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保羅
四十三
安妮趴在燃燒的紙堆上;她的身體將火撲熄了,在地板中央堆成一疊冒煙的黑塊。散置各處的紙張大多已被香檳弄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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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兩三張飄貼在左邊牆上,壁紙有些地方也著火了……但還沒真正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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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跪在右膝上,笨拙地舉起被單(被單讓香檳打溼了,上面沾著一道道的黑灰),開始撲打火焰,等他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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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的被單丟在牆邊時,牆面中央露出一大片燻煙裊裊的禿塊,壁紙已經燒掉了,日曆紙也熱得往上翻捲,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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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情已經止住了。
保羅爬到床邊,以手肘撐起身體,抓住被單,然後努力挨到牆邊,邊爬邊用手將地上的瓶子碎片撥開。他的背扭傷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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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灼傷、頭痛欲裂,噁心的焦肉味弄得他胃部翻攪。可是他自由了,女神死了,他自由了。
保羅開始往輪椅爬過去。就在他爬到半途時,安妮張開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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