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給我一件麥君的舊衣服,我保證不會拚命聞個不停。如果可以,也給我一張他小時候的照片。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麥君,我喜歡他。」
我也一直喜歡麥君。
我想,那麼高遠的地方,風也在吹。
不過,我常常有個背脊發冷的想法,
「那就帶我去吧。」
「是啊,妳真是糊塗了。」
可是,我沒說。
房間有榻榻米的味道,和午後陽光帶來的濃郁空氣。
明天去到學校,就能見到麥君。光憑這一點,我就能活下去。看到被父母細心呵護、週末到海邊大做運動的麥君,我就能忘記和爸媽死別的傷痛。他那樣健康生活,在活潑可愛的女孩包圍中,還能發現如此虛弱的我的好,光是這樣,就足以讓我恢復自信。
再可口的美食,吃多了就會習慣那個味道,再也找不回最初的新鮮感。同樣地,我還沒有真正的戀愛,因此看不透姊姊的心思。如果不是這種狀態,而是太理解時,婚姻反而成了無法斷然做到的事情之一。
「是欲望不滿?還是更年期障礙?」
橡子姊妹
醫生只是宣告我腎功能失調,我為甚麼那麼悲觀呢?去海邊並不是甚麼壞事情,只要不大口喝到海水。
「妳要一些小麥的紀念品嗎?」
「甚麼?」
榻榻米的邊緣發光,有寂寞的感覺。我沉默不語。不知道自己為甚麼在這裡。他母親也不驚訝我在這裡。
「他說首爾還有更好吃的蔘雞湯,要帶我去,我想去,妳也去吧?」
雖然夢境只是那樣,我卻難過得快要發瘋。彷彿時間真的倒轉一樣, 我喘不過氣,心口被緊緊勒住。
我先生意外過世,已經一年了。
「全都寫在臉上了。」
他的家族……,究竟是怎樣的結構?我絲毫不知,但又莫名知道他們都在醫院。麥君好像在今天早上死了。為甚麼我的身體會有那種睡眠不足的腫脹感,以及腳掌鬆弛的感覺?房間裡瀰漫悲痛的氣氛。
無論看到甚麼,無論去到哪裡,回憶總是滿滿一片,只是凄然掉淚。
「不會,我還沒有想和他同住一個房間的感覺,完全不是問題。」
好像一談到那種事,就會做夢。那種氣息包圍著我。是因為姊姊正陷入熱戀,牽引了那個夢的開端。還有,安美的來信,好像更用力向我訴說甚麼。為甚麼在這麼多的來信中,獨獨對這封信有奇異的感覺呢?是裡面果然蘊涵著甚麼嗎?
他看起來纖細孱弱,其實不然。他應該是運動神經很好的人。他的動作比別人稍多,但重心很低而緩慢。像不會徒勞行動的貓。他的父親在夏威夷學傳統航海術,參加K艇比賽,在湘南海邊經營一間店,教附近的小孩海上運動。聽說他也會衝浪和划K艇。這和我完全不同,感覺很好,看起來和其他男孩有點不同,感覺就是帥。
讓那些事情靜靜沉澱,是最好的做法。哪天浮上來時,要像打鼴鼠那樣狠狠捶擊下去?還是撫慰呵護?就看那天的想法吧和-圖-書。只要不錯過那個瞬間,就能定輸贏。
「我?海邊?是去醫院吧?」
那樣粗魯搖醒夢中哭泣的人,真是差勁。
我的表達能力不太好,要很努力地向姊姊說明。如果沒有她幫我編輯重寫,我死了以後,許多想法會和我一起從這個世界消失。不過,我也覺得那是最高的奢侈。
那份哀痛絕對無法痊癒。
其實,我早就想到上網去查。

麥君紅了臉,
麥君唐突說出這話時,我懷疑自己的耳朵。
大概因為如此,我現在也莫名喜歡單純的人。
我說。
好像我一直不經意地看著他似的,即使在夢中,也只是凝視他的動靜。光是看著就好。好幾次心想,上帝,謝謝祢,讓我看到那麼好的人。
看到姊姊極端興奮的樣子,我想著戀愛種種,迷糊入睡,在宛如現實的奇妙鮮明感覺中,做了奇怪的夢。
期待你們的回信。
車站前的糕餅名店前排著有點興奮的歸客,打算今天也買些甜品回家。市場裡,魚攤正在做最後的促銷,洋溢著人們各有歸處的氣氛。抬頭仰望,每棟高樓都方方正正,燈火通明。每一棟房子和大廈的房間都有人的氣息。每條街道的每扇窗戶,都有人急著把有點慵懶的時間投向夜晚。大家都幸福,真好。光是這樣想,就覺得有甚麼東西在心中累積。一種透明細緻的感受。那是查過事實後便會輕易潰散的小小光彩,如果悄悄存放心中,並不會迷濛眼睛,反而讓人挺直背脊,打起精神。
麥君說。
不要小看我這半窩居的生活,不只是做菜及事務作業,我和網路也關係親密。
那是戶外運動和環保意識還不流行的時代,麥君對班上同學大感興趣的足球、大聯盟、電視劇和電玩等一點興趣都沒有,是有點奇怪。
至少,可以做出他們想起我們時感到愉快的穩當離別方式。
我一開始就隱隱覺得,麥君可能喜歡我。因為換座位時決定位置的瞬間,他滿臉通紅。紅到老師要他「到保健室量量體溫」。
我雖然一點也不了解姊姊的戀愛,但她不是這種時候故意說謊的類型。
那是我和姊姊不同、不那麼否定婚姻的理由之一。
「首爾?我不成了電燈泡?」
當時,那個叫麥君的男孩坐在我旁邊,常說一些快樂的事情逗我笑。
現在,我很幸福,光是看見窗外的天空,就情不自禁流淚。我甚麼都不需要。因為想品嘗幸福而閉居家中,是多麼幸運的境遇。
我直接問她:「夢到同班的松平麥君,感覺不太對勁,我很介意,你有他的消息嗎?」
我點燃線香,合掌膜拜。
我說。
姊姊搖著我,我哭著,迷迷糊糊張開眼。姊姊的臉近在眼前。她喝了那麼多的酒入睡,皮膚還是光滑動人,戀愛中的女人真好……。我茫然地說:
在我實際的人生中,那是最空虛時期一直呈現的光景。到了學校,平常生活。雖然有點害羞古怪,還是有朋友,和看似有前途的人混在一起,可以忘記許多事情。
姊姊說。
即使拿到那些東西,也不可能見到麥君,但奇怪m•hetubook.com.com的是,我此刻只想要那東西。
那也難怪,因為家裡的正中央,神龕似的穩穩擺著氣派硬碟旁邊接著外掛硬碟、連Time Capsule都具備的麥金塔電腦。
因為那些糾紛,幾乎不再來往。
我不想打斷麥君的話。我想聽他那有如海浪的聲音節奏。能忘掉現實比較重要。回到家,我反覆思考麥君可能喜歡我這件事,我的心因此而飽滿,我想逃進裡面安睡。
那是比愛的告白更讓我想聽到的話,雖然只是「下次」。
沒有中小學和高中時期的照片,但有一張麥君婚禮時照的全家福。麥君和可愛的太太站在一起,表情有點緊張,但很成熟。兩家親戚齊聚,在海邊飯店的庭園裡。真好,我的心沒有痛。
我後來雖然談過幾次戀愛,但都無法再次體驗到那個空間的遼闊。
「大概,這個月中旬去吧。」
又哭了,自己都訝異。
這樣,每天之中感到的幸福,會一點一點增加。
我的飲食要削減鹽分,家中的飯菜沒有味道,味噌湯有色無味。畢竟在發育中,肚子容易餓,因為學校的營養午餐夠鹹,我高興得狼吞虎嚥的模樣,很難看也很悽慘。
我說。
我說。我不知道自己為甚麼說那些話,但我就是迫切想要那些東西。連我自己都訝異這個慾望之強。我流淚懇求。
真的很像傻瓜,杯子像水桶那麼大,灌下大量的溫開水。然後大量排尿。
於是醒來。
「不要緊啦,他現在已經是普通的怪叔叔了。看到他那樣,妳反而會放心。對了,我剛才把剩下的蔘雞湯吃了,比昨天店裡的還好吃。」
我沒有可以輕鬆談心的朋友。大家都帶著同情的眼光看我。我想,情況也確實如此吧。
「好的,妳等一下。」
想得太多會變得不幸,所以不要去想,是等待時機的作為之一。
姊姊總是跑去爬樹,爸爸站在樹下,防備姊姊摔下來。
每次照鏡子,就這樣想。嬰兒肥的臉龐和粉紅色皮膚都不見了,只見一張慘綠成長期中不均衡的臉。
就像這次,從叔公過世的打擊中重新站起,也經過這麼久。當然,有的人可以像姊姊那樣到處亂跑發洩心情,但我只能靜止不動。
總是一成不變度過的那個時間,無聲綿延流過,天色變暗,氣溫變冷時,媽媽拍拍裙子上的泥土站起來,「該回家了」,宣告野餐結束。填飽肚子,挺著有點冷的身體踏上回家的路,比世上任何一條路都平凡無聊。可是現在,我卻覺得它非常珍貴、具有百萬美元以上的價值。
直到今天我還在想,如果當時我對熱心訴說的麥君說出這話,會變成怎樣呢?
姊姊離家出走後,思念姊姊而陰鬱的我像被軟禁的人,感到絕望,導致腎臟惡化,出現擾靈現象,搞得家中大亂,讓阿姨和姨丈也相當鬱悶吧。
我也想起一家四口住的兩房公寓。爸媽喜歡樹林。總是隨興帶我們到附近的大公園野餐。
「妳怎麼知道?」
再次確認我們的時間就停在那一天,感到些許落寞。如果是在現實中,或許有需要思索的事,但hetubook.com.com因為是夢,我只能在無法與現實契合的搖晃感情中漂浮。
我們也因車禍而失去父母。
「是嗎?」
安美小姐,
我從父母雙亡的打擊中重新站起,異常需要時間。
可是,每次這樣想時,總是為時已晚。
我和媽媽背靠著背,仰望樹枝縫隙之間的天空。
我時時想著那些不寫書、不上電視、不跟任何人說自己所信所為而死去的偉大人物。他們的內心,清澈如美麗的湖泊,他們的死,像被吸入湖泊似的美得不著痕跡。生前勤奮勞動身體的能量,靜靜回歸天上。扭曲多傷的手,筋疲力盡的肉體,都消失得乾乾淨淨。就像美麗枯萎的植物,不留一絲黏滯的泥濘。
想要如同外面世界和内心世界逆轉般倏地消失時,內心定要積存這個美麗乾淨的水,才能實現。一點一點地。慎重地。
如果真的是漫畫,不知有多好啊。不用打很痛的點滴,也不用做討厭的尿液檢查。偏偏在我最不想說那些事情的時候,還得對護理師說:「我今天月經來。」醫生老是恐嚇我:「這樣下去,腎臟會壞掉,恐怕要洗腎了。」
我在的那個和室,裡面有個佛龕。
我找了一下,沒看到小孩子的照片,他沒有孩子吧。
「現在說這個還早,但也確實是,所以,妳先去確定好吃的蔘雞湯店,再帶我去。妳也知道,等天氣溫暖後,我才會積極一點。」
她是認真親切而單純的女孩,多次陪我去醫院。我打點滴時,她就坐在旁邊等候。我睡著時,她也和我一起睡,我忘不了她可愛的睡相。
他穿著制服,所以那裡還是中學吧。窗外,銀杏林蔭夾道的馬路泛著耀眼的白光。
對阿姨和醫生姨丈也不好意思。
如果我去了,沉澱的時期就會結束,我寧可撐到想自己單獨去時,或是姊姊去過多次已經熟悉韓國時再姊妹倆一起去。我想搭地下鐵,我想散步。姊姊一定會把那邊的好美容院按摩地點查得清清楚楚。我還得換新護照,我有點高興自己有那種心情。這時,姊姊突然說:
她戴著眼鏡,是個聰明、腰身纖細的漂亮女人。
「嗯,海邊。去到海邊,你會變得健康,像我,很小的時候有異位性皮膚炎,現在完全好了。」
我想認為這是錯覺。就算今後有種種事情發生,橡子姊妹還是會繼續下去,即使兩人分開了,也有不影響作業的退路。看起來好像是姊姊照顧遲鈍的我,其實可能正好相反。
她穿著喪服,我茫然想著,麥君果然死了。雖然是今天早上才死,不可能馬上穿喪服,但因為是夢中,莫名地可以接受。
可是,我不想搜尋他父親和他的名字。
我有點感慨,不知道麥君變成甚麼樣的青年。
我一直盯著他,但就是無法跟他說話。
姊姊認真地說:
這下不妙了,麥君可能真的死了?我終於上網搜尋,找到幾則簡單的記事。他父親頻繁往來夏威夷和日本,為小孩開的海邊教室經營順利等等,沒有部落格,也沒看到麥君的名字和現況,我不想用「死」這個字再查,我不想以這種方式知道。
我定期去做腎臟檢查m•hetubook•com.com、像傻瓜似的拚命喝水,非常痛苦。
突然發現,我獨自站在好像是麥君老家的公寓裡。不知怎麼進去的?
如果是現在的我,可以發散一點開朗的氣息,阿姨他們的對應或許也會不同……他們以做善事的心情收養我們,希望我們招贅報答,他們是真心這樣想,我們不但粉碎他們的夢,還像仇人似的離開那個家,不顧親戚的情面,他們一定相當難過吧。真是抱歉。
我流下眼淚。我覺得他的側臉、嘶啞的聲音感覺、很有特徵的流暢動作,都是我在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比我自己還重要。
他在像是中學教室的大房間、總之是有很多人的房間裡徘徊。
麥君說。剛開始時,一曬太陽,皮膚癢得更厲害,又差點淹死,非常害怕,覺得大海最壞。但後來慢慢變得喜歡海,現在也可以一個人去海邊了。交了很多朋友,皮膚也變好了,再怎麼曬也只是變黑而已。水和陽光對身體都好。
「我夢到初戀的男孩,好鮮明哦。我都已經忘記他了,這樣清楚夢見還是第一次,也不是悲傷的夢,卻一直哭。」
每一次都覺得自己像漫畫中的人物。
然後,她把髮帶纏在額頭,坐在電腦前,開始工作。
姊姊笑說,我也笑了。
我說。
姊姊工作時的背影讓我想起爸爸。肩膀微聳的樣子一模一樣。 我懷念融入我們心中的爸媽模樣。

那時候的麥君,對我來說,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而是天使般的存在。
不理解為甚麼是他老家?但夢中的我是這麼認定。
討厭哪,一切都討厭,臉色很壞,無精打采。
「我又不是妳,而且離更年期還早得很。」

「妳是不是在想,等我熟悉韓國以後,就我們兩個做一趟美食美容之旅?」
旁邊的衣櫃上有很多照片,主要是麥君兒時的家族照片。他是獨生子,備受呵護。也有他和父母、爺爺奶奶在海邊遊玩的黑白照片。年紀比我認識的他還要小,但面容依稀有他的影子。笑著露出有點縫隙的門牙。兩眼距離稍寬的優閒表情。
飛鳥像在天空蓋郵戳,點點翱翔。
姊姊說。表情認真。
姊姊說:
我經常上網查詢印象模糊的畫家名字、想去的店家和當地的資訊。
那會是甚麼感受呢?羨慕?難過?就像熱戀中的人認為,最熱的時候越說「將來有一天會傷心,所以要珍惜現在」,就越遠離真正的熱,所以,我們只有現在。
心裡知道一直留在阿姨家會有麻煩,但是讀高中、上大學、就業存錢、離開這個家,又像是一條遙遙無盡的路程。我會真的去相親、嫁給醫生嗎?那段時間,失去姊姊的壓力,導致我腎功能失調,容易疲倦,睡不安穩,老是做奇怪的夢,彷彿也能看見街頭徘徊的鬼魂,總是疲累不堪。
雖然處在這種狀態,但我還是想回到那天,一家人走在野餐的歸途上。即使一天也好。
我說。
我們只是價值觀剛好不同而已,這世上一定有很高興去相親、樂意接受那種人生的姊妹。如果我們不是橡子姊妹,而是喜歡金錢和娛樂的姊妹就好了。
安美
「下和_圖_書次……。」
可是回到家裡,就一直窩在自己的房間。
就好像黃昏時漫步街頭。
姊姊微笑說:
姊姊面對這種事情非常現實,但我想在内心珍惜自己的眼淚。
我的魯鈍人生地圖、晚點的鐘,總是那樣。
「Gur,,怎麼睡了還哭!」
那個房間是在五樓或六樓,從窗外可以俯瞰各式各樣的建築。麥君家的窗戶可以看見遠處的海。海在建築物與山巒的縫隙間閃閃發光。啊,果然靠近海。平凡的建築和住宅對面,波光粼粼。
「說不定姊姊沒有我不行。」
夢中,我看到最先發現我優點的男孩。
因為搜尋後,我這豐沛的淚水都會蒸發掉。我喜歡花些時間,一滴 一滴積存這些淚水,變成一個美麗的湖泊。
「那麼,是他出事了?因為你有奇怪的直覺,聯絡看看吧?」
我們十八歲時相遇,真的是一見鍾情,毫無阻礙,立刻開始交往,一起度過漫長的溫馨時間。我們沒有小孩。所以現在每天不知道要做甚麼才好。
雖然帶著這無法痊癒的心傷生活,但只要認為這麼做是為了不忘記父母、要一直擁抱他們一起活下去,會輕鬆一些吧。
橡子姊妹,
大概是看了姊姊寫的回信,我又做夢了。
我說。
實際上可能是我結婚,過普通的生活。
他的有點駝背、不得要領、動作自然流暢。即使一大堆男孩走在一起,我也能立刻發現麥君。
或許,將來有一天,我生了孩子,也會有完全相同的心情。
我生氣地說,揉著眼睛坐起來。
不對,或許剛好相反,是我離開姊姊就不能生活。最壞的情況是我們彼此一樣。
「算了,別管我,你們自己去吧。」
麥君母親的訝異眼神中沒有微笑,慢慢轉過身去,打開舊衣櫃的抽屜。有舊衣服的味道。
雖然很窮,還是生了兩個孩子,真拿他們沒辦法。
我寫信給唯一還有聯絡的中學好友。
「妳能去海邊就好了。」
現在想起來,才知道我們沒有上館子的錢。
「沒有,將來有一天吧。」
隨時可來信告訴我們,你過了怎樣的一天?
每個人都能會一會童年時的自己,那該多好,即使只是一下子。
那時的熱水瓶功能沒有現在的好,不能長時間保溫,我們細細品嚐溫溫的茶水。在冰冷空氣中喝的溫茶,有不可思議的味道,混雜了樹木的味道,也有乾燥泥土的味道。於是,茶的味道膨脹成好幾倍。
「而且,他也不是以性|愛為主的人。妳如果一起來,他會高興的。我覺得這種柏拉圖式的愛情感覺很好。」
我們連寒冬時期也常常野餐。爸爸常說,飯糰和煎蛋在外面吃特別美味。不論寒暑,在外面吃就是好吃。
我反問:
可是,他們永遠樂觀,好像童話和民間故事裡的人。
「我知道,早就看出來了。」
「就是想聯絡也聯絡不上。」
「松平君的爸爸不是有名的衝浪高手嗎?上網一查就知道了。」
突然聽到厚重鐵門的鎖被打開的聲音,麥君的母親獨自歸來。太陽曬得乾燥的頭髮,緊實的肩膀。她一定也常去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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