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險中弄險逞能

原始式的音樂在響著,梆鼓聲響徹雲霄。
山下備德被沖醒了,一副狼狽不堪的形狀,他睜開眼,一看當前的情形,就知道事情不妙啦。
沙哇奴爵士首先說明當前的困境。
嚇!套房內坐滿了許多來路不明的人。
沙哇奴爵士大為尷尬,吶吶說:「威基基海灘,又與你何干呢?」
杜雲生有點亂了主見,問:「爵士現在到哪兒去?」
他忙抓起聽筒,只聽得對方仍還是那個古怪腔調:「冒牌爵士是嗎?」
沙哇奴爵士很沉著,他存了心,要把這個傢伙逮住以後再作道理,便說:「怎樣交易法?你只管說吧!」
「交易完成後,證明你們沒有欺騙,我的安全也獲得保障之後,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們定時炸彈裝置在什麼地方,如何去拆除,你們就可以將它拆除了!我現在要聲明的一點,時間寶貴,定了時的炸彈,到時候就會開花!它不會耐心等候的,耽誤了時間,後悔的是你們!」
沙哇奴爵士即吩咐說:「讓夏落紅和古玲玉自由行動,可是要從旁監視,看他們到什麼地方去?」
「完蛋了!我們遭受到意外的慘敗,文件只到手一半,另外的一半是在夏落紅的身上!」
對方傳來非常古怪的聲音,先是一陣像是山羊鳴春似的笑聲,接著道:「是沙哇奴爵士嗎?我猜想除非在你的寢室內,在別的地方是找你不到的,因為你正在忙著!」
杜雲生見沙哇奴爵士神色詭異,忙說:「爵士,你為什麼這樣緊張?」
夏落紅要掏鑰匙。
杜雲生卻指著那一大箱的鈔票,說:「可是這內中有著五萬元是屬於官方的呢!」
「你發瘋了,就算獅子大開口也不應該到這個程度……」
「他不可能收藏在套房內麼?你們讓他倆單獨停留在套房內這樣久,他臨行時就會取出來的!」山下備德已有預感是完全失敗了,被騙子騙啦。
夏落紅說:「我不是呆瓜,不會亂說話的!」
原來,山下備德自地上拾起了一條木棍,在彭虎對付沙哇奴爵士的一剎那間,他就要實行突襲。
沙哇奴爵士考慮過後,讓夏落紅去聽電話,但是有四支槍逼在他的身上和一把鋒利無比的鋼刀刎在他的脖子上。
沙哇奴爵士用手帕紮好他手腕的傷口,立時去找尋剛才彭虎埋藏進沙土底下的一支短槍。
「你的義子夏落紅已經點收無訛,現在,我可需要看那些文件了!」
「別說傷感情的話,我們現在是同舟共濟,需要共患難!」
「你的鬍子是很好的記號!」
「什麼時候爆炸?」杜雲生急問道。
夏落紅說:「我是來接洽的!」
沙哇奴爵士和山下備德立刻向這人打量了一番,這分明是一個土著,就算是曾經化過裝,也很容易就能辨得出的,駱教授真有天大的本事麼?連土人也被他雇用了。
沙哇奴爵士便吩咐說:「這隻皮箱便交由你保管,一定要等到接觸後文件過目時證實無訛,我們再臨機應變,不得有誤,否則後果問題由你負全責。」
沙哇奴爵士很快的就想通了,即向他的爪牙吩咐說:「將古小姐押到這裡來,讓他們在這裡做生死鴛鴦!」
「現在該怎麼辦?」杜雲生哽著氣說。
羅斯拉矢夫是失眠竟夜,神色沮喪,吶吶地說:「事情又出乎意外,我不得不親自到這裡來報告!」
山下備德便開始埋怨,說:「我早說過,見面就得宰……」
沙哇奴爵士沒有答話,即扭開了錄音機,當錄音帶轉動時,即又聽得那古怪的聲音在說話了:「沙哇奴爵士,你聽著,我們做這樁買賣,雙方都亟需誠意,別賣弄聰明,一山還有一山高,別以為你會玩弄技巧,可能有人會比你棋高一著!現在我是在你的地下室秘密電台說話,請你將現鈔準備好,數字你是知道的,用一隻粉紅色的皮箱裝好,不得缺少一文錢,也不得用偽鈔,今晚上六點半鐘,再聽我的電話,我會告訴你該怎樣接洽!」聲音便沒有了。
「你呢?爵士!」
「說多了,你出不起錢,說少了,我不划算,我們折衷一下如何?」
「你派人嚴密監守著麼?那好像是多餘的呢!」
「老天!我墊付的錢已經不少了,憑我的那間小店,能有多少錢可以週轉?」
沙哇奴爵士聽出了苗頭,忙說:「你用什麼保障?……」
「我去取文件。」
「很快就可以分曉了!」夏落紅答。
但在這天的晚上,在這秀麗的觀光海灘之中,卻成為間諜戰的另一個戰場。
駱駝當然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瞧他的佈置如此周詳,怎會輕率呢?
「唉,何必裝糊塗?我指的就是那隻公事包!」
「媽的,這傢伙這樣厲害,假如不除去的話,遲早是大患!」沙哇奴爵士喃喃自語說。
「一切按照你的吩咐準備完成,現在等候著你最後的指示!」
這大漢叱喝說:「不許胡鬧,手槍繳出來,否則人頭落地!」他英文之生硬,較日本英文還難聽。
沙哇奴爵士非得要有助手不可,在情急之下,在草篷旁找到了一桶涼水,便向山下備德猛潑過去。
原來,沙哇奴爵士還是有自備飛機的人物呢,他的飛機雖是農業上用以噴射殺蟲藥劑的飛機,但是到了必要時,他卻可以利用這架飛機逃出檀島去。
「那麼,文件還是收藏在這裡了?」
「這對你們不會有什麼好處的!」駱駝說。
沙哇奴爵士仍然還是接通了電話,關照古堡內的黨羽,立刻動員搜查地下室,找尋定時炸彈裝置的地方。
於是,他們倆人便匆匆的離開了茅篷。他們要逃往哪兒去?不得而知,反正沙哇奴爵士是面臨全面的敗北,他受騙了,非但如此,他連準備好作為自衛的武器也失掉了。
「主持買賣的是什麼人?是否就是你的義父?」她問。
杜雲生說:「假如交易成功之後,你怎樣可以使定時炸彈不爆炸,嗯?」
這時候,古玲玉正被幾條大漢由餐廳內押了上來,她懷著惶恐心情,一生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當她走進套房,發現滿室內都是獐頭鼠目的人,但夏落紅卻神色自若地坐在床沿。
山下備德被彭虎打了一悶拳,胸膛仍在作痛,可見得那一拳打的份量有多重,他撫著胸膛,忍痛向場外面跑,這時候海灣上正熱鬧著,人潮如水,擁擠不堪,同時,有許多客人已經灌飽了老酒啦,歪歪倒倒,跌跌撞撞的。
沙哇奴爵士心不在焉,沒聽清楚杜雲生的報告,他鬱然地長嘆一口氣,邊推開他的起居室房門,指向內廂,邊道:「我被戲弄了!」
「你認識這個人麼?」
「大概是向我們示威,表示我們關係著這件案子!」杜雲生自作聰明說。
杜雲生回答說:「夏落紅和古玲玉仍在套房內,女的在斥責夏落紅欺騙了她……」
「唉!駱教授就是利用此弱點,將你我分隔開和他接觸,雙方面對不攏頭……」毛引弟喃喃地說。
「我們要立刻看文件了!」沙哇奴爵士第三次向夏落紅催促著說。
為了爭取時間計,他們已實行分頭設法進場去,這時候,刁探長和他的隨員已浩浩蕩蕩趕到了,治安人員好辦,他們毋需門票就可以進場了。
彭虎再反手一拳向山下備德打去,這個矮小的日籍粗漢即時就仰天躺在沙地上昏厥過去了。
沙哇奴爵士仍是半信半疑,猶豫不決,他在考慮,這或是詭計,故意將他們的人力分散,到時候可能鈔票不見了,文件也得不到手。
「單獨行動麼?不如我陪你去吧!」
沙哇奴爵士警告說:「姓夏的,假如你亂說半句話,立刻就會見血的。」
杜雲生說:「他六點半給我們指示接洽的方法,豈不是故意要我們措手不及?」
「不!有一個夏落紅,也就是他們的接洽人,我們大可將他掌握在手中,以他的性命扭轉大局!」
駱駝伸手,替沙哇奴爵士將電話掛斷了,說:「爵士真是小心眼人物,既然放行,又何必跟蹤,要知道你們勞師動眾的,很容易就會把刁探長他們引到這裡來了!」
「這姓夏的是我們的對手!」
「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莫非是想用詭計麼?」
「等到交易成功之後,你自然就會了解,這是怎麼回事了!」夏落紅說。
「成交的方法非常簡單,不得耍弄詭計,否則誰也討不了好,要知道我們是誠實的商人呢!」
他搶奪了文件,敲詐勒索,還耍噱頭,在他們的密室電台內置了定時炸彈,實在可惡之極!
沙哇奴爵士等一行人,很快的就趕到了月光灣去。
刁探長追蹤毛引弟到了威基基海灘之後,也發現了夏落紅古玲玉的蹤跡,他派有人在餐廳內監視著。
在這時間,海灣上的土人正在表演火把舞,梆鼓的聲響喧天,將這一聲的槍響掩蓋下去了。
沙哇奴爵士碧綠的眼珠一睜,沒有說話,似乎他並沒聽見杜雲生說什麼,仍在怔忡之中。
沙哇奴爵士無可奈何,再次抓起電話,撥至海灣酒店五樓的五〇五號房,找杜雲生詢問酒店內的情形。
夏落紅搖了搖手,說:「事情馬上就要解決了,我要單獨和你談談,請你的部下退出我的套房去,假如他們高興的話,留在我的客廳也未嘗不可!」
沙哇奴爵士負傷在地上呻|吟著。
杜雲生決意去報告沙哇奴爵士,他命奧堪波羅斯拉矢夫在小會客室內待著。
「你們的朋友在等著你!」土人回答。
古玲玉不肯,說:「不,我要跟你一起走!」
古玲玉大怒,欲回自己的套房去,但是守在套房客廳之中,竟有歹徒六七名之多。
「我們就是要選那個套房,好像方便得多呢!」
立時,兩個人衝上來,一左一右,兩支手槍,逼在夏落紅的腰間,同時並搜他的身。
「他媽的,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杜雲生很惱火,立刻就替他將粉紅色的手提箱打開了。
夏落紅和毛引弟的義女古玲玉正在他的爪牙的監視之中,想不到情報掮客就是利用他作為接洽者,所有的鈔票還得交由他數點檢查,這樣也真是自己枉費了心機,而對方也未免太高深莫測了!
駱駝點點頭,說:「和圖書好的,我是向來說話算話的,是規矩的生意人,一向信用卓著;但是,夏落紅和古玲玉的安全問題怎樣了?」
再仔細聽時,當情報掮客說到「今晚上六點半鐘再聽我的電話」時,夾著浪濤聲音,還可以聽到有很輕微的輪船汽笛聲響!
沙哇奴爵士是文件也要的,命也要的,錢又不肯放手,不過駱駝有多少手下人留在這海灣上?目前尚不得而知,當然這老奸巨滑的傢伙不會單槍匹馬而來,他早會有預謀的。
待沙哇奴爵士走後,古玲玉問夏落紅說:「你們要出售的那份文件,是否就是我在珍珠港取得的那一份?」
沙哇奴爵士和他的從員來至月光灣,每在嘉年華會的當兒,這種地方的警衛都甚為森嚴,而且把門的都是持大刀的土人,他們都是一板一眼的,不講什麼情理,反正是有票的一律可以進場,否則絕對的不歡迎。
「我們在你們的地下室內置了定時炸彈,一經爆炸之後,全案便暴露了——這就是我的安全最好的保障!」
沙哇奴爵士吩咐完畢,握著槍,出了草篷,匆匆而去,但是他能夠在什麼地方再找到駱駝和彭虎的蹤影呢?
夏落紅一本正經,將鈔票略事數點了一番,說:「大致上不會錯,想不到,沙哇奴爵士還是個言而有信的人物!」
沙哇奴爵士的眼睛便開始不斷地四下裡掃射,他注意到山下備德仍守在茅篷之外,隨時都可以用武的,其餘的手下人不知道已經混入了海灣沒有,山下備德若和他們連絡上的話呢,那麼活擒一個骨瘦如柴的駱駝;將他綁架離開海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沙哇奴爵士卻守在電話機旁,一心一意等候著電話。
沙哇奴爵士也抓耳揉腮的,考慮再三,說:「你替我把飛機準備好,必要時,我們避風頭去!」
「假如是誠意做買賣,何需要這樣曲折的佈局?」他咬著唇像自言自語地問。
「你的意思是說,另外的一半文件是在夏落紅的手中麼?」
沙哇奴爵士的短槍雖被彭虎繳去,但他自躍起時,摸出了鋼筆,指向駱駝說:「你們逃不了的……」
「你豈沒聽見有輪船的汽笛聲響?」沙哇奴爵士以料事如神的姿態說:「杜雲生,你是經驗豐富的,那是什麼輪船的汽笛聲?」
土人在前面領路,穿過一叢一叢的火把,他並沒有向一般的觀光客應走的路線走,相反的和表演的場地漸漸遠去。
它的風光綺麗,加上有計畫的觀光性的建設,原是珊瑚礁的海岸,竟自美國本土硬搬來了數以億萬噸的金色沙子,鋪成這舉世聞名的威基基海灘,特別能使旅客流連忘返。
駱駝說:「既然這些王八蛋沒誠意交易,我們就走吧!」
「這是瞞不了人的事情,要不然,我大可以直接和你的主子談交易,那對你的面子上更不好看啦!」情報掮客說:「話說到此為止,假如說你出不起價錢,我只好另找客戶了!」
這位掛名爵士的大間諜,雖然很夠沉著,但終究這是面臨最大的一個決戰之局,他的情緒也頗顯緊張,時間漸漸逼近了,他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斷地繞著電話打轉。
杜雲生指著羅斯拉矢夫說:「我知道,你的事情我全清楚,昨晚上你和毛引弟夫人赴情報掮客之約,結果卻將刁探長給劫了!」
夏落紅笑著說:「這種工作,一定要專家才行呢,搞得不對,不到定時就爆炸,豈不更糟糕?」
沙哇奴爵士忽地像下了決心,握著那兩張入場券,退出了他們的套房。
沙哇奴爵士拭著熱汗,在錄音機前坐了下來,果然錄音機是有人動過了,而且錄音帶也換上了新的。
沙哇奴爵士咬緊牙關說:「我出價五十萬如何?」
「文件是否全部在此?」沙哇奴爵士問。
夏落紅搖手說:「別動這種冤枉腦筋了,我們佈置的定時炸彈不是一枚,是要將整個的古堡炸掉的,要不然怎能轟動社會?引起警方的注意呢?」
「情報掮客」這一案,頗為棘手,搞得不對,可能會前功盡棄,一敗塗地,砸到底了呢!
「你說的是駱教授麼?」沙哇奴爵士大驚。
「你索價多少?」
杜雲生也搞不清楚局面糟糕到什麼程度,又問:「爵士呢?」
火把仍在流動著,只見土人在奔跑,駱駝和彭虎全是土人打扮,他倆可能借著火把的掩蔽就此逃逸。
月光灣的嘉年華會是檀島最早又是最盛大的一個,一個月之前就開始預售門票了。
沙哇奴爵士又抓起電話,打算吩咐杜雲生,阻止夏落紅離開海灣酒店。
六時卅分正,驀地,沙哇奴爵士寢室中的電話鈴聲大震。
「別操之過急,坐下來先喝一盅酒,吃一塊肉,反正今天是我請客!」
「所以說,你們幹這種工作的,太自私了,讓我們去冒死拼命,自己躲在幕後,以致搞成這個局面!」
「我是來取文件的!」沙哇奴爵士直截了當地說。
夏落紅看出苗頭不對,這些傢伙好像有動蠻的企圖,他便雙手叉腰,表現出不在乎的姿態。
「噢,那麼石油大王的鑽石項鍊竊案?……」
「你就是代表情報掮客的麼?」一個高瘦個子,滿臉絡腮鬍鬚穿小禮服的傢伙霍然起立,卸下煙嘴,指著了夏落紅,很嚴肅地說。
「這位不就是沙哇奴爵士麼?……」古玲玉惶然地指著滿臉鬍子的冒牌爵士說。
「山下,你將他看牢,情形不對,就開槍!」沙哇奴爵士吩咐說。
情報掮客直接找上門來了,問題必不簡單,這和在高牆上懸掛公事包是有關連的。
夏落紅故裝含糊說:「我不知道,我只負責收錢的!」他打開了那隻粉紅色的手提箱,拾了兩疊鈔票,炫耀地說:「你且瞧瞧看,天底下有什麼文件可以值得這樣多的鈔票?」
「爵士,你還有一個電話沒有打呢。」
沙哇奴便叱斥說:「我不過是要裝得像一點罷了,否則怎能引他上鉤呢?」
沙哇奴爵士隨時提防著,恐怕會遭遇到意外的什麼陰謀,同時,他們擔心著其他的人員是否可以混得進場和他連絡。
不久,杜雲生等人也到此報到。
駱駝一招手,說:「請跟我來,但是你的那位槍手,我可不歡迎!」
「你憑什麼指我有幕後操縱人?」
「不!」沙哇奴爵士搖了搖頭,彈去了煙灰,表現出他的智慧,嚴肅地說:「這是有意給我們傳話,並提出了證物,表示文件是落在他的手中,要和我們談這筆買賣的序曲!」
夏落紅慢慢吞吞的,雙手將皮箱重新關上鎖後,說:「第一個條件,先要給我保障,保證我的女朋友安全,將她送到這裡來,留在我的身邊!」
「這是意外,在事先,毛引弟的手下人沒考慮到在赴約地點會出現了警署的刁探長,就奪了他的公事包!」
「別囉唆了,我們快分頭行事,截阻他們最要緊,你快出場外去,集合所有的人,發現夏落紅和古玲玉抵達時,雙雙將他們拿下,那一大皮箱的鈔票一定要奪回來!夏落紅的身上還有半數文件也要將它搜出!」
那傢伙卻說:「不必,房門是開著的!」他回首四下裡打量了一下,即將夏落紅猛然向房內推了進去。
時間接近六點,古堡內的人員行動調配差不多已經完成,隨時準備出動。
沙哇奴爵士叫山下備德留守在茅篷的門口間,他心中想,在當前的環境範圍之下,不論駱駝耍什麼狡詐,有山下備德一人把守著,他就插翅難逃的。
「此話怎講?」杜雲生有點慌了。
「刁探長可有出現?」
這天晚上,是月光灣的嘉年華會,盛況空前,在威基基海灣附近的漁村,有十幾處之多,每個海灣都有他們自己的嘉年華會,是慶祝豐收之意。
那個土人好像不大願意多說話,領在前面匆匆的就走,這時候海灣上正熱鬧著,烤豬、燒海鮮的火堆有十餘處之多。
「夏落紅抵達,文件就到了!」駱駝說。
「我要繼續在這海灣上找尋,無論如何要將這兩個傢伙截留住,我們最後在表演歌舞的場地上集合!」
沙哇奴爵士首先趕至威基基海灘約好的地點和山下備德、毛引弟夫人等聚合。
「他們昨晚竟劫奪了警署的刁探長,得手有五萬元,現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樣很好,你聽著,要完全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否則我們的交易便告吹了!你反正已經有了許多人派在威基基海灘上了,要知道刁探長是我們談交易最大的阻礙,要設法先將他們引開,否則,事情鬧穿了,我倒無所謂,你們是國際間諜罪名可不輕,這一點,相信你也會明白的。」
為爭取時間計,夏落紅和那陌生人已匆匆的離開了餐廳,走進自動電梯了。
「不必多說了,鈔票準備好了沒有?」
夏落紅說:「問題是在你們自己本身的誠意之上,我們為安全起見,逼不得已,非得分散你們的人力不可,要不然你們仗著人多勢大,說不定就會動蠻引起流血事件了,現在,為爭取時間計,希望你不再作太多的考慮,趕快赴約去,情報掮客會等候你,定時炸彈可不會等候你呀!」
「爵士,情形如何了?有需要用得著我的地方麼?」山下備德忽然探首進草篷輕聲問。
沙哇奴爵士忙看手錶,嚇,那是情報掮客約定最後連絡接洽的準確時間。
沙哇奴爵士再次含辱忍氣,說:「毛引弟的一夥人,是奧堪波羅斯拉矢夫引去的,於我無干,她是為乾女兒著想……」
在沙哇奴的這間古堡大廈裡工作的員工,差不多都是他的心腹人,但是在平常的時候,任何人沒得到允許,誰也不許隨便進入地下室去,除了在密室中擔負有任務的,奇怪的是情報掮客已經派人探過他的密室了,而且還在他的錄音機上裝上了錄音紙帶。
「將警探打發走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難道說,你們連這一點小技巧也沒有麼?」沙哇奴爵士申斥說。
「我們處在劣勢,這老妖怪太狡猾了!」沙哇奴爵士放下了電話回答。
「為什麼你老是拖泥帶水和圖書的?」
「我們是看文件來的,請別耽擱時間!」他說。
「鈔票現在在什麼地方?」他急切地問。
沙哇奴爵士又再播放了二遍,邊說:「在那傢伙說話的聲音背後,你可聽到什麼聲音?要細心的聽!」
山下備德說:「不管,我們作最後的應戰,大家分頭儘量混進場地去,無論如何不讓他們任何一個人逃掉,能抓到一個也是好的!我們在海灣上已雇好了一條船預備著,我帶幾個人分頭去,由海上包抄過來,恐防他們借海而遁!」
沙哇奴爵士也覺得夏落紅的話是對的,便召集了他的爪牙,關照說:「刁探長派有人監視著古玲玉和夏落紅的,突然發現這兩個人失蹤,必要派人搜索的,你們迴避,他們兩人關在套房裡,逃不到哪兒去的,尤其帶著那麼笨重的皮箱,別讓他們走出套房半步,要注意古玲玉是個飛賊,現在卻可能會投向他們的一方面去了,注意他們的窗戶,在他們的對窗處多佈兩名眼線,平台上面也需要有人!」
「不行,刁探長正派有人盯牢了我們,假如發現我們忽然失蹤,這場面會大亂的!」
「哼,肥水不流外人田,何不留給我們自己受用?真他媽的!」其中一人譏笑說。
她嘆息說:「假如早知道你就是我們的雇主的話,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意外了。」
箱蓋揭開,嘿,真誘人,花花綠綠的鈔票,百元的,五十元的,一束一束,還有五百元的大鈔……可愛之極了!
搞行動工作的人員,多少總有點頭腦的,整個的月光灣這樣的大,除了幾個進出口道之外,其餘的地方,多半是用木板和草繩攔起的,但是有土人把守著。
彭虎知道,那支鋼筆絕非是好玩意兒——可能是一支自來水筆的手槍呢。
沙哇奴爵士十分擔心,時間漸逼近了,假如他的估計錯誤,此一仗可能全盤傾覆,那麼局面就無可收拾了。
「別玩巧的,否則成為斷頭鬼,連活著的機會也沒有,槍掏出來!握著槍管,扔在地上!」
他們打算在公事包上取得指紋或有可供參考的線索,所以儘量不用手去接觸。那隻公事包早已空了,裡面的機密文件不翼而飛,皮包上的鎖扣,像是用百合鑰打開的,那不鏽鋼的鎖殼上有著刮花了的痕跡。
山下備德好容易始才擠出了場地門外,他在連絡的地點,尋著了毛引第手下的凌荊。
當然,只要沙哇奴爵士惱了火,誰也不敢再多說半個字,立刻就遵照他的辦法去行事。
「嗯,你們選的好地方,警方正盯得牢牢的!」夏落紅聳肩說。
沙哇奴爵士正色說:「我看守的不是他們兩人,而是我那六十五萬元的鈔票!」
「胡說,我們曾經搜過夏落紅的身,什麼也沒有哇……」
沙哇奴爵士心中一怔,他知道問題來了,忙說:「你是誰?」
沙哇奴爵士來至進口處,他還自以為可以仗著有財有勢,可以補票,多弄幾個爪牙進場呢!
杜雲生說:「我們一直處在不利的地位中……」
駱駝慢條斯理地說:「不,我需得明瞭夏落紅和古玲玉的安全問題!」
「當然是那一隻,但是看情形文件並不在內!」沙哇奴爵士說:「分明是向我們示威來的呢!」
「憑你的智慧,你很難尋得著的!」
杜雲生說:「不管怎樣,你在經濟上是無論如何也要支持毛引弟的!」
「不!在必要時,我們得緊急應變!」
夏落紅追至門首間,又再次向這位爵士說:「刁探長等的一幫人是你們召集來的,關照你的手下人,多加迴避,要不然,玉石俱焚,我們兩敗俱傷!」
「慢著!可否打個折扣?」
「誰知道?我在剛起床時,就發現牆上掛著這東西,想必掛這公事包的人,是由窗戶進來的,而且有著極高的技藝!」沙哇奴爵士咬牙切齒地說。
夏落紅好像早有了準備,說:「粉紅色的手提箱帶來了沒有?」
「別著急,我得先檢點鈔票,拜託那一位替我將皮箱打開,我以前見過有各種不同的詭計,有開皮箱時,皮箱內有飛刀飛出,將人刺傷了的;也有開皮箱時裡面冒出了毒氣,將人迷昏了的;所以,在和狡詐的對手交易時,最好不要輕易動手去開關什麼東西,否則隨時都會有中計的可能!」夏落紅笑盈盈地要求說。
「不!你們在此聽我的消息!」沙哇奴爵士說:「毛引弟和山下備德手下一夥人仍等候在海灘上,有他們足夠我調配的了!」
那人說:「早送到五樓上去了!」
「叫『情報掮客』出面,交出文件,否則你將死在我們的手裡,委託他來收屍體!」杜雲生說。
古玲玉不禁悲從中來,說:「原來你一直是出賣我呢,將我矇在鼓裡……」
駱駝進內,招待沙哇奴爵士坐下,並取出兩盅椰汁酒,算是待客的,一方面,他拉開抽屜,取出了一疊文件,那些紙張都是特製的,顯得特別的薄,另外還有許多張藍圖。
沙哇奴爵士又傳令日籍屬下山下備德和毛引弟等的一夥人停止在漁村上的搜查活動,因為情報掮客已經指出他們露出馬腳了,這種搜查工作非但於事無補,而且貽留笑柄,不如讓他們集中聽令,再看下一局棋。
古玲玉仍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說:「你們在談什麼交易?」
沙哇奴爵士帶著他的黨羽,悄悄地來到了威基基海灘,立刻就展開一連串的緊急行動。
「五萬元現鈔及一張領賞金的收據!」
杜雲生探首向房內,只見沙哇奴爵士的那張宮廷式帶著了幔帳的席夢思床畔,在那裝有輕紗和絲絨雙重的窗帘的旁邊,高高在牆頂,竟掛著有一隻連著了手銬的公事包。
沙哇奴爵士趨至電話機旁拈起聽筒,「誰?」他問。
沙哇奴爵士一咬牙關,即抓起了電話聽筒,首先撥電話至他的古堡大廈裡去,向負責搜索地下室的下人詢問,定時炸彈可有尋著。
駱駝將它移開,下面壓著的卻是一具電話,他將電話推至沙哇奴爵士的跟前,又說:「現在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時候了,請你立刻和你把守在酒店裡的弟兄們連絡,我還想和夏落紅說幾句話呢!」
沙哇奴爵士呆著發怔,和杜雲生面面相覷。
他戴上手套,用小鐵鉗子四下裡翻閱。
這位探員早被日本女郎的熱舞迷昏了頭,也沒考慮到這是詭計,立刻就向六號公用電話亭裡去了。
駱駝向彭虎說:「管他媽的,我們走吧!」
「談買賣麼?」杜雲生恍然大悟,跺腳說:「我為什麼這麼笨?哼,他一則表現他的技高膽大,以江湖上挑樑的做法,再進一步談買賣,恫嚇我們不得反擊……」
揭開皮包的上蓋,裡面有著華盛頓五角大廈的標幟,證明它確是和軍事有關的。
「海灣酒店」餐廳是夠豪華的,在威基基海灘而言,它有最高尚的夜總會,經常重金禮聘各種大樂隊演出,這天晚上又是來自日本的「萬花歌舞團」在那兒表演,有大膽的脫衣舞演出,盛況空前,所有的座位早被訂購一空。
「他們現在尚在酒店之中!」
杜雲生慌亂了,指著夏落紅說:「你這騙子,是故意在恫嚇我們嗎?……」
「爵士想必是有了最好的對策了?」杜雲生問。
沙哇奴爵士也目瞪口呆,這未免太棘手了,在地下室內的秘密電台置了定時炸彈,該什麼時間爆炸還不知道,那怎麼辦呢?
下人回答:「尋遍了整間的地下室,只發現在一座發報機的背後,藏著有一隻小型的破鬧鐘,仍在行走著,滴嗒作響……」
夏落紅含笑,頷首說:「這樣看,爵士還是極有誠意成交這樁買賣的!」他自身上摸出了兩張票子,交到沙哇奴爵士的手中,又說:「『情報掮客』特別請客,請你到這地方去會面!」
沙哇奴爵士矜持著,復又在地板上來回踱步,忽說:「這樁買賣恐怕很難談呢,恐怕將是一筆很大的竹槓!」
在一位身段苗條,曲線玲瓏的日本女郎表演完一場極為香豔刺|激的表演之後,服務台的麥克風播出:「中央警署的探員注意,刁探長請你們隨便哪一位到六號公用電話亭聽電話!」刁探長派下監視著夏落紅和古玲玉的就只有一位探員,其餘的全追蹤著毛引弟,刁探長以最精明的判斷,認為那才是重點。
山下備德無可奈何,按照彭虎關照,槍扔在地上,彭虎用腳將它踢入沙土之內,將它掩埋了。
他趨進了大廈的總管室後,杜雲生雙拳捶桌加以咒罵說:「爵士已經吩咐過你,沒得到召喚,禁止到這裡來!你是故意違抗命令嗎?」
「唔,好的,就此一言為定!至於接洽的方式,可以到你的地下室,在那一架電報機的末端,有著一座錄音機,我已經替你將錄音帶裝好了,應該怎麼做,錄音帶會詳細告訴你,再見!」於是,電話便掛斷了。
「月光灣的地方這樣大,我怎樣找到他的人?」沙哇奴爵士流露懷疑的神色。
「糟糕!」山下備德跺腳嘆息。「那隻裝鈔票的皮箱呢?」
彭虎是「老武夫」了,不慌不忙,擰轉身來,迎起大刀一架,只聽「拍」的一聲,木棍折為二截,山下備德退出數步遠。
「你們沒有交易的誠意!」
「威基基海灘的地方那樣大,我們無從下手吧……」
「就在你的房間內!」對方說。
不久,電梯便在五樓停下,兩人走出甬道,直趨至五〇五號房間了。
「跟我來,你的朋友正等著你呢!」
駱駝勸說:「別死心眼了,憑你們的那點皮毛技術,不可能尋出那幾枚炸彈的,放棄動武的念頭吧!還是快將夏落紅和古玲玉放行,我們坦誠交易,你可以得到文件,我得到鈔票,此後各走各的路,大家都不反悔!」
「別再動什麼歪心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那時候,你的損失將無從估計!」駱駝再次催促著說。
夏落紅的身上並沒有武器,他很沉著,吃吃笑了起來。「你們顯得太不客氣了!」
購門票一張並不太貴,十五美金,這內中包括有海灘烤乳豬,和各式餐點、酒資、欣賞歌舞、划船賞月……
同時,還需要雇用一條船,守在月光灣的海灣之上以防萬一。
「一百萬……」沙哇奴爵士https://www.hetubook.com.com像是觸了電般的跳躍起來。
杜雲生矜持了半晌,心中想,刁探長方面必然在偵查那筆失款的下落,毛引弟夫人在經濟上已受到恐慌,羅斯拉矢夫是猶太人,提到錢好像是要他的命一樣,假如不替他們將問題解決,可能會出更大的亂子。
沙哇奴爵士甚感不安,似乎這場交易會凶多吉少,他對著電話發怔不已。
隨杜雲生同來的一個爪牙報告,說:「不好,刁探長和他的鷹犬追到了!」
「我們要的是現鈔,你得用一隻粉紅色的皮箱裝起,裡面不得少掉一文錢,同時也不得用偽鈔,否則後果由你負責!」
山下備德暗覺納悶,為什麼在場地內沒發現他們的蹤影呢?莫非是他和沙哇奴爵士被駱駝誘進草篷裡去,使他們沒法找著?
沙哇奴爵士甚為憤怒,說:「哼,原來你們也有埋伏的!」
夏落紅冷笑說:「嘿,我們大家都是用頭腦的,沒有這點把握,試想我們會輕易和你們交易嗎?」
「談都不要談!」
「什麼把戲……」
「鈔票可有點交過?」
「公事包內,裝的是什麼東西?」
沙哇奴爵士自知已處在劣勢,為了急切和情報掮客會面,不得已,吩咐手下人悉數退出套房去,連杜雲生在內。
「坦白說!當然不是的!」
「唉,這傢伙膽大包天呢!竟然敢在我們這地方賣弄這種手法!」杜雲生氣惱地說:「看情形,珍珠港海軍招待所半空裡截奪古玲玉的,也就是這個人了!這是中國飛賊的手法。」
「這傢伙賣弄聰明,千顧萬慮,用盡狡詐,但仍還是有一失呢!」沙哇奴爵士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不!假如看不見文件的話。你是絕對不會放我走的!你們就好像大敵臨頭,人馬出動齊全,我被困在十多支槍的包圍之下,還要保護一個女人和這皮箱內的數十萬元,簡直是插翅難飛呢,你還會擔心我不是誠心交易嗎?」
「以你的研判,這人是否和擾纏著羅斯拉矢夫、毛引弟夫人的情報掮客是同一夥人呢?羅斯拉矢夫昨晚上進行的事情怎樣了?」
「這不算什麼,雞鳴狗盜的把戲,在這一方面,我肯相信他必比我們強,但是在搞行動的方面,不是我誇口,我已經有十多年的經驗了!」杜雲生很自豪地說。
杜雲生知道多問沒有好處,反而耽擱了時間,他即分派了鈔票給每一個人。
這時候,威基基海灘方面又傳來了消息,刁探長和他的從員也陸續在威基基海灘出現,他們的企圖不明,也同樣的盯牢了夏落紅和古玲玉,但是沒有採取任何的行動……
「不,現在她是屬於我的人了,你們稍有腦筋,就應該想通,很容易就能夠明白的!」
「夏落紅和古玲玉呢?」山下備德問。
「嗨,沙哇奴爵士到了,失迎失迎,你好像來遲了一步呢,最精采的歌舞看到了沒有?」駱駝一抬頭,即笑口盈盈地說。
「情報掮客在什麼地方?我們要直接和他見面!」這個一面孔紳士樣子的傢伙正就是沙哇奴爵士,他直截了當地說。
「你只管說。」
但是把門的土人卻不會認得他是什麼爵士,甚至於國會議員或是州長什麼的!
穿紗龍是非常簡單的,上半身赤|裸著,腰間就只紮了一條花布,餘外什麼也沒有,身上是否帶有什麼武器,可以一望而知。
沙哇奴爵士頓時熱汗涔涔而下,吶吶說:「我哪來這麼多的錢?把我的農場和古堡統統賣掉,也不值此數……」
他說:「我們要不擇手段混進場去,付出比門票更多的代價,相信不會有問題的!」
夏落紅便對著聽筒說:「六十五萬一點沒錯,我在替你看守著,你大可以放心交出文件了!沙哇奴爵士是很誠意的交易呢……」
「嘿,我是來者不怕怕者不來的!粉紅色的手提箱在什麼地方?所有的鈔票要由我數點過目,否則這交易便做不成,我的雇主還在等候著我的消息呢!」
「那不就得了麼?他們必定是躲在威基基海灣上!海灣和海灘是不同的地方,沒那麼繁華,但也有歐美的風光,除了小型觀光旅館之外,還有整個的漁村,所有的房屋差不多都是可出租給旅客居留的,他們必是匿藏在那漁村之內!」沙哇奴爵士很有把握地說,似乎已想好對策。
駱駝說:「問題不是很簡單嗎,你們用槍,我們會耍刀,都是一樣的!」
「這是小事情,別多說廢話了,快幫忙起來追他們吧!」
在牲口欄的旁邊,熊熊地燒著一堆火,火上架有肉食,那兒另外還搭有好幾個草篷,是幹什麼用的不得而知,反正有人在裡面睡覺就是了,也許是供辦事人員在那兒休息的處所。
沙哇奴爵士說:「我們不難想出他的窩藏地點,他在錄音時,不慎將周圍環境的聲音錄進去!」
「那是什麼東西?」杜雲生吶吶說。
「可見得我們的門戶鬆弛,已面臨到敗露的地步了,假如我們這件事情搞不好擺不平的話,我的爵士也別當了,這間古堡大廈也應該結束了!」沙哇奴爵士喘著氣擦著汗說。
沙哇奴爵士不高興聽夏落紅囉唆下去,指斥著說:「拖延時間對你有什麼好處?」
在那張破桌子上,堆疊著有一團破布,好像是那些歌舞表演人員用以化裝的東西。
「你們把守了客廳,我和古玲玉兩人插翅難飛,絕不逃走!等到你們和情報掮客交易妥當之後,再打電話回來放我們通行,那時候,我再告訴你,如何拆除定時炸彈的方法!」
「無可奉告!」夏落紅答:「要等到我們的買賣交易成功,我的安全得到保障!」
「呆瓜!我和你接洽的地點,就是在威基基海灘!」
「這兩個傢伙到哪裡去了?」他問。
他們看見古玲玉都認為她是叛逆,嗤之以鼻,使古玲玉大感羞慚。
杜雲生惶然,吶吶說:「這傢伙怎麼會進入到我們的地下室來的?我們竟然連一點也不知情!」
「我的任務只是數點鈔票來的!」夏落紅說。
「我在月光灣,和駱駝教授碰上頭了!」
忽而,沙哇奴爵士似有感觸,他將錄音帶倒了回去,擰開最大的聲音,重新又聽了一遍。
在這同時,夏落紅和古玲玉的餐桌旁趨上去一個陌生人,說:「情報掮客教我來向你接洽!」
除此以外,皮包內空無一物,沙哇奴爵士甚感困惑,但他不敢大意,因為搞軍事機密的人,各有智慧不同,尤其是在防諜的運用上。
沙哇奴爵士已無法忽耐,他向後一退就要拔槍,彭虎疾如閃電地飛腳來了個「老樹盤根」,向著沙哇奴爵士的腿上掃去。沙哇奴爵士踉蹌跌了個「母豬坐泥」,彭虎一腳踢到他的身上去了,他的那條腿像是鐵樁似的,壓在沙哇奴爵士的身上,勁力之沉重,可以將他壓扁呢!
杜雲生一直跟隨在後,他替沙哇奴爵士將暗門的機關門關上。
山下備德受了威脅,伸手掏槍,彭虎用鋼刀更貼緊了他的脖子說:
忽地,套房內的電話鈴聲響了,是情報掮客打來的,他要找夏落紅說話,查問鈔票點妥了沒有?
「讓我們直接和他談判!」杜雲生也插嘴說:「否則你是自討苦吃了!」
他扒開泥土,總算將那支左輪短槍尋出來了,有了武器,沙哇奴爵士還可以作最後的一拼。
「我並不能百分之一百的確定,不過可能的結果是毛引弟的義女古玲玉在威基基海灘纏住了他們其中的一個人,當然,對方也會認為毛引弟是線索之一,也需得將她盯牢呢,所以,他們的一夥人,也都是在威基基海灘之上!」
「月光灣的嘉年華會入場券,『情報掮客』在那兒等你,文件在他的手中,等到我和古玲玉安全離去了之後,文件就屬於你的了,那古怪的老頭兒特別安排好是如此的,我無法違抗!」夏落紅做出尷尬的表情,又說:「嘉年華會的票子相當難買,三天前就預售一空了,你真有福氣,除了買賣的交易以外,還可以欣賞歌舞,大啖海灘餐!」
「媽的,這算是什麼名堂,不就是在賣弄技巧麼?表示他曾經到過我們的地下室裡來以聲先奪人,壓倒性的姿態……」沙哇奴爵士怪叫起來。
「你怎會認識我的?」沙哇奴爵士瞪目問。
沙哇奴爵士再說:「告訴我們,情報掮客在什麼地方?」
「爵士認為他們藏匿在什麼地方?」
那地方是嘉年華會辦事人員專用的,有帳房,管收支的,有貨倉,供給各種食物飲料,也有表演人員的化妝間……在它的背後,用木柵和繩子圍起了幾條預備供屠宰的牲口,是恐防肉食不足供應賓客時備用的。
「刁探長一直沒有出現,但是他監守的人員增加了!」
「正是!我在等候著,聽你的吩咐!」沙哇奴爵士忍氣吞聲地說。
「玲玉,不必害怕,這些都是財神爺,給我們送錢來的,瞧,這皮箱裡全是鈔票呢!」
沙哇奴爵士非常焦急,他略加考慮之後,決定和山下備德進入場內,並吩咐其他的手下人,儘量設法,不擇手段的混進場內去。
夏落紅連忙說:「我愛護你都來不及,怎麼說我是在出賣你呢?」
「時間是不饒人的,多耽誤對你沒什麼好處!」駱駝又說。
沙哇奴爵士說:「現在發牢騷有什麼用處?我們要集中力量如何扭轉局面!」
沙哇奴爵士忽然猛拍桌子說:「還有一點對我們是有利的!」
「情報掮客!」對方說。
沙哇奴爵士馬不停蹄,急促奔下石階,轉了幾條甬道,即來至那地下電台的密室。順著那排列成一行各式各樣的收發報機走至最末端靠牆角的地方,有著一座錄音機,平常的時候,沙哇奴爵士是用來記錄電報密碼和發佈命令用的,但這會兒卻被情報掮客那廝用作指示他該如何接洽交易的工具了。
次晨,一大早,奧堪波羅斯拉矢夫便假裝做送貨員到沙哇奴爵士的農場去了。
他們限制票數的原因,是酒與食物的問題,客人的數量增加太多,他們無以和*圖*書應付,沙哇奴爵士發現無法補票,心中暗叫糟糕,他總共就只有兩張入場券,假如兩個人入場的話,若是對方有什麼怪花招,根本無法應付。
「這樣用意何在呢?」他喃喃自問。
杜雲生倒是個「黷武主義」者,他說:「只要他肯露面談買賣的話,事情就好辦了,我們不會吃他的虧的!」
他說完,匆匆向門外走,落下樓梯,奔出大廳走廊,來到餐廳門首的那兩座盔甲銅人面前,伸手向甲胄裡,摸觸了樞鈕,扳了一下,只見那銅人徐徐地旋開,牆上便露出了一扇門洞,沙哇奴爵士氣沖沖地向內便走。
「這傢伙相當的棘手,假如不能達到他的目的,可能和我們不干休呢!」杜雲生說。
他倆持著入場券,通過了入口,場面十分熱鬧,每位客人進場之後,立刻就有美女上前在脖子上套上花環,另外先奉上每人一客椰子酒。
杜雲生趨了過去,他沒用手去接觸,仔細地端詳了一番,公事包好像是空的,鎖扣已經打開了。「這隻公事包,莫非就是珍珠港海軍招待所失竊的那一隻……」
當然,這是一年一度,他們撈大把鈔票的好機會,所以把守得甚為嚴密,身揹大刀,是用以嚇阻人的,在這許多的守者之中,有貪小利的,稍為活動幾個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放行了,但是若被他們的族長知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呢。
杜雲生說:「情報掮客既然派這小子做接洽人,當然是有把握的,也許他們還另有詭計呢!」
「但這是我們的最後機會!我們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沙哇奴爵士一貫的作風是敢作敢為,有了決斷之後絕不改變意志。
沙哇奴爵士是經過嚴格訓練經驗豐富的國際間諜了,足跡走遍世界各地,對他的主子而言,是頗有建樹的。
沙哇奴爵士的心情緊張,他急切需要驗明那些東西,他伸出雙手打算接過來,可是駱駝卻溫吞吞的,一把將他的手擋開。
以當前這樣混亂的場面來說,就算混進了場,也不容易找到他們的人,駱教授竟選擇了這樣的一個地方,可謂是別出心裁了!
「我費盡千辛萬苦,冒了極大的危險盜取來的文件,竟被你們半空奪去作為發洋財的買賣……」
「爵士,貨物不是我的,我不過是介紹買賣的掮客,事成之後提取一成佣金!」
沙哇奴爵士吩咐說:「沒得到我的命令,不得用武,否則事情搞糟了你得負責!」山下備德唯唯諾諾。
「你究竟要帶我們到什麼地方去?」山下備德問。
「哼!別再耍噱頭,否則休怪我無禮了!」山下備德叱斥說。
不論是哪一個海灣上的嘉年華會,都可以撈足一大票,觀光客都紛至沓來,所有的門票常在一兩星期之前都會訂購一空的。
「別再激怒我了,我是個最易走極端的!」沙哇奴爵士再說。
於是,他吩咐杜雲生和他的爪牙準備停當,如計進行!
夏落紅說:「你在這裡坐著,不要走開,我馬上就回來!」
沙哇奴爵士答道:「這是我的手下,神槍手,山下備德!」
「進來!」沙哇奴爵士似乎起床不久,正在室內發怔,臉帶隱憂之色,咬著煙嘴,讓紙煙在上面插著並沒有點燃,似乎他的心中有著極大的懸疑無法解決。
沙哇奴爵士即說:「這樣不嫌太費週折了麼?」
沙哇奴爵士有點激動,他一手撫著電話,伸出另外的一隻手就要索取文件,同時,他還偷看向門外,只見山下備德還站在那兒,替他防衛。假如說,駱駝只是一個人在此的話,沙哇奴爵士很容易就可以將他「收拾」了的,問題是那些文件是否齊全?
沙哇奴爵士說:「你們提出的條件我已經全辦到了,現在該履行你們的諾言了!」
夏落紅是「情報掮客」的接洽人,但是和他接觸的話必會引起警方的注意,沙哇奴爵士甚感困惑,他需得用計,非得將警方監視著的人支開不可。
「公事包內的東西,請你出個價錢!」
「嘿!笑話了!你總應該明白文件的內容和它的價值吧?人家費了多少億元才建成的軍事秘密基地,就憑你雇一個女飛賊,又讓一名猶太商人出面,以為就可以把文件偷到手了?這豈不等於是白日做夢一樣嗎?向你討價一百萬,實在是太便宜你了,憑心而論,以最低的估價應該是六億美金!」
只見一個高頭大馬的漢子,濃眉大眼,八叉鬍子,一身土人的打扮,腰間圍著紗龍,手執雪亮的鋼刀,威風凜凜地,正以刀鋒威脅著山下備德。
夏落紅說:「奧堪波羅斯拉矢夫只是個跑腿的,沙哇奴爵士才真正是你們的幕後主使者!」
所以也有些楞頭楞腦的土人,隨便你出多少錢,好話說盡,就是不肯答應,怎的也不讓你過門;約十餘分鐘之後,杜雲生算是混進場了,他們每一個人的心情都差不多是一樣的,哪還有心思去欣賞什麼歌舞呢?半裸的熱帶女郎挨身而過,他也沒有閒情去多瞥一眼。
彭虎手中的鋼刀立刻出手,向沙哇奴爵士一擲,只聽「呵」的一聲,沙哇奴爵士的手腕被割了一個大缺口,鮮血淋漓,那支自來水筆手槍「劈」的響了一聲,橫向茅篷射出去了,餘下了濃厚的火藥煙硝氣味。
「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當然出不起這個價錢,但是你的幕後主使人卻非得要出這個價錢不可,因為這是屬於戰略上的價值呢!」
夏落紅指著皮箱說:「你瞧,這是我們交易的成果,就可見得你們是受欺騙的,擔驚冒險拼性命,給你們的所得不過是麵包皮而已,這筆帳我們不會獨吞的,我的義父一定會分給你們應得的數字!……」
古玲玉不解,說:「合作?合作什麼?」
「到什麼地方去?」沙哇奴爵士問。
「由毛引弟保管著……」
「別忙,古小姐還沒有到!」夏落紅溫吞吞地答。
「嗯……」杜雲生驚覺了。「那是浪潮的聲音……」
沙哇奴爵士即抓起桌上的電話,立刻就要撥電話到他的古堡裡去,意圖派人清除地下電台的定時炸彈。
「唉,必定是夏落紅和古玲玉引來的!」杜雲生推諉責任。「這對我們或許會礙事吧!」
「文件到手了沒有?」
土人在那兒止步,他揚手一指,只見一個乾癟瘦小的老頭兒,一身皮包骨,禿著頭、老鼠眼、朝天鼻、大齙牙、稀疏的八叉鬍子,穿有一條白花藍底色紗龍,正蹲在火堆旁,像一個猢猻,他正在烤肉呢,唉,那可不就是駱教授麼!
杜雲生也為之一怔,昨晚上他原是在現場監督著羅斯拉矢夫和毛引弟的,當他發現出了差錯時,怕惹禍上身,便匆匆溜走,至於後來發展情形,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杜雲生來至沙哇奴爵士的起居室敲門。
「什麼樣品?」
「放心,你的絡腮鬍子是甚好的標記,只要走進門,就會有人給你指引路線。」
「在夏落紅手中提著,是爵士吩咐交給他的!」杜雲生驚訝說:「又起了變化麼?」
奧堪波羅斯拉矢夫愁眉苦臉,說:「就是因為這樣,我受到了要脅,毛引弟需要錢,她要將那五萬元抵押給我,讓我另外支付給她五萬元……」
彭虎的鋼刀又立刻逼在山下備德的咽喉間:「我已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了,別逼我開殺戒!」
沙哇奴爵士說:「他已經在我們的面前露過本領了!」
「文件只收到一半,其餘一半需待夏落紅和古玲玉抵達月光灣才能到手!」
沙哇奴爵士佈局了老半天,等於底牌被揭穿了,大感狼狽,只好說:「我一定照辦!」
沙哇奴爵士乾咳了一陣子,揮手暗示叫山下備德別胡亂說話。
古玲玉一直是糊裡糊塗被矇在鼓裡的,夏落紅究竟在搞些什麼名堂?她一點也搞不清楚,直至到最後夏落紅和沙哇奴爵士作最後的談判,古玲玉始聽出了他們在交易一項文件的買賣。
夏落紅說:「支開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難道說他不會重新回來?或者是鴛鴦釘——有人接班的麼?」
沙哇奴爵士考慮了半晌,他們似乎是佔了下風,逼得需要屈服,便向杜雲生示意,教他將那收藏在套房內的粉紅色的手提箱取了出來。
據情報報告,這時夏落紅和古玲玉正在「海灣酒店」的餐廳裡跳舞。
沙哇奴爵士哪有心思去欣賞這些?他焦急不已,他的爪牙一個也沒有看到,而山下備德四腳朝天躺在地上,像死豬似的。
毛引弟夫人不免大發牢騷,到現在為止,她才正式和她真正的幕後主使人會面了。
夏落紅霍然大笑,說:「別胡鬧,我是有保障的,而且這件買賣又非得談成不可。」
沙哇奴爵士卻只重視文件,說:「另外還有半數的文件在什麼地方?」
夏落紅興高采烈,揉著手,抓頭髮,又拭鼻子,他不得不對他的義父欽佩,到底是這位老人家有頭腦、有眼光、有辦法,由一件屁大的事情,七轉八搞,暗拉硬扯的將它扯大了,這時候竟能弄到這樣大的一筆進帳,待事成之後,豈不就可以休息很多個年頭了麼?不僅如此,就是大家一塊兒去週遊全世界都夠了。
夏落紅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揉了揉手,擺出了要數點鈔票的姿態,他指著了皮箱說:「這裡面是否數字正確?內中沒有詭計吧?」
「唉……他到我古堡裡去打彈子多次,還用了美人計!」沙哇奴爵士跺腳說:「我為什麼沒有早發現呢?」
「是沙哇奴爵士嗎?」驀的,一個赤身露體只圍著紗龍的土人趨到他的身畔輕聲說話。
沙哇奴爵士申斥說:「我問的不是這個!」
這對青年男女,簡直像是在度蜜月般地打得火熱,天下的大事都置諸腦後了。
沙哇奴爵士咬著煙嘴,仍在沉吟著,杜雲生忙捺亮了打火機替他將香煙點上。
「奧堪波羅斯拉矢夫求見!」杜雲生報告說。
「正是由沙哇奴爵士操縱著主持的,他的目的,是要試試你們出手的技能如何!」
「小心!」駱駝忽地高聲呼喊。
對方想了一想,說:「多出五萬元,算是我個人的車馬費,別給我的賣方知道!」
最值得欣賞的,是他們的歌舞,這內中包括有他們祖先的傳統舞蹈,包括有草和-圖-書裙舞,描寫風花雪月,男女之間的情挑、戀愛、而至傳宗接代!
六點鐘不到,派往威基基海灘的行動員已經有報告回來了,毛引弟夫人的義女古玲玉和夏落紅是居住在一間叫做「海灣酒店」的觀光大旅館,據調查,他倆每日均是吃喝玩樂,除此以外,不作任何的活動,同時,也沒有什麼人和他倆有接觸,至於漁村方面,他們的調查工作仍在進行,到目前為止,還未發現有「情報掮客」一夥人的蹤跡。
「喲,爵士,你受傷了?」
正在這時,寢室內床畔的電話鈴聲大響。
「警方參與其中會妨礙我們的事……」
沙哇奴爵士幾乎閉過了氣,彭虎伸手,將他腰間的手槍奪過去了。
沙哇奴爵士的情緒有點緊張,說:「我急切需要成交,絕不耍手段!怎樣接洽,你只管說!」
「我得警告你,這些鈔票可能都被警局做了紀錄,誰花這些錢,誰可能就會倒楣!」
「怎麼樣?價廉物美?」對方又起了怪笑聲。
「刁探長手下的人員已經在緊張,他們曾經到五樓上來了好幾次!」
沙哇奴爵士進入茅篷之內,這所臨時搭建的休息區,造得十分的狹窄和簡陋,裡面可說是連什麼佈置也沒有,僅有的是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
「是否用粉紅色的旅行皮箱裝載著?」
沙哇奴爵士跺腳說:「唉!這必定是毛引弟夫人一夥人引出來的,是我疏忽了,他們正被警方注意監視著呢!」
杜雲生一怔,沙哇奴爵士的被戲弄問題使他幾乎把正事都給忘記掉了,於是他將奧堪波羅斯拉矢夫昨晚上所遭遇的事情詳細複述了一遍。
「誰差遣你來的?」
「怎麼?還有其他什麼條件不成?」沙哇奴爵士似是惱火了。
觀光酒店林立,夜夜笙歌,是一個好的去處,在這兒,會使你忘掉了世局的緊張,譬如:「冷戰」或「熱戰」!
「這樣,六十萬,總應該成交了,這是盡我的所有啦!」
山下備德正打算挺身進入草篷,忽覺脖子上有冰涼的東西架著,他吃了一驚,猛回頭。
假如給駱駝逃掉了,他可完蛋啦,人財兩空,他不知道該如何向主子交代?
酒量不佳的客人,去喝土釀的椰汁酒,多半會大醉而歸的——說不定也會就此而臥睡沙灘至天明。
杜雲生搔著頭皮,默想了好半晌,說:「好像有馬達的聲浪,噸位不重,可能是漁船!」
「因為你存心不軌,我為自己的安全計,不得不這樣做,你去找夏落紅時,最好在七點鐘以後,要是去早了,這小伙子可能還在享受海水浴呢;在海灘上談買賣恐怕不太方便,至於誠意如何?還是要由你自己決定了,再見。」電話便掛斷了。
山下備德是著名的職業兇手,從來幹什麼案子都是不露痕跡的,他的身上刀和槍都準備妥當了。
客人真不知道有多少?整個海灣之上儘是黑魘魘的人頭,許多椰樹桿上都插有火把,以作照明之用。
這一來,沙哇奴爵士手底下的一夥人全傻了,面面相覷,方寸也亂啦。
「就在這茅屋內!」駱駝向牲畜欄後的一所茅篷走去。
說也怪了,那是嘉年華會的辦事人員用以休息的一所茅篷,駱駝和當地土著,究竟有什麼關係?居然能利用上這個地方!
杜雲生已經七拼八湊的湊足了六十萬元鈔票,另外的卻是五萬元美金旅行支票。杜雲生將它分疊在粉紅色的旅行皮箱內裝置好,並請沙哇奴爵士過目。
「且告訴我們,怎樣才能見得到文件?情報掮客現在在什麼地方?」沙哇奴爵士又催促著說。
「你欺騙了我們的錢財,又欺騙我的情感,我畢生也不會饒恕你的!」
駱駝笑了起來,說:「當然,我們分別收藏,可以互保安全!」
「他們兩個剛進場,他們有門票,我們被阻擋在外……」杜雲生說。
這人是誰?瞧他膚色是白皙的,自然不會是土人,準是駱駝的手下。
杜雲生大驚失色,吶吶說:「刁探長為什麼也趕到威基基海灘去了?莫非是對方的詭計?這對我們是不利的……」
「一百萬美金!」
當奧堪波羅斯拉矢夫提著沙哇奴爵士給的五萬元現款,坐上他的那輛送貨汽車離開沙哇奴爵士的古堡大廈沒有多久的時間,沙哇奴爵士和他名義上的管家杜雲生正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將高高懸掛在牆壁上的那隻帶手銬的公事包取下來。
「買賣的樣品看過了沒有?」對方又問。
駱駝兩眼一瞪,仰首問沙哇奴爵士說:「這小子是什麼人?」
凌荊是負責連絡的,他說,毛引弟夫人和金煥聲、查禮周等均已混進場了。
「媽的,矮冬瓜,平腦袋,臉無血色,滿臉橫肉,準是個日本人!這種人,千萬交不得,爵士,你是個有頭腦的人,怎麼用這種手下?無情無義的,將來一定反過來修理你的!」
杜雲生跳腳說:「古玲玉是我們的人,她要聽我們的指揮的……」
古玲玉原是不知內裡的,但她也看出了破綻,便向夏落紅說:「你們好像在談一樁買賣呢。」
山下備德勸說:「我們誰也別怨誰了,快想辦法應付月光灣的局面吧!」
「現在,你該將另外的一半文件交出來了!」沙哇奴爵士催促說。
杜雲生也說:「剛才爵士和他談價錢,我就覺得奇怪,反正是文件到手之後,不管他們有多少人,我們是一律要將他除去不可的!」
「在五樓什麼地方?」他問。
沙哇奴爵士惱了火,申斥說:「別怨天怨地的,我們的基層組織就是這樣的!」
「對你們這種人,我是不得不加提防的!」駱駝催促著說:「請你別耽誤時間,趕快將夏落紅和古玲玉放行,你的古堡裡還有定時炸彈等著你呢!」
他穿出茅篷時,駱駝和彭虎都不知去向了,這時海灣上的嘉年華會節目已達高潮,土人在表演火把舞,但見火把如萬花筒似的在沙灘上穿流不息,觀眾們也跟著歡舞,如醉如狂。
「我們吃虧了,被他們逃掉了呢!」沙哇奴爵士說。
「爵士,小心他或會有什麼陰謀!」杜雲生提出警告說。
「爵士已經負了傷,現在仍在場地內找尋他們的人!」山下備德說。
立刻另有人探首過來了,那是負責看管著古玲玉的,他說:「你的義母毛引弟就在附近,你要好好的和我們合作!」
「爵士現在在什麼地方?」杜雲生問。
「唉,完全處於劣勢!」山下備德嘆息說。
但是事情到此又不能歇手,那份秘密文件他是不惜任何代價非得弄到手不可的!沙哇奴爵士最難了解的是,情報掮客既然知道他派有大批的人至威基基海灘去活動,而且刁探長等的一幫人又跟蹤而至,他仍還要在威基基海灘地方談交易,可謂是膽大包天了,究竟這個怪物有著什麼三頭六臂的本領敢如此的狂妄?這豈不是咄咄怪事麼?
這是奇事了!這個稱為情報掮客的傢伙也未免太厲害了,他怎會知道這座古堡大廈內有著地下室?而且還是利用來做地下電台的?
「王八蛋!」對方開口就罵,說:「我曾一再聲明過,不得用詭計,也不得用毛引弟那些局外人,你自作聰明,卻把警方的大批人馬引到威基基海灘上來了!」
「當然,我們以最誠摯的方式交易,誰也不騙誰!」
沙哇奴爵士恨之入骨,在事前他做夢也不會想到這傢伙就是情報掮客,王八蛋的,用了美人計,曾經數次到他的大廈,打彈子賭輸贏,叫他輸了錢還不說,原來還是「摸門路」來的呢;沙哇奴爵士嘔得想吐血。
他們做事,就是一釘對一洞的,非常刻板,有票可以進入場內,沒票的一律堵在門外。
「你對聽出了什麼蹊蹺沒有?」他問。杜雲生尚懵然中,呆了好半晌,搖了搖頭。
駱駝說:「只要夏落紅和古玲玉得到平安的保證,我立刻交出來!」
「好吧,一言為定,怎樣成交?」
杜雲生再三考慮之後又提出建議說:「今天的情況對我們不利,不若改期進行,從長計議!」
「六十萬現鈔,五萬元美金旅行支票!」
對方又說:「我們既要做成這筆買賣,一定要鼎力合作,不得有欺詐的行為,現在,我手下正有一個人在威基基海灘渡假,這個人相信你也認識,他和你轄下的奧堪波羅斯拉矢夫所僱用的爪牙古玲玉小姐在一起,名字叫做夏落紅,住在海灣酒店五樓的第五〇五號套房,你可以到那兒去找他,把鈔票帶齊了,交由他點數檢查,其中若是沒有偽鈔,數字又是正確的話,他即會告訴你如何取得文件的方法,我們的買賣就算成交了!」
「事到如今,管不得那麼許多了,我在檀島是有地位的人,就算出什麼差誤,刁探長和我說話還得在法律上站穩腳步,他是不敢胡來的!」
那陌生人卻說:「不要緊,我已經把他們支開了!」
「你究竟是誰?找我有什麼事情?」沙哇奴爵士又問。
駱駝立刻將插頭給拔掉了,說:「假如你想得到全部的文件,最好別再有愚昧的行動,這對你不會有什麼好處的!」
「叫你們的人將手槍拿開,讓我數點鈔票!」
杜雲生連忙擺手說:「古玲玉已被警探盯牢了……」
沙哇奴爵士臉上露出一絲陰森的笑意,又再次放錄音帶聽了一遍。
杜雲生大感惶恐,對這次的行動,他不敢樂觀,因在敵我不明的狀況之下,他們是處在被動的地位,一切於他們不利。
威基基海灘是個好地方,每年由世界各地到這兒來渡假遊玩的旅客,總有數百萬至上千萬人。
夏落紅說:「你的那間古堡大廈的地下室內的秘密電台,以及你們這一批人的罪名,有判死刑的、有判無期徒刑的,這些便是我最好的保障!」
沙哇奴爵士東張西望的,他很徬徨,這麼大的地方,又有這麼多的人,到哪兒去找駱教授?
「爵士,我們還需要逃亡麼?」杜雲生張惶地說。
穿過了重重正在歡樂欣賞歌舞的賓客,來到了一排臨時搭建起的茅屋篷之前。
古玲玉不解,憑她的那三兩下手腳偷取來的文件,會值得那麼多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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