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的陰暗皺褶聳立於前,安納金如裁縫大師的針尖般穿越狹窄谷道,在涼爽陰影中穿行。雷頓艾澤發動機尖銳鳴,由彼此間的能量耦合器維持同步,鋼筋控制纜拖動賽艇,在急彎中給機身提供適量的搖晃幅度。安納金以簡短又精確的動作操作節流閥,在腦海中查看路線的每道轉角、偏移和上下起伏。對他來說,所有環節清晰明確,毫無不明之處。
群眾紛紛把視線移回手上的螢幕,繼續關注比賽。
安納金急忙瞥向身後,其餘選手再次追來。
兩人衝出拱門峽谷時,賽步霸決定一勞永逸的收拾安納金。達格族知道所有轉播機器人的位置、攝影機的角度、如何擺脫罪嫌。他將機身靠向安納金,開啟排氣口的側板,試圖以對付西布乙和歐比托奇那般以烈火破壞男孩的引擎外殼。但是安納金以前吃過這種虧,懂得提防;他提升高度,來到火焰上方的安全地帶。賽步霸試圖追來時,安納金降低高度——但降得太快,暫時失控,機身朝一排警告標語衝去,把告示牌撞得四散。他拚命試圖恢復平穩,因此將機首抬向天空,將節流閥往前推,雷頓艾澤發動機如雷作響,賽艇出現駭人晃動,他跳過賽步霸上方,躍居第一。
賽步霸突然從賽艇探出身子,把一塊金屬物體丟進馬司郭的左引擎進氣口。金屬劇烈敲擊,受損引擎開始吐出濃煙和火舌。馬司郭試著穩住賽艇,但受損引擎顫抖,終究熄火,機身因此朝安納金急速撞去。兩輛賽艇互觸,發出金屬尖嘯,馬司郭賽艇的垂直穩定器勾住安納金左引擎的鋼筋控制纜,造成纜綱脫鉤。
兩艘賽艇並肩駛過最後一段直路時,競技場看臺和古雕像逐漸映入眼簾。賽步霸被男孩的頑強激怒,惱火尖叫,刻意以車身衝撞對方,一次,兩次……第三次時,兩人的方向舵卡在一起。安納金拚命試圖掙脫,但卡得太緊。賽步霸放聲大笑,將機身拐向男孩,試圖讓他墜地。安納金將節流閥前後移動,力圖掙脫,雷頓艾澤發動機因此承受龐大負擔,方向舵呻|吟彎曲。
現在輪到西布乙挑戰,試圖從賽步霸上方悄悄越過,正如安納金超越加斯加奴那般。但是達格族察覺到他的意圖,將賽艇向上移,擋住去路。西布乙隨即向左移,與賽步霸並肩疾行,似乎逐漸擺脫對方。西m.hetubook.com.com布乙來到一旁時,達格族突然開啟左側排氣口的側板,以側向火焰噴往西布乙的引擎,將金屬外殼如薄膜般切開。西布乙急忙試圖閃避,但為時已晚。燃料著火,受損引擎爆炸,賽艇飛向峭壁,撞得稀爛。
安納金.天行者不剩任何時間和空間的餘裕。他把節流閥往前推,直追達格族。賽步霸在他前方搖擺機身,阻擾超車。兩人掠過賽道,試圖占據有利位置。安納金使出渾身解數,但賽步霸是老手,僅得見招拆招。兩人飛越沙丘,越過梅塔陡坡,來到最後一片平原。
低矮臺地出現一處斷崖,在地平線上宛如鋸齒。安納金減速,讓加斯加奴以為自己正在為越過斷崖做準備。身形削瘦的加斯加級回頭一營,確認男孩所在,同時繼續前進,來到臺地邊緣,沿崖口往下墜。在此同時,安納金把節流閥推到底,賽艇瞬間加速,從來不及反應的加斯加奴頭上飛過。
快追上對手時,他稍微減速,以便閃躲。被他超越的兩輛賽艇彷彿靜止不動,他左右擺動,在對手之間穿梭而行,擺脫車陣後再次催油,加速產生的反作用力將他甩到墊椅背上。接下來,他漸漸追上擁有四條胳臂、來自崔肯星的加斯加奴所駕駛的塌鼻形賽艇。拱門峽谷在前方隱約可見,安納金想在進入峽谷前擺脫其他對手。他小心駕駛,準備從右側超車,但是加斯加奴發現他,立即擋在他前方。安納金等候,接著向左傾斜,再次嘗試,卻又被加斯加奴攔截。兩人一前一後,掠過沙地,彷彿克拉伊特毒|龍追逐巨鼠。
追上墊底的幾名選手時,他興奮不已。
賽步霸試圖奪回領先地位,尋找機會。安納金擋在賽步霸前方,左側引擎的一面水平穩定器突然劇烈震動,安納金這才想起賽步霸在養前捶打那一處。他稍欲滅速,以控制器拋開那面穩定器,換上輔助裝置,在這個過程中失去速度優勢,賽步霸從旁超前。
安納金急忙思索。他在起跑的瞬間灌注太多燃料,改裝後的引擎無法在賽艇尚未移動而缺乏慣性的狀態下承受如此龐大的輸出。他把節流閥拉回中間位置,截斷燃料供應,清理油管,封閉管線。他深吸一口氣,按下點火鈕,啟動器運作,龐大的雷頓艾澤發動機傳出震耳巨響,恢復生命和圖書。儘管心中焦躁,他這次還是謹慎催油,將節流閣穩穩往前推。雙引擎從起跑線激射而出,拖著寶艇和男孩。
選手們以參差不齊的隊伍衝出拱門峽谷,安納金持續縮小和他們之間的距離。躲在「塔斯肯彎道」峭壁上的塔斯肯匪徒開火,幸運擊中天圖.百加力斯,賽艇當場爆炸,消失無蹤。安納金穿過殘骸,緊追而去,迅速超越伊藍麻克與哈巴基。前方,馬司郭逼近賽步霸,他對達格族保持高度警戒,躲在安全距離外的斜下方,試圖從旁溜過。安納金逼近他們,越過幾座沙丘,逐漸接近馬司郭。
賽步霸加快速度,急遽左轉,朝馬哈尼的賽艇撞去。馬哈尼憑直覺做出反應,向左一傾——撞上巨岩,連人帶車消失在一團巨大火球和濃煙之中。
起跑線上的班奎德奈洛終於發動引擎,四具球狀發動機傳出怒吼,在外殼底下劇烈震頸。班奎德奈洛推動節流開,引擎連帶賽艇向前一衝。下一秒,能量耦合器因拉扯過度而中斷,控制纜也斷裂,四具引擎朝四個方向飛去,撞上石牆、岩層和低矮沙丘。群眾驚呼,在班奎德奈洛連同賽艇在賽道上化為殘骸時遮眼耳。
安納金的方向舵終於斷裂,連同電樞和主水平穩定器。男孩的賽艇向前一衝,在鋼筋控制纜的尾部打轉,要不是繫了安全帶,安納金一定會被如此龐大的離心力甩出艙外。
魁剛立即睜眼呼喊:「他來了!」
安納金心無旁鶩,一心追趕其他選手在遠方形成的亮點。他掠過平原,引擊聲愈加尖銳,地面模糊一片,只見熱浪和陽光。開始的這段路平坦開闊,他把節流閥再往前推一些,賽艇瞬間加速,周遭化為飛影。
男孩愣住。周圍選手們已從起跑線呼嘯而出,金屬機身發出奪目光芒,所經之處塵土飛揚,遮天蔽日。轉眼間,起跑線只剩男孩和另一名選手——班至德奈洛的四引擎賽艇也拋錨靜止。
接近拱門峽谷時,他緊追領先者們,稚嫩臉龐嚴肅緊繃。他掠過平原,超越阿達比多,和力格赫並駕齊驅。另一側是急速逼近的歐曼迪,他在拐過一座沙丘時傾斜過度,引擎卡進沙地,賽艇因此劇烈旋轉,最終炸裂四散。
安納金在腦海中看到這些畫面:魁剛和恰恰看著他;奇斯和_圖_書特站在維修站,為他瘋狂歡呼;R2─D2嗶鳴作響,C─3PO嘮叨回嘴;佩咪的美麗臉龐滿是擔憂;母親的眼中滿是恐慌。他能看到每一位,彷彿就站在他們之中,旁觀比賽……
在競技場看臺和沿賽道設置的觀景臺上,觀眾在手持型螢幕上看著比賽,選手們的影像由配備全像鏡頭的轉播機器人提供。監視塔上,解說員的兩顆腦袋彼此談笑,也不忘報導領先者的狀況。魁剛、佩咪和西蜜共同觀看一面螢幕,但解說員沒提到安納金,畫面上也沒出現他的身影。解說員的雙聲道以獨特的抑揚頓挫營造氣氛,讓興奮觀眾更加狂熱。
但是賽步霸的下場更糟。安納金的轉向桿斷裂時,達格族的賽艇彷彿遭到彈射,控制纜斷裂,引擎尖嘯脫離,一具引擎撞上一塊古雕像炸裂,第二具引擎砸進沙地,化為巨大火球。控制纜斷裂,達格族的賽艇在引擎的燃燒殘骸之間水平滾過,隨著沙地劇烈顛簸,直到冒煙停定。賽步霸尖叫爬出座艙,拋開身上的賽艇碎片,發現褲子著火。
他衝出峽谷,重返平原。十幾名選手在前方,馬哈尼和賽步正在爭奪領先位置。達格族獨特的X形雙引擎向上抬升,試圖搶位,卻被馬哈尼的細長賽艇緩緩拋離。
安納金輕易超越伊藍麻克,逼近哈巴基時,歐比托奇試圖超越賽步霸。等對手來到一旁時,達格族重施對西布乙用過的伎倆,打開左側排氣口的小型側板,以引擎火焰襲擊歐比托奇的右側引擎。引擎油管著火爆炸,歐比托奇的賽艇朝沙漠俯衝而去,激起大片沙石。
安納金.天行者在沙地的正午強光下疾飛而來,雷顛艾澤發動機怒吼嗥叫。
信號轉綠時,安納金.天行者立即將雙節流閥推到底,把雷頓艾澤發動機催到極限。巨型火箭引擎顫動,發出困獸般的怒吼,卻隨即熄火。
魁剛凝視平原,尋找動靜。在他的右邊,恰恰正在和一個體瘦臉臭、名為芬達的外星人吵嘴,想從對方身後窺視人家手上的螢幕,還提出一堆疑問,以為彼此模樣有點相似就能跟對方交個朋友,以為這個波特族會做出善意回應,但他大錯特錯。芬達懶得理恰恰,只是背對剛耿族,刻意不讓對方看到自己手上的螢幕,把恰恰搞得越來越不耐煩。
只剩一條控制纜,安納金的賽艇頓時劇烈甩動https://m•hetubook•com•com
,前後搖晃。兩具雷頓艾澤發動機依然協調合作,由能量耦合器串聯,但是賽艇本身失控。安納金以雙腳操作穩定器的踏板,拚命試著穩住如擺錘搖晃的機身。脫鉤的控制續拖在引擎排氣口後方,隨時可能經住路邊岩石,讓賽艇連帶墜毀。安納金在座艙地板摸索,尋找磁力捕捉器,找到工具後按下開關,把捕捉器伸向左側,試著觸碰鬆掉的控制纜。因為這一連串動作,他不得不收些油門,也因此再次落在賽步霸後方。伊藍麻克,哈巴基,甚至歐比托奇都從他身旁超車,緊追達格族。
在第二圈初期,安納金暫居第六。隨著比賽持續進行,他漸漸與賽艇合為一體,甚至感受到每顆鉚釘和螺絲的拉扯。狂風呼嘯吹過,他只聽見耳邊風聲,只感覺到自己和機械、速度和反應。這就是競速給他的感受,他和賽艇與引繁交融為一體。隨著時間推移,這種共生關係持續加深,賦予他洞察力和領悟力,讓他超越當下,進入其他人無法觸及的領域。
第一片岩石地帶在前方出現。安納金現在能看到其他選手,那些閃亮金屬掃過平原,引擎噴發煙火。他急速逼近,雷頓艾澤發動機隨之尖叫。在開闊地帶,他知道自己的引擎無人能敵。
安納金和賽步霸之間只隔四輛賽艇,他能清楚看到一段距離外的達格族賽艇。
依然不見安納金的蹤影。
下方的起跑線上,班奎德奈洛仍拚命試著發動四具引擎。
安納金做出決定,先左傾再右挪。賽步霸前來擋路時,安納金假裝再次移位,吸引達格族往左。賽步霸試圖擋車時,安納金向右一閃,鑽到達格族身旁。
從這一秒開始,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安納金.天行者從賽步霸頭上飛過,雷頓艾澤發動機的尾流噴了達格族一臉沙石。安納金盡力穩住機身,通過終點線,九歲的他成為奔塔大賽最年輕的冠軍得主。
魁剛閉上眼睛,屏除周遭的聲響動靜,與原力合一,浸於其中,搜尋安納金。聽見火箭引擎聲從遠方傳來,群眾歡呼再次沸騰,但魁剛不為所動,依然沉浸在冥想中。地平線出現一群黑點。
魁剛依然閉眼,以意念搜索,身旁的西蜜和佩咪交換憂慮目光。恰恰仍糾纏芬達,興奮地亂拍人家的背;對方皺眉,和圖書只想拉開距離。
賽步霸未曾減速,而是從西布乙的殘骸旁駛過,遙遙領先。
幾乎就在同時,賽步霸的賽艇呼嘯掠過競技場,衝過終點拱門,進入第二圈比賽。另有兩名選手緊追在後,引擎轟鳴巨響,鮮豔的金屬機身在正午陽光下閃閃發亮。
嘗試十幾次後,他終於成功集中精神,以捕捉器將控制掛回原處。他滿臉汗水和塵土,外套衣袖撕裂。他放下捕捉器,再次加足馬力,在兩條鋼筋控制的束縛下,賽艇在雷頓艾澤發動機彈跳時保持穩定,緊追領先者。
他清理思緒,排除這些畫面,把所有精神集中在賽步霸身上。
在群眾和夥伴發出的歡呼中,金魁剛只是微笑。安納金開始超越眾多對手。
他追上賽步霸時,兩人一同飛過競技場,穿過拱門,進入第三圈也是最後一圈的比賽。
哈巴基在安納金前方貼地而行,被沙石遮蔽視線,因此轉向錯誤,碰到歐比托奇一具半陷於沙地的引擎,引擎和賽艇糾成一團,墜毀後劇烈爆炸。安納金飛進濃煙和沙石,暫時盲目;一片滾燙的金屬碎片從煙霧中飛來,撩撞右側引擎,差點擎中他的腦袋。但是安納金不懂用眼睛視物,更是用心靈去感受,維持冷靜沉著,知道哪裡有危險。他慢慢提升引擎輸出,衝出墜毀現場。
視野恢復清晰後,安納金再次逼近賽步霸。
跟奇斯特和C─3PO一起站在維修站邊絲的R2─D2突然興奮嗶鳴。
三輛賽艇接著高速駛過,瞬間遠去,引擎聲隨之消失。第四名選手是歐曼迪,他拐進維修區,迅速停定,引擎震顫冒煙。維修機器人急忙上前,爬上引擎。歐曼迪從座艙站起,這個來自厄基特星、大而扁平的爬蟲型生物以胳臂打手勢。引擎重啟時,代號為DUM─4的維修機器人站在左側引擎的進氣口,被引擎吸進,絞成碎塊後從排氣口吐出。
瓦頭在後方某個包廂裡,和朋友們談天說笑,這裡比賈霸的包廂低矮一些。托達里亞族來回飛舞,透過幾面螢幕觀看賽況,緊張得揉搓雙手。注意到魁剛時,他做個不雅手勢,意圖顯而易見。
魁剛轉移視線。R2─D2、C─3PO和奇斯特在維修站靜靜等待。
安納金在前,賽步霸緊隨其後,通過隧道和塔斯肯彎道。兩人左傾右斜,速度快得難以駕馭,彷彿對人身安全毫不在意。
兩人再次來到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