏季大賽的地區預賽。」
小加代等待霓虹燈又亮過一回,接著說:「你不覺得有一件事比這更奇怪嗎?」
「——憐憫他們吧。」
「我寄住這裡時,花了半個月才習慣這個機關呢。」
進也把手插|進口袋,低頭望著上野。對方沉默不語,額頭滲出汗水,頭髮濡濕凌亂。看起來極為疲累。
他才十八歲。我心想。這樣一個少年,要怎麼樣才能夠扭曲到如此黑暗的方向?
進也搶先上野等人一步,踢開門跑了出去。
然後,按下了錄音機和擴音鈕,一把接起話筒。
最後小加代總算找到了話筒。她掃視眾人,說道:「搞不好是犯人。」
然而,進也沒有上前毆打上野。只是跟從醉鬼手中救出小加代、大鬧「亞當」時相比,他喘息得更厲害,臉色蒼白,身體微微前屈,肩膀劇烈地起伏著。
老闆露出靦腆的笑容。進也笑了:「這是什麼話啊?不過,也難怪你會懷疑。」
「兩個人。他們頭套著絲|襪看不出長相。雖然只有一瞬間,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笑出來了。因為他們看起來簡直像古早時期的特效電影裡出現的可笑外星人嘛。」
進也靠在引擎蓋上,目不轉睛地望著柏油路。頭頂上,炫亮的霓虹燈熱鬧無比。小加代走到進也身旁,也靠在車上,她身上的白上衣反射出霓虹燈的光彩。
小加代謹慎地把翻覆的玻璃餐桌擺回原來的位置,避免踏到散置各處的架子和櫥櫃裡的雜物,小心地走動著,然後回到小系避難的廚房。
「嗯。他們說如果我大吵大鬧就殺了我,要是我乖乖的就不會動粗。我也沒有其他法子,只好照做。結果過了三十分鐘左右,他們就離開了。」
聽到小加代的話,上野心裡的最後一道柵欄倒塌了。
「這麼說來,是有這麼一回事。」小加代點頭。
「你們的隊員完全不知情吧?」
「當然。寫明是山瀨浩寄的,再把信寄給諸岡克彥。看吧,諸岡會怎麼做?諸岡應該明白如果這事曝光,三年級隊員去甲子園的最後機會就泡湯了,他應該不會張揚。這時候,我們再讓浩去自首,或者是警方先找到他,他當場承認犯案。不管是哪一種,結果都一樣。」
「知道山瀨自殺,警察進入他的住處時,我們以為已經完了。但是帶子的事一直沒被報導出來。我們想,或許警方還沒發現,就潛入了山瀨的房間調查,但是錄音帶不在那裡。所以我們認為是比警方更早一步發現山瀨屍體的你——」上野轉向進也。「拿走了錄音帶也說不定。」
「山瀨承認自己的罪行,留下遺書自殺了。他很清楚那樣做的話,松田學園就非得退出地區預賽不可。」
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開口:「請問是蓮見家嗎?我是『拉.席納』的椎名。」
「那裡也應該裝上鐵窗的。」
「真的?」上野的眼神發亮。「你真的——」
被逮到的二人組,是在想摸進「拉.席納」樓上的老闆住處時被發現的。
老闆將兩人的隨身物品交給所長。裡面有一張駕照。
「山瀨真的答應做這種事嗎?」
「裡面錄了什麼?」https://m.hetubook.com.com
上野還沒說完,老闆就放開了手。
「上野敏夫,昭和二十四年五月十日出生。」所長平板地唸誦。較年長的那名男子縮起脖子。
「不管小偷是誰,他們都是事先勘察過才潛進來的。」進也說。
「山瀨可能是被殺的。」進也站直身子,鮮紅色的霓虹燈照亮他的臉。「還有,殺害我哥的真兇另有其人。」
「是為了這些。」老闆回望展示櫃,自豪地瞇起眼睛。「大約三年前,有人聽說我沉迷於收集這些,曾經闖了進來。」
「是的,他在。」
「我請他鬧出一些不利松田學園棒球隊的騷動。就是那時候的錄音帶。」
進也好像回了答什麼,我聽不見。
「那,他們果然不是單純的小偷了。」
「因為門鎖著,我以為爸爸跟姊姊都出門了。而且除了門燈以外,家裡跟事務所的燈都沒打開。但是我卻聽到腳步聲,還在想什麼嘛,原來兩人都在家啊,就出聲了。結果……」
進也猴急地催促,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小加代拉扯他的襯衫衣角,用眼神制止他。
「如果你們不說,我們就得自行調查了。如此一來,會惹出更多風波唷?」
「記得啊。」
突然,上野露出一副像要看好戲的表情。他望著進也的視線裡,摻雜了下流的企圖,像是為了讓珍藏的笑話發揮最大效果,自己拚命忍住笑意一樣——
「如果我貧乏的知識跟記憶沒錯,那應該是與松田學園爭奪東東京代表的對手學校吧?」
沒錯。剛才上野說到一半時,我就在意得不得了。
「滾出去。」少年低聲說。
私立東都明星高中,這名字我依稀聽過。小加代和小系面面相覷,所長則望向老闆。
「保全系統?」小加代訝異地問道:「這裡有裝嗎?」
「今晚得在旅館過夜了。」
「進也在那裡嗎?」
「什麼事?」進也的表情顯示他還沒注意到。
「真的,這些傢伙簡直就像廣島鯉魚隊一樣。」
上野內部現實的那顆心獲勝,他開口了:「……我們在找帶子。」
這時,發生了讓所有人愕然的事。被綁著的年輕人哭了出來。
「老闆!」進也掙扎著踢蹬地板。
警報器的開關,不起眼地安裝在房門旁寫著「椎名」的小名牌底下。就算用鑰匙開門,若不事先關掉警報器,裝置就會啟動。
「恐嚇信也是計劃之一嗎?」
「錄音帶啊……」進也仰望天空。「為什麼會找不到呢?」
「說吧。你們是哪一所高中的?」
「我們回去吧。」小加代出聲。
小加代上前一步問道。上野點了好幾次頭。
「要憐憫做出那種事的人,我想是需要時間的。可是,努力嘗試讓自己憐憫他們吧。你一定做得到的。」
我好久沒看到所長發怒了。小加代跟小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父親。
「你們是什麼人?」所長靜靜地問道。「我大概猜得出來。不過我不想把這種卑鄙勾當的嫌疑加諸在毫無關係的學校身上,光是在這裡列出校名都令人歉疚!」
眼睛有兩隻,耳朵也有兩個;就和這些一樣,心也有兩顆。我彷彿可以看見上野的兩顆心和圖書正在拔河,一顆心想要招供,另一顆心則慫恿他把在場所有人——如果辦得到的話——全部打倒,一溜煙地逃跑。
「你說什麼?」
「請不要告訴我的寶貝女兒們。她們跟這件事無關。」
「現金呢?」
上野默認了這個答案。所長繼續說下去:
「老闆。」進也整個身體有一半懸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抖。「要是你現在不放開我,你會後悔莫及的。」
「那麼慘嗎?」
「不難想像。」所長在展示櫃前來回踱步,讚嘆不已。「以個人的收藏來說,這實在非常了不起。用這麼庸俗的形容實在抱歉,不過光是這個展示櫃裡的東西,就買得起一棟都心的大廈了。」
「他們在找什麼呢?」小加代問。
「跟他提起時,我完全想不到那小鬼會耍這種小手段。等到事情鬧大後,他跑來說他把我們的對話錄下來了。他說考慮到今後的事,要把帶子留在手邊比較保險。我們太小看山瀨浩了!」
「他們是從哪裡進來的呢?」所長掃視周圍,撿起電池掉出、掉在地上的時鐘。
說的沒錯。父母親犯罪,卻要孩子們一起受牽連,這簡直跟暴力沒兩樣。儘管如此,我卻無論如何都想知道,他那在美國留學的長女,以及拿到駕照同時收到一輛父親贈送的進口車大禮的次女,如果知道父親為了取悅她們而賺來的錢,是從與她們年紀相仿的女孩身上如同字面形容地搾取得來的血汗錢,會做何感想?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那件事是什麼時候決定的?」所長問。
「是老闆?」小加代回望其他三人。
「待在這裡,好像變成了螢光筆似的。」
「可是,為什麼他沒寫下自己是受雇上野他們的事呢?」
沒有動作,也沒有交談。
「除了山瀨浩,我們也一度選中你唷!」
「如果你想這麼做,也行。」小加代回答。「我爸……不是,所長沒收了那人的駕照,再加上有我們作證,就算找不到那卷錄音帶,證據也很足夠了。」
所長從樓下的事務所上來了,他看著女兒的臉說道:「看樣子得加班收拾了才行。」
所長折回走廊,然後搖著頭回來。
路過的醉漢經過兩人前面時,稍微放慢了腳步。猶豫一下之後,輕聲哼著歌走過。
我想起山瀨浩是在打者人偶事件發生之後才搬到「中村豪廈」去的。拿到報酬後,他也開始考慮自己的人身安全。
蓮見一家做為客廳兼餐廳使用的八疊大房間裡,所有東西都被翻過來、挖出來、丟了一地。就連神壇的神符跟注連繩都被扔在地上。
「等一下。」小加代插嘴「先不管那些,為什麼你們要山瀨做出那種事?」
老闆點頭。「是的。創校還不到七年,他們用重金挖角好手,是所成立不久的『體育名門』。可惜一直被松田學園阻礙,至今還沒機會登上甲子園。」
「竟然用這種骯髒的手段——」
「果然如此。」老闆的聲音益發精神起來。「剛才,我在店裡逮到用你的鑰匙闖進來的二人組。打一一〇之前,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有時也會遇上這種事,所以作案時還是帶著駕照行動比較好。不過偶爾也會發生這種情形,似乎也不是太保險的方法。
上野不停訴說的下巴顫抖著。
是啊,是啊。我靠近小系身邊,用鼻子摩擦她的小和圖書腿。
「查出他們的身份了。」
「比起那件事,先問他們的目的。」所長在老闆請他坐的椅子安坐下來。「你們不像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先是進也,接著搜我家,然後是這裡,我承認你們真的很有效率。」
「當然,他們完全不知情,跟這件事完全無關,全都是我們自己擅自決定的。求求你們,請不要把我們的隊員牽扯進來。你們也知道那是多殘忍的事吧?」
「那樣的話,就快點回學校去,然後問問自己的良心,你們是不是還有臉正視隊員們的臉。不要再想錄音帶的事了!」
「折斷兩、三隻腳也無妨,千萬別讓那些傢伙逃了啊!」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你是第一個到現場的。所以我們一直在監視你,等待機會。」
上野內心再次進行了一場小型拉鋸戰,這次很快就分出勝負了。
進也朝小系揮揮手。「會不會是蒙面的模樣被這位小姐嘲笑,他們氣昏頭了?」
從前,在我剛成為獨當一面的警犬時,在新宿的愛情賓館曾有一名十六歲的離家少女慘遭殺害,經搜查發現,這起命案和一宗惡質的組織賣春陰謀有關。被逮捕的組織老大,將八名未成年少女關在近乎破屋的地方接客。另一方面,他卻是個育有二十歲與十八歲女兒的父親。
從儲物間救出小系後,父親和姊姊兩人同時開口詢問,既驚慌又放心卻又想哭的小系,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廁所!」
被逮捕的同時,他離了婚,女兒們改姓母親的舊姓,與他斷絕一切聯絡。
「……東都明星高中。」
小系撫摸著手腕上的綁痕。
「很簡單。山瀨是退社的前隊員吧?他對以前的隊友們懷著複雜的感情糾葛,如果發生恐嚇事件的醜聞,高舉學生棒球憲章的高中棒球聯盟是不可能允許松田學園出賽的。況且依照慣例,松田學園也不可能不提出退賽。」
「他答應了,而且還幹勁十足呢。他會被判的刑不重,況且他還未成年,名字也不會被公佈出來。但是松田學園跟諸岡克彥就不一樣了。他們連地區預賽都還沒通過,就被炒作成甲子園的冠軍候補。結果,這下卻連地區預賽都無法出場。」
「所以我們也不曉得山瀨跟諸岡之間談了什麼。這是真的!結果山瀨殺了諸岡,自己也走上絕路。錄音帶卻被留下來,如果它公諸於世,我們就完蛋了!所以無論如何、不管使出什麼手段,都必須拿回帶子才行!」
「兩個月前。那時候做為預付金,我們付了一半的報酬給他。事情山瀨照約定進行。然而,那之後就找不到他了……連說錄了音的電話都不曉得是從哪裡打來的。」
「然後他再向警方自首?」
「沒那麼誇張,不過應該付得起頭期款吧。」老闆搔了搔後腦勺。「那次也在小偷逃走之前被我發現,可惜的是混亂中我最鍾愛的一個水壺摔破了,那可是幕末時期的島津藩製造的。自那之後,我就安裝了警報器。」
靠在展示櫃上的老闆手肘移位,一時重心不穩。小加代等人如果擺出同樣的姿勢,反應一定也跟老闆一樣。
小系語帶嘆息地問小加代:「你記得小時候我有個很珍惜的莉卡娃娃屋嗎?有小小的廚房用品,連床頭立燈都有的那個。」
「喂,要不要緊——」
我和小加代在停車的地方找到了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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