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很不好。這讓我們看起來像個失敗者。」蓓思說著,當我們走進廚房時。她站在廚房吧檯旁,穿著條紋睡褲以及一件褪色的T恤,雙手防衛性地交叉在胸前。
「條件是什麼?」蓓思問,坐在椅子裡向前彎腰,從餐盤裡拿起一片冷凍格子餅。
「但是這怎麼有辦法進行?」艾拉說。她看起來跟我一樣虛弱。不管是不是祕密,不能自己決定要跟誰約會感覺就是一個錯誤。
「妳們在討論我們能不能約會這件事嗎?」艾拉興奮的問,總算意會過來。「對,不過顯然媽覺得我們還會喜歡《彩虹小馬》之類的東西,而不喜歡男孩子。」蓓思說。
「發生什麼事了?」她問。我凝神靜聽,發現媽跟蓓思正在激烈地爭辯著。媽在說跟約會相關的什麼事情,我立刻採取行動,抓住艾拉的手,拉她一路走下迴廊跟樓梯。
「妳們都必須遵守晚上十點的門禁時間,還有——」
蓓思搖搖頭。「我棄權。」她說,臉上帶著一種滿意的奸笑。「我把機會讓給有喜歡對象的其他和_圖_書
人。」她並沒有迎向我的目光。
「妳不是認真的吧。」我對她說。
最後,媽說話了。「我有幾個不可妥協的條件。」她緩慢地說。我不想刺|激她,以免她改變心意又說不行。但是笨艾拉衝過去,摟住媽媽的肩頭。媽媽回摟艾拉一會,但是輕輕地把艾拉的手拿開。「我還沒同意。」她說。
但是接下來媽的眼睛陰沉下來。「我不確定該怎麼處理……」她的話聲停頓,以她在考慮事情時特有的方式愀著臉。我想問她的意思是什麼,但是我一句話也不敢說。「每個人都覺得只有一個艾莉蓓,所以,顯然妳們只能跟一個男孩約會。我不知道要怎樣讓這件事公平。」
「我想我們想說的是,我們已經長大了,媽。」我說,直直看著她棕色的眼睛,我總是覺得我的眼睛是遺傳自她,而不是來自別人的DNA基因。「我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十四歲的小孩都在外面待得比這晚。」蓓思說。
「呃,媽?」我打斷:「這有點太早了,妳不覺得嗎?和-圖-書
」
「嗯……」媽說,停頓好一會,好像她正在無中生有地設計一些規則。「跟平常一樣,項鍊必須一直戴在身上。」
「讓她說下去。」我對艾拉說;她點頭。
「席恩.凱立。」我說,而且儘管這情況實在荒謬至極,我還是因為念著他的名字的音節而開心地微笑。媽瞇了瞇眼,也微微地笑了,然後寫下他的名字。她寫完後,抬頭望著蓓思。
「好吧。」媽說:「晚上十一點。」
「我覺得妳們還太年輕了。」媽再說了一次,但是這一次她的聲音絕對是比較柔和了。我可以感覺到她的心防正在瓦解。艾拉也向前靠著吧台,蓓思跟媽媽坐在同一張桌子,她把右腳彎曲坐在上頭。她們都懂了。
「妳們現在是十六歲。」媽說。
「給妳選。」蓓思脫口而出。艾拉和我一起看著她,眼睛裡充滿驚訝。
「這比決定房間要來得重要一點。」媽說,皺著眉。「我不知道。也許這件事有點太複雜了。也許妳們應該再等——」
我說的話在空氣中迴盪,一直到媽嘆了m.hetubook•com•com一口氣,打破沉默。她站起身來,把一些碗盤移到水槽裡,一語不發。房間內瀰漫著一股緊張氣氛,但是我盡可能地不受它干擾——我知道這也可以幫助蓓思保持平靜狀態。
一點也不公平。
艾拉坐下開始吃早餐,在我開動前,我看著蓓思。我知道這一切——從最一開始提出約會的要求,到「給妳選」這一招讓媽不會拒斥約會這個主意——都是為了我。
「我有時候真是一點也不瞭解妳。」媽對蓓思咕噥抱怨。她站起身,開始認真清洗碗盤。
「我們已經夠成熟到可以去打工當服務生。」我小心地說。「可以開車。」艾拉補上一句,她小心翼翼拿捏語氣。
「莉琪,妳呢?」她問,看著我。
我努力克制臉上肌肉,好讓自己不要笑出來,好像我被邀請去參加一個跳舞的實境節目一樣。
媽忍住笑。「嗯,好。」她說,走回桌子拿起她通常用來玩填字遊戲的鉛筆。她在報紙一角寫下大衛的名字。
「我們改天再談。」媽對蓓思說。蓓思鼻子哼了一聲。
謝謝m•hetubook.com•com。我在心裡對她說。她微笑,好像她聽到了。
「事實上,這是個好主意。」媽說。「妳們跟誰約會很重要。我們不希望妳們約會的對象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我覺得蓓思的主意很棒。」
我們都同意;這本來就是約定好的事情。
「十六歲半。」蓓思喃喃抱怨:「事實上是十六又四分之三歲。」
「是真的。」艾拉加上一句,她看起來真的很在意。
「那妳呢?」
「如果我們小心一點的話就不會。」我公平地說,我知道心平氣和對媽比較有用,我也試著想不動聲色地提醒蓓思這一點。我用解除武裝的距離靠著吧台。「如果我們夠小心的話,跟男孩約會,就像是去上晚間課堂一樣。」
「我認為這種說法太誇張了。」媽皺眉頭說,正坐在早餐桌旁她專用的角落座位上。她瞥見我跟艾拉。「早安。」她以簡潔明瞭地口氣打招呼。
「抽籤?」蓓思提議:「像決定我們的房間一樣?」
「早安。」我們喃喃地同聲回答。艾拉好奇的停在門廊邊,我推開她往前走,開始做早餐。艾拉從和_圖_書
櫥櫃中拿出兩個馬克杯,從咖啡壺裡倒出咖啡,然後在每個杯子裡各放了三塊方糖。她遞了一杯給我;我喝了一口,然後才開始享用吐司。
星期六早上,廚房裡的吵鬧聲讓我比平常更早醒來。我滾下床,離開房間去探究一下情況;艾拉站在走道上表情猙獰地對付她一頭狂亂的髮絲。
沒人回答,所以媽繼續說:「等到妳們想出來要約會的人選時再告訴我。」
「不行。」蓓思說:「讓我們現在討論。我們已經十七歲了,應該允許我們去約會。」
「蓓思,我受夠妳的態度了。」媽說:「妳應該非常清楚約會帶來的風險……可能會危害到我們每個人。」
「可以開飛機,至少可以當見習生。」蓓思開玩笑。我們都看著她,懷疑她是不是瘋了。「幹嘛?」她笑著說:「感覺很好玩啊。」
「嗯……我想妳們三個可以各自挑選一個男孩,告訴我一些關於他們的事情,然後我會花一兩天的時間來決定。」她說,帶著微笑,好似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這樣公平吧?」
「大衛.錢瑟勒。」艾拉衝口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