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世界的混沌中,死去的麥君在我捕捉到的時機透過夢境而來,安美帶來麥君太太的印象,都不是偶然。或許這些事情,在眾人同游的無意識大海的匿名世界中都沒有個性,只有意義相似的資訊浮上來,也知道該捕捉哪裡。
專心衝浪,一起曬太陽。
留在和他共同生活過的公寓,悲傷難受,而我爸媽還健在,所以現在回娘家住。
因為我不屬於橡子姊妹管轄。
裡面有一間大現代美術館,正舉辦現代攝影展。那些照片不是很精采,但品質也不差,是最適合約會時參觀的攝影展。剛才還身在王宮世界的我們,變成去美術館約會的現代情侶,看著照片,說出彼此的天真感想,走到館外,又回復原來的風景。
方形臉,連說話方式也是專注認真,滴溜溜的眼睛像狗,不太說話,是個老實人。穿著休閒品牌的登山外套,扛著背包,好像正要去爬山。
彷彿手上沒有花就無所適從,不覺像拿枴杖似地拿著花束,雖然要獻花,卻不能丟到海裡。
剛才看見爸爸在院子裡練習高爾夫球,突然覺得好幸福。因為想到你們和其他很多失去父母的人。本來自以為在不幸底層的我,內心有個東西在閃閃發光。不是「比起不幸的人,我算好的了」的那種光,而是爸爸在揮動球桿,和我讀中學時一樣,在這小院子的草坪上。在媽媽栽種的花叢中,爸爸活著,就在這裡,想到這個,突然覺得自己很丟臉。
我的戀愛次數雖然不多,但是一直在戀愛。還有,在去叔公家以前,只有一次和男人睡覺有拿錢。
我結結巴巴,臉頰發紅,聲音激動,一點也不瀟灑。
Donko
那是作夢嗎?雖然直到現在還在懷疑,但確實是現實。
當時,我和麥君耗費無盡生命力所發出的龐大思念訊息,都到哪裡去了?海裡、山中、空氣中……,會一切都連接在一起而再度循環嗎?
「啊,我了解,我也一直這麼覺得。」
「真的很想請妳到家裡坐坐,可是我心情還沒整理好,家裡亂糟糟的,不方便招待。謝謝妳。」
這家飯店的網路設備完善,放心不少。
第一次見到姊姊的現任男友。
那棟公寓前的馬路直直往前走,就是他最喜歡的海。只要在那公寓附近走動,一起逛過的商店、流產時兩人相擁哭泣回家走過的巷道,那一切一切,全都化做影像襲來,我受不了,所以暫時離開。
我們還是分開睡,到現在也只一次睡前吻別而已。
爸媽說我可以一直住在家裡。
我終於明白,你說身體某個部分還認為我們不能一起出遊而蜷縮的感覺。
那一瞬間,我還當真以為,好像賺到了,但是感覺很糟,覺得太不適當,於是當場扔掉那個人的名片。
我和麥君雖然彼此喜歡,卻沒有牽過手,也沒一起去海邊,但不知為甚麼,卻吻過一次。
順便一提,他家裡隨時有他母親做的韓國泡菜。
他父親在湘南海邊做生意,他們家搬過去,高中以後住在湘南。他結婚後和太太住在逗子港,好像是在住家附近出的車禍。沒有小孩。真是遺憾。和圖書
想著這些,我像依偎著花束似的走向海邊。
我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冒昧對她說:
她們不是同一個人,只是感覺相同的印象圍繞著我。
好久不見,謝謝妳來信。
風吹過首爾的天空,殘留皇宮遺址的空間上,歷史重疊。
我現在才知道,叔公是為了躲避閒人,刻意裝出很難相處的樣子,但當時我真的認為,不可能真心和那樣古怪的人住在一起。
麥君心愛的小鎮港口,停泊許多小船。魚攤老闆冷淡地推銷魚鮮,一整天都懶洋洋的。反正全部都在這裡,不必多說。
讀信的時候,我甚至有已讀過好幾遍的感覺。
心想就直接坐上飛機去某個地方吧。沖繩、高知、熊本……,茫然想了幾個地方後,我突然想到。
目送他們搭巴士前往國際線航站後,我買了點心,吃了咖哩飯。
今天晚上,他終於帶我去著名的「炭火骨」餐廳,甚麼都好吃,他也很享受,還邀請了他祖母。要見他祖母,我有點緊張,但因為不打算和他結婚,還是輕鬆以對。用剪刀剪開烤得吱吱作響的帶骨肋排,很好玩。
這是大白菜、這是泡菜汁可以喝的水泡菜、這是芝麻小松菜,那是涼拌鮮魷魚……,看著他比手畫腳告訴我各種菜的做法,心想,日本太少這樣的男人了,終於明白韓劇流行的原因。
好大膽!是在車站月台。他要去找朋友,一起去鎌倉的衝浪器材店。我則是去隔壁鎮的站前大書店,然後回家。
現在就遵照妳的建議,開始橡子姊妹的工作。麻煩核對一下。
因為書寫就是我的療癒。
她接過我帶來的花束。
總是在車站前等父母開車來接吧。
麥君在他一生中,究竟在這車站下過幾次車?應該多到數不清。
謝謝。
「這裡的範圍本來更寬廣的。」
迎面走來一個女人。是去停車場吧。這個除了逗子港的職員、幾乎無人走動的午後時間,冷風咻咻吹過馬路。
我想她可能暫時不會再來信了,順手把資料輸入名單。
他翻著旅遊指南説。
上帝啊,對不起,我還在傷心欲絕的不幸心情中,但是我的爸爸媽媽都在這裡。今晚也會和我一起吃飯。我跟媽媽說要幫忙做爸爸喜歡吃的羅宋湯後,天空一片湛藍,彷彿要把我吸進去。
不過,我知道,這樣就好。我也知道,所做的一切都契合在一起。我沒有漏失暗示狀況的線索。
不要那麼嚴格啦!
在夢中,我大膽跑進他家,哭著要他的舊衣服和照片,但現實中的我,像小孩一樣慌張,鞠躬,不只是和麥君,也和他母親永遠告別。
生在靠海的城鎮,傻瓜似的曬得黝黑,頂著燦爛陽光歡笑生活。
Guri,
我完全不知麥君發生車禍的地點,於是直接坐計程車到逗子港。
閉上眼睛,窗外照進來的光在眼皮下是橙色,光是活著,是如此美好。
我無法甚麼都不做。
在韓國時,感覺生命很接近自己。在日本的時候,感覺生命像放在玻璃盒中帶著走。在韓國,眼前就有生命,自己也活著,感到生命在我體內熊熊燃燒。或許我們小時候的日本曾是那種感覺。
真的很好吃。雞湯很清,高麗蔘多到不敢相信。和-圖-書
我天真的以為爸媽健在是理所當然,還向上帝抱怨,還我老公來!
車子左彎右拐,瞬間抵達港口,感覺還有點茫然,踽踽走在脫離現實般的椰林道下,來到網球場附近。球拍擊到球的清脆聲,響徹空蕩蕩的逗子港。形形色|色建築夾道而立。很多別墅型的房子,特別安靜。
她沒有笑,
此刻,在這世上,我最迷戀的感覺,是爸媽健在時的感覺。
即使排除一切的可能性,也要在一起,把自己融入其中。沒有界線,也沒有要守護的東西,只是在那裡。
他是同性戀嗎?我認真想過,但白天在一起時他若無其事卻確實偷瞄我大腿和胸部的視線,讓我知道他不是gay。
自從那天以來,我一直這樣覺得。我的一部分還在那個雪中的陽台望著姊姊的背影,心在哭泣。從沒間斷。
他絕非不善交際,該說話時也會出聲,談吐有趣,對姊姊的態度也自然,他們之間沒有異樣的緊張,而是普通的輕鬆。他對我也是一般的照顧,笑著度過和諧的時間。
有時候,我仍會哭著回到我們的家,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盡情哭過,感覺稍微舒服後,才能走下去。
「是的,妳是?」
我沒經歷過那樣奇怪的人生,但為甚麼會這樣想?我感到些許悲傷,但那悲傷感覺是甜的。
「彼此彼此。」
Don,妳的字數早就超過規定了。
這世上一定有最愛之人死後而無依無靠的人,也有即使備受呵護、心情比我更糟而且沒有朋友的人,這些都很平常。這也不該是人比人這種意義的話題。
她盯著我。悲傷地,也有點高興。
「真幸運,那個行事暴衝的姊姊。」
我知道自己變得有點消沉而内省,最深層的理由是麥君從這世上消失了,悲傷之後,釐清頭緒的我,開始進行復健。
光是想到這個,我就流淚了。感覺整個鎮就像麥君。
橡子姊妹的妹妹,
進入國際線航站後,地方窄小,也無事可做,於是先停好車,改搭巴士到國內線航站的星巴克喝咖啡。姊姊去洗手間時,他淡淡地說:
懷裡的花香太契合天空異樣的藍,頭有點昏。我心中的悼祭已經結束。忘了放下花束,漫無目標閒逛。真的很想走上國道、通過隧道、經過海邊,直到那天麥君去的鎌倉,但忽然起意,轉身往回走。想去小坪港買魚,看小船。
我說。
幾天後,安美再度來信。
麥君已經不在這世上了。麥君的肉體已經不存。只有這點是確實的。
「總覺得她會隨時離我而去。」
我笑了,我第一次發現。
其實,我常來逗子。常和照顧叔公時認識的男友開車過來,也曾和姊姊搭電車到站前的名店買沙丁魚片和生魚片,到海邊辦個小小的野餐。一邊看海,一邊吃生魚片,喝日本酒,我和姊姊都醉了,用本來打算煮咖啡的小瓦斯爐烤沙丁魚片,引來一些想搭訕的人。
韓國的夜路,讓人感覺夜就是夜。黑暗,冷空氣中含有許多冰粒。人們吐著白色氣體,高興的時候表情樂呵呵,不爽的時候繃著臉。好人表情和善,壞人表情奸詐,清楚顯現。
「謝謝,我收下了,一會兒供到佛龕上。」
Don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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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想寄正宗的蔘雞湯照片給妹妹,下次再帶她來吃。他今天中午就帶我去吃高麗蔘雞湯。照片附上。我以為這種街頭小館, 五百圓就可以打發了,沒想到相當貴,但是坐滿上班族和OL。
「我是真心喜歡Donko,一天比一天喜歡。」
美雪
海邊很冷,只有遛狗散步的人。在光之中,人和狗都像處在另一個世界般神祕。
他長大以後,換成他來接父母和妻子吧。
他說。
即使如此,我們依然記得人們帶有各自色彩的傷悲。
我沒有穿喪服,心情卻像穿著。
即使我不知道,但因為空間相連,各種暗示隨之而來,終究讓我知道了。可是,這份感覺即使告訴美雪,也沒有用。於是我正常回信:「真令人傷心,但是能夠知道,還是很好,謝謝妳,期待同學會。」
今天走了很多很多路。手牽著手,輕鬆走在柏油路上。
記憶甦醒如生,甚至聞到雪的味道。
回頭再望,麥君母親像挨著花束似的走著。
我在想,如果我們是生在這個國家的學生,會是甚麼樣的心情?
我說。
我在港口的魚攤買章魚腳和榮螺時,還呆呆在想。剛才的事情都是真的嗎?不是刺眼光線中做的夢?我是忘記把花束放在甚麼地方了吧。
抱歉沒有通知妳,我也是最近才聽說,也不知為甚麼忘了告訴妳。因為你們交情不錯,我以為不通知妳比較好。抱歉。
雖然沒有聯絡,但我每次來逗子時,,是稍稍想起麥君。
那麼,就盡量拉長交往的時間吧,即使拉長一分一秒,也想和他在一起。
百貨公司、名牌店,完全沒有入眼,只是專心走著。累了,就走進很像星巴克的咖啡店,買杯咖啡,雙手包住咖啡杯,溫熱冰冷的手掌。
第一次和他同遊,不知會有甚麼樣的發展?結果,好像家人般親切。眼前總是有張笑瞇瞇的方形臉,我完全被打敗。我禁不起方形臉的魅力,這是戀父情結嗎?爸爸就是方形臉。
和網路上一樣充滿暗示的這個世界,指示答案的箭頭,仍然只有一個。這半年間,我無意識地在答案周圍打轉,悄悄穿起喪服,然後被姊姊的戀愛喚醒,格外注意安美的來信,最後夢到麥君。
可是,我不能結婚,因為橡子姊妹是我現在的使命。
橡子姊妹的妹妹,
她是我在夢中見到、實際上並未見過的麥君母親。沒錯。
他是我的勇樣(裴勇俊),我的元斌。
內容奇妙地與我心契合。
橡子姊妹,
該怎麼形容呢?風吹過遠處,明明對街就是高樓林立,這邊卻靜靜佇立著古代的世界,有一種在京都和奈良時偶爾也萌生的穿越時空的獨特心情。
我雖然不是美女,但男友不斷,他們肯定是因為知道我的戀愛有時間限制。因為這麼認為,我的一舉一動就變得可愛,充滿怪異的活力,由內散發出詭異的性感。通常,女人都希望將來有結果而交往,這反而讓男人燃燒不起激|情。
毫無疑問地好喝,因為太專心於自己的感受,那究竟是不是星巴克,已經無所謂了。很不可思議。要是在日本,我會有點介意。和圖書
在逗子站下車,陽光猶如盛夏,瞬間忘記寒冷。
流不出淚。
韓國人中午就大口吃飯、大嚼泡菜,不可能沒精神上班。他也說:「住在日本,最難過的是很少吃到泡菜,沒有泡菜配飯,無法想像。」
我就是崔智友吧,從外表來說(哈哈)。
松平麥君半年前因摩托車車禍喪生。
只覺得我是他初戀情人的身分以再也無處可去的形式被封印了,彷彿自己的某一部分也一同死去。
是嗎?我也有這個想法。
我確實見過那個即將邁入老年的中年婦女。但是有點不一樣,我最近確實看過她稍微年輕一點的模樣,是名人嗎?我拚命思索。
對啦,去逗子悼祭麥君吧。去買一束鮮花。雖然只有逗子港這個資訊,但已足夠。
好巧,不對,是當然,那位同學也在同一時間回信。
快要畢業典禮時,我們在路上不期而遇,聊了一下,然後吻別。
不是給我錢才陪他睡,而是我喝得爛醉,糊裡糊塗和一個年紀很大的人上床,對方事後給我錢。
任何城鎮只要附近有港口,風景看起來都亂糟糟的。但我特別想看。
如果來生我們還都轉世為人,再一起去海邊就好。
「能跟妳說我是認真的,我就放心了。」
過去幾年我都想辦同學會,今年要是能辦成就好了。到時再追悼他吧。我擔任幹事,再聯絡。
旅客喧鬧嘈雜的機場,充斥各式各樣的聲音和味道。
果然如此。
「以後請多關照。」
安美
皇宮遺址寧靜,高樓大街也寧靜,彷彿一起沉入歷史之海。時代的亡魂總在新的都市徘徊,偶爾像全息圖似的浮現又消失,隨風飄移。
Guri,我在韓國,知道嗎?
每個人都確實存在於人心形成的大海某個角落,深度也一定相同。
但也因為有了那次經驗,我才敢毅然決然到叔公家直接談判。
我了解,我自己也是一輩子單戀姊姊啊。我這麼嘀咕後,他輕輕點頭。
那種心情從眼鏡深處的視線中完全顯現。我肯定的瞬間,強風中,她茫然點頭。
光是想到有那種可能性時,心緒一陣激動。那些當時想都不敢想的事。當時的我只是我自己,太自我限定了。正因為我是那樣,才覺得和他在一起是不可思議。
真的嗎?剛才的事情是真的嗎?
這次的他,是在一起很久也不會膩的不可思議之人。
我遞出花束。幸好沒有放在海邊,不對,就是為了此刻,所以沒有放在那裡。
最後,我們走到德壽宮,買了門票,和警衛合照後,慢慢逛著被各種歷史翻弄的廣大建築。
我現在還沒有整理那間公寓的心情,甚麼都還沒決定。
這裡不是夢中,也不是網路上,是在強風吹襲的椰林道上,可是我卻感覺在夢中。
她露出一點笑容說。
我說。
為什麼安美的印象會強烈覆蓋在麥君太太的身上?
真不敢相信,現在我們已經可以自由自在出門旅行了……。
當我想起來時,悚然一驚。
在這個車站前。
就像某個人的死亡波紋擴及身邊的人那樣。
他說。
叔公死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在和我們同住以前,已經寫好遺囑,要把那棟房子留給我們。害我感動得熱淚盈眶。m•hetubook.com.com
將來有一天,他會和想法比我更可愛的人結婚吧,我會傷心,但也無奈。
這個鎮在河口,河流景致比海景醒目。
「我很意外有西洋式的建築。就這樣隨便蓋好,讓皇上居住嗎?」
是平常工作壓抑太多嗎?一下筆就洋洋灑灑超出字數限制,但我還是有和姊姊一起漫步德壽宮的感覺。不對,是化作幽魂,從空中俯瞰姊姊和男友漫步的感覺。
這種人總是認真考慮婚姻吧。
他開車來接我們,經過彩虹大橋,一段短程的兜風。
「不客氣,光是能在這裡把花交給您,就是奇蹟,真是太好了。」
也不是以為再也不會見面了,但他仍不由自主地親我一下。電車來了,他揮手說再見,心中納悶「剛才做了甚麼事」的我,滿臉通紅上車。站在月台上的麥君,以絕美的姿勢和看待最憐愛事物的眼神看著我。
手牽手甜蜜走在冬天的夜路上。
還有好多好多話要說,下回再寫。
身邊有這份熱情存在,確實很舒服。
沒錯,不只在網路上,一切都融合在一起。尋求諮詢的安美和麥君太太的印象混合,麥君的影像融入這個鎮中。掌握這個影像韁繩的好像是我,又不是我。一定是更深處的某種絕對力量。
我捧著香甜的熱飲,茫然看著人來人往。
「這個能獻給麥君嗎?我不知道該拿到哪裡,只好帶著趴趴走。」
期盼能夠永遠持續下去,但已是消失的夢。
我站在岸邊,向大海合掌,望著海上。安靜、冷冽的光,征服了山。沙子輕軟冰冷,感覺到等待夏天的地球的呼吸。
雖然只是那樣,我為甚麼這麼痛苦呢?麥君一定也很痛苦吧。那純粹是年齡的問題吧。在生理上還是幼稚年齡的我們,全心尋求對方而不得,慾望和清淨的心情因奇妙的溫暖而混合,融入所見的景色。
有股大家都活著的朝氣,彷彿看見生命能量噴出。雖然雜沓,但是熱鬧,不像日本那樣拖拖拉拉。旅行果然很好,可以喚醒內在的甚麼。好想帶妳一起來。
我又寫信來了。
那是想盡量忘記不久前兒子猝逝、不願再提起、但是又以有兒子為傲的心情。
我猜,那座高地上的一棟公寓和室裡,一定有個佛龕。
「我姓吉崎,是麥君的同學,他曾經幫了我很多很多……最近才知道他過世了……」
橡子姊妹的妹妹
連我都佩服自己的灑脫。
「您好,是麥君的母親嗎?」
他昨晚雖然熬夜沒睡,但因為我是初到韓國,一到機場就對我說,要帶我去吃醬油生醃螃蟹,辦好入住手續後,立刻帶我去「Pro醬蟹」。在那裡,我們吃了一大堆醬油生醃螃蟹。雖然是像法會道場般樸素、毫不富麗堂皇的餐廳,螃蟹卻是鮮美絕倫。我還猛吃泡菜,自己都訝異那麼能吃。餐館端出一桌小菜,每樣都很好吃,而且多到光吃小菜就已撐了。
心想,送姊姊出國時,順便到國內線航站買些點心、吃咖哩飯。於是一起去羽田機場。
他這麼說,對我一笑。有微風拂過的感覺。男人愛戀女人時的獨特空氣翕動,在他内心捲起漩渦。我想,姊姊是吃下這份能量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