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釋重負,但也筋疲力竭。然而,他得把握時間。「別動,我來把妳弄出來。內容物起!」
女人伸出魔杖指向箱子。某樣東西解開,噹啷幾聲落地。鎖?不,是鐵鍊。約蘭曦從窺孔看見粗大的金屬鏈環。
(我不禁想知道妳將以何種方式展現妳的力量。是命令迪拉瑪河逆流而上?或是在陽光普照的日子製造旋風?)
她很少向驚慌屈服,但她可以感覺到歇斯底里的情緒從肺部往上升,把空氣往外擠壓,把一切都往外擠壓,只除了那一直沒有停止、想要尖叫的衝動。
他帶著女孩離開活板門,往身後說了聲「一切還原」,抹去他的足跡,以及在閣樓留下的任何痕跡。「她有沒有弄傷妳?」他在第一層階梯轉角處問道。
這個瘋女人到底是誰?怎會有人相信這裡是安全的地點?
她掀起蓋住窺孔的小圓片。地板的一部分被抬高起來,那是片活板門,原來她在一間閣樓。光線從開口處冒出,照亮周遭的木箱、櫃子和放有許多蒙塵雜物的架子。
我要妳擁有安全且無風無浪的未來。因此我是如此恐懼,恐懼將來有一天妳讀到這封信時還是個小孩,而且完全孤立無援,因為那是必然的。
她打了個冷顫。早知道就該聽海伍德老師的,那麼她的彩光藥劑就會安然無恙,也不用召喚閃電下來。
我最想做的,是將妳抱在懷中、向妳保證一切都將安好。然而,我只能虔誠地祈禱好運與妳同行,從今以後能發現自己所擁有的超凡力量,在這趟義無反顧的險路上遇到意想不到的朋友。
「我不知道。不過,她的精神受過一些刺|激,她的父親和妹妹都在起義時喪生,丈夫也在年輕時死去。」
重回兩層樓下溫特維爾的臥房後,他先讓她坐在床上,而後推開對面的窗戶。濃霧湧了進來。「那是什麼味道?」
約蘭曦學過的每一種開鎖咒語都無效。她並不具備操控木頭的能力,而水與火此時都毫無用處。她不會被火傷到,然而如果在箱內或箱外點火,只會讓自己吸入大量的煙。
不過,當他在溫特維爾的屋子上方繞圈時,鍊墜實在是太燙了,他只好拿出來放在襯衫外,以免被燙傷。
她想起大公匆促間說過的話。審訊官其實等於禍主派駐在杜明國的實質統治者。約蘭曦小時候曾問過海伍德老師,魔法師為何這麼害怕審訊官?他的回答永遠地刻印在她的腦海裡:因為有時害怕是唯一合適的反應。
審訊官要抓我?
「破!」女人再次叫道。「破!破!破!」
女人放下提燈,筋疲力盡似地抓住自己的衣襟。「我忘了,」她緩慢地說:「他把箱子造得堅不可摧,所以我無法破壞。」
「強力復活!」
活板門更往上掀起,發出絞鏈的咿呀聲。先是一盞提燈出現在閣樓裡,跟著出現的是一個手持魔杖的女人。她高舉提燈,光線越來越亮,有如正午時分刺眼的陽光。
那女人已經撿起魔杖。「消失!」
她怎麼可能不擔心?等審訊官知道他刻意放棄記憶來阻撓審問時,必定非常憤怒。而如果——
不要相信任何人。和-圖-書
「開。」
戴德斯抵達敞開著的活板門時,聽見溫特維爾夫人說話。
我每天晚上都祈禱我們永遠不要見到那一天。但為了眾人安全,大家同意我放棄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把相關記憶交給記憶保管人。明天之後,我將只記得我必須守護妳的力量,不讓亞特蘭提斯知道這些力量有多強大;以及,如果我沒能守護住,下一步就是將妳與迫切的危險隔開。
除非有人來放她出去,不然她真的被困住了。
女人慘叫一聲,魔杖掉在地上,可是她並未照約蘭曦的希望不省人事,而是跌跌撞撞地往靠騰而立的木箱撞去。
「妳做了什麼?」她的聲音低而慌亂。「下不為例,記得嗎?妳再也不能、再也不能殺人了。」恐懼有如匕首插入戴德斯胸口。溫特維爾夫人萬分疑神疑鬼,神智通常不大清楚。他來遲了嗎?他先施咒讓搖晃的樓梯不會發出聲響,這才沿梯而上。他一看到溫特維爾夫人就用魔杖指著她。「時間凍結。」他以嘴形唸咒,不想讓她在咒語生效前聽見他的聲音。
她雙手蒙住臉。某樣冰涼而沉重的東西貼在她的雙眉之間——那是大公推她上路前塞給她的鍊墜。
信封裡有信。
「她抽走箱裡的空氣。」
一輛奇特的交通工具停在皇家城堡頂樓,那是一節黑色烤漆的私人火車車廂。車廂內壁是天藍色絲綢,還有兩把以米色織錦綢布為椅面的厚墊座椅。靠邊的小茶几上有一組瓷器茶具,蒸氣從壺嘴裊裊而上。
再及:不要擔心我。
「忠誠與勇敢。」他以拉丁文說出通行密語。
微微地,非常微微地,她逐漸感覺到左大腿上有個東西好燙、好燙。接著,一切變成了黑暗。
女人打算讓箱子裡的約蘭曦窒息。
他飛過露絲瑪麗.阿翰伯拉的城中住宅,她是此地流亡人士的領袖,可是鍊墜並沒出現更進一步的反應。接著他試探被認為是流亡者中法力最強的希斯摩爾家,依然無聲無息。他正要前往阿翰伯拉的副手家時,鍊墜突然發燙起來。
她改而強迫腦袋放空,緩慢地呼吸,盡量鎮定下來。
箱子裡還有空氣——空氣正嗖嗖作響地離開箱子。約蘭曦呼吸時已感覺像在用肺部舉起大石頭。那瘋女人遲早會把約蘭曦困在真空狀態裡。她的手指開始發抖。她從窺孔往外看,狂亂地尋找任何可用來幫助自己的東西。
「妳的手在哪裡?」
濃霧讓人伸手不見五指,她也消失在芥末色的霧氣之中。他伸手要拉她,卻只抓到一束頭髮。
「謝謝你,達伯特。」
她並不能操縱瓷器——泥土燒過之後,性質就被改變了——不過,她有力量控制石頭。她先舉起那座小雕像。小雕像稍稍離開了架子,接著她揮動手臂,小雕像重擊女人後腦。
女人皺起眉頭。「開到最大。」
請妳小心,約蘭曦。請妳務必小心。但是,不要絕望,援兵即將抵達。
何瑞修.海伍德
她把鍊墜塞hetubook.com.com進口袋,把火變大一些,但謹慎地讓火焰與頭髮和衣服保持距離,便開始在書包裡翻找。她的手指碰觸到布料、皮革,一個內有硬幣的絲袋,最後終於發現一個信封。
達伯特看了看他的錶。「請您準備出發,殿下。」
從費法克的窗子可以看到林德.溫特維爾及他的印度好友莫南得.卡許卡力正在屋子後方。雨勢變小了,只剩細細的霧。兩人之中比較冷靜的卡許卡力安靜地站著,溫特維爾則繞著他走來走去,正口沫橫飛且比手劃腳地說著什麼。
「倫敦,英格蘭的倫敦?」
約蘭曦的眼睛被強烈的光照得瞇了起來。那女人約莫四十來歲,長得很漂亮,深眼高顴、嘴唇豐|滿。她頭髮顏色很淺,盤在頭頂,在使人眼睛刺痛的強光之下幾乎是白色的,淺藍色長袍是約蘭曦沒見過的樣式:鈕釦一路扣到下巴,腰間則用一條細細的手織腰帶束緊,緊窄的袖子只到手肘,袖口則是一堆蕾絲。
大箱子安靜如棺材。
戴德斯的鍊墜在他抵達英國時明顯升溫,等他在倫敦現形時又更熱了。
「開!」女人用拉丁文說出最簡單的開啟咒語,因為捆縛在外的鍊子已經被移去了。
他伸手進去,抬起無力的手腕尋找脈搏。終於感覺到微弱的脈動時,他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書包!
約蘭曦的手指因恐懼而冰冷,幸好箱子仍完好如初。然而,這又能維持多久?她想騰跳——但動也沒動:任何有自尊的魔法師都會對自家住處設下反騰跳咒語。
她很聰明,懂得按兵不動。
「願好運讓你心想事成。」戴德斯回答。
走廊沒人之後,戴德斯回到自己房間,把飛毯留在地板上——他已經強化飛毯至可負載自己的體重,但若加上女孩的重量,飛毯肯定無法飛行。接著他經過三間房,溜進第四扇門,擠進溫特維爾窄小的衣櫃、關上門。
箱內的空氣突然如此稀薄,約蘭曦開始覺得暈眩。彷彿她的臉被人壓進拌了水的水泥裡,再怎麼努力都吸不到任何空氣。
他四下尋找可用之物,但什麼也沒看到。片刻之後,他總算發現鐵鍊並非整個捆住,而是繫在鑲於側面的鐵片上,而固定箱子的https://m.hetubook.com.com鐵片並不特別,只要梢強的解開咒語即可除去。
女人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冰冷又空白,雙眼卻火熱地燃燒著。「他為了妳連聲譽都不要了,」她說:「為了妳,他毀了我們所有人。」
戴德斯起身走到窗前站定。外面下著毛毛細雨,又一個潮濕的英國春天。車外的大地翠綠且霧氣濛濛,火車的移動帶著固定節奏,幾乎要將人催眠。
看來事情和一位男士有關。他能幫助約蘭曦嗎?
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記憶保管人。她會找到妳,也會誓死保護妳。
「開。」女人再次說出咒語。
太好了,不用找辦法讓溫特維爾離開寢室。他把費法克房間的門推開一條縫隙往外看。
箱內所有東西都飄浮起來:發現自己在空中而驚呼撲打的女孩、她的魔杖和書包,以及箱子關上前就放在裡面的衣物。這些衣物都來自魔法世界。這箱子如果早就被託付給溫特維爾家族,必定是在他們流亡之前。
小雕像化為塵土。「現在妳還要用什麼?」她掛上陰冷的微笑說。
迫不及待。
「願好運與您同行,殿下。」
惡名昭彰的濃霧籠罩著這座城市。戴上了霧鏡,他看得很清楚,但是地上的人都沒看見他搭乘飛毯從上空飛過。
戴德斯在附近的一片屋頂著陸,拿下霧鏡,捲起飛毯夾在腋下。他騰跳抵達學校宿舍,他特別挑了亞契.費法克那間從沒住過的房間。
深植於內在的直覺使約蘭曦抓緊插梢,阻止箱蓋開啟。七年搬三次家的經驗,使她學會了不少察顏觀色的技巧,她知道不管這女人是誰,絕非懷著善意而來。
破是石匠的咒語,用來將大石頭一分為二。她所在的箱子必定已受到保護:它並未裂開,連一絲裂縫都沒有。
想來多麼奇怪,初次抵達這個非魔法世界的國家時,幾乎每一件事都令他生厭:可怕的臭味、淡而無味的食物、莫名其妙的習俗。如今,在非魔法學校待了四年,這個世界成了他的避難所,是他在還可能逃離亞特蘭提斯的壓迫時,唯一能躲藏的地方。
大公的出現絕對是這一整天裡最讓人困惑的事情之一,僅次於海伍德老師那一連串教人焦急的不知情。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孩。她的呼吸急促,不過以剛死裡逃生的人而言,她算是非常鎮定了,也或許她只是全心呼吸,沒力氣歇斯底里。
為了幫助她找到妳,盡量停留於妳目前的所在地——我已確保通道門的另一端保存在安全的地點。但妳無論如何都要非常謹慎,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還有,不管妳做了什麼引起亞特蘭提斯的注意,都千萬不要再做。
衣櫃被人推開,林德.溫特維爾跳了出來。戴德斯的心臟快跳出來了:女孩的書包就在窗台下,他剛才推開窗戶時隨手放在那裡。幸好溫特維爾完全沒理會房裡的情況,匆匆往走廊跑去。
他抓住女孩、魔杖和書包,讓其他物品掉回箱內,迅速放下箱蓋,並且讓鐵片和鐵鍊回到原位。
插梢再次震動。
也是他還能逃離自己命https://m•hetubook.com•com
運時,唯一能躲藏之處。
她又變出一小簇火焰,看清那鍊墜是半個橢圓形,以某種銀白色金屬製成,表面有細緻的花紋。起先摸起來冰冰的,她的火也沒造成任何變化。然後,不知怎地,鍊墜逐漸升至室溫。
達伯特帶來他的行李,而後關上車門。「殿下,路上要喝點什麼嗎?」
他帶著兩人一起騰跳。
她把手放入他的掌心,手指雖冷但很沉穩。「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她不可能死了吧?
妳必定渴望我向妳解釋來龍去脈。但我不敢寫,因為不管我多麼小心,這封信仍有可能落入錯誤的人手中。我只要妳記住一件事:避開亞特蘭提斯所有的特務。每個追查妳下落的魔法師都是要利用和剝削妳的力量。
有個插梢移位的聲音響了。他掀起蓋子。女孩趴俯著,亂糟糟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
溫特維爾夫人靜止不動了。他急忙衝過她的身邊來到大箱子前。
「哼,妳終於來了。」女人彷彿咬著牙說。
「謝謝,應該不用。」
這間房的窗戶位在屋子正面,有座凹進來的窗台。他再次打開窗,把女孩舉起放在窗台上。接著他抓住書包爬出去,關上窗,用上鎖咒語將插梢重新鎖好。
衣櫃裡出現某人抵達的聲響。戴德斯猜想是閣樓上的溫特維爾夫人發現箱子空空如也,便召喚兒子回來。戴德斯趕緊關窗、把女孩從床上拉起,將她推靠在從衣櫃看不見的牆角。
「她為什麼要殺我?」她邊喘邊說。
我剛從妳房間出來。再一星期妳就兩足歲了,此刻正躺在那依然輕聲哼唱的唱歌毯下,甜蜜地熟睡著。
達伯特鞠躬,戴德斯點了頭——而後騰跳。
如果咒語能生效。他從不曾在真實世界使用這個咒語。
這女人是誰?她就是那位應該找到約蘭曦的記憶保管人嗎?
又及:我已在妳身上施了不可複製咒。沒有人可以捕捉妳的外貌,亞特蘭提斯也將無法散播妳的影像。
我最親愛的約蘭曦:
女人舉起魔杖,沉重的鐵鍊摔在箱子上,回到原先綁住箱子的原位。她的嘴唇無聲地張合,彷彿在祈禱。
約蘭曦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她該在對方已被削弱時繼續攻擊嗎?
「復活!」
插梢終於靜止,然而約蘭曦才剛緩一口氣,那女人已大叫:「破!」
這次插梢宛如急於逃跑的困獸,拼命扭動想要逆勢掙脫。約蘭曦的手指因為用力讓它留在原位而劇痛。
沒有反應。
約蘭曦不敢呼吸,長長一段時間過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接著她的髮尾微微飄動。箱子緊緊關住,她自己也沒動——空氣怎麼會動?然而,空氣真的在動,而且只往一個方向動:箱子的空氣被往外抽去。
兩聲尖銳的汽笛鳴響說明火車已經抵達斯勞鎮。達伯特拉下窗簾,把手提書包遞給他。
許多來自杜明國的流亡者因為習慣了迪拉瑪的都市生活,選擇在倫敦定居,這裡也是不列顛與他們家鄉最相似的地方。那女孩www•hetubook•com.com很可能就是抵達了某位流亡者家中。
「他臨終時要我立下血誓,保證我從見到妳的那一刻起,就把妳當自己的孩子保護。」女人輕聲說著;而後她哈哈大笑,那聲音讓約蘭曦的血液結冰。「他的要求太過頭了吧?」
許多同學都回來了。其中幾個站在走廊末端說話,接著他們決定去亞特金街上買些食物,一群人便咚咚咚地下樓去了。
他低聲咒罵。箱外的鐵鍊並未因咒語打開,他又罵了幾聲。他如果有時間,大可慢慢解開,但他沒有時間。時間凍結咒語最長只能維持三分鐘。那個女孩如果還活著,得儘快讓她出來。
他再次推開衣櫃的門,步入林德.溫特維爾在倫敦家中的房間。房外走廊沒有人,他走向樓梯。往下,鍊墜變冷。往上,變熱。
附上我所有的愛
他衝上樓。
海伍德老師早就曉得她該避開亞特蘭提斯虎視眈眈的目光。他早就準備好供她緊急撤離時的書包。既然如此,他怎會不知道她將要去到什麼地方,以及書包裡面裝了些什麼?
而空氣剛好是約蘭曦完全無法控制的元素。
「倫敦的味道。」
飛毯曾經是最快、最舒服,也最豪華的旅行方式。然而在這快速通道盛行的年代,飛毯已經變成古董,備受欣賞但很少使用了。戴德斯的飛毯長四呎、寬兩呎,厚度大約只有四分之一吋,原本甚至不是給小孩乘坐的,而是搭配洋娃娃的玩具。
溫特維爾的屋子是戴德斯所知防護最嚴密的私人住所之一。幸好,真的是運氣奇佳,這家的兒子林德.溫特維爾是戴德斯的同學,林德在學校寢室裡有方法可以進入這棟屋子。
插梢在約蘭曦手中顫動,但是她命令插梢保持在原位。
他剛經過海德公園角,唯一住在附近的魔法師家族是溫特維爾。這可不妙,任何腦筋正常的人都不會把這女孩交託給溫特維爾夫人。
「妳在裡面嗎?妳還好嗎?」
有了!閣樓後面架子上,在一堆金屬工具之間有座小石雕。
戴德斯提著金絲雀鳥籠進入車廂,這是他與另一套生活的連結。他幾乎可以聞到遠方火車蒸汽機的味道,感覺到車輪軋過鐵軌的震動。
他推開鐵鍊,可是箱蓋仍只開了大約一吋。還有什麼機關讓他打不開?
戴德斯給自己一點時間鎮定下來:「快。」
約蘭曦的胃往下沉。這女人的口氣很兇,甚至充滿了敵意。
他拉動一根巨大的操控桿。車廂搖動起來,下一刻,車廂已不再安靜停放在城堡頂樓,而在一千哩外的英國土地上,與一列四十五鐘前從倫敦市長官邸站開出的火車連結在一起。「五分鐘內抵達斯勞鎮,殿下。」
他吁出一口氣。「那妳還不了解我。」
地板上出現一個撞擊聲,那聲音竄上約蘭曦的脊柱,震碎了腦袋裡的思緒。她把信塞回書包;熄了火焰。起先她什麼都沒聽到,接著撞擊聲再次出現。她的手指握緊魔杖。
她整個人開始顫抖,頭慢慢抬起,眼睛張開。「殿下。」她喃喃低語。
他很高興她對非魔法世界的地理並非全然陌生。「是。來,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