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首是述說宮庭中歌舞的情況。嬪娥魚貫,笙簫響徹雲霄。大家狂歌漫舞,地氈都皺起了波紋,金釵散落地上。一個個酒醉得昏迷,拿著花拚命聞,想以花香,暫時驅散酒氣。徹夜的狂舞,直到天亮,還不肯罷休。第三首,專寫周后,她晚妝以後,又輕輕塗一些唇膏。向人吐一吐丁香舌,張開櫻桃小口,唱了起來。她因爲多喝了幾盃酒,羅衣的袖子上,沾染了一片片的殷紅。她斜倚著繡牀,把嘴裏嚼爛的紅茸,憨笑著向後主唾去。
「雲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秋風多,雨相和,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長相思。
馬令說小周「未勝禮服」因而待年宮中。其實是後主丁母憂,不能舉行婚禮。昭惠后是乾德二年(西元九六四)十一月二日甲戌死的。後主的母親鍾太后是乾德三年十月去世。因此,一直等到開寶元年(西元九六八)十一月,才與小周后結婚。去昭惠之死,已有四年之久。
當時周后正臥病在牀,得知嬌兒病逝,萬分悲傷,病情轉劇,至十一月二日甲戍,不治而卒,年才二十有九。後主對周后十分寵幸,周后臥病時期,後主親嘗湯藥,陪伴牀前,衣不解帶。馬令《南唐書》說:「后生三子皆秀嶷,其季仲宣,僄寧淸峻,后尤鍾愛,自鞠視之。后旣病,仲宣甫四歲,保育於別院,忽遘暴疾,數日卒,后聞之,哀號顚仆,遂致大漸。後主朝夕視食,藥非親嘗不進,衣不解帶者累夕。后病雖亟,爽邁如常。謂後主曰:婢子多幸,託質君門,冒寵乘華,凡十載矣。女子之榮,莫過於此。所不足者,子殤身歿,無以報德。遂以元宗所賜琵琶及常臂玉環親遺後主。又自爲書請薄葬。越三日,沐浴正衣妝,自內含玉,殂于瑤光殿之西室。時乾德二年十一月甲戌也。享年二十九。」
他是一個放浪不拘的人,他是一個酷愛文學的人,又因環境的關係,使他「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女之手」。於是他好奢靡,愛聲色。但影響他最深,而且終日陪伴他沈迷於這種生活的,是周后姊妹。
「豐才富藝,女也克肖。采戲傳能,奕棋逞妙。媚動古相,歌縈柔調。玆鼗爰質,奇器傳華。翠虬一舉,紅袖飛花。情馳天降,思棲雲涯。發揚掩抑,纖緊洪奢。窮出極致,莫得微瑕。審音者仰止,達樂者興嗟。曲演來遲,破傳邀舞。利撥迅手,吟商逞羽。製革常調,法移往度。翦遏繁態,藹成新矩。」
小周警敏有才,神采端靜。後主寵愛,過於昭惠。小周在待年宮中時,常與後主幽會。後主作有菩薩蠻一首:
李後主是一位驕侈浪漫,多情善感的詩人,而不是一位胸懷大略,治國平天下的君主。他的嗣位爲南唐國主,是情不得已,是環境驅使。他卽位後,上表宋太祖曾說:「hetubook.com•com臣本於諸子,實愧非才。自出膠庠,心疎利祿。被父兄之蔭育,樂日月以優遊。思追巢許之遺塵,遠慕夷齊之高義。」他這些話,絕不是自炫淸高,用以沽名,而是肺腑之言,句句眞實。
後主宮庭,不但廣植奇花異草,而樓臺水榭,也建築的十分華美,一磚一瓦,也十分精緻,例如淸波雑志說:「輝居建康,春時偕一二隣曲,至內宮後景陽臺,臺之下一尼菴。少憩,見若琉璃色一瓦羫,徑二尺許,厚三、四寸,中空用以閣盆盎,叩之鏗然有聲。尼云:近墾地得之。乃李後主用此引後湖水,入宮中。雖瓦礫微物,亦有時而顯晦。又至白下門外,齊安院,主僧曰:近治地得一玉盃,已碎。銀一鋌,上刻『永定公主爲誌公淨髮之資,一樣十鋌。』行人向宮殿耕者,得珠磯,誠不吾欺。」
「恍自肩如削,難勝數縷條。天香留鳳尾,餘煖在檀槽。」——書琵琶背。
上行下效,這是必然的道理,後主好聲色,務侈靡,所以羣臣也好蓄妓。例如韓熙載,身爲中書舍人及兵部尙書,家中蓄妓數十人。馬令《南唐書》說:「熙載蓄女樂四十餘人,不加檢束,恣其出入,與賓客叢雜。後主累欲相之,而惡其如此,乃左授右庶子分司于外。入調辭,復上表乞住闕下。其略曰:『朽作無生之骨,猶思仰慕于聖賢。生爲萬物之靈,寧使困窮于終老。魂凝象闕,心滯金門。念臣向化將踰于四紀,抒誠已歷于三朝。無橫草之功,可資于國,有滔天之罪,見絕於時。陛下以無爲之心,示好生之德,雖一命已寬于時宥,叨感深仁,而再遷欲赴於遐征,轉資陰德。今則羸形愈憊,壯志全消,老妻對面而呻|吟,稚子環牀而號哭。勁風振節,豈得長寧。逝水朝宗,不堪永訣。』表上未報,于是盡出羣婢,使之卽散。後主乃喜,遂以爲秘書監,羣婢俄集如初。後主笑曰:吾於今乃知卿之心矣。」《侯鯖錄》也說:「韓熙載相江南,後主卽位,頗疑北人有鴆死者。熙載懼禍,因肆情坦率,不尊禮法。破其家財,售妓樂數百人。荒淫爲樂,無所不致。所受月俸,至不能給。遂弊衣破履作瞽者,持絃琴,俾門生舒雅執板挽之,隨房乞丐,以足日膳。後人因畫夜宴圖以譏之,然其情亦可哀矣。」你想一個做官的竟蓄妓百十人,月俸都不夠揮霍,怎能專心國政。又如劉承勳,先主時爲糧料判官,後遷德昌宮使,盜用財貨無算。陸游《南唐書》說:「劉承勳,以善心計,事烈祖爲糧料判官,遷德昌宮使。德昌宮者,蓋南唐內帑別藏也。……保大後,貢奉事興,倉猝取辦,愈得以爲姦利。蓄妓樂數十百人。每置一妓,價數十萬。敎以藝,又費數十萬,而服飾珠犀金翠稱之。又厚以寶貨賂遺權要,故終和*圖*書無發其罪者。太祖平荊湖,詔江南具舟,漕其米入京師。承勳狡黠,計後主終不能有其國,欲預自結中朝,爲異時計,乃請行,督巨舟,自長沙抵迎鑾,千舵相銜。太祖覺其意而惡之,及國亡,承勳歸京師,首自陳漕米事,太祖曰:『此汝主勤王耳,汝安得有勞!』叱出,特命勿敍用。久客無資,裸袒乞食,不勝凍餒而死。」
乾德二年初冬,周后染疾臥牀。她的幼子仲宣,時年四歲,天資敏慧,三歲能誦孝經。容貌秀麗,猶如畫圖,周后極爲寵愛。有一天,在佛前遊戲,忽然有一隻貓,碰倒了佛案上的琉璃燈,墜落地上,劃然作聲。仲宣因驚癇得疾。十月二日卒。
由此可見後主侈靡的情形。不過這都是傳說,是否可信,頗有問題。例如,當時眞否有大寶珠,能光照一室,如日當中,如依照科學的推斷,大可懷疑。又如脂粉能否變成水銀,而且重數百斤,似乎也不太可能。一般世人,多喜誇大,渲染,不考科學的根據。
「後主常演念家山舊曲,后復作邀醉舞。恨來遲新破,皆行於時。」
又《江寧府志》說:
「亡國之音,信然不止玉樹后|庭花也。南唐後主精於音律,凡度曲莫非奇絕。開寶中國將除,自撰念家山一曲,旣而廣念家山破,其讖可知也。宮中民間奏之,未及兩月,傳滿江南。」
後人傳爲佳話,更有好事者,將此繪爲小周提鞋圖,流傳江左。後主因寵幸小周,常於花間作亭,極爲迫小,二人酣飮其中。陸游《南唐書》說:
「於宮中以綃金紅羅幕其壁,以白銀釘瑇瑁而押之。又以綠鈿剔隔眼,糊以紅羅,種梅花於外。又於花間設彩畫小木亭子,才容二座。煜與愛姬周氏對酌於其中,如是數處。每七夕延巧,必命紅白羅百匹,以爲月宮天河之狀,一夕而罷,乃散之。」
「常雪夜酣燕,舉杯請後主起舞。後主曰:『汝能創爲新聲則可矣。』后卽命牋綴譜,喉無滯音,筆無停思,俄傾譜成,所謂邀醉舞破也,又有恨來遲破,亦后所製。」
周后是這樣一位姿容美好,能歌善舞的美人,自然極爲後主所寵愛。後主爲她寫了許多詩詞。從這些詩詞裏,不但可以顯示出他們當時的生活,也可以體會出周后直率、嬌憨的性情。例如:
周后生於天祚二年(西元九三六)。天資敏慧,儀態嬌美,通詩書,善歌舞,尤工琵琶。馬令《南唐書》說:「後主昭惠后,周氏,小字娥皇,大司徒宗之女。甫十九,歸於王宮。通書史,善音律,尤工琵琶。元宗賞其藝,取所御琵琶時謂之燒槽者賜焉。燒槽之說,卽蔡邕焦桐之義。」陸游《南唐書》也說:「後主昭惠國后,周氏,小字娥皇,司徒宗女。十九歲來歸。通書史,善歌舞,尤工琵琶。嘗爲壽元宗前,元宗歎其工,以燒槽琵琶賜之。至於https://m•hetubook.com.com采戲、奕棋,靡不絕妙。後主嗣位,立爲后,寵嬖專房。創爲高髻纖裳,及首翹鬢朶之妝,人皆效之。」
又《五國故事》說:
周后對音律的造詣確實很深,她不但創造新聲,而且把盛唐時代失傳的名曲霓裳羽衣曲殘譜,在乾德元年,以琵琶彈奏,去訛補遺。使開元天寶遺音,復傳於世。馬令《南唐書》說:「唐之盛時,霓裳羽衣最爲大曲,罹亂瞽師曠職,其音遂絕。後主獨得其譜,樂工曹生亦善琵琶,按譜粗成其聲,而未盡善也。后輒變易訛謬,頗去洼淫,繁手新音,淸越可聽。」又陸游《南唐書》說:「盛唐時霓裳羽衣最爲大曲,亂離之後,絕不復傳。后得殘譜,以琵琶奏之,於是開元天寶遺音,復傳於世。內史舍人徐鉉聞之於國工曹生,鉉亦知音,問曰:『法曲終則緩,此聲反急何也!』曹生曰:『舊譜是緩,宮中有人易之。非吉徵也。』。」又馬令《南唐書》說:「中書舍人徐鉉,聞霓裳羽衣曰:『法曲終慢而此聲太急何也?』曹生曰:『其本實慢,而宮中有人易之,然非吉徵也。』歲餘周氏子母繼死。後主國步寖微,音之所起,實由人心,而嘽緩噍殺,治亂應之,豈虛言乎?」
「浮生共憔悴,壯歲失嬋娟,汗手遺香漬,痕眉染黛煙。」——書靈筵手巾。
又《江鄰幾雜志》說:
「李後主作紅羅亭子,四面栽紅梅花,作艷曲歌之。韓熙載和云:『桃李不須誇爛漫,已失了春風一半。』時已割淮南與周矣。」
又陸游《南唐書.后妃傳》說:
後主生長帝王之家,自然生活與衆不同,而周后雖非生於帝王之家,但她的父親是金陵的巨富,生活十分豪華。前面所舉的三首詞,有的說「臨春誰更飄香屑?」有的說「金鑪次第添香獸」,有的說「沈檀輕注些兒個」。飄香、香獸及沈檀都是關於用香的事。飄香是撒香,香獸焚香,沈檀是化妝用的香膏,也有的說是含在口裏的香料,據說後主宮中有專人管焚香及撒香,所用的香爐,就有數十種,陶穀《淸異錄》說:「李後主居長秋,周氏居柔儀殿,有主香宮女。其焚香之器,曰:把子蓮、三雲鳳、折腰獅子、小三神山、卍字、金鳳口、罌玉,太古容華鼎、凡數十種,皆金玉爲之。」所用的香料也有很多種。洪芻香譜說:「江南李主帳中香法,用丁香、馢香、沈香、檀香、麝香各一兩,甲香三兩,細剉,加以鵝梨十枚,硏取汁於銀器內盛卻,蒸三次,梨汁乾卽用之。」
「昭惠后好音律,時出新聲!或得唐盛時遺曲,遊輒從旁稱美,有三閤狎客之風。」
又李後主在誄文中,描述周后的才藝與歌聲舞態說:
「庭前春逐紅花盡,舞態徘徊。細雨霏微,不放雙眉時暫開!綠窗冷靜芳音斷,香印成灰。可奈情懷,欲睡朦朧入夢和_圖_書來。」——採桑子。
周后是這樣的一位能歌善舞的美女,後主又是一位風流多才的君主,自然終日沈迷於聲色,而不自覺。於是大展敎坊,廣開宅第。宮中歌女數百,朝夕彈唱婆娑。後主因爲迷戀聲色,於是荒廢政事。陸游《南唐書》說:「後主以后好音律,因亦耽嗜,廢政事。御史張憲切諫,賜帛三十匹,以旌敢言,然不爲輟也。」張憲所諫,大略說:「大展敎坊,廣開第宅。下條制則敎人廉隅,處宮苑則多方奇巧。道路皆言,以戶部侍郞孟拱辰宅與敎坊使袁承進。昔高祖欲拜舞胡安叱奴爲散騎侍郞,舉朝皆笑。今雖不拜承進爲侍郞,而賜以侍郞居宅,事亦相類矣。」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郞邊去。剡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爲出來難,敎君恣意憐。」
保大十二年(西元九五四)與後主結婚,時年十九,後主年十八。二人情感極好。周后善歌舞,通音律,於是時與後主狂歌漫舞,並造爲新聲,陸游《南唐書.徐遊傳》說:
當時周后巧於梳妝,創高髻、纖裳,並以花餅飾額,天下人爭相倣傚。陸游《南唐書》說:「(昭惠后)寵嬖專房,創爲高髻纖裳及首翹鬢朶之妝,人皆效之。」又《宋史》說:「煜妓妾常染碧,經夕未收,會露下,其色愈鮮明,煜愛之。自是宮中競收露水,染碧以衣之,謂之天水碧。」又淸異錄說:「江南晚季,建陽進茶油花子,大小形製各別,極可愛。宮鬢縷金於面,背以淡妝,以此花餅施於額上,時號北苑妝。」
「煜好音律,造爲山家及振金鈴曲破。言者取要而言云:山家破金鈴曲。」
「(小周后)被寵過於昭惠時,後主於羣花間作亭,雕鏤華麗而極迫小,僅容二人。每與后酣飮其中。」
後主連失愛子及嬌妻,自然萬分悲傷。但爲時不久,一位新人,又闖進了他的生活圈,塡補了他空虛的心靈。這人就是昭惠后的妹妹,人稱小周。馬令《南唐書》說:「後主繼室周后,昭惠之母弟也。警敏有才思,神采端靜。昭惠感疾,后常出入臥內,而昭惠未之知也。一日,因立帳前,昭惠驚曰:『妹在此耶?』后幼,未識嫌疑,卽以實告曰:『旣數日矣。』昭惠惡之,反臥不復顧。昭惠殂,后未勝禮服,待年宮中。」
「殷勤移植地,曲檻小欄邊。共約重芳日,還憂不盛妍。阻風開步障,乘月漑寒泉。誰料花前後,蛾眉卻不全。」——梅花。
由張憲的諫言,可以約略得知後主沈迷聲色的情形。後主雖也自知不當,但仍我行我素。
周后死後,後主萬分悲痛,哀苦骨立,杖而後起。爲她作誄,長達數千言(見本書第二章第五節)。此外又作了許多詩,哀悼她,例如:
南唐像這樣的人很多,不過韓熙載與劉承勳,是其中最有名的。你想君臣如此和-圖-書,士庶也必然倣傚,全國上下,蔚然成風,不但浪費侈靡,而且民心頹唐,政治敗壞,國家還有不亡的嗎?
後主的生活,據說非常豪侈。宮中夜不點燭,多懸大寶珠光照如畫。王銍《默記》說:「小說載江南大將獲李後主寵姬者,見燈輒閉目云:煙氣。易以蠟燭,亦閉目云:煙氣愈甚。曰:『宮中未嘗點燭耶?』云:『宮中本閤,至夜則懸大寶珠,光照一室,如日中也。』」又王世禎南唐宮詞說:「花下投籤漏滴壺,秦淮宮殿浸虛無。從玆明月無顏色,御閣新懸照夜珠。」又《儒林公議》說:「馬亮尙書典金陵,於牙城艮隅,掘地得汞數百斤,鬻之以備供帳。其地乃僞國德昌宮遺(址),此鉛華之灰積也。」又方輿勝覽說:「本朝修李氏宮,掘地得水銀數十斛,宮娥棄粉膩所積也。」
文中所引詞語,堯山堂外記以爲潘佑作,不知誰是。但末句稱時已割淮南與周矣,似有問題,因後主嗣位時,已是宋太祖建隆二年,怎能說割淮南與周呢?
又《三國故事》說:
又《雁門野說》稱:
「晚妝初過,沈檀輕注些兒箇,向人微露丁香顆;一曲淸歌,暫引櫻桃破。羅袖裛殘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浣。繡牀斜凴嬌無那,爛嚼紅茸,笑向檀郞唾。」——一斛珠。
「紅日已高三丈透,金鑪次第添香獸,紅錦地衣隨步皺。佳人舞點金釵溜,酒惡時拈花蕊嗅,別殿遙聞簫鼓奏。」——浣溪沙。
「曉妝初了明肌雪,春殿嬪娥魚貫列。笙簫吹斷水雲間,重按霓裳歌遍徹。臨春誰更飄香屑?醉拍闌干情未切。歸時休照燭花紅,待放馬蹄淸夜月。」——玉樓春。
「不見桐花發舊枝,一縷煙雨暮淒淒。凭欄愁悵人誰會?不覺潸然淚眼低。層城無復見嬌姿,佳節纏哀不自持。空有當年舊煙月,芙蓉城上哭蛾眉。」——感懷。
又馬令《南唐書》說:
後主十分喜愛花木,他悼念昭惠后所寫的梅花詩,述說與周后栽植梅花,障風灌水。由此,可以得知他是如何愛花。他在禁內遍植珍奇的花木,並在窗壁階砌密挿雜花。陶穀《淸異錄》說:「李後主每春盛時,梁棟窗壁柱拱階砌,並隔筒密揷雜花,榜曰:錦洞天。」又說:「廬山僧舍有麝囊花一叢,色正紫,號紫風流。江南後主詔取數十根,植於移花殿,賜名蓬萊紫。」
「紅羅亭在上元縣。古今詩話云:『南唐後主建,四面栽紅梅,作艷曲歌之。』景定志作羅江亭。又不受暑亭在上元縣淸涼寺後,南唐主避暑宮內有是亭。」
周后名娥皇,是司徒周宗的女兒。周宗是先主的老臣,南唐的開國元勛,祖居金陵,家財巨萬,侈靡冠於當時。
永定公主,在馬令及陸游《南唐書》雖無記載,但陸書載有先主女永興公主。王銍《默記》,載有中主女永禧公主。依此,則永定公主,可能是先主或中主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