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換掉的零件還真多。怎麼樣,牛尾好吃嗎?」
艾莉夏彷彿小鳥似的慢慢吃著盤中的食物,滿臉笑盈盈。
「可以。那就來聊聊我和別人建立感情這件事。」
「他還說了什麼?」
「我們連在餐桌上都是最佳拍檔。」他大口啃著招牌料理燉牛尾。「您點餐,我用餐。」
「打起精神,老兄。我們就要去里奧波多餐館吃大餐了!」
「瓦士的女兒說,記得父親失蹤前一晚跟保鑣提起一份清單。一份寫有號碼的清單。」
「怎麼了?」
班嘉實眼睛一亮,雖然臉上的神情仍見些許疑慮。
「我不知道,艾莉夏,到頭來,這可能跟案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不懂這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我不知道,而且也不關我的事。」
「我沒問。他也https://m•hetubook.com•com沒提起什麼重要的事。」
「他到底是怎麼說的?」
「因為需要用到啊,那還用說。」
「賴安德不可能說出這種話,太陳腔濫調了。我倒覺得像是從雜誌兩性專欄抄來的句子。」
「做什麼?」
「您是這樣看我的嗎?把我當成烈士?」
「呵,我的性格。」
「怎麼?艾莉夏,在調查我的身家背景嗎?」
艾莉夏用指甲掰開記事本的金屬活頁夾,抽出壓在裡面的好幾張紙條。
「我看到了,那又怎麼樣?」
「或許吧。」她隨即附和。「現在胃口怎麼樣?」
「您認為我在與人建立感情這方面有問題嗎?」
接下來,兩人沉默無語地吃完了這一餐。
「他說您獨來獨往,有點難和別人建立感情。」
艾莉夏點頭。「上面有兩行字。第一行是號碼和字母的組合,第二行純粹只有號碼。所有代號都混合了五到七個字母或數字。您再仔細看看。」
「很驚訝嗎?」
「我已經不記得他確切的措辭。可以和_圖_書換個話題嗎?」
「他一定說了些什麼,不然您大概也問了些事情吧?」
「折磨自己。」
艾莉夏打開皮包,拿出她在瓦士座車內找到的記事本。班嘉實搖頭嘆息。
班嘉實默默看著她,忍不住搖頭輕嘆。
「賴安德是個狂妄自大的笨蛋!」過了半晌,警官下了這樣的結論。
「很可惜,我也沒有。」她說。
班嘉實暗自琢磨另一套說辭。
「賴安德說了些什麼?我保證,只要跟我說實話,我從此不再過問這件事情。」
艾莉夏聞言,緩緩搖頭。「不是的。他純粹就是心狠手辣。」
「您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呢?艾莉夏……」
「這該不會是我不該看見的東西吧?」
班嘉實總算被逗笑了。「如果您要請客,那我們就去大吃一頓。」
「有些紙張被撕掉了。」
「我也不想這麼掃興,不過,我勸您別太樂觀,」班嘉實說道。「那些號碼可能只是司機更換汽車零件的編號之類的。」
「抱歉,我無意冒犯。」
「當時一個人還是有人同行?」
「極品美味,就跟我一和_圖_書九四九年春天在哥多華嚐到的一樣好,現在想起來都還像是作夢。」
班嘉實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
「沒有。」這是他沉默片刻後的回應。
班嘉實高舉酒杯,作勢要乾杯慶祝。「敬舉世孤獨的靈魂!」
「他說,您認為沒有任何人會愛上您,因為連您都無法愛自己,而且還認定過去從來沒有人愛過您,所以整個人變得很偏激,十足地六親不認。」
艾莉夏將記事本的第一頁紙張攤在車窗上。逆光照射之下,映出紙上的字跡浮印。班嘉實靠過去,瞇著眼睛看了又看。
「噢!這樣看來,他跟您說了不少他不該說的話。」
「那些人根本就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班嘉實嘟噥。
「還有呢?」
上了車,班嘉實噤聲不語,目光始終鎖定車窗,惡劣情緒彷彿毒氣似的在空氣中蔓延。艾莉夏的膝蓋輕輕碰了他一下。
「每個人都有家人。」
艾莉夏拿起酒杯湊過去碰了一下班嘉實的酒杯,刻意迴避了他的目光。
班嘉實怒目直視她。「他說您是個孤兒,在戰爭期m.hetubook.com.com間失去了雙親。」
造訪了眼淚博物館,加上那張白紙上的字跡浮印可能讓案情有新轉折——當然也可能是一廂情願的臆測——艾莉夏難掩亢奮。嗅出新線索總讓人暗自叫好:散發著前景氣味的香水,賴安德經常這樣形容。艾莉夏錯將好心情當成好胃口,像個驍勇戰士,對著里奧波多餐館的菜單虎視眈眈,硬是替兩人點了四人份的餐點。班嘉實由著她去,絲毫沒吭聲。一道道佳餚如泉湧般陸續上桌,艾莉夏幾乎招架不住,資深警官一邊搖頭嘆息,同時默默替她分食了大部分。
他怒氣沖沖瞪著她。艾莉夏面帶微笑,神色平靜。
「好啦,那都是我自己講的。我訂了好幾本那種雜誌,行了吧?」
「沒什麼好抱歉的。賴安德在您面前是怎麼說我的?」
班嘉實注視著她,眼神不帶一絲情緒。
艾莉夏眉眼低垂,閃過一抹淺笑。班嘉實發現她眼神空茫,隨即乾咳了幾聲。
「我們不要再談這個了。」
「艾莉夏,這是您們兩位在玩的遊戲,跟我沒有關係。」
班嘉實勉強擠出笑容。「m.hetubook.com.com沒什麼,我無所謂。您呢?」
「歡迎來到巴塞隆納。」
班嘉實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差不多就是這一方面。」
「抱歉,我……」
「他還說,您身上的舊傷不時會引起劇烈疼痛。這個舊傷影響了您的性格。」
艾莉夏冷笑以對。「這只是我們私下閒聊。說吧,他到底是怎麼講我的?」
「他想知道的是您是否有妻兒。」她直言打斷他。
「您現在是不是比較有胃口了。」
「這個有太多可能性了。」他說。
「我的父母都是鄉下人……」
「我怎麼樣?問我有沒有老婆、孩子嗎?」艾莉夏反問。
「先別說偷取證物是犯了嚴重錯誤,偷的還是一本空白記事本,何必呢?」
艾莉夏無所謂地聳聳肩。
艾莉夏勉強擠出冷笑。「他是這樣說的嗎?用這樣的措辭?」
「我就沒有。」她冷言駁斥。
「我想,他其實是要我聊聊自己的家庭背景吧。」他還是吐了實。
「只是好奇而已。您有家人嗎?」
「那是號碼嗎?」
「號碼是依序排列。從四萬零三百多開始,最後一個是四萬零四百七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