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沙杜瓦斯基突兀的問道:「道奇,你聽過一種叫做『恐懼遊戲』的競賽嗎?」
這個爛人。這個鄉下蠢貨的耍笨行為根本只是一種伎倆,他早就已經做足了功課。「對。」道奇回答。
沙杜瓦斯基瞪著他。「我是說,我們會查出來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我們查到有人故意縱火……」他搖著頭。「道奇,那就會是謀殺案。」
不知何時,前廊的燈光亮起,道奇看見一個體積龐大的女人,臉上很多橫肉,穿著像是帳篷那麼大的睡袍,光著腳,靈活的移動龐大的身軀站到前廊上,點燃一根菸。那是盧克的母親。
「聽著,」道奇舉起一隻手,說:「聽我說,好嗎?我來這裡是要跟你談談。」
她的簡訊很短:比賽玩完了。
沙杜瓦斯基露出微笑,不過笑容裡毫無一絲幽默。「希望如此。」
「你到底要不要幫我?」道奇問道。
道奇清清喉嚨。黛娜抬起頭。
因此這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做了決定:他不要再等下去了。
沙瓦杜斯基假裝低頭看著報告。「消防隊隊長必須把門撞壞,才能把你跟那個女孩海瑟救出來。如果派對其他部分很熱鬧的話,你為何會跟她一起離開呢?」
「我來這裡是要談火災的事情。」道奇說:「我想,你早晚都會找我談的。」
「她靠輪椅行動。」道奇勉強說出來。他討厭把這些話大聲說出來,因為這讓句子更加真實且無可更改。
道奇慢慢的告訴他,這樣才不會搞亂,但又不能太過緩慢,免得被看出內心的緊張。他告訴沙杜瓦斯基,海瑟邀請他去那裡。有人說派對上有一堆啤酒可以喝。等他到了那裡之後,才發現那派對很簡陋,也沒看見什麼啤酒。他根本沒碰一滴酒。(他很慶幸自己想到這一點,因此自己不可能被安上任何罪名。簡單又明瞭。)
道奇唯一的目標就是成為「恐懼遊戲」的贏家:要在最終回的挑戰「直線對決」擊敗雷伊,還要確定那會是血淋淋的致命一擊。他的生活在那之後會是什麼樣子,根本不在他的規劃之內。也許他會因此被逮捕,也許他會陷身火海。哪一種結局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沙杜瓦斯基只插了一次話。「你為什麼會待在上鎖的房間?」
沙杜瓦斯基同情的點點頭。「沒錯。她幾年前發生車禍,對嗎?」
他騎著腳踏車,一路熬著酷熱,曬到有些神智混亂。他沒睡覺,再加上盤繞在他胃部和喉嚨的憤怒,有如一條蛇不斷勒緊他,使得他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到雷伊和盧克的家,但最終仍是找著了:一棟兩層樓的房子,看來很昏暗,雖然一百年前可能還算不錯。
自從道奇在醫院醒來之後已經過了兩天。這兩天來他等著有人前來敲門,等著警察出現開始拷問他。等待時,一分一秒過去的焦慮感比什麼都還糟糕。
午夜m.hetubook.com.com時分,四下寂靜的卡普鎮在雨珠清麗的光澤下顯得一片燦爛。薩福.凱勒被抓著自己不放的手驚醒。他還來不及驚叫,嘴裡就被塞入的棉花味道弄得想吐。那是一隻襪子。接著,他被人抬起來,帶出房間,走入黑夜裡。
「我們兩個都想要同樣的東西。」道奇說。
他以為沙杜瓦斯基會就這部分問更多問題,不過他只是搖著頭,喃喃唸著:「可惜了。」
雷伊站得如此靠近,道奇可以從他的氣息中聞到玉米脆片和酸奶的味道,不過他沒往後退縮。「只有一種遊戲才最要緊。」他說:「你也知道。盧克也知道。那就是他為什麼做了他該做的事情,不是嗎?」
道奇開始放鬆下來。他喝了一口水,也高興自己決定來這裡。這或許會讓他看起來更有自信。他的確是有自信。
沙杜瓦斯基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個聲音,道奇不知道那聲音代表的意思。「你何不把整件事告訴我呢?用你自己的話,你自己的速度。」
他第一個混亂的想法,是警察過來帶走他。如果他腦袋清楚一點,就會發現這些攻擊他的人都戴著滑雪面具。他會注意到這些人強迫他進去的汽車後車廂,是一輛海軍藍的福特金牛座,就跟他哥哥的那輛一樣;還會注意到那的確是他哥哥的車,就停在平常停放的地點。
他聽到屋裡傳來一陣笑聲,握著門把的手一頓。如果母親在家,他不確定自己此刻能否應付過來。當他手腕上繫著醫院的病人手環回到家時,母親基本上就急瘋了;自那以後,她每隔零點五秒就會懷疑的看著他,不斷盤問他感覺如何,彷彿她相信他連上個廁所都會有生命危險似的。此外,小凱利過世的消息在「圓點快餐店」傳得沸沸揚揚,當她質問完他有沒有發燒等問題之後,就會說起那齣悲劇的各種八卦。
「盧克告訴我你那封可憐的威脅信了。」雷伊說道:「你以為自己在玩什麼遊戲?」
不過,出來的人的確是雷伊。他只穿著籃球短褲。剎那間,他在紗門後有些遲疑,很明顯的是嚇到了。
道奇慶幸那杯水已經吞下去,不然他就會嗆到了。他聳聳肩。「我不知道。我在這裡的朋友不多。」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道奇失了先機。他已經跌倒了,雷伊又抓住他的T恤一把推出去。道奇踉蹌的跌下前廊臺階,手肘陷入泥土中,他還咬到自己的舌頭。
如今那房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的靈魂被從屁|眼裡吸出來之後的模樣:潦倒、絕望,睜著瘋狂的眼睛,肚子裡面鬆垮垮的。道奇感到一絲歉然飄過心頭。他想到藏在「圓點快餐店」後面的小公寓,想到他的母親在洗淨的醃黃瓜瓶子裡插上水仙花、放在窗檯上,每個星期天還要用漂白水清洗牆壁的情形。
接著,再度響起一陣笑聲。他意m•hetubook•com.com識到不是母親在笑,而是黛娜。
已經整整兩年過去,幾乎分毫不差。雷伊的家在陽光下看起來更為破舊,牆壁的漆像是灰色的頭皮屑脫落下來。前廊上擺了兩個輪胎、幾張有臭味的扶手椅,以及一個懸掛在生鏽鐵鏈上的陽臺吊椅,看起來似乎只要有些重量就會立即倒塌。
然後他記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他把腳踏車停在馬路邊,套上手套,從帆布袋裡取出切肉刀和球棒。
「當然沒問題。」這個剛才跟道奇打招呼、領他進入一間沒有窗戶的小房間的警察,從頭到尾都保持笑臉。他的名牌上寫著:沙杜瓦斯基警官。他彷彿是個老師,道奇則是他最鍾愛的學生。「你就坐著吧。我很快就回來。」
「你倒是有幾個朋友。」沙杜瓦斯基說道。道奇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再看了看自己的筆記。「海瑟.尼爾、娜塔莉.維雷茲。一定有人邀你到那個派對去。」
「你就是那個星期六出院回家的年輕人,不是嗎?」對啦,裝得好像全忘了一樣。「我們剛好錯過跟你說話的時間。你為什麼離開得這麼匆忙?」
「我姊姊……需要幫忙。」他稍後才意識到不應該提起姊姊。這麼做很容易會把事情帶往糟糕的方向。
「我很好。」道奇喝了一口水,差點嗆到。水跟剛解出來的尿一樣溫熱熱的。
雷伊狂笑幾聲。「你可沒什麼選擇。」
她坐在沙發上,一條毛毯蓋住她的雙腿。瑞奇坐在她對面的一張摺疊椅上,棋盤擱在咖啡桌上。道奇走進來的時候,他們兩人之間僅隔著幾吋的距離。
道奇沒說話。
「不是很懂。」道奇回答。
「我他媽的幹嘛要跟你談?」雷伊說。他依舊雙手握拳,不過沒再試著揮拳出去。
沒有其他太多要說的。道奇告訴他,自己一定在海瑟旁邊睡著了,接下來,他只知道他們聽見人們跑動的聲音,聞到煙味。他沒有提到小娜。除非對方詢問,否則他不需要解釋小娜為什麼會知道要帶著消防員到屋子的後部去。
他猛踢著腳,看著車廂蓋壓下來,眼前的天空愈縮愈窄,變成一個小碎片……這時薩福感覺一陣溼熱,這是他自五歲以後第一次尿褲子。
道奇說完之後的好半晌,兩人只是沉默著。沙杜瓦斯基看起來在畫著什麼,但道奇明白這也是演戲罷了。他已經聽過所有的事情了。
沙杜瓦斯基聽懂了暗示。「啊,我明白了。繼續吧。」
外面流傳的事件說法是這個版本:有人在蓋瑞比大宅辦派對。一群孩子聚在一起抽大麻、喝酒,彼此再嚇唬捉弄一番。接著,出現了不知哪來的火花。意外發生了,流布的說法是如此,沒辦法把責任明確的歸m.hetubook.com.com咎在誰身上。
雷伊搖著頭。「我當時不知道。」他說。道奇知道他在說謊。
道奇往外滾出去,再爬起來站好。「我不是來這裡打架的。」
他站在那裡,催促著雙腳移動。一腳迅捷的踢向大門,尖叫聲響起。切肉刀在昏暗中四處揮舞,球棒揮打的咻咻聲響劃破空氣。他追擊著盧克,就盧克一個人。
「不是該你啦!」她把她的士兵抓回來,又咯咯笑了一陣。
「嘿。」他不知道他們為何一副很有罪惡感的樣子。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感覺很尷尬,像是他們正做遠比下棋還要親密的事情,他卻闖了進來。
「對,對,道奇。名字挺好記的。道奇,我可以幫你什麼忙?」
他突然一陣火氣上升。他為了黛娜在外面水裡來火裡去的,差一點就死了;而她卻在家裡跟瑞奇下棋,還用母親在她十二歲生日時買給她的大理石棋盤,每次搬家時他可都沒忘記帶走這沉重的棋盤呢。
這不會有多困難。三兩下就解決了。
他終於明白,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比賽仍然持續著;而他剛才已經出局了。
「恐懼遊戲。」道奇舔了舔嘴唇,他的喉嚨相當乾澀。「我們兩個都需要它。」
「我正在教瑞奇如何下棋。」黛娜脫口說道。她的兩頰酡紅,兩隻眼睛很明亮。她看起來比前陣子更好、更漂亮。道奇懷疑她或許還化了妝。
道奇
空氣裡瀰漫著一觸即發的緊繃感,潮溼又危險。雷伊又往前踏了一步。
他往前站一步,揮舞著手;不過道奇已經站穩,橫跨一步便避開了。
一定是裁判,不管他們是誰,一定是他們幹的。任何一個參賽者都有可能把這個比賽洩漏出去,比賽也會因此結束。
「道奇!」她叫出來。她和瑞奇兩個人往後退開了好幾吋。
道奇把雙手放在大腿上不動,眼睛眨也不眨。「我說過了,那派對很簡陋。再說,我有點希望……」他暗示性的愈說愈小聲,眉毛往上揚。
雷伊再度爆出毫無幽默意味的笑聲。「我為什麼要幫你?」他問:「你巴不得我死。」
雷伊的臉第一次顯出恐懼的神情。「那是意外,」他說:「他根本不是存——」
他再看看自己的手機,總算等到一個來自海瑟回傳的訊息。他稍早傳了簡訊給她:有聽說任何消息?
他看見門鈴,卻沒有接上電線。道奇只好猛捶著紗門框。裡面的電視聲響立即安靜下來,像是對他的回應。道奇這才第一次想到,來應門的可能不是雷伊,而是兩年前那個滿臉橫肉的女人、他父親,或是其他人。
道奇回到家,但並不是為了休息。他只是到廚房裡拿出切肉刀、從衣櫃裡取出球棒,以及一雙就他記憶所及家裡從來沒人用過的舊滑雪手套。
道奇的喉嚨變得乾澀,但他強迫自己不要轉開目光。「那是個https://m.hetubook.com.com意外,」他說:「錯誤的地方,錯誤的時間。」
然而他腦袋一片混亂。他感到驚慌。
「不對,不對,」她在一陣嬌笑之間說著:「教士只能斜對角移動。」
「我只是進來喝點東西,」道奇回答:「等一下會再出去。」
道奇微笑了。「但不是在這種情況。」他這句話可是百分之百真心的。「時間還沒到。」
這絕不可能發生。他無法想像。
「斜——對——角,」瑞奇用帶著濃濃口音的英文重複一遍,然後撞倒了黛娜的其中一個士兵。
道奇經過「圓點快餐店」時,本能的察看能否看到在毛玻璃窗戶後面工作的母親,不過陽光太過刺眼,把所有東西全化成暗影。
如果「恐懼遊戲」結束了……
沙杜瓦斯基已經在辦公桌後方坐下來。他擺出大動作把許多文件咻的移到旁邊,咧嘴笑得跟傻瓜一樣,手指轉動著一枝筆,身體靠回椅子上。一副輕鬆自在的態度。不過道奇注意到他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一張白紙上。
道奇其實沒有很渴,但他想要多一點時間坐下來,調匀呼吸,看清楚四周。
一臉憤怒的雷伊站在他上方,準備動手揍人了。「你是瘋了嗎?」他惡狠狠的說著。
等待的時候,道奇靜坐著不動,以免有人在注視著他。他不需要轉頭,就能把周遭幾乎所有東西看進眼裡:書桌、堆成一疊的標籤資料夾、層板上面是更多的紙張、一個沒插上插頭的老式電話機。他暗忖著,這個沙杜瓦斯基沒把他帶到審問室算是一件好事。
「可以給我一杯水嗎?」
「別說了。」
「道奇,要不要一起玩?」她問道。他看得出來她只是禮貌問一問罷了。這一次,道奇總算好好端詳了瑞奇。他說要娶黛娜是認真的嗎?他可能不過才二十一歲,最多二十二歲。
在道奇來得及開口之前,雷伊一腳踢開紗窗門。道奇得往後跳開才沒被打中,卻也跌了一跤。「你他媽的來這裡幹嘛?」
她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好像他不是為了她才參加「恐懼遊戲」。
道奇嚇了一跳。「什麼?」
黛娜,他的黛娜,已經被毀了,永遠也無法回復正常,有人要付出代價。
「沒錯,她們,不過她們不是那種真正的朋友。」道奇可以感到自己的臉漲紅。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被發現是在說謊。
在那一刻,道奇的雙腳又能走動了。他緩慢的走向腳踏車。直到騎到大約四個街區以外,他才發現手裡還拿著切肉刀,球棒則是已經掉了,或許遺落在草坪上。
有一會兒雷伊都沒出聲,兩隻手放鬆下來。「什麼意思?」
沙杜瓦斯基要嘛沒注意到,不然就是故意沒注意到。「很高興你決定過來跟我們談。丹,是嗎?」
但這是他第一次被恐懼牢牢抓住,比賽可能會真的停止,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之後他只能和雙腳像豆莖一樣孱弱的新黛娜一起生活,和和_圖_書「他永遠無法拯救她」的記憶一起生活。眼睜睜看著雷伊和盧克過得好好的,自在呼吸、開心大笑、拉屎,搞不好又惡搞其他人的生活。
高掛的太陽十分燦爛。所有生物在刺眼的陽光下盡量保持靜止不動。道奇的嘴裡散發一股臭味,他一整天都還沒吃東西。他檢查手機,期望小娜打過電話來:什麼都沒有。他們前一天說過話,交談過程斷斷續續,停頓了好幾次。當小娜說她父親要她下樓去,得掛電話時,他很確定她在說謊。
道奇感到陣陣噁心,一路從胃裡往上竄到喉嚨。接著,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當然,道奇明白這一切都是鬼扯淡。有人蓄意放火燒了那地方。這是挑戰的一部分。
沙杜瓦斯基繼續說下去:「比爾.凱利以前是、現在也是我的朋友。他是我們隊上的一員。小凱利去了伊拉克。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但他還是沒真的動手。他就站在那裡,直到雙腿變得麻木、沉重而無用;感覺上過了好幾個小時之後,他開始擔心自己的腳再也不能移動,自己會被凍結在這個地方,在黑暗中待到永遠。
最後沙杜瓦斯基警官嘆口氣,放下筆,揉揉眼睛。「道奇,這些話都是胡說八道。全是胡說八道。」
道奇以前只來過韓拉罕家一次。大約兩年前,黛娜還躺在醫院裡,她在一開始的時候像是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了。那段期間裡,道奇從來沒離開過她病床邊的椅子,除非是去上洗手間、到停車場抽根菸,或是去自助餐廳買杯咖啡喝。最後道奇的母親好不容易才說服他回家休息一下。
不一會沙杜瓦斯基就回來了,帶著一杯裝著水的保麗龍杯。他扮白臉,好進行任務。「你覺得舒服點了嗎?這水還可以吧?你不要可樂或其他什麼嗎?」
道奇可不買他這鄉下蠢貨演的戲,他根本沒上當。沙杜瓦斯基警官的眼睛狹小、慧黠,他的下顎像個正三角形。他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變成苛薄壞心眼的混帳。
不過沙杜瓦斯基抓住了這條線索不放。「什麼樣的忙?」
道奇決定走路回家。他的菸抽完了,心情又超級惡劣。現在他不確定自己去找警察是正確的決定。沙杜瓦斯基看他的樣子,讓他覺得警察認為就是他放了那把該死的火。
「道奇。」道奇回答:「道奇.梅森。」
黛娜不可能會答應的。老天啊,這傢伙連英文都說不好耶。如果她喜歡他,早就會告訴道奇了。她一向會把所有事情說給道奇聽。
進到廚房之後,道奇裝滿一杯水,他喝水的時候,讓水龍頭的水繼續流著,好壓下隔壁房間傳來的模糊說話聲。他們到底在聊什麼鬼東西?他們哪有什麼共通點?等他關上水頭龍之後,剛才的聲音瞬間沉寂下來。我的媽啊,道奇覺得自己倒像是非法侵入自己的家一樣。他沒說再見就出去了。幾乎是一等到他關上門,他又聽到裡面的人開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