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夫微細地一動,如果倫肯沒有先答,他就會去答話的。
「亂說!沒有什麼實際。」倫肯突然駁他,「實際是不容易求的;它不會從天空落下來的。我們差不多幾百年都和實際生活相離了。理想倒是促進我們的呢,」他向彼得洛升說道,「為善的心存在著,就使那在一種幼稚的形式中,雖然有大批的強盜,真誠總可以發見的,總之,實際是沒有的,是渺茫的。」
「也許是那位紳士彼得洛升的緣故。在談話上我推想他要娶他的妹妹,他在病了前接到一封提起這事的信。……」
「什麼?」洛升露出一種輕視惱怒的臉孔立著等。這樣靜默了方久。
「他在這沙發上臥著!你有何貴幹?」
「我不贊成你這話,」彼得洛升看去喜悅似的回答著。「當然,人們常會不循規矩的,做壞事的但人必須原宥;他這些誤失只是證明是主義狂和變相的外態罷了。如果事情做的不多,時間也不長;至於方法我可不能說。假使你想明白的話,我個人的意思以為有些事情已成功了。新的有價值的理想,新的有價值的作品流行著,去代替我們的舊的如夢般的浪漫派作家。文學是要著一種較成熟些的形式,那些有害的偏見除掉那就成笑話了。……總之,我們決絕地把自己和過去斷絕糾葛,我想是一件偉大的事情呢!……」
「讓他一人,」諾夫向倫肯點著頭,說道。
「當然,我不能那麼清楚的,因我在佩德堡還不久呀,」彼得洛升不舒快的答道。「但,那兩間房卻清楚之至,事實上也只須住那麼短的一個時期……我已另租了一座永久的,換言之,是我們將來的房子呢!」他對拉斯科納夫說,「我正要那房屋布置得好好的。同時我自己也很匆促,和我的朋友拉比綏夫一同住,在馬登的住宅中;巴卡住宅,也是他告訴我的……」
「滾下去吧!」
「謝謝你。但我在這邊講話不騷擾病人麼?」彼得洛升問諾夫道。
「你是怎麼了?」倫肯驁喊著。
「對的,對的」倫肯點著頭道,「那我也看見了。他注意,驚惶。在他病的那一天,在公安局中,那事給他一個驚嚇;他竟昏去。」
「不用懷疑了!」倫肯答道,「派弗里不發表意見,正在檢查著所有典東西的人。」
「你怎麼到如今還沒有接到通知呢?」彼得洛升有點突如其來的問著。
「不聽他會更不行的呢,」諾夫在樓梯上邊說,「我們再不要使他發脾氣。」
「沒什麼!」諾夫說著;「你能使他高興的。」他又打著一個欠伸。
「凡事都有限止的,」洛升不顧一切往下說了。「經濟觀念並不叫人去謀殺的,我們只要想一下……」
「但道德呢?學說,」
「我覺得很替你憐惜你,在這樣情狀中!」他打破沉默地開口道。「如果我知道你有病,我就當早些來了。但你知道我的事務是怎樣的。我在法院裡還有一件案件待辦,別的想幹的事且慢說,你會想得到的。我時刻在盼望你的姆媽和妹妹呀。」
「事前那樣大膽有計劃,這一定是一個老猾的累犯!」
「那更不行了……」
「但我們不能就如此離開他!」
拉斯科納夫孤https://www•hetubook.com.com零零的剩下,可憐而焦急地看著拿泰沙,但她還留著。
「那是在浮士克納!」倫肯插口說。「有兩層樓房,是一個叫余心的商人出賃的;我到過那邊。」
洛升沒有說畢話,已經在桌椅之間擠去;倫肯起來讓他過去。他眼也不瞧誰,就是那向他作手勢,叫他由著病人的諾夫他也不點頭,便逕自出去了,把他的帽子拿到和他的肩膀平,以免出門的時把它壓扁了。他全個身體都呈現著他是受了厲害的恥辱。
拉斯科納夫的臉變白,上唇抽搐著,費力似的呼吸而臥著。
「對不起,先生,」洛升氣憤,非常嚴肅地說著。「你的意思是要暗諷我也是……」
「在那兒?」拉斯科納無神地問。
「不用多疑心吧,」後者乘機說著。「洛地亞病了五天,神志模糊了三天,此刻他纔好點,會吃點東西了。這是看他的醫生,方才診視過。我是洛地亞的朋友,我先前也是個大學生,此時我來看望他的病的;你一點不必懷疑我們,你就說你的事情吧。」
「我信任我們的觀察。」他向拉斯科納夫說道,「在你復元時,你能知道那種情形,就可以變得更親近些。……所以我極力希望你早點恢復健康……」
「這可不能說了;但這案子上某一點使我感到興趣——這是整個社會問題。不用說在前五年中,下等階級的犯罪大增,也不用說各處越貨殺人的案子,最使我驚奇的,就是上等階級中的犯罪也是一樣的。在某處,聽說有一個大學生在路上劫郵包呢;在另一個地方,有名譽很好的人造假鈔票;莫斯科近來那一類人都被逮了,他們常造假鈔票,其中一個首腦便是教世界通史的教授;此外還有我們的秘書官為著某種不正當的弄錯而被謀害了。……假使這個老當媼,是被上層階級的某一個人謀害的——因下層中人決不會當金飾的——我們怎樣去解釋我們社會上的高等人的這種惡劣德行呢?」
「我早想了而且估計了!」他囁嚅著,「不是在兩周前,也許十多天以前,寄來了一封信……」
「我並不生病,」拉斯科納夫喊道。
「這是什麼意思呢」
「呵,是的,就在我的鄰居。」
「我明白,我明白!」拉斯科納夫忽然露著不耐煩似的喊道。「那麼你是未婚夫了!我明白,就算了!」
「你為什麼對這些著急呀?」拉斯科納夫忽然插說著。「這是根據你的學說的!」
「你這問話是很廣泛的。我也許說錯了,但我想找較清晰的見解,較多的批評,和較多的實際呢……」
「你怎行——你怎麼行!」倫肯說著,亂搖著頭。
「我們怎樣去解釋呢?」倫肯打斷了他的話。「這可用彰明實際去解釋。」
「這是不是對的,」拉斯科納夫忽然又說了,一種忿怒喜悅侮辱交織著的顫動的聲音,「這是不是對的,你在你的未婚妻答應後一小時內,對她說……你頂喜愛的……她是一個乞丐……因從貧困中搶救出一個妻子是好些,你可以完全管她,罵她,因為你是她的恩人嗎?」
「……不住地。我給她們找了一個房子,好叫她們到和_圖_書時好住。」
「什麼,正合論理地把你方才所宣傳的學說實行了,歸結人是好殺的……」
「聽我——你們聽我!」拉斯科納夫發狂大怒地喊著,「你們就緊緊地和我作對麼?我不怕你們!我對不論誰,任何人不都怕!快走開吧!我要一個人,一個人!」
「這是因為經濟的變動,」諾夫插著說。
同時拉斯科納夫當他答話的時候,臉稍向著我們,露出一點好奇又忽然注視他,好像他沒得正眼看他一眼般的,也許有什麼新的事物打動了他似的;他從枕上坐著來看他。在彼得洛升的整個外貌上確實有種特別的地方,好像證明這不客氣的未婚夫的稱呼給他是不錯的。第一十分顯然的,彼得洛升熱切地先在京城裡把自己一切預備好,裝扮一下,等候著他的主婚人——這是天經地義的行為。就是他的自覺在外貌上的適切的改良,在這情況中,也可加以寬恕的,因為彼得洛升是在做著未婚夫呀。他的衣服全是新做的,全很好,不過太新一點,太明顯是專為一件事情而做的。那時新的大禮帽自然也是同樣的意義。彼得洛升對它太恭敬了,常是小心地拿在手裡。一副真正洛芬出產的細緻的灰色手套,也是一個樣子,從不把它們戴上,而拿在手中作裝飾這事實看就可知道了。這淺淡而新鮮的色彩在彼得洛升的服裝上極其引人注目的。他穿的一件黄褐色的夏季短服,輕洒的薄長褲,一件同樣細新的麻布做的背心,一條最薄最好的細葛布做的領巾,上面有些粉紅色的條紋,這全適合於彼得洛升的身份。他的臉很新鮮且漂亮的,看去好像不到四十五歲年紀他的二股黑肋條般的髭鬚在兩邊安置著,在豐|滿而發光的頰上長著他的頭髮,帶著點斑白,雖已在理髮店梳燙過了,但並不像同捲過髮的一樣,並不因為顯然的一個結婚日的德國人,使他的外表覺得可笑。如果在他的很美的嚴峻上的面孔上真有什麼逆眼且致反感的時候,那是由於別種的關係呢?拉斯科納夫上下打量著洛升之後,露出訕笑地仍倒在枕上,像先前一樣注視著仰塵。
「這是拉斯科納夫!」諾夫吶吶地答著,並向他點頭。於是他伸了一個懶欠,大張著口唇。於是他懶懶地把手放到背心袋裡,把一個大的帶圓殼的金錶拿出來,看一看,同樣地又緩緩地把它放回去。
客人細細注視他,緩慢而加重的聲音說道:
「彼得洛升。我相信我的姓名你並非完全不知道吧?」
「哼!」倫肯喉管內發出響。洛升不安地看著他。
但是洛升卻不厭一切,好像立意留心他們的古怪似的。
「他從早晨後,清楚得多了,」倫肯續說著,他常常看去是那樣的和善的,彼得洛升漸覺愉快了,也許是這個衣服不整潔的莽男子,說他自己是一個大學生的緣故。
「搜檢他們嗎?」拉斯科納夫高聲問著。
「不錯。你聽見那樁事麼?」
拉斯納科夫動也沒有動。彼得洛升從椅上站了起來。
「現在不!我想睡了,你離開了吧。」
他就轉向著牆;拿泰沙就出去了。
「是的,拉比綏夫,政府裡的一個書記。你認得他麼?」
「什麼?」彼www.hetubook•com.com
得洛升問道,因他沒有聽清他的話;但沒有得到回答。
「是的,我就是拉斯科納夫!你有何貴幹?」
「假使你再……提起我母親……一字……我請你滾蛋吧!」
彼得洛升,他明白他們的意思。他決心在一兩分鐘內就辭別了。
「拉比綏夫?」拉斯科納夫彷彿想起什麼事情似的,慢慢地說著。
「對不起,我只有一點小智能。」倫肯肅然地插著說,「我們暫把這話丟開吧。我來講我的一個目的,但在前三年間,我對這種自|慰的貪講,對於這種滔滔不絕的同樣的平凡話,很是討厭的,天也知道,我甚至聽見別人像那樣講都要難過的。你是無非在急於要顯示你的學問;我並不苛求你,這是很可原諒的。我只是想探聽你是那類人,因為近來許多無定見的都握牢了什麼進步的主義,把他們所接觸的事情都會牽強地解釋他們自己的利益,以致全國主義的精粹都被弄壞。夠了!」
「我問你為什麼立在門口呢?」倫肯忽然插嘴道。「你如有什麼話,請坐下講,拿泰沙和你夾的那麼擠。拿泰沙,你讓開點。這邊有椅子呀,你進來吧!」
拉斯科納夫自己仰臥著沒說話,雖說不很理會,卻呆呆地瞪著這位生客。現在他的臉由紙上的奇花轉過來,臉色蒼白得很,露著一種憔悴的神色,好像被施過厲害的手術,或剛從迫詢的刑具上放下來似的。但這新客漸漸引起了他的注意,奇怪,猜疑,甚至於受嚇。當諾夫說「這是拉斯科納夫」的時候,他立刻跳起來,坐在沙發上,用一種挑戰的但無力而顫抖的聲音,慢慢地說道:
「謝你!在這個時候我得和卡一同等著,叫拿泰沙看守著他好了。……」
「我對你說,」拉斯科納夫高聲著,把頭靠在枕上,眼睛灼灼地射在他身上,「我對你說。」
「他是什麼的事?」
「欣喜些什麼呢?」
「是的怎樣呢?」
「不錯!」洛升老羞成怒的應道,「這樣胡纏我的話!對不起,容我說,你所傳到的消息,是沒有什麼根據的,我……猜誰……總之……這枝暗箭……總之,你的姆媽……她的單良的性格,在他事上看去像有點虛誇,有點奇異。……但我絕想不到她會如此誤解過信這事的。……而且真的……真的……」
「是的,這傢伙!他會把病人弄的更惱呢。但是你覺察了沒有?他任何事情都漠不經心,除了一點他一高興了點外,他對什麼事都不講話——那就是謀殺的一回事。」
「是的……不,」拉斯科納夫答道。
這使彼得洛升有點氣惱了,但他也沒說什麼話。他很想立刻要明白這是什麼一回事。如此約有好久的靜默。
「不,並非老生常談!例如說,此刻有人告訴我,『愛你的鄰居,』結果如何呢?」彼得洛升往下說的太快了。「結果是我把上衣扯成兩半,一半給我的鄰人,我們兩人都半露著身子。正像俄國的一句諺語所謂:『要捉那些兔子,一個也不到手』呢。科學如今告訴我們,愛自己須在一切人前面,因為世界上的事都要賴著自私。你愛自己,把自己的事情弄得好,你的上衣仍是端從的。經濟的原理上說個人事業完密
https://m•hetubook•com.com中在社會上基礎愈堅固,共同享樂也愈加多。因此,唯一地只顧自己富足,也正是為公家富足,而且幫助使我的鄰人更好,那不是由於個人的贈授,實是普遍改進的結果。這意思是明白的,但是不久才傳到這邊來,受了唯心論和感傷派的阻礙。然而好像要明白這點也只一點小小的智能。……」
拉斯科納夫轉了一側,彷彿要說話似的;他的臉色有點憤慨。彼得洛升停了停,等著,但因為別人沒話,他才往下說道:
「老生常談。」
「是如此一回事嗎?」洛升臉色變灰白了,咬著口唇。「我來告訴你,先生,」他仔細地說道,他極力約制著自己,但已氣吁吁了,「起初我就看見你對我不舒服,但我故意留在這邊好多明白一點是為的什麼。對於一個親戚的病人,我可以特別原諒的,但你……以後絕對不可……」
「他怎樣查出他們呢?」諾夫問道。
「你的姆媽當我做她的鄰居時候,寫了一封信給你。我到了這邊已久,但在我未來看你之先故意讓它度過了幾天,為著使你可以完全得到信息了;但是如今,使我驚訝……」
「你是什麼意思?」倫肯問著。
「真的麼?」彼得洛升藹然地瞥諾夫,續說著,「你必得承認,」他向著倫肯說下去,帶著一種得意和不顧一切的神氣——他幾乎加上「青年」兩個字——「賴著科學和經濟的真理的幫助,有了改良,也許和他們此刻所說,有了進步……」
這是一位不很年輕的紳士,具有一種強毅威嚴的外貌,和一副謹慎而乖戾的顔面。他突然地在門口停著,帶著憎厭而坦然的驚愕向四面一瞧,好像因著自己到什麼地方來了似的。他不信並驚異地觀察著拉斯科納夫的矮狹的「小房」。好像辱沒了他的體面似的,他並露出同樣的驚愕注視著拉斯科納夫,他沒有解衣,沒有剃臉,也沒有洗臉,躺在他的壞而汙的沙發上,呆呆地瞪著他。他並同樣的謹慎,仔細注視著倫肯的不理髮沒修臉的古怪樣子,他鹵莽地質問地直瞪著他,也不從座位上起來。一陣不自然的沉默維持了兩分鐘,可以預料的,才改換一幕了。這位紳士也許從某種很著實的符號上想來威脅他們,但在這間「小房」中什麼也沒有的,他就有些柔和了,雖然看去有些嚴肅,卻有禮地鄭重說著他的問話,他向諾夫說道:
「是的,房子……」
這句普通的「你有何貴幹」似乎使這位神氣的紳士立不住了。他正想對著倫肯,,但終於制止自己,又轉向諾夫。
洛升聳肩膀。
「我說的是最重要最嚴肅的事情上邊,」彼得洛升回答道,好像對於這問話表示欣喜似的。「你看,我已十年沒到佩德堡來了。所有的事物,都在改革,理想,新奇中,我在外省就曉得,但是要把這一切看得更清楚,那就要親到佩德堡來。我的意思是和年輕的人一起,可以觀察得多些學習得多些。這我很欣喜……」
「拉斯科納夫,一個大學生,也許以前是一個大學生嗎?」
「根據我的學說嗎?」
「那是真的!」諾夫說道。
「你知道詳細麼?」
「可咳說出許多人名,有些名字寫在當物包裹上,有些是自和圖書己去說的。」
「他心裡習得來了來顯示!」拉斯科納夫破口而說道。
「那都是實在的,」諾夫挽回似的說道。
「呵,可敬的先生……我怎會呢?……好,算了!」倫肯把話說煞,他便對著諾夫,繼續他們以前的話。
「對的!」洛升應著。
「快去吧,」諾夫又固執地說著,他逕自出去了。倫肯想了一下,立即跑去叫他。
「只希望他得點相當的恐嚇,就好了!開頭他好些。……你知道他心裡懷著什麼!某種的觀念使他惱了。……我很怕如此,他一定如此!」
「你的姆媽!」洛升開口說。
「你所說莫斯科的敎授他為什麼假造獎券這問題作何解說嗎?『人家都在想撈錢,於是我也去撈錢了。』我記不真確的話,總歸是他不費事的發財事!我們過慣了一切平凡不舒服的生活,於是一旦偉大的時候來到,大家便露出自己的真相了。」
「一個可惡的地方——穢汙,發臭,並且,不很純潔。那邊曾發生過許多事情,那邊住的各色各樣的人物全有。我是為著一件不名譽的事才往那邊去的,那很便宜,不過……」
「這卻不是那件事!」倫肯插口道,「你們都弄錯了。我確信他並不老猾,也非積犯,大約這是他初犯哩。要說是一件有計劃的犯罪,是一個老猾的犯人,是不許的。假定他沒有經驗,那麼,顯然是僥倖作弄他——僥倖什麼事都能作的。也許他並沒有想到有阻礙!他怎樣去下手呢?他拿了值十個盧布的首飾,塞著衣袋,偏檢老媼的箱櫃,破衣服——他們在大櫃的最上抽斗內一個匣內,除了紙票外,還弄到一千五百個盧布!他昏得無措以致不知怎樣搶去,他就害殺了人。那是他第一次犯罪,我敢說,他能脫溜,這全是他的運氣,並非是他計劃的成功!」
「你要喝點茶嗎?」她問。
他把椅子往桌子後邊移,讓桌子和他的膝頭離開一點空處,好讓著客人走進來。這時不這樣是不可能的,客人便立刻蹣跚的擠過去。他在椅子前坐下,懷疑地看著倫肯。
「我想你們在談那謀殺老當媼的事吧?」彼得洛升向諾夫插說著。他手中拿著體帽和手套的立著但在未走前,他很想隨便說幾句聰明的說話。他很想弄個好的印象,以示好於他們。
「今晚把這事對我多講些,我以後再對你說些話。他非常使我感到興趣!半點鐘內我得再去望他。……不至於十分發熱的。」
「定是她的一個當客把她害了!」諾夫肯定地說道。
「我想,從你的探問上我猜你是認得他。我曾有一回替他做過保證人……他是一個不錯的青年,而且有進步,我喜歡和青年交結,從他們那邊可習得些新知識呢。」洛升充滿希望地看著他們。
但拉斯科納夫卻在預期著另外的某事,他漠然地夢般地瞧著他,沒有回答,好像他是初聽見彼得洛升的名字似的。
「不錯,你說吧」
「離這邊很近,就在巴卡的住宅中哩。」
拉斯科納夫只是無神地仰臥在枕上,兩只手放頭下,凝視著仰塵,一種驚訝的神情在他的臉上露著。諾夫和倫肯更覺奇怪地注視著他,最後他露出決不會誤解似的樣子來了。
「沒什麼。」
「不,不是那個,」諾夫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