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千頭萬緒

因為她在這水軒之中,以為只有她一個人,絕沒有他人知道的,如今忽然有一個人在,自己因為出神,又不知道這人已站了多久,她心中如如何不驚?
那「嗤」地一下出氣聲,凌蒼蒼一聽便聽出,那中年婦人是因為被人點了穴道才發出來的,她吃了一驚,連忙轉過頭去。
那中年婦人道:「那全是一本一本的書,有厚有薄,有的殘破到不成樣子了,夫人時時拿出來觀看的,她曾說,誰只要據有這些書三五年,那麼,他便可以成為天下第一高手了!」
凌蒼蒼聽了,不禁也為之咋舌不已!
凌蒼蒼唯恐弄亂了不易理好,也不再去碰它。
那中年婦人道:「這些珠寶,還都是夫人任幫主之際,派人四處搜羅來的,敢說天下藏家,無有出夫人之右的了,姑娘剛才,只揀了些紅寶石,不知準備有什麼用?」
她站在柱前發呆,又想及自己此次下山,荒荒唐唐,做下了不少要挨師傅責罵的事情,但如果能得到了這本「醉羅漢拳」拳譜,交給師傅,那便是替本門立下了一個大功!
由於變化太突然了,一時之間,凌蒼蒼竟弄不清那些是什麼東西!
凌蒼蒼又笑了一下,兩人向前望去,只見白骨神君身形閃動,已經奔了回來,他一到近前,中年婦人便迎了上去,道:「找到他了麼?」
但是,她繼而看到那中年婦人的面上,一片惘然之色,卻又絕不像是做作,心忖:她是一點武功也不會的人,或者未曾聽過雷翔風的名字,也未可知。
凌蒼蒼忙道:「敖神君只管去,何必問我?」
中年婦人道:「確是不會。」
那地方,正是凌蒼蒼第一次和蔡夫人相見的地方,當時,凌蒼蒼不知道艮前的美婦人便是三星湖主人,還仗義要為她驅除敵人!
那中年婦人道:「我來時,見姑娘正在出神,是以不敢驚動。」
因為千百年來,武林中人所夢寐以求的,並不是如何可以富可敵國,而是如何可以成為天下的第一高手。
凌蒼蒼忙道:「怎麼,有什麼不妥麼?」
凌蒼蒼道:「我有許多許多話要和你說,你回來,我再對你講。」
這一招,名叫「袖裡乾坤」,乃是巫山刀法之中,變化十分神妙的一招。凌蒼蒼一招才使出,便聽得身後傳來了「啊」地一聲響。
白骨神君身形閃動,轉眼之間,便已掠得看不見了,而那中年婦人,還在踽踽而行,凌蒼蒼忙叫道:「這位大姐請回來。」
凌蒼蒼一笑,道:「我又不是你的主人,你有什麼不敢擔當的?」她一面說,一面又走到了那條柱子之前,將暗門打了開來,取出了那冊「醉羅漢拳」拳譜,放人懷中,對於其他的武功秘籠,連看也不看上一眼。
凌蒼蒼只是無法回答,心中暗暗叫苦。不一會兒,只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兩個丫鬟,奔了過來。
當她收好了所有的珠寶,直起身來時,忽然看到,水軒之外,正有一〃人站著。
凌蒼蒼正在懷疑間,只聽得容老兒嘆了一口氣,竟向凌蒼蒼拱了拱手,道:「凌姑娘,我不是有心得罪,實是出於無奈!」
她連忙俯身,將那本書拾了起來,放進柱中,又將柱上的暗門關上,兀自面紅耳熱,心頭枰評亂跳,鼻尖隱隱生汗。
她苦笑了一下,道:「夫人只怕也是過甚其詞而已,她有著那些秘笈,已有許多年了,而今她的武功雖高,卻也難以當得天下第一之稱。」
凌蒼蒼左臂一揚,右手尖刀,「刷」地在左肋之下穿過,向後刺去。
凌蒼蒼剛才,聽她自認是蔡夫人多年的侍婢,便就以為她也是武功絕頂之人了,卻是未曾料到,竟一點武功也不會!
凌蒼蒼點頭道:「我省得了。」
而且蔡夫人的武功如此之高,當然對頭更多。容和_圖_書老兒聽到了白骨神君的聲音,便走之不迭,他的武功,自然不會高到什麼地方去,這樣的一個對頭,又何足以大驚小怪?
凌蒼蒼一見有人,心中不禁陡地吃了一驚!
所以,她才像見到妖魔一樣,趕快將那本拳譜拾起放好,好一會兒才定下心神來。
那網用比頭髮還細的綠絲編出來,疊在一起,只不過手掌大小,寸許高下。凌蒼蒼輕輕提了提,只覺得不知有多少層,想是撒了開來之後,那網一定也是大得可以。
凌蒼蒼大是奇怪,不禁問道:「你難道一點武功也不會麼?」
凌蒼蒼剛才嘆氣的原因,是因為如今,幾乎人人都知道,蔡夫人已凶多吉少了,但是人們對蔡夫人,還是如此尊敬!
她這裡才一轉身,眼前陡地一花,一股勁風,挾著一條人影,已經向她撲了過來!
她那一掌,才擊了上去,「叭」地一聲過處,柱上的朱漆剝落了許多,凌蒼蒼湊近去一看,只見有一道十分細的縫。
中年婦人道:「我無名無姓,只是夫人從小叫我阿瓊。」
容老兒的右手,按在胸前,面色蒼白,雙眼無神。凌蒼蒼見是容老兒,而且看這情形,分明是自己出手刺傷了他,心中反倒不忍起來。
凌蒼蒼一看到那四個字,心中便吃了一驚,手一震,那本書竟落到了地上。
她並不知道這本拳譜,當年是怎樣由自己的師伯素清大師的手中,落入蔡夫人之手的,但想來其中一定有著極其曲折的過程!
當她低頭向下看去時,只見從柱中瀉出來的東西,幾乎將她的足脛也右住了。而散落一地的,全是翡翠、瑪瑙、珍珠、貓兒眼、祖母線、青金、會寶石、金剛鑽等名貴之極的珍寶!
凌蒼蒼連忙定睛看去,只見柱中,果然全是一本一本,厚薄不同的書。凌蒼蒼順手取了最上的一本,只見上面寫著「醉羅漢拳」四字。
凌蒼蒼呆了一呆,喝道:「你是誰?」
凌蒼蒼連忙喝道:「誰?」
數青忙道:「這可不是那麼說,這裡是蔡夫人所住之處,若是沒有姑娘答應,在下可是不敢胡亂闖撞。」
凌蒼蒼秀眉微蹙,道:「你說什麼?」
那本拳譜,是在素心神尼的師兄素清大師手中失去的,當時兩人的師傅還在,曾嚴審素清大師,是如何失去這本「醉羅漢拳」拳譜的,但是素清大師卻一聲不出,自刎而死。
凌蒼蒼道:「原來是瓊大姐。」
她頓了一頓,又道:「或許是武功越高,煩惱便越多哩!你說的那條柱中,有些什麼?」
她望著那麼多珠寶,只覺得耀目生花,顏色好看得出奇而已。但如今,她聽得那中年婦人說起,蔡夫人曾說過,若是得了那柱中所藏的各種武功秘笈,那麼,在三五年之內,便可以武功蓋世,她心中卻不禁評然而動!
武功天下第一,對於任何一個學武之士來說,都具有無比的誘惑心!
凌蒼蒼的心中不禁奇怪:難道他不是為了柱子中的寶藏而來的。
那中年婦人又慢慢地走了回來,凌蒼蒼道:「大姐,你可知道蔡夫人和雷翔風兩人之間,有什麼糾葛?」凌蒼蒼因為聽那中年婦人說,她是蔡夫人的貼身侍姊,想來對蔡夫人的事,一定知之極多,所以才問她蔡夫人和雷翔風的關係,以釋心中之迷的。
是以,她頓了一頓,又問道:「那麼,蔡夫人和少林寺,又有什麼淵源呢?」中年婦人的面色,仍是十分惘然,道:「我也不知道,夫人怎會和少杯寺有關?只有在她還是小姐的時候,我曾陪她上少室山一次,那也只不過是為了和老夫人進香而已。」
還有一件,乃是一張顏色綠得可愛之極的網兒。
那兩個丫鬟,一見到穴道被封的中年婦人,便吃了一驚,驚呼了一聲。這兩個丫和_圖_書鬟,還會些武功,連忙將中年婦人的穴道解開。又奔了過來,將凌蒼蒼的穴道,也解了開來。
中年婦人一味搖頭,道:「我不能說,凌姑娘,無論如何,我決不能說。」凌蒼蒼呆了片刻,道:「既是如此,那也算了!」
那中年婦人道:「夫人常說,她雖然將這些書都看過,但是卻心有旁騖,難以專心練功,是以只學得七八成功夫而已。」
凌蒼蒼忙道:「敖神君請便。」
凌蒼蒼一笑,道:「不錯,我在陡然之間,見到了那麼多珍寶,當真是呆了。」
敖青發出了一聲長嘯,身形疾拔而起,向外飛奔而出,轉眼不見!
那情形,就像是她剛才一打開柱上的暗門,放出了一個妖怪來,僥倖又將那妖怪關回了柱中一樣。
那中年婦人道:「我自己不想學,我覺得,武功縱使高到了如夫人這等地步,也是難以用來解除煩惱,既然不能解除煩惱,學來何用?」
凌蒼蒼聽得那中年婦人那樣說法,心中不禁一奇,連忙又向她多打量了幾眼,果然看出她竟然是個沒有武功的普通人!
凌蒼蒼怒道:「我在這裡有事,如何你在一旁偷窺,你是什麼人?」
然而,那人的身法,當真可以稱得上快如輕煙,他才一退後,凌蒼蒼只覺得眼前一花,人已不見,同時,身後又有一股勁風,傳了過來。
凌蒼蒼定睛看去,只見是一個十分瘦削的中年婦人。
那中年婦人低著頭,態度十分恭謹,道:「凌姑娘暫且勿怒,我是蔡夫人貼身的侍婢,服侍蔡夫人已有數十年了,夫人對我,無論什麼事,絕不隱瞞,這四條柱中,藏有寶物,諒必是夫人告知姑娘的了?」
和剛才的那條柱子一樣,這條柱上,也有著一道十分細的縫,凌蒼蒼將刀尖自那道縫中,塞了進去,用力一撬,「啪」地一聲過處,那一道柱中的暗門,也被撬了開來。
那柄小劍,約莫兩尺長短,樣子和長劍一樣,像是造了來特地給小孩子使用的一樣,劍鞘上以金絲盤著日月紋,十分好看。
但是在剎那之間,她的腳下,竟多了那麼一大堆可以令世人瘋狂的珍寶那麼多種燦爛奪目的光輝,在她的腳下閃耀著,逕寸的珍珠,在地上不斷土滾動,紅寶石和翡翠在一起,紅綠相映,貓兒眼閃耀不定的光輝,更是詭異之極!
但是她心中仍是難免有氣,一頓足,道:「你這人,那麼大年紀了,為何做事這般沒有分數,你未蒙召喚,偷偷摸摸地前來做甚?」
凌蒼蒼道:「噢,我見那些寶石紅得可愛,是以準備當暗器來用。」
她雖然不再問下去,可是心中的疑惑,卻也到了極點。
白骨神君的來勢極快,轉眼之間,便到了水軒之中,道:「這老賊可曾傷及姑娘?」
若是蔡夫人還好好地在著,那麼凌蒼蒼想起這些事來,一定會覺得十分好笑了但這時,當她想及這一點,又想到蔡夫人可能早已作古時,她心中不禁一陣心酸,淚水漣漣而下。她只是木然地向前走著,一直等到了水軒上,才停了下來,又望了平靜的水面片刻,才嘆了一口氣,喃喃地道:「姐姐,雖然你給了我那麼多的東西,但是我卻不要,只盼你能平安無事地回來!」
那兩個丫頭,連忙退了開去。凌蒼蒼一停也不停,穿過了一條長廊,在一個月洞門中,穿了出去,便是後院,已經可以看到水軒了。
那人向前跨出了半步,道:「是我!」
她一連講了七八個「是」字,卻是一句話也未曾說得完全!
凌蒼蒼心中,更是大驚,在急切之間,她根本看不清那是什麼人,她連忙後退一步,以背靠柱,手中的尖刀,向前疾揮而出!
她轉過身去,那中年婦人已向她走來,低聲道:「凌姑娘,白骨神君若和-圖-書是回來,你千萬不可讓他知道柱中有寶物在!」
凌蒼蒼嘆了一口氣,道:「你快去吧,不要給他逃遠了!」
凌蒼蒼講這幾句話,並不求被人聽到,自然是純粹出自她的真心。
凌蒼蒼明知蔡夫人給她藏在水軒柱子中的東西,一定貴重之極,但是她也寧思不要,只求換取蔡夫人的平安。
那中年婦人卻並不回答,只是身子搖晃,面上的神色,越來越是慘白,道:「這人…是…是…是……」
那中年婦人聽了,陡地一呆,道:「雷翔風?雷翔風是什麼人啊?」
凌蒼蒼道:「他是夫人的對頭麼?那也不算是怎麼一回大事。」
但是剛才,凌蒼蒼卻並不動心。
凌蒼蒼在陡然之間,處身於這樣的一個境地之中,她也不由自主屏住二氣息,說不出話來!
等到她定下神來之際,低頭一看,她不禁呆住了不能做聲。
如今,她陸地看到了曾引致本門發生大慘劇的那一本「醉羅漢拳」拳譜,忽然在這裡出現,她的心中,如何能不吃驚?
當蔡夫人向她提起水軒四條柱子中,都有著珍貴之極的寶藏之際,蔡?人只提到,一條柱中是各種武功的秘笈,各門各派,正邪兩道的都有,是美夫人歷年來所收集的。
容老兒擅自闖了進來,又陡下毒手,那自然是不懷好意的了!
凌蒼蒼連忙轉身看時,只看到一個人,仰天向後跌倒。凌蒼蒼後退了一步,這時,她已看清,那倒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白髮蒼蒼的容老兒。
因為她唯恐一看之後,便克制不住自己,而要一直向下看去。而她如今心事重重,又不知有多少事情未了,實是難以埋首於武學之間!
白骨神君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凌姑娘,有一個老賊,闖了進來,你可曾發現麼?此人行為十分卑鄙,卻是不能放過他!」
她正在想著,只見那人來勢既快,去勢卻也快極,就在她尖刀揮出之際,那人身形一凝,卻又陡地向後,退了出去。
凌蒼蒼說道:「沒有了,但如果你沒有別的事,不妨在這裡陪陪我。我還未曾問你如何稱呼呢?」
蔡夫人只提起了三條柱子中的東西,並未曾提到第四條,而凌蒼蒼此際所撬開來的,卻又恰好是蔡夫人未曾提到的那一條柱子!
中年婦人連連喘氣,總算說出了一句話來,道:「他是夫人的一個對頭!」凌蒼蒼聽了,心中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她剛才見那中年婦人,嚇成了那樣,只當那容老兒不知是一個什麼樣的厲害人物,或是重要人物了。可是如今一聽,卻只是蔡夫人的對頭。
中年婦人向後退出了一步,面上現出十分堅決的神色來,搖了搖頭,道:「凌姑娘,你不要見怪,這我可不能說。」
但是一轉念間,她卻又平靜了下來。
白骨神君向凌蒼蒼道:「凌姑娘,我也不再打擾了。」
凌蒼蒼呆了片刻,道:「你說的話有理!」
這件事,素心神尼不知對凌蒼蒼說過多少次了,凌蒼蒼也一直牢記於心。
凌蒼蒼奇道:「怪啊,蔡夫人何以不教你?」
凌蒼蒼奇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大事,為什麼你不能說?」
可恨自己,剛才竟以為一刀已將他刺中,以致輕輕易易,被他制住,若是那四條柱中的寶物,全被容老兒取了去,那如何是好?
那中年婦人又向一條柱一指,道:「但是,以學武之士來說,這一條柱子中所藏的,才是真正的寶物!」
她又在那一堆珠寶中看了看,同樣的紅寶石,大大小小,不下七八十去之多,小的才如豆大,凌蒼蒼將所有的紅寶石都拾了起來,放人懷中的錦之中,然後,又將別的珠寶,一齊拾起,重又納入了柱中,將暗門關上,一耽擱,少說已去了半個時辰。
凌蒼蒼揮了揮手,道:「和*圖*書你們不必理我,我要到水軒去。」
凌蒼蒼忙問道:「那麼,夫人嫁的究竟是什麼人,她丈夫可還在世上麼?」凌蒼蒼這句話才一出口,中年婦人面上,便陡地變色,道:「凌姑娘,你問這做甚?」凌蒼蒼道:「有一些事情,我心中難以明白,你和她在一起,既然已這樣久,我想你一定可以告訴我的。」
白骨神君道:「我一路追了上去,眼看他躍人了湖水之中,我已吩咐幾個水性好的朋友去追他了,但看來其人水性之佳,無出其右,只怕要被他逃出三星湖去了。唉,蔡夫人若在,卻是斷然不會有這樣事發生的!」
凌蒼蒼一見有人,心中害怕,原是為了怕被人知道柱中的秘密之故。
那中年婦人雙眉緊蹙,道:「那白髮老兒,我像是在何處見過他似的。」凌蒼蒼忙道:「他姓容,你可記得起他來麼?」
凌蒼蒼心中暗忖:蔡夫人的武功,雖然不能稱得上真是天下第一,但是第二,第三,卻是絕無問題的,若是她的武功,再能高兩成的話,那的確是普天之下,再也沒有敵手了!
凌蒼蒼想到此處,不禁笑了起來。
她知道柱中所藏的所有書籍,全是記載著絕頂武功的秘笈,所以她才不敢看的。
那句話,他講來聲音,十分低微。
但柱上漆著厚厚的朱漆,卻又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凌蒼蒼一想及此,心頭更是緊張起來。
那中年婦人搖頭道:「我想他不會真的姓容……啊,我記起了,他是……他是……」中年婦人面上,突現恐怖之容!
那中年婦人忙道:「是,我是給他突如其來嚇怕了。」
凌蒼蒼乍一見到本門至寶,突然在此出現,心中大是吃驚,但是她隨即想到這拳譜大是有用,心中又高興起來,一伸手,正待用力再去撬那柱子時,忽然聽得背後那中年婦人,傳來了「嗤」地一聲響。
她後退了幾步,從壁上摘下一柄刀來,將刀尖插|進了那道縫中,用力一播。
凌蒼蒼連叫道:「敖神君,快請進來!」
她雙眼瞪著容老兒,只見容老兒的面色,十分慌張,東望西望了片刻,像是未曾注意到那四條柱子一樣。
容老兒又將那句話重複了一遍,可是凌蒼蒼卻仍然未曾聽清楚。
等到容老兒突然坐起身來之際,她刀尖在地上一撐,身子直了一直。
她關好了暗門,心想自己如今雖然在三星湖中,但是前途卻是茫然,一件好的兵刃,卻是十分需要的。斷腸刃固然是非同凡響,但由於它太以光亮,太惹人注目了,反倒是不便之處,何不在另一條柱子之中,看看可有什麼合用的兵刃?
而另一條柱中,則有幾件前古奇珍,罕見的兵刃,還有一條柱中,藏是各種丹藥毒物,都是學武之士夢寐以求的東西。
她只當自己這一撬,還未必可以將柱子上的暗門撬開,可是事情卻是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只聽得「啪」地一聲,一扇暗門,已被撬了開來。
白骨神君道:「凌姑娘,請准我去追他。」
凌蒼蒼不止一次,曾聽到她師傅素心神尼提過,說起本門武功,以已經失傳的「醉羅漢拳」為高。
凌蒼蒼見那中年婦人連「雷翔風」的名字也未曾聽到過,心中立即想道:她是在做作,是不肯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我。
她走到了另一條柱子之前,打開暗門,只見那條柱子中,分成了五格,每一格中,都放著一件兵刃,總共只有五件兵刃。
她嘆了一口氣,在水軒中踱了一步,到了一條柱子之前,伸指彈了彈,從柱子所發出的聲音聽來,柱子的中心的確是空的。
那中年婦人站住了身子,道:「凌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學武之士,誰能沒有對頭?
凌蒼蒼之所以如此吃驚,那並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這一套「醉羅漢拳」拳譜和_圖_書,正是他們巫山派的東西。
那人向前撲來之勢,極其快疾,凌蒼蒼心想,自己這一刀,萬無揮不中之理,除非那人武功真的太高,能以一照面便將自己手中的尖刀,奪了過去!
凌蒼蒼的心中,焦急之極。
凌蒼蒼定睛看去,只見其中三件,黑黝黝地,毫不起眼,形狀也十分奇特,根本不知如何用法,凌蒼蒼各自拿在手中掂了一掂,只覺得十分壓手,便又放到了原來的地方。
而隨著暗門的打開,只聽得「嘩啦」一聲,從柱中瀉出了許多東西來。
凌蒼蒼知道了容老兒只是為躲避白骨神君而來的,首先放下心來。她對容老兒如此暗算自己,心中十分惱怒,所以立即出聲,召白骨神君進來。
凌蒼蒼看了片刻,伸手一攀,擊向柱上。
她只見容老兒一聽到敖青的聲音之後,面色更加慌張,一個轉身,奔出了水軒,在曲橋上奔了出去,轉眼之間,便奔得看不見了。
她向那條柱子走去,身子竟把不住在微微發抖,到了柱前,她將手中利刃,在柱上刮了刮,將柱上的朱漆刮去了些。
凌蒼蒼在剎時之間,只覺得心跳得十分激烈。
中年婦人一言不發,只是低聲嘆了一口氣,向外走了開去。
中年婦人苦笑了一下,道:「凌姑娘可還有什麼別的吩咐?」
她卻未曾注意到,那中年婦人在講出了這句話後,立即轉過了頭去,不和凌蒼蒼的目光相接觸。那自然是她的心中,還對凌蒼蒼隱瞞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阿瓊忙道:「不敢擔當。」
她和蔡夫人,相識雖然不久,但是兩人當真是情同姐妹,相互關切之極。
凌蒼蒼見狀,心中也不禁駭然,道:「那麼,他是什麼人?」
剛才,在凌蒼蒼的腳下,堆滿了價值連城的珠寶。任命人,要是擁有了那些珍貴之極的珠寶,便可以享盡人間的榮華富貴了。
凌蒼蒼是武林中人,對於這些東西,她本就不是怎樣重視的。
如今,她聽得那中年婦人竟已知道那柱中的秘密,她自然不再吃驚,松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那你來時,怎不出聲?」
凌蒼蒼看到容老兒手按胸前,倒在地上,講話有氣無力,只當他傷重就要死去,當真是萬萬料不到他會突然向自己出手。
凌蒼蒼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搞什麼鬼,苦於一上來,穴道便被制住,也不能開口問他。
凌蒼蒼搖頭道:「沒有,他只不過點了我的穴道,向那裡逃去了。」
她踏前了一步,俯下身去,道:「你說什麼,說得大聲一些,我……」她下面「聽不見」三字,尚未出口,容老兒陡地坐起身來,雙手齊出,向凌蒼蒼左右肩井穴,疾點而到,出手如風,快疾之極!
容老兒的話才一講完,便聽得白骨神君敖青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凌姑娘,可能容我進門麼?」凌蒼蒼自然沒有法子回答。
好一會兒,她才俯身,拈起了一顆紅寶石來。那顆紅寶石,有拇指大小紅得透明珵亮,凌蒼蒼看了,心中十分喜愛。
立下了這樣的一個大功,那麼自然一切責罰,皆可以免去了。
最後一件,乃是一柄小劍。
凌蒼蒼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啊?」
容老兒倒在地上,面上一副可憐巴巴的神色,口唇掀動,講了一句不知什麼話。
那中年婦人一聽,立時倒抽了一口氣。
那中年婦人笑了一下,道:「倒沒有什麼不妥,只不過那些紅寶石,全是西域火齊名種,世上所有,十之三四,全在此處了,即使豆大一粒,也在黃金千兩以上,姑娘若當暗器使用,自無不可,但卻不要向貪財的人發出才好!」
但是她身子一直,並未能避開容老兒的那兩點,左右肩頭,同時一麻,一個「咕咚」,人已經跌倒在地上!
她一面喝問,一面想定睛看清楚那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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