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百分之十。」他說。
至少還有一人可分擔。
我不能打電話給賓,反而我打電話給銀色山莊並試著想和妳說話。
「瑪莎,我爸爸如何?」我問最近雇的特別護士。
她點了一下頭,但我不再對她有興趣,因為此刻爸爸正在哭泣,斗大的眼淚掉落在他嚴重受傷的臉上。
麥爾曼醫生看起來不比我大,這讓我沒很大的信心。
「他們的現況紀錄如何?」我問。
「我妻子在哪裡?」他呻|吟。
「我媽媽是個非常果斷的女人。」我告訴她:「她將會活下來的。」
「他們都正在危險期。」她說。
「妳媽媽。」她說並搖搖頭。
我每天喝一瓶酒,那是我的藥物,是治我媽媽受傷的腿,爸爸仍在流血的良方。在晚上我獲救,當監督醫院燈光昏暗,我就搭豪華轎車回城裡的祖母家。
同時接下來有一長串的電話要打,我似乎準備用一生來下決定並做安排。
「我很抱歉,女士,外面正在下雪,妳看不見的。」他說:「我們裡面也都是雪。」
「傳亞!」媽媽曾如此叫過我,指著是我中間的名字,媽說:「那指的是生命,而妳,我美麗的女兒,將擁有最神奇的生命。」
「我!」他強而有力地反抗說。
她牙齒有些打顫。
「不……」他說,認為我在開玩笑。
「我們要替妳爸爸做些測試,但我們需要妳簽字准可。」
妳曾想像任何有關這件意外的事情嗎?妳知道穿白衣的醫生花了四年在醫學院而替生存和死亡下百分比,他們能比神告訴我們的還多,他們有目的的穿過醫院空洞的大廳,任何醫院的大廳,但他們並不看健康人絕望的眼神,而只看牆上的鐘,他們知道時間是寶貴的。
「爹地,她很好!」我告訴他:「她在樓上,在另一邊,她斷了腿,就這樣。」
我用手臂環繞他頸子,他正在溺水,我也將隨他而去。
每晚,在我睡前,我去看祖母一會兒,我如平常總坐在她床邊,但沒對她說話。
我必須承認此時,我想打電話給賓,經過這幾年,我相信他能處理任何可以想像得到的問題,他可以移山,他可以讓暴風雪停止,他能在他辦公室的柔軟皮椅下打開一間車庫。
在稍早時,當城裡仍一片黑暗,我一定起床打電話到醫院。
「葛林貝格小姐,現在妳父親有少於百分之五十的機率存活。」他告訴我。
她把頭偏到另一邊,睡著了。
我對護士微笑,我充滿了希望,像個上昇的氫汽球。
「為何不?」
「我會盡我所能儘快到那裡。」我說時,已是搖搖欲墜,我的腿沒停止顫抖,它們是太虛弱以至於無法支撐我。
畢姑姑告訴我,當車子撞擊時,媽媽把身體擋在爸爸面前,救了他一命。
他輕輕地將一支鋼筆遞給一個年輕女人,要求她替她生命垂危的父親簽字。「簽在那裡。」他說,當我拿起鋼筆hetubook.com•com畫下線條,看到上面並印著黑色和白色的字寫著:先導手術。
護士跑過來。
他把嘴巴壓在一起,然後擠壓出一個泡泡。
我不能告訴她,她兒子躺在離這裡三十哩外醫院的床上,而每一小時的每分鐘,她都希望他活的比她長久,所以我不能冒她可能了解我的風險。
護士站在她們的醫療中心站,安靜的注視著,這是她們在上星期之後,准許我在非探病時間接近爸爸。當我跑到他旁邊,她們都在看。
「妳媽媽是相當沉著的。」護士告訴我:「我不能相信以她的狀況,她還能跟妳說話。」
自畢姑姑打完電話已有好幾小時,太陽早已上昇在上西區,而米媞穿著浴袍坐在我身旁,憂心地攪拌咖啡,她並沒有停止搖頭。
她眼睛突然睜開,花了幾分鐘才辨認出我。
「我知道醫院在哪裡。」我木然地說。
「爹地,你要做什麼?」我問他,他說:「今天是安息日。」
「棒球?」他問。
「我不能如此做。」他說。
「那也就是為什麼她斷了如此多的骨頭,」畢姑姑說:「而妳爸爸沒有擦傷的緣故。」
「這是警急狀況。」我說,這熟悉的句子廻響到我耳中。
我的膝蓋彎曲,倚靠著門邊。
「爹地,誰是總統?」昨天我在我們例行的隨堂測試中問他。
我打電話給車庫。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
妳希望這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嗎?妳緊閉雙眼,祈禱最糟的事情發生嗎?妳做了一個蠟像,並刺痛它,直到最後產生作用嗎?
「哦!媽!」我重複,但她心意已決。
媽媽移到一間私人房間,她的腿仍高舉著,她全身萎縮、臉頰深陷、她鎖骨怪異突出,並拒絕吃東西。
她領我到前面第一分隔區,我的眼睛已適應這柔和的光線,我忍住悲鳴,媽媽是不可辨別的,她的臉浮腫、充血、眼睛腫裂,她的鼻子和左頰骨是腫大的,唇膨脹而乾燥,媽媽身上唯一部分我能辨認的是她的手,她可愛的手緊緊握住床的金屬條,支撐她的生命。
突然,他試著衝出床,他推開身旁的東西,無助地敲打試著調低金屬防護。
他看起來像歷史。
「我們很抱歉,我們不能讓妳和她說話。」他們說。
「為什麼?」
我最後發現一輛豪華叫車服務,當路一清掃乾淨,他就載我。在屋外,我看到堆雪機將雪堆到路旁,穿著厚衣的小孩,用力拉著山羊而使他們的雪橇停下。
我走出加護病房進入醫院主要的迴廊,那裡突然有些噪音。
「不!爹地,繼續說你在哪裡?」
我閉上眼睛,彷彿看到媽傾身至爸爸柔軟的肚子前,用雙手環抱著他,並在他肩上尖叫。她奮不顧身地試著將他放在油門踏板上的腳移開。當時里程表很快的爬昇,由七十五哩、八十五哩爬昇至九十哩。
「麥爾曼醫生,在我簽任何文件前,我寧願有第二個建議。」我說。
「不!爹地和*圖*書,雷根是總統。」
我直接打開加護病房的門,第一次不去讀那不讓我進入的告示,旋即進入一個不同的世界,每樣東西都是平靜,唯一的聲音只有護士們的低語和一個奇怪高揚的嗶嗶聲。
「我妻子在哪裡?」他咆哮說:「我想見我的妻子。」他用厚實的臂膀在空中撲打。
他戴了一個頸部夾木,使他的皮膚上舉正對著臉頰,朦朧中眼睛是閉的,在臉上的鬆聚似乎一夜轉灰,他以協調的效率推動醫院的空氣,一進一出肺,他眉皺起,似乎很困難地在呼吸。
「我說,妳了解嗎?」
「妳不能來這裡。」她低語說。
她幾乎不能呼吸而咯咯地笑。
「她什麼?」
一個護士抬頭看我,她是不悅的。
在撞上的那瞬間,那裡僅有白色:白色的雪、白色的分配者和媽媽白色的臉孔,假如那裡有音樂,那將是奧地利音樂家馬勒(Mahler)或法國音樂家聖森斯(Saint-saens)或慢調的音樂。
我吻他的前額,他皮膚是冰冷的,我吻他臉上沒挿機器的每一部分,他沒有翻動,他離這裡很遠,在另一塊土地上,他離的如此遠像個烏賊攝影師。
假如爸媽發生了什麼事,假如他們死了,我想我會知道,我安靜告訴自己,我會感覺到,可能輕微的肘碰背,也可能是超音波的音壁產生。
沒有什麼事發生,卡洛琳,只是當另一半的生命存活,這一半的生命就要被毀滅,正像戰時,妳個人的夢魘並不代表是圖謀好的事。
我像個充滿希望的孩子,每天在日曆上刪日子,熱切等待某個重要事件,每天記載增高機率、減少危機;一個星期過去了。
這下惹了他另一陣新淚水,「我想看她。」他哭著說。
她嘴巴又扭曲的張開。
「我在哪裡?」他問。
我不能開車,我害怕開車。
「股票交易所?」
妳能想像這些嗎?甚至在妳狂喊的夢中?妳去哪裡了?妳在哪裡?妳能真心期望我好嗎?
「這些測試有相當的危險,所以我們需要近親的許可。」他說,並沒注視著我。
「我們在加護病房。」在她掛電話前說。
我走進浴室,轉亮彩色的花朵頂燈,把冷水潑到臉上,然後注視鏡中的自己,只想確定我是否還是同一個人。鏡子中有一個四十歲的臉孔注視我。
這種問話讓我開始慢慢地,如此緩慢地如平常感到殘酷的風在吹一般,我的身體一吋一吋沉入冰凍的池塘中。
我曾說我媽媽將活下來,雖並不明白她是否還可走路,但她心臟是強壯,且當她身體接受輸血時,血流入體內就像滴入水壩。每天,她的臉更密合在一塊,好像由一雙不可見的手拼湊拼圖。我媽媽是一個很有決心的女人,在我第一次看到她時,我就對護士說,她會生存下來。
「你想你在哪裡?」我問。
每天早上,我開車到醫院看父母。我停在商店前替她買些適合口味的食物,如:白魚沙拉和_圖_書、香腸蔬菜圓餅、蔥起士甜甜圈。
我搖搖頭。
「家裡?」他問。
我能想像成千的意外災害,但我從不能想像這將發生在我父母身上。我安全而穩固的父母坐在他們安全且強固的車子,以五十五哩時速前進,繫在他們胸前的安全帶就像榮耀的徽章。
「這件意外是我在收音機聽到。」司機告訴我:「那是一件可怕的意外。」他開始緩慢的往山上爬,在頂端,風小心刮著雪,監督醫院看起來朦朦朧朧,讓我覺得比兒時看到的任何鬼魂作祟的房子都還害怕。
「葛林貝格小姐?」他問,並伸出手說:「我是麥爾曼醫生,我是妳父親的心臟醫生。」
「我說……」
「嘿,親愛的!」當我彎身擁抱他時,他說。
「我很抱歉,露西,卡洛琳剛回學校。」
我已從家中帶一本祈禱用書給他,那本曾屬於他爸爸將翻爛書的祈禱用書。他把它放在手上,並打開到正確的頁數。
他手自在地張著,並沒回答我的問題。
「出了什麼事?」我問他。
「何時我才能取車?」我問。
「媽?」我彎腰到她耳邊,輕柔低語。
「我在哪裡?」他問。
「你在醫院,爹地。」我說。
我打給監督醫院的加護病房,並對管理的護士說:「我是露西.葛林貝格,我想詢問我父母的狀況。」
新澤西州的道路旁是一片雪白世界,我正穿著黑色的衣服:一件長套裝和一件黑貂皮大衣,黑色的雷朋眼鏡,這都是賓給的。豪華的黑色轎車,開車人的帽子也是黑色的,景色看起來是悲傷的、不幸的和毀滅的,在高速公路沿線上已有人開車去工作。
之後是一段冗長的間斷,薛德勒醫生在電話的另一端了。
我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踏在通往加護病房充滿消毒藥水味道的瓷磚迴廊,我開始學習有關疾病的詞語:如加護病房、心臟醫療病房、統計數量、嚴重、持續恢復、危險期等。與肉體分離的聲音環繞在我周圍,彼此以對講機系統說話的醫生和護士們,每件事都很嚴肅。每件事,在某種水平上,既是生又是死。
「危險率有多高?」
「妳想先看哪一個?」她問。
「為何妳不先和薛德勒醫生說話?」
「露西……」她低喃:「……我不想讓他們叫妳來。」
我小心舉起他胸前的管線,謹慎地不去干擾到任何東西,我把頭枕在他上面,聽他的心跳,同時注視上面的心電圖螢幕,綠色電光上昇,不甚狂野的跳動,證明爸爸的心臟仍在跳動,像胸前有隻鳥,狂野振翅,像要讓火燃燒而出。
好像這些聲音通過腦部凝塊,進入他腦中垂倒的那一部分,在那裡它們是安全的,它們將永遠安全。這些祈禱文如花岡岩般堅硬,如最深的井一般深,它們更甚於我平常講的語言,比他了解他在那裡和發生了什麼事還更讓人進一步知道,它們超越了他對我的愛。
我也對她笑,至少她是仁慈,而且她尊重他。
但我知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件事他不能做,在下雪的晚上父母駕車回家,在他們安全的奧迪五〇〇〇鐵甲王國,他不能停止爸爸微禿的圓頭,如死屍般重重地掉落在失控的輪胎邊緣,他不能阻止媽媽尖叫,他不能阻止血流成河滲入雪中,像調味料滲入義大利冰中消失不見。
「葛林貝格小姐,現在請妳停止。」她們之中的一人說,「現在安靜下來,像個好男孩。」
我總在看父親前先看母親,爸爸還在加護病房內,所以至少媽媽能和我說話,至少她睜著眼,至少她知道我在這裡。
我們開始複誦祈禱文,爸爸的希伯萊文是無瑕疵的,他很少看他手中的書,他是如此謹慎發音,用他複誦了六十三年的聲音,以相同清晰的聲音,由一個音節滑到另一個。
我又看著他,爸爸的眼睛像萬花筒,他正以全然的無辜和兩歲大的狡猾模樣看著我。
「我不知道。」
「他仍活生生的,露西。」她說,「……今晚曾試圖自床上爬出三次。」她低聲輕笑,好像他是個周遊的溜達小孩。
昨天是星期六,也是安息日,當我走進爸爸房裡,他用電動刮鬍刀剃臉,得意地看著他面前的小型鏡子,我從他手中奪取刮鬍刀,好像它會傷他似的。
在電話另一邊有個長長的沉默。
爸爸需要另一個神經科專家,在監督醫院的醫生是沒有助益的,我打給每個我知道的專家,他們無論是在紐約大學、哥倫比亞長老會員和西奈山。
但我假想妳知道那件事。
我轉向她,問她:「妳在說什麼?」
「我們會在這裡。」畢姑姑說:「在監督醫院,正下二十四公路,到新澤西山頂。」
「別擔心,我聽妳的。」我發出噓聲:「妳別再用那種方式對我爸爸說話,妳了解我說的嗎?」
「我需要車號一六五的汽車。」我對餐衛說。
「哦!媽!別試著說話。」當我梳理她覆在前額的頭髮時說。
爸爸躺在加護病房另一邊,環繞他的是一台複雜並發出尖銳聲音的機器,他看來像個來世的天使正躺在那裡,他的皮膚透明得使我都可以看到他的血管,管線挿滿了他身上的每一部分,它們穿入他的鼻子、嘴巴,它們黏貼在他胸上、太陽穴和頸子,一條粗粗的管線——輸尿管由床單下伸出。
「他出了什麼問題?」我問,仍把頭向前傾。「我們不知道!」
「妳爸爸是個生重病的人。」護士在我耳邊低語說:「一個複雜的醫學狀況。」
「所以,讓我們祈禱吧!」他說。
他比雙肩扛天的阿特拉斯神(Atlas)還強壯,他能以自己厚實的肩膀扛著天的重量,他能讓謊言聽起來像事實,他能使厭惡變成愛。
「妳剛錯過了,她繼父沒多久前才帶她走。」
我緊緊抱住他,遺忘環繞他身上的線路以及在他心臟上幾吋的小缺口。
沒什麼事有所不同,直到今天當我走入加護病房,我看到爸爸hetubook.com.com坐在床上,戴著眼鏡對我微笑。
這間房間看來像圓形劇場,在中央是護士中心,我沒左看右看,我直接走到中間的房內。
「爹地!」我沙啞聲音脫口而出。
「喬瑟夫先生!」她不斷對自己低喃:「這是不對的!」
「他活著,媽,他將好起來,你們兩個人都將好起來。」我一次又一次的重複。
他眼睛睜得大大的。
妳也曾假想妳最糟的夢魘成真嗎?我將告訴妳這件事。在窗外,黃色計程車正通過雪地中,在中央公園西側匍匐前進,一大早就有慢跑者走過騎馬道,角落的希臘餐廳正準備開門。
「沒什麼變化。」她說。
「露西,這裡的食物。」她低喃,好像廚房的佳餚是她現在所關心的,她說:「這裡的食物,我不能下嚥。」
「哦!感謝神!感謝神!」我靠在他溫熱的胸前低喃:「哦!我如此愛你。」我哭著吻他灰鬍渣的鬢角。
「穿上這些東西。」她說,交給我一件外科長袍、手套和一頂看起來像浴帽的帽子。
「你很快就可看她。」我向他保證。
我都獨自一個人。但我假設妳知道,以一個將墜落的人的智慧,最終做了這件事。
媽媽需要一個整形外科醫生,眼科醫生,內科醫生,撞碎專家和一個整形手術,爸爸則需要個心臟專家,血液專家和神經科專家。
我走近她床邊。
「你受了汽車撞擊,爹地。」
他向上注視著我。「我也愛妳。」他說,然後停了一下皺起眉說:「為何妳在哭?」他問:「出了什麼事?親愛的。」
爸爸的狀況又是另外一種情形。自那夜撞擊後,他仍在昏睡中,我每天下午坐在他身邊,為他讀書:我讀狄克生、托爾斯泰和猶太教典。星期五晚上,我放一頂氈帽在他頭上,替他複誦安息日祈禱文。
一個穿白外套的男人走近我。
我想我正在幻想。
「哪一個比較好?」我回問,且全身顫抖,但她似乎沒注意到。
我抱住他。
以前在安息日我從未見過爸爸刮鬍子,這是違反規定的。
「哦,糟了!」他說,眼睛圓大而聚集如大理石般。
「……妳爸爸?」她問,一顆眼淚由她腫脹的眼睛落下,滑過她左邊臉頰上的儀錶。
「我是露西.葛林貝格,我的父母在這裡。」我回說,我必須裝的相當果斷,因這無感情的護士一點也不同情我。
我寧願我也同樣知道爸爸的狀況。
她正企圖說什麼,但我不能理解。
在餐廳,我看到人們點長長的酒類菜單及點一些豐盛芳醇,或冰冷或油炸的食物,那一點也無關緊要,我只喝酒,只有興趣它們是否會起作用。
讓我告訴妳這件事,假如這是妳做的事,妳一定沒做好;假如這是一個測驗,要爬一座山,妳不能製造更危險的領域嗎?
同時開始需要教育,我想著,持續狀況,轉好的語句,穩定,嚴重,危險期和如何支撐下去。
沒有一個人想開車到新澤西山頂,沒有一個人想回我電話,似乎沒人想極救我爸爸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