輯七 亂世梟雄王輔臣

「你回去討個老婆吧,不要再來了。」
說完,把舊帳目全用火燒了。
清聖祖康熙五年(西元一六六六年),王輔臣奉平西王吳三桂之命率軍出征叛變的烏撒蠻,某日和其他將軍一起在馬一棍的營中用晚餐,吳三桂的姪兒吳應期,時任都統同在坐。
吳三桂心想陝西是天下之脊樑,而平涼提督王輔臣、河西提督張勇掌握實權,又都是自己的老部下,便託王輔臣的親信汪士榮,帶信和授官令給王輔臣,相約一同舉事,並另寫一信令,託王輔臣轉交給張勇共圖大舉。
又如《見聞隨筆》上說:「(張)獻忠動(輒)剝人皮,剝皮者從頭至尻,刻一縷裂之,張於前如鳥展翅,率逾日始絕,有即斃者,行刑之人坐死。」
順治皇帝見王輔臣一表人才,十分高興,立刻授予他殿前一等侍衛之職。
等天下底定之後,這些降將已失去作用,清廷便有收回諸王實權之意。康熙十二年(西元一六七三年),尚可喜上書請歸老遼東,朝廷批准撤藩,此舉引起其他降將的不安,吳三桂等人便也上書請歸老還政,以試探朝廷之意,聖祖竟一一照准,答應吳三桂等人遷到山海關外。
康熙皇帝大怒道:
康熙皇帝把陝西督撫的狀子拿給王吉貞看,王吉貞看了嚇得全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鰲拜並不知道「馬鷂子」王輔臣的下落,派人四出打聽,卻沒有結果。
亂事平定後,康熙皇帝召王輔臣進京。鞍馬都已備妥,輔臣卻遲遲沒有動身之意。
大家都喝得有幾分醉了,才開始吃飯;王輔臣端起飯碗,卻看到飯裡有一隻死蒼蠅。
相對於王輔臣卻十分勤快恭謹地侍候著洪承疇,從不曾拿皇帝來端架子,且洪承疇走到那裡輔臣一定隨侍左右,遇到險阻之地,必下馬替洪承疇執轡,遇到岡巒泥滑不可騎行的地方,便背著洪承疇過去;洪承疇沒吃東西,王輔臣不敢先吃;洪承疇未就寢,王輔臣不敢先睡,就算兒女侍奉父母,也不過如此,所以洪承疇十分欣賞王輔臣,常對他說:
宣化總兵姜瓖再趁天下大亂之際入據大同,向清廷奉表投誠;滿洲人在北京建立了清朝政權,同時期明朝宗室唐王、福王、桂王則先後建立反清的南明政權,一時之間,復明之識仍熾。
「五年。」
王輔臣把眾人遣散後,叫人持酒來,獨酌高歌,喝完後,看見桌上放著一隻裝魚的銀碗,重二十幾兩,沉吟道:
康熙十三年王輔臣控制秦州之後,想疾取西安,但張勇坐鎮河西,王輔臣一向東進兵,張勇就大軍隨襲於後,王輔臣諸多顧忌,只好退保平涼,此時清廷大軍卻已四面雲集而至。
在御座前有一對蟠龍豹尾鎗,康熙皇帝指著它對輔臣說:
許多善良百姓,或受到流賊的裹脅,或為了保全自身性命加入流賊的陣營,也幹起殺人放火的勾當。
魯達在河南開封府有偌大的產業,為了避免宵小的覬覦,家中聘有好幾位武術高強的武師坐鎮當保鑣。李輔臣從小跟著鏢師習武,他天資好悟性高,又肯吃苦勤練,十五歲左右,十八般武藝便已樣樣精通。
《寇志》一書上說的:「賊圍六合,聚穉子百十,環木焚之,聽其哀號,以為笑樂。」
有個工匠追隨王輔臣出征多年,把辭呈遞給輔臣請求批准。王輔臣把辭呈撕得粉碎罵道:
周二趕忙回去,把事情向主人報告,鰲拜聽了滿心歡喜。
「吳應期,你仗恃自己是平西王的姪兒,就當眾侮辱我,別人怕平西王,我王輔臣可不怕,更不用說平西王的兒子、孫子了!我還要吃平西王子孫的心肝腦髓哩!」說完後一拳打在飯桌上,桌子的四根腳全部折斷,桌上的瓷盤菜碟、飯碗酒杯也全都被王輔臣一揮手,碎落在地。
吳三桂和清朝聯軍在山海關下與李自成軍隊大戰,結果李自成的二十萬大軍敗退北京,四月底放火燒北京城,倉皇西走。
「我家主人急著找你,沒想到在這兒碰見你,明和-圖-書天一早請來我家,我替你引見家主人鰲拜。」
「你跟王輔臣是一丘之貉啊!」
明未清初縱橫大江南北的梟雄王輔臣,一生曲折的遭遇和最後的下場,是大時代悲劇的縮影,讓人再三慨嘆「造化弄人」。
在諸王當中,以平西王吳三桂勢力最強也最跋扈。當他進攻桂王時,清廷特許他見機行事,可自由委任文武官員,不受吏部、兵部之節制,可自由增闢財源,用錢也不受戶部的稽核,就連雲貴督撫也需聽他的指揮。吳三桂又夙有野心,一直積極擴充實力,因此頗引清廷的戒心與側目。
「輔臣兄也真是的,王總兵的馬那有這麼好騎?人家跟輔臣兄打賭吃死蒼蠅,輔臣兄為了贏一匹馬就吃,如果人家跟輔臣兄打賭吃大便,輔臣兄難道也吃大便嗎?」
王輔臣並沒死,只是投降了清軍;英親王阿濟格聽說他的驍勇,派他擔任自己的侍衛,平定山陝之亂後,隨清軍回了北京。
順治十年(西元一六五三年),清廷派遣洪承疇出兵河南,剿滅南明桂王勢力,順治帝使兩名侍衛護衛洪承疇,一人為張大元,另一人就是王輔臣。
「有兩個人很合適,其中一個人讀過書、一個人沒讀過書,你挑那一個?」
「我老了,將來沒人送終,你帳下有沒有什麼人可以作我的義子?」
此時,隸屬宣化總兵帳下的王輔臣臨危受命,與白成功,葛秉貞三人騎黃驃馬用突襲策略襲殺清軍。每次出擊總像掃秋風,清軍遠遠看見黃驃馬奔來,就驚喊道:「馬鷂子來了,快逃命呀!」
「你在這兒多久了?」
有一次輔臣手氣背,把錢全賭光了,回家去,偷拿了姊夫的六百兩銀子,又轉到賭場去翻本,沒想到不過兩個時辰,偷來的六百兩銀子又全進了別人的腰包。
康熙皇帝立刻派人召見輔臣,並坐在內廷等待,輔臣晉見時,康熙帝大喜地說:
圖海聽了,恐懼萬分,退朝回府後,就吞金自殺了,冤枉地多賠上一條命。
王輔臣攜眷回到北京,因平日疏於跟閣部九卿聯絡,又不屑採取銀彈攻勢賄賂諸臣,因此禮部、兵部各滿漢大臣並無人替他引見。康熙皇帝也不知道王輔臣已經回來了。有一天,康熙帝心血來潮,問近侍怎麼平涼提督這麼久還沒回京覲見,近侍這才回稟皇帝說好像看到王輔臣坐班。
從此張勇和王輔臣勢同水火。
洪承疇約略聽人提及此事,心中暗自不悅。
「飯裡有蒼蠅,飯裡有蒼蠅。」
王輔臣有他的長處和做人做事的原則,他對上級恭敬,對朋友誠信、對別人寬厚,對屬下嚴格;他有功必賞,所以御下雖嚴,屬下也樂於為輔臣賣命。
過了幾天,鰲拜的僕人周二騎馬經過街上,遇到一個年輕人騎著馬,遠遠地就下馬避道於旁。
順治五年(西元一六四八年),宣化總兵姜瓖又聲援南明,據大同叛變。
李輔臣在闖塌天營中驍勇善戰,很快就受到闖塌天的重用,地位不在姊夫林霸之下。
這次事件,只有坐鎮河西的張勇始終不曾變節,康熙皇帝嘉許其忠,特賜封張勇為靖逆侯,世人卻說,張勇的功勞全是王輔臣激出來的。
吳三桂勢成騎虎,只好在康熙十二年冬舉兵叛變。
「我們上陣殺敵,出生入死的人,有飯吃就心滿意足了,那有挑選的份兒?在兵荒馬亂時,肚子餓了,哪管得飯裡蒼蠅?」
總兵王某坐在一旁也看到了,怕王輔臣吃到死蒼蠅,忙喊道:
王輔臣聽了,總是流淚地說:
荀料有位好友名叫王進朝,年過四十卻膝下猶虛,只有一個女兒名叫寶珠,年方十六,長得極為標緻。
康熙捨不得王輔臣走,可是平涼邊陲又不能沒有統帥,只好依依不捨地命欽天監挑個黃道吉日,讓輔臣出發就任。欽天監挑了歲暮的一個黃道吉日。和圖書
他不理哭哭啼啼的妻子,走出房間叫人召來岳父,當面把她休了。事後悄悄對如墜五里霧中的岳父說:
周二覺得面熟,問對方是誰?
李輔臣輾轉打聽出姊夫林霸帶著姊姊,在流賊闖塌天陣營中幹著殺人放火的勾當,並且因勇敢殘暴屢建大功,升為副將,便悄悄離開魯家,投靠姊姊和姊夫。
王輔臣心想話說出去、已經收不回來,只好勉強把死蒼蠅吞下。
王吉貞連夜趕回平涼,守將見了全都歡呼道:「大總爺平安歸來了。」高興地擁他進城,奉為總兵,一同戍守平涼。王吉貞在這種情形下,把康熙皇帝的話全置諸腦後。吳三桂又頻頻對王輔臣動之以情,致王輔臣除了隨同造反外,已別無選擇。
康熙十五年,平涼城岌岌可危,王輔臣對妻妾們搖頭說:
說完後擦乾眼淚,持著御賜的蟠龍豹尾鎗西行就任。
短短的幾個月,貴州、四川、湖南、廣西等省,都響應三桂起兵造反。清朝聽說吳三桂叛變,立刻派遣大軍扼守湖北;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僅隔江相持。
鎮守在山海關外寧遠孤城的明朝總兵吳三桂,本欲投降李自成,卻因愛妾陳圓圓被李自成強佔,怒而向清兵投降。當時清太宗皇太極剛死,七歲的兒子愛新覺羅福臨即位為順治皇帝,軍政大權操縱在「攝政王」叔父多爾袞手中。吳三桂降清請求協助討伐李自成,多爾袞大喜,乃令吳三桂為先驅,清兵隨後出發。
「還沒。」
「挑那個沒讀過書的好了。」
正好有個少年捧茶來。王輔臣問他說:
洪承疇聽了,更加感動。
命令傳到滇南時,吳三桂悵然若失,直嘆失去一位得力的助手。當王輔臣向吳三桂辭行時,三桂拉著輔臣的手說:
「你們追隨我這麼多年,東西南北奔走,冒險犯難吃苦耐勞,但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今天我要跟你們分別了,你們趕快走吧!」而後隨各人的功績,一人給一封銀子,又說:「你們拿了這筆錢,願意回家種田的就趕緊回家,願意從軍的就趕緊投奔他鎮,但不要跟別人說曾經在我這兒待過。」
沒讀過書的就是李輔臣,他到王進朝家之後,從義父姓王,義父很欣賞他,並把女兒寶珠許配給他。
僵持了幾個月,大同城內糧食吃盡,為求生存,偏將楊振威藉機殺了姜瓖,開城投降。
「我就不信王兄能吃下飯碗裡的死蒼蠅,我敢跟王兄打賭,王兄若把飯裡的死蒼蠅吃下去,我的座騎便輸給王兄。」
吉貞說:「我不知道有這件事。」
「這對蟠龍豹虎鎗是先帝遺留給朕的,朕每次出行,必將這對鎗陳列馬前,以示不忘先帝。你是先帝之臣,朕是先帝之子,其他東西都不算珍貴,朕分一把鎗賜你,你持著這把鎗前去鎮守平涼,你見此鎗有如見朕,朕見此鎗有如見你。」
王輔臣事奉吳三桂也跟事奉洪承疇一樣盡心盡力,吳三桂待王輔臣同如手足,甚至較三桂自己的子姪還親,人前人後經常提起輔臣,贊不絕口。吳三桂有好吃的食物、華麗的衣服或精緻的器物,別人得不到,但三桂卻常賜給王輔臣。
清兵入關後,剿滅流賊,征服南明,多賴明朝降將之力。如洪承疇、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孔有德等人,清朝政府都以高官厚祿來籠絡他們,吳三桂被封為平西王、洪承疇被封為大學士,尚可喜為平南王,孔有德為定南王,耿仲明為靖南王等等。
不論是自願也好,是被迫也好,時日一久,殺人成為一種習慣,一種下意識的動作,看見別人鮮血噴灑、宛轉哀號慘死在自己刀下,不但失去當有的同情心,反而千方百計想出各種折磨別人,殘殺別人的伎倆……
王輔臣本姓李不姓王,是河南人,從小因為家貧,在大和*圖*書官魯達家當奴僕。
「我出身行伍,受朝廷大恩,富貴已極,幾年前被迫起義,沒有成功,如今雖反正歸降,但是朝廷蓄怒已深,那裡肯饒過我?大丈夫與其被拖到市場上斬首示眾,還不如自己作個了斷;只是自刎、上吊、服毒,都會有痕跡,朝廷追究下來,一定會連累圖海經略,連累陝西督撫,更會連累你們。我想了很久,想出一個方法。待會兒我大醉之後,你們合力抓住我的手腳,用棉紙覆在我臉上、用冷水把紙噴濕,我就可以不著痕跡地死了。你們跟上面報告時,就說我是被痰噎到暴死的。」
「咱老子是奉了皇帝的命令來幫助洪某,不是洪某的家奴,這樣子為他操勞賣命,也不替咱老子向皇帝美言,求一個好的官職,比方一鎮之總兵什麼的……」
第二天,輔臣來,鰲拜立即引領輔臣朝見皇帝。
「我作了這麼多年提督,怎麼能沒有餘錢?卻讓別人啟疑、連累你們?」
王輔臣把諸將親隨士卒一一召到面前說:
「你不要害怕,朕知道這件事錯不在你義父,是秦州經略調御不善,平涼士兵叛變,逼你父親跟著造反。你趕快回平涼,告訴你義父朕的旨意,朕不降罪你義父,只要他能約束部下,破賊立功,朕就赦免大家的罪,絕不食言。」
王總兵是個老粗,不懂輔臣說這番話的用心,辯白道:
「你到平涼,不要忘了老夫,你沒有什麼積蓄、家眷又多,萬里迢迢關山險阻,怎麼走呢?」轉身吩咐家人取出兩萬兩銀子,送給輔臣作路費。
輔臣七位妻妾聽了,全都各自回房,上吊殉死。
康熊帝從此恩澤頻加,天天召見輔臣,而且每次都聊個不停。廷臣見狀,才悔歎有眼無珠,不該冷落了王輔臣。
李輔臣垂頭喪氣地走回自己營房,那知姊夫已發覺銀子被他偷走,正躲在門內準備襲殺。當李輔臣回來,一箭射去卻沒射中,輔臣火上加油怒火衝天,拔刀刺死姊夫,連夜逃離了闖塌天的營地。
「以前有一個人勇猛擅戰,綽稱『馬鷂子』,如今不知人在何處?如果找得到的話,倒可以好好重用他。」
愛說閒言閒語的小人,卻把此事加油添醋地向吳三桂報告了一番,謂王輔臣要吃平西王的心肝腦髓。正好曲靖府派人到吳三桂處領餉銀,事情辦好後來向吳三桂辭行。吳三桂就對他說:「你回去後,替我向各營將士問好致意,並且報告你家主人,上回征烏撒蠻時與吳應期酒後爭吵,實在是人之常情,就算老拳相向,也無所謂,為什麼卻把本王也扯進去,還說要吃本王的腦髓心肝,這是什麼話嘛?叫別人暗自竊笑,說我吳三桂平日愛惜王輔臣有如珍寶,沒想到王輔臣卻要吃吳三桂的腦髓,豈不叫人寒心?以後再不可以說這種話了。」
「快走,快走,我的事情我自己承擔,不要連累了你們,我們大夥兒從此告別。」
皇帝問圖海經略王輔臣的事,圖海因與王輔臣相處甚久,就替輔臣說情,說造反原不是王輔臣的本意。
在失卻理性的末世紀裡,官兵、流寇、蒼生……全都是輸家,唯一的贏家是死神,在天際放聲大笑。
康熙皇帝手持當年賜給王輔臣的那根蟠龍豹尾鎗,俯首沉吟不勝感慨。
張大元傲慢無禮,稍不如意臉就拉長,背地裡還曾對人說:
王輔臣妻子寶珠聽說城陷,丈夫下落不明,上吊殉節。
陝西督撫把王輔臣造反之事向北京朝廷稟報,康熙皇帝派人把王吉貞叫來說:
王輔臣投降後,隨圖海轉戰南北,立下許多功勞,在康熙十九年平定「三藩之亂」。在這期間,輔臣又娶了一位妻子。
「我與平西王都是朝廷大臣,我又不是平西王的家人,要受他的管束,你既然偏袒自己子姪,視我為外人,我如何再屈居你的屬下呢?」
李輔臣喜歡賭博,常跟同和*圖*書伴們賭葉子牌,一次輸贏往往高達數十兩銀子,李輔臣卻仍談笑自若,不以為意。
崇禎十七年正月,闖王李自成在西安稱王,建國號為「大順」,二月,率領大軍進攻山西,連陷蒲州、汾州、太原;宣化鎮總兵姜瓖為保住官位竟大開居庸關城門迎降,致李自成勢如破竹,三月十七日就包圍北京城;第二天,太監曹化淳也打開彰儀門讓賊兵入城。十九日,思宗在南宮萬歲山(煤山)上吊自盡,明亡。
作主人的馬一棍御下酷厲,馬某常因屬下犯了一點點小過錯,一棍就把人立刻打死,所以有「馬一棍」之稱。王輔臣知道這種情形,生怕馬一棍因為飯中有死蒼蠅而殺死廚師,就想淡化此事,說:
「你義父造反了。」
對王輔臣而言,簡直就是「一步登天」!
某天,順治皇帝問大臣鰲拜說:
「這隻銀碗該送誰呢?」
康熙皇帝知道此事後極為嘉許,把汪士榮處以極刑,留王吉貞在朝作官,並嘉勉王輔臣之忠貞。
王輔臣聽了,火冒三丈,藉著酒意怒罵道:
來人回去向王輔臣稟告,王輔臣聽了頗為惱火,說道:
「你帶著女兒趕快離開這兒,走得遠遠的,另外找個人把她嫁了;我把你女兒休了,是為了保全她,可以好好過下半輩子。」老丈人感激萬分地領著女兒悄然離去。
王輔臣又命司計把庫銀分成一封一封的,有的一封百兩,有的一封數兩,一一標識妥當;剩下一、兩萬金放在庫中,用印條封好,並把錢數及其他的雜物寫在一本帳冊上,對眾人說:
包圍平涼的大學士圖海在城下指天立誓,保證王輔臣的生命安全,輔臣終於答應開城投降。
「朕實在捨不得你走,你且陪朕看過花燈後再走吧!」命欽天監再從元宵節以後挑吉日。
王輔臣又痛飲高歌了兩三天,呼問帳下還有幾人?結果一算,卻有三、四十人,不忍心離去。輔臣把眾人全召來坐,呼酒歡飲。一直喝到夜半,王輔臣站起來對眾人說:
順治七年,攝政王多爾袞去世。阿濟格以「同母兄」身份,企圖繼承多爾袞攝政王的位置,但是阿濟格的實力不足一旗,遠比不上多爾袞當年兼制四族的雄風,結果順治皇帝親政,阿濟格被捕下獄賜死。王輔臣因受阿濟格牽連,淪為另一位滿族權貴的家奴。
有一天,王進朝問荀料說:
少年把石頭找來後,王輔臣用石頭把銀碗砸扁,拿給少年說:
洪承疇於順治十六年(西元一六五九年)消滅桂王在雲南地區的勢力後,在當地設立援剿五營,推薦王輔臣為右營總兵,駐紮於曲靖府,管轄雲南東部地方。王輔臣得勢後,一口氣娶了一妻六妾,七位夫人全是秀外慧中、美艷絕倫的少女。後來洪承疇回北京,王輔臣改隸平西王吳三桂藩下,由平西王吳三桂繼續追捕逃入緬甸北部的桂王。吳三桂在順治十八年進軍緬句,緬甸人俘擄桂王獻給吳三桂。次年,也就是清聖祖康熙元年,吳三桂殺了桂王。
這天,心情不好的王輔臣嫌妻子端來的茶不熱,揮手把茶盤打翻在地,並甩了妻子兩個耳光。
「有這樣勇猛的武臣,朕還有什麼好擔憂的?」
王輔臣暗中派人帶重金到北京,向康熙皇帝之近侍行賄,使在康熙皇帝面前讚譽王輔臣,康熙皇帝聽多了,對王輔臣的印象很深,恰巧平涼提督出缺,便親點王輔臣出任平涼提督,要借用他的將才禦邊。
「當初在大同城殉節的人,已經找不到了。」他是指當年姜瓖叛變,大同城破時,髮妻王寶珠殉節之事。
有幾分醉意的吳應期在旁插嘴道:
第二天一早,王輔臣酒醒氣平,深悔自己出言無狀,便準備去向吳應期謝罪;才走到門口www.hetubook.com.com,吳應期也騎馬趕來向王輔臣請罪。兩人都深悔自己酒後失言,向對方陪罪,便又招集眾將開筵痛飲,盡歡而別,從此兩人和好如初。
那人回答說:「我是馬鷂子,以前曾在某官家跟你見過面,你忘了嗎?」
李輔臣輾轉往北走,最後來到陝北宣化,見城牆上貼著招募勇壯的告示,便報名從軍,被分派到偏將荀料帳下。
「臣奉命追隨相公,生死都要跟著相公,相公為國事勤勞不懈,臣怎忍心離開相公去作官享福呢?」
眾人哭不從,王輔臣生氣地要拔劍自刎,眾人無奈,只好照著輔臣的吩咐,了結了他的生命。
王輔臣身長七尺高,臉孔白淨、鬢髯稀疏,眉如臥蠶、目光炯炯,很像書上畫的三國英雄呂布,事實上他的勇猛也不下於呂布,衝鋒陷陣,奮勇殺敵,流寇幾次來圍宣化,都因王輔臣能化險為夷而固若金湯。他常騎一匹黃驃馬,來去如飛,大家稱他為「馬鷂子」。
明朝末年,流賊橫行於大江南北,所過之處燒殺劫掠,慘不忍睹;生靈塗炭,里邑成墟。
「等有好的空缺,一定推薦你去作官。」
王輔臣在平涼支撐了兩年,雖屢次出戰都打勝仗,但卻孤掌難鳴,坐困孤城。吳三桂又過於持重不肯渡江北上或東下取南京,一心打算和清廷劃江議和,錯失致勝的契機,使清廷得以從容調兵遣將,各個擊破。
王輔臣接到吳三桂的信之後,立刻派人捉住汪士榮,又令義子王吉貞帶著吳三桂的兩封信、兩張授官令,押著汪士榮連夜進京向康熙皇帝報告。
多爾袞封英親王阿濟格為靖遠大將軍,與吳三桂一同率軍西征,不久即包圍了大同城。
「娶老婆沒有?」
李輔臣在魯達家待了七、八年,覺得前途茫茫,而人生路漫漫總不能一輩子供人驅使,便想離開魯家另謀發展。
眾人聽了都放聲大哭,王輔臣揮手說:
「你要走就走好了,還要我批什麼辭呈?你回去後再不要來,也別跟人提起我王輔臣三個字。」隨即命他去領取遣散費,那名工匠感激涕零、叩頭謝恩而去。
周二大喜,說:
過完元宵,到了王輔臣該動身就任時,康熙帝對前來辭行的王輔臣溫語良久叮嚀再三,說了許多治邊的方法謀略,又賞賜輔臣許多東西。
等行期近時,康熙帝又對輔臣說:
張勇知道以後,大罵王輔臣說:「你我兩人事同一體,你要作忠臣,也該先通知我一同派使入京,你不知會我,獨自向朝廷檢舉,讓朝廷懷疑我私通吳三桂,這不是在出賣我嗎?」
王輔臣聽了,拜伏於地,淚流滿面地說:「聖恩深重,臣就算肝腦塗地,也無法報答聖恩之萬一,怎敢不竭盡心力,報效聖上呢?」
「你去找塊石頭來。」
吳三桂見王輔臣不肯響應造反,另生一計,唆使王輔臣手下殺了秦州經略,造成反叛的事實,逼王輔臣造反,事即史稱的「秦州之變」。
當時營中將近一百名將士和侍從,全都驚慌失措,吳應期更嚇得從人縫之中溜了出去,其他人則忙著勸慰輔臣,把他送回營去。
王輔臣和白成功、葛秉貞三人輪番乘著黃驃馬出城殺敵,敵人也分不清誰騎在馬背上,只要見著黃驃馬來就四散逃命。然而包圍大同城的陣勢並沒有因而動搖,不過是把包圍圈擴大一些罷了。
明思宗崇禎年間,因吏治腐敗,災荒時起,民不聊生而釀成流寇之亂,山西、陝西出現了多股流賊,包括「闖王」李自成,「闖將」高迎祥,「八大王」張獻忠等人,和「老回回」、「八金剛」、「闖塌天」、「破甲錐」、「掃地王」、「混天王」、「邢紅娘」、「蝸子塊」等等,共分成三十六營,四處流竄,造孽人間。官兵幾次追擊圍剿,屢破羣賊,但賊寇來去無蹤、行動飄忽,總無法斬草除根全部肅清,不多時,便又裹脅良民趁勢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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