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這麼大的火，語出威嚇，想必耗盡全身的氣力！」蓋亞低聲對他的妹子說。

「哦！我幹嘛該死的在乎他想將你導到哪兒去。勞駕別在我身上玩花樣，並且撒謊，先生！」蓋亞大喊：「要是你知道老傢伙喪失心智的真正原因（這五天來，你不斷在監視我，所以你可能真的知道），那麼，你就絕對不該折磨這個……不幸的人，並且誇大事件來折磨我的母親，因為這件事都是瞎胡鬧，醉酒後的胡來，再沒別的，甚至沒有被證實。我倒沒怎麼提這件事……你卻非要刺探他並且奚落他，因為你……你是……」

「你該不是在指拔塞鑽吧？」伊波萊插嘴道。

「妳要走了嗎？」當蓋亞聽見她起身時，突然轉向她說：「等會兒，先看看這個。」

「凱皮托詩卡，小子，凱皮托詩卡，不是葉羅詩卡！凱皮頓，凱皮頓．愛雷克賽耶維齊，我是說凱皮頓……中校……已退休……娶了瑪莉亞……瑪莉亞．佩特羅芙娜．蘇……蘇……朋友兼同事……蘇圖歌娃……他還在唸軍校時就認識。我為他流過血……掩護他……戰死了。沒有凱皮托詩卡！不存在！」

「他實在鬧得太過頭了。」蓋亞低語，砰地關上窗子。

蓋亞的抱怨命運，抱怨缺少成功機運，或許不是沒有原因的。好半晌，瓦雅都不敢和他說話，在他拖著長長的步子走過她身旁時，她甚至不敢看他；終於，他走到窗邊，背向著她站立。瓦雅想起俄國有句諺語：「五十步笑百步。」樓上再次傳來清晰的咆哮聲。

「胡說八道些什麼，你們這些人！」瓦雅厲聲說：「夠了，媽媽。」她說，連忙抓住她。

「夠了！我的詛咒……就是搬出這個家！柯亞，將我的袋子拿來，我要……離開！」

「因為你是個人渣，整整折磨人半小時，想藉由威脅你要以未上子彈的手槍射殺自己來恐嚇他們，你當眾如此出醜，沒能自殺成，從此苟延殘喘，如行屍走肉。我殷勤款待你，你體重增加了，也不再咳嗽，而你卻回報我……」

「蓋亞，住嘴！」妮娜喊道，猛撲上前，阻止她的兒子。

「但是我呢！我哪裡得罪他了？」伊波萊接著說，語調裡帶著同樣的輕蔑，「他為何要叫我螺絲釘，你們都聽見了？是他自己跑來糾纏我的，他剛剛突然現身，開始講起某個葉羅沛哥夫上尉。我一點都不想要你的陪伴，將軍，從前，我就一直避著你，你很清楚。葉羅沛哥夫上尉的事與我根本不相干，不是嗎？我來此又不是為了葉羅沛哥夫上尉，只不過要大聲說出我的觀點，或許這個葉羅沛哥夫上尉從未存在過。他便走了，並且大發雷霆。」

「哦！住嘴，拜託，太過火了吧！」蓋亞喊道：「你最好別讓我們在全鎮人的面前丟臉！」

「現在你滿意了吧！」瓦雅對哥哥說：「他一定又會跑到那裡的。丟臉，真是丟臉透了！」

將軍拚命喊著，但是又在某種程度上，顯現出自己答非所問。當然，換做其他情況，就算是遠比凱皮頓．葉羅沛哥夫不和*圖*書存在更傷人的話，他都能隱忍下來。他會吼叫一番，大鬧一場，發頓脾氣，然後上樓進房躺下。然而人心總有出人意表時，懷疑葉羅沛哥夫的侮辱結果成了最後而且再也無法承受的打擊。老人的臉開始發紫，高舉雙臂，大吼著：

「你的詛咒！哎呀！我還真怕呢！八天來，你的行為舉止簡直像個瘋子，是誰的錯？八天，先生，你瞧，我一直在計數著……聽好，別逼我，否則我將一切都說出來……你昨天幹嘛晃到葉芃秦家去？還自稱是個老人，頭髮花白，一家之主！我得說，你的模樣還真體面。」

「你那樣做，只會讓事情更糟，」他告訴她：「他根本沒有地方可去，不出半小時，就會被接回來。我已經私下對柯亞說了，就隨他高興吧！」

「那麼他就不會再四處當小偷了！」蓋亞吼著，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突然他與伊波萊的目光交會；蓋亞惱極了，「至於你，親愛的先生，」他叫道：「你應該很清楚你是在別人的屋簷下，而且……享受別人的殷勤招待，結果你竟嘲笑一位老人，一位顯然喪失心智的老人。」

「老實說，媽媽，」在樓上時，她向妮娜保證：「老實說，他還是喝酒比較好。三天來，他沒沾一滴酒；他必定悽慘極了。真的，喝酒比較好；在牢裡時，我總是帶酒給他喝……」

蓋亞輕蔑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蓋亞突然為自己感到羞愧。

他走向她，將一張紙頭扔在椅子上，一張折成便箋形狀的紙條。

「那麼你什麼都沒做囉？」妮娜突然插嘴，「你尤其該感到羞愧而且……以那樣不人道的方式，折磨一個老人……尤其以你的立場……」

「你瞧，一下是葉羅詩卡，一下又是凱皮托詩卡！」伊波萊轉緊螺絲。

「對你來說，沒必要擺出這麼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伊波萊突然插嘴道：「關於我，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發誓，在我們分手時，絕不放過斥責你的樂趣，盡可能直率徹底地痛罵你一頓。現在我就想履行這個誓言——當然，是在你說完之後。」

然而一家之主已經走出屋子。柯亞使勁地拖著個袋子，尾隨於後。妮娜站在門廊上哭泣；她想追上前，但是匹茲辛阻止了她。

「我無法完全苟同你，說你的爸爸喪失心智，」他平靜地答：「相反的，在我看來，他最近的確變好了，老實說，你不相信我？他非常謹慎多疑，試探一切，每句話都字斟句酌……他會開始講起這個凱皮托詩卡是別有用心的，想想看，他想將我導入……」

「我要求你離開這個房間。」

「現在不管有什麼理由，我們都絕不能再橫生枝節！」瓦雅驚慌激動地喊道：「不可以鬧出半點醜聞！走，去道歉！」

「你只不過是個愛嚼舌根的傢伙，」蓋亞叫道：「所以無法容忍在走之前，沒散播更多的故事。」

「是個螺絲釘。」伊波萊咧嘴笑著。

「請放心，我不會自貶身分與你計較，」他說：「而且假如你…ｈtｔps://m•heｔｕｂoｏk.ｃom.ｃｏm…」

他對他妹妹說的話是正確的，病人的病情已逐漸好轉。只需看一眼，就足以明白伊波萊的確比從前感到舒服多了。他不慌不忙地跟在其他人身後走進客廳，面露譏諷而且惡毒的笑容。妮娜則相當驚慌地走進來。過去六個月來，她改變很大，也清瘦不少；自從女兒出嫁又搬進女婿的房子後，她幾乎不再公然插手孩子們的事。柯亞愁容滿面，而且一副困惑模樣；「將軍發瘋事件」中——套句他自己的話——有太多部分他不瞭解，因此，他當然不知道最近這次家庭風暴的主要起因。然而他卻可以看出父親已煩躁到不斷四處尋釁的程度，而且突然之間改變如此劇烈，簡直像變了個人。看到過去三天來，老人幾乎滴酒未進，他也很煩惱。他知道父親和雷比德夫與王子鬧翻了，甚至和他們爭吵起來。剛剛柯亞回來時還帶著半瓶伏特加，自掏腰包買的。

「你瞧，」伊波萊冷冷地說：「你就是藏不住話，真的，如果你沒將非說不可的話說出口，肯定會後悔。我這就將發言權讓給你，我會耐心地等。」

「他當然從未存在過！」蓋亞厲聲說。

蓋亞臉色發白，渾身顫慄不止，一言不發。伊波萊住了嘴，熱切而幸災樂禍地看著他，接著又看向瓦雅，咧嘴笑笑，鞠躬，未再吐露隻字片語便離去。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她六個月以來第一次想見你。現在聽我說，蓋亞：不論發生什麼事，也不論結果如何，都要記住，這點是重要的！是最最重要的！別又開始自吹自擂，而且別再錯失機會，但也要注意，別太害羞。她肯定會瞭解過去六個月來，我老在那邊走動的原因。而且想想看：今天，她也未對我吐露一字，連一點暗示都沒有。我真的都得偷偷摸摸地溜進去；老婦人不知道我在那兒，否則她很可能會將我趕出來。為了你，我甘冒風險，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探出個所以然……」

「而這是我的兒子……我的骨血，我……哦！神啊！葉羅沛哥夫，葉羅詩卡．葉羅沛哥夫從未存在過！」

這回他們可沒能阻止他跳腳，而蓋亞也顯然完全無意克制。

「我只是要張嘴說⋯⋯」蓋亞突然叫道，又突然住了嘴。兩人此時面對面站著，渾身抖得厲害，尤其是蓋亞。

「我告訴過你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自負小子和醜聞傳播者。」蓋亞說。

「躺下？」將軍喊道：「你在侮辱我，親愛的先生，我沒有喝酒。我看得出來，」他接著說，再度起身，「這裡的每件事都在反對我。所有的事，所有的人。很好！我走……但是讓我告訴你，親愛的先生，讓我告訴你……」

「看在母親的份上，我饒過他。」蓋亞一副悽慘模樣地宣稱。

「就在要宣布婚約的日子送來這個。真的，來這麼一下子，誰還摸得透她？」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將軍囁嚅著，雙頰漲得通紅。

「首先，我的立場是什麼，夫人？我很尊敬妳，夫人，特別是妳，就個人來說，但是……」

樓上再次傳來喧鬧和喊叫的聲音，好幾個人正走下樓。

「你不說。你想要展現性格中堅決的一面——請便。至於我，我會盡可能長話短說。今天，我已經因為殷勤款待一事，遭到多次的責難，那是不公平的，藉由邀請我來你的屋子，你想親自拐騙我，指望藉由我之手對王子進行報復。你也聽說艾格蕾雅很同情我，並且看過我的告白。想想，為了某些理由，我會願意配合你的利益行事，就像那樣，你滿心希望能在我這兒找到支援。我省略細節，既不奢求你坦承，亦不想得到你的確認，能讓你摸著良心好好反省即已足夠，現在我們徹底瞭解彼此了。」

將軍用力將門推開，站在門檻上，氣憤地直顫抖。

鄰居們確實在傾聽。瓦雅跑出客廳。

「你認為她明天想談些什麼？」蓋亞問。

將軍停住腳步，回轉身，揮動雙臂，並且喊道：

「老天！」瓦雅叫道，雙手交握。

「但是我對他做了什麼？他在抱怨什麼？」伊波萊叫道，盡情地咧嘴笑著。

伊波萊似乎也有些畏縮，不過很快便恢復鎮定。

「好吧！就聽女士的吩咐，」伊波萊站起時，由衷地笑了，「當然可以，瓦薇拉．阿德隆蕾芙娜，我願意為了妳就此打住，但是也只能做到這樣，因為我和妳哥哥之間有些事情絕對有必要澄清，而且我也決心在離開之前，將所有誤會解釋清楚。」

「凱皮頓．葉羅沛哥夫，不是上尉……凱皮頓……退休的陸軍中校，葉羅沛哥夫……凱皮頓。」

「閉嘴，蓋亞！」柯亞喊道：「閉嘴，你這個傻瓜！」

然而小蓋亞此刻卻想吹噓，不自禁地想誇耀他的勝利，尤其在伊波萊那侮辱人的預言之後。一抹得意的微笑照耀著臉龐，而瓦雅自己也眉開眼笑。

「談談比較好。不說清楚，你可是會後悔的。」

「哎呀！真的，這麼一來，還有誰搞得懂她？」瓦雅無奈地擺動著手。

「你說沒有是什麼意思？他怎麼可能不存在？」他威嚇地衝到兒子跟前。

「你卻小題大作，鬧得家裡烏煙瘴氣。」瓦雅喊道。

「不，不是拔塞鑽，因為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名將軍，不是個酒瓶。我有勳章、獎章……而你，先生，啥都沒有！是他還是我！快決定，小子，馬上，就是現在！」盛怒中，他對匹茲辛吼著。此刻，柯亞趕忙拉來一張椅子擺在他身後，他倏地跌坐進去，簡直累壞了。

「喔！既然如此……」蓋亞開始顫抖。

「請閉嘴，蓋亞！」柯亞再次喊道。

字條裡寫著幾行字。

「回來，爸爸！」瓦雅喊道：「鄰居都聽見了。」

「他是個螺絲釘！」將軍喊道：「他鑽進了我的心和靈www.hetubook.com.com魂，他要我相信他的無神論，聽我說，懦夫，在你出世之前，我就已經揚眉吐氣；你不過是個善妒的可憐蟲，話說一半，就得咳聲嗽……滿懷怨恨和懷疑而死……蓋亞幹嘛帶你來這裡？每個人都反對我，從陌生人到我的兒子！」

「說啊！」將軍狂怒至極地咆哮道：「說啊！否則就得受到一個父親的詛咒……說！」

「既然如此，請允許我坐下，」伊波萊繼續說，鎮靜異常，坐在將軍先前坐過的椅子上，「畢竟，我是個病人；噯，現在我準備聽你說，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談話，而且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會面。」

將軍目瞪口呆地杵在那兒，茫然地環顧周遭。兒子直言不諱的話語，深深教他吃驚。起初，他不知該說些什麼，直到伊波萊刺耳又放肆地大笑完，並叫喊著回應蓋亞：「你瞧，聽見了吧！你兒子也這麼說——根本就沒有什麼葉羅沛哥夫上尉。」迷惑的老人這才囁嚅地說：

可是他們的調停反觸動了將軍的回憶。

「去你的吧！談什麼榮耀！」他凶暴地喊道。

「說真的，先生，你還是躺下休息比較好。」匹茲辛驚駭地囁嚅道。

憤怒到極點地匆匆往外走。妮娜、柯亞，還有匹茲辛飛快追出去。

「什麼，我，讓你丟臉，懦夫！你？我只可能帶給你榮耀，而非恥辱！」

「親愛的先生！」他怒喝匹茲辛：「假如你真的決定為了一個懦夫和無神論者，犧牲一個可敬的老人，你自己的父親，至少是你妻子的父親，一個為他的君王效過命的男子漢，那麼從此刻起，我將永不再踏進你的屋子。做出選擇吧！小子，立刻選擇：我，或者這個——螺絲釘！是的，螺絲釘！我未加思索便這麼說，可他真是一個螺絲釘！因為他像根螺絲釘般鑽進我心裡，而且一點也不尊重我……就像根螺絲釘！」

當她離開後，蓋亞拿起擺在桌上的字條，親吻一下，咂咂舌，並立起腳尖旋身飛躍。

「因為他就是不存在。沒這個人，就是那麼回事，而且他也不可能存在過，沒有商量的餘地！站離我遠點，我告訴你。」

他沒能說完，他們又讓他坐下，央求他冷靜下來。蓋亞暴怒中，閃退到某個角落裡去了。妮娜渾身顫慄，不停哭泣。

「還真有英雄氣魄呢！那麼你要去哪兒？」蓋亞從窗口喊道：「你根本沒地方可去，不是嗎？」

「哎呀！這實在令人無法忍受！」瓦雅叫道：「你還不停止，你這個卑鄙、惡毒的傢伙！」

「你說什麼？」將軍怒斥著，當他朝他跨前一步時，臉色倏地發白。

「別這樣，伊波萊，這一切已經尷尬極了，好心點，拜託你停止吧！」瓦雅說。

「也沒有什麼凱皮頓！」蓋亞此刻已完全被激怒。

伊波萊搬進匹茲辛家已經過了五天。不知怎地，這件事就這麼自然而然發生了，他和王子之間，沒有太多的溝通，也沒有任何爭論；他們非但不曾爭吵，表面上看，還像朋友般相互告別。幾天前尚對伊波萊充滿敵意的蓋亞，在告白事件後的第三天，自願跑來見他，可能是和圖書一時心血來潮。羅格辛也一樣，為了某些理由，開始探望這名病人。起初，王子認為讓這「可憐的孩子」搬出他的房子完全是出於好意。然而，在搬遷時，伊波萊主動說想搬到匹茲辛家，「和善的他肯定會為他騰出一個空間」。而且彷彿是蓄意的，他一次也不曾說要搬到蓋亞家，儘管是蓋亞堅持將他接去。蓋亞當時就注意到此點，心裡很不是滋味。

「對不起，只有兩句話，先生，我是住在瓦雅的房子裡，而非你的，而我不難想像，你也在享受著匹茲辛先生的殷勤招待。四天前，我要求我母親在帕夫洛斯科替我找幢公寓，並要她親自過來，因為我在這裡真的感覺好多了，不過體重並未增加，也依然咳嗽。我母親昨天傍晚告訴我，公寓已安排妥當，而我這裡呢！在謝過你親愛的母親和妹妹之後，也急著通知你，我今天就會搬走，這是昨天傍晚決定的。請原諒，我打斷你的話，我想，你還有很多話要說。」

「夠了，夠了！」匹茲辛和瓦雅竭力想讓事情就此打住。

「在妳的許可下，瓦雅，我將繼續往下說。王子，當然，我既不喜歡也不敬重；但是他的的確確是個好人，雖然……也很荒謬。但是我完全沒有理由憎恨他。當妳的兄長想煽動我對王子不利時，我不動聲色，只是等著一切和盤托出之後，好好笑笑。我知道妳哥哥一定會毫不保留地向我吐露，而且將所有事情攪得一團亂。結果果真如此……現在我願意對他發發慈悲，然而純粹是看在妳的面子，瓦雅。除了澄清我沒有那麼好騙之外，還得解釋為何如此執意要嘲弄妳的兄長。我要妳知道我是出於憎恨才這麼做。在死之前（因為即使體重增加，我還是快要死去），我覺得假如自己能在那些於我一生當中曾經迫害過我、以及憎恨過的無數種人當中，至少挑出一個具代表性者來愚弄，那麼在我心裡，通往天堂之路將變得順暢許多。而妳那高不可攀的兄長就是這麼個閃閃發亮的楷模。我厭惡你，蓋亞，只為了一個理由——知道後你可能會很吃驚——唯一的理由，就因為你是所有最厚顏無恥、自鳴得意、粗鄙下流、令人作嘔之平庸事物的化身、典型、具體象徵，與最極致的代表，你是個傲慢的平庸人，一個充滿自信和奧林匹斯山神般冷靜的平庸人；你是最平凡中的平凡，從你身上嗅不出一絲獨特的氣息，不論是你的心或者腦袋，注定無法孕育任何具創造性的思想。然而你的嫉妒卻無限制；你堅定地相信自己是個至高無上的天才，然而疑慮仍不時前來叩門，在你較為消沉的時刻，內心便充滿怨恨和嫉妒。哦！在你的視線範圍內，依舊有烏雲遮蔽；他們終將飄散，待你完全變蠢時，那時間不會太久了。不過，我很高興地說，在你前面仍然有條漫長而且崎嶇的道路，我不會說是康莊大道。首先，我預言你永遠都得不到某位小姐……」

「我詛咒這整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