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主停在阿瑪菈的隔離圓頂前。「妳是誰?」
隔離圓頂的牆立刻將他們禁閉起來。
如果禍主正在折磨戴德斯,那麼他就已經知道阿瑪菈並非他想要的元素魔法師。那她發生了什麼事?
她把他從駕駛盤拉開。「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
下一秒鐘她抓住他的罩衫前襟。「我知道我們能怎樣弄到一、兩頭雙足飛龍了——至少,我知道該去哪裡嘗試。」
他再次抬頭往上看。
他突然以迅雷之勢攻擊費法克。戴德斯還來不及發出驚叫,禍主已經後退。滿臉痛苦的費法克伸手按住自己的上手臂。禍主的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檢視他取得的厚厚一層血。
禍主駐足聆聽。戴德斯什麼都聽不見,他們在總督宮殿所在這座山的最核心,這使得剛才的聲音更不可思議。發生了什麼事?
約蘭曦做了個深呼吸。她的心臟狂跳、雙手顫抖,但今晚經歷的恐懼和焦慮或許早已過量,反而麻痺無感。
禍主舉起手。她癱軟倒下。
卡許卡力注視著她,或許正在回想自己的預言夢。我仍在空中,這次在一座往前瓤浮的巨大露台或平台上。「天空塔?我那時是站在天空塔上?」
約蘭曦先低聲唸出咒語,解除了試煉集的偽裝,然後在滿地的碎石裡摸索,直到她把書拿到手裡。接著,她要卡許卡力把書「關閉」再帶他去拜訪靜水神諭。
戴德斯感覺自己的血液結凍。
卡許卡力吁出了一口氣。「那還等什麼?」
他們在原地站了幾分鐘,豎耳傾聽。然後,約蘭曦設下隔音圈。「應該沒人在這裡了。」
他往禍主看去,以為會看到一張因盛怒而扭曲的臉。然而,禍主竟然微微笑著。戴德斯才剛燃起的希望又化為灰燼。禍主為何如此欣喜?他的計畫究竟是什麼?
他瘋狂地四下張望。然後,他看到了,另一座隔離圓頂透明的底部往天花板的開口滑去。卡許卡力和費法克駕馭飛毯衝進來時,戴德斯還來不及出聲警告,他們已直接經過隔離圓頂的底部。
他們沒有在火山臼的邊緣降落,而是選了附近一座山脊的黑暗凹處著陸,接著引導雙足飛龍返回試煉集裡。草原上再度殺聲震天,天空塔也出現在草原旁邊。他們趕緊拿起不知是誰掉落的一把黃銅鑰匙帶著並離開,讓試煉集保持開啟。
火山臼外圍有一圈山峰,其上設有守衛塔。士兵各處巡邏,雙足飛龍偶爾也停下來休息幾分鐘再升空。
約蘭曦抓住飛毯和書。
她閉了一下眼。她當然飽受痛楚的攻擊——禍主為了要她醒來,幾乎已無所不用其極地折磨她。她以意志力要自己保持絕對的沉默和靜止,試圖多爭取一些時間,但最後還是為了避免戴德斯受到肢解之苦,放棄了偽裝。
「等你存活下來,就不會那樣想了——我們不要只是準備死亡。」
約蘭曦發現自己幾乎完全屏住氣,而且心臟也彷彿在幾小時之前就已被抽乾了血液。但需要勇氣的時刻早已過去——如今,絕望才是她的動力。
「嗯,看來妳並不因為我們的重逢而高興。」禍主說。「而考慮到即將發生的事和圖書,或許也不能太責怪妳。」
「不要讓他傷害我的朋友!」戴德斯喊道。「父親,不要放任他。幫助我們!」
卡許卡力暗罵了一聲。「沒看見任何飛龍降落或靠近真正的宮殿——我們如果那樣過去,立刻會被懷疑,而飛毯也一定會露餡。不能騰跳,也不可能步行通過這麼多圈的守衛。我們到底要怎麼進去?」
「是約蘭曦.席伯恩在搞鬼嗎?」禍主逼問。
戴德斯無法言語,甚至無法尖叫。痛苦好像越來越緊的齒輪,劇痛使他看不見眼前任何東西。他幾乎沒感覺到地板的震動,有如兩塊巨石相互摩擦的聲音也只隱約入耳。但是,下一秒鐘,他的痛苦突然停止。他跌落在隔離圓頂的底部,咻咻喘息。
走在約蘭曦身後的卡許卡力跛著腳。她轉過去問他:「你沒事吧?」
「不!」戴德斯尖叫。「不!」
「你正提醒我,割去你的舌頭該是件多麼大的樂事,殿下。」禍主完全不為所動。「我相信這是幫了魔法國度的大忙……」
「對你不是。」禍主說。「你死不了,即使將失去身體的許多部位,但你會活著。」
約蘭曦瞇起眼睛。他說得對——光線從一座圓錐形的山峰頂上往外透出。她倒抽了一口氣。現在,她總算了解對總督宮殿的描述了。「它位在火山臼裡面。」
「什麼聲音?」她問。
禍主在堡壘裡擁有私人密道並不意外,要塞之城和迷宮山脈裡的城堡也有許多只有家人或最資深人員才知曉的祕密通道。然而,這也表示卡許卡力和費法克要找到他們已近乎不可能。
「我帶著可以聯絡達伯特的雙邊筆記本。」她對卡許卡力說。「我如果出事,你就帶走;密語是『研究學院』。」
「啊,年輕的戀人。多麼教人感動。」禍主說。
他們成功了,他們把整座天空塔帶了出來。
走廊、斜坡、樓梯,隔離圓頂都教人驚嘆地輕易滑過——還有通道兩旁無數精雕細琢的昂貴木雕。不過,唯一抓住他注意力的,是他們渺無盡頭地往下移動的同時,一路都沒看到任何人影。
禍主知道了。他知道自己被騙了,知道站在眼前的並不是他上天下地要找的元素魔法師。
試煉集等於「重新開啟」草原安靜無事,尋寶的各路人馬與怪物都尚未出現:,而他們則飛往睡美人城堡。
「終於又再見面了,費法克。歡迎光臨我這座絕不簡陋的住所。」禍主端出高雅又世故的禮儀。面貌與費法克一模一樣的女人,滿臉鄱夷地看著他。
她滿臉痛苦,倚靠在隔離圓頂的牆上。「這不是終點。」他焦急地說。「還不是。」
他的聲音逐漸消失。他抬起頭注視費法克。她也看著他。他把注意力轉回手邊的工作,似乎把檢驗又做了一次。
.她猛抽氣。「你和戴德斯仍經由血誓連結,對吧?你正感受到他的痛。禍主——」
試煉集是他們最後的手段,而卡許卡力已成為他們手上這本的保管者,因為他看來會是他們當中活得最久的人。抵達海岸山脈之後,試煉集便由他隨身攜帶。戴德斯已把所有的和-圖-書通行密語和相對暗碼都教了他,而約蘭曦也把能解開他們這本和留在杜明國那本之間的連結密語告訴他——若能活著離開總督宮殿,要匆忙逃出亞蘭提斯時可以派上用場。
「我不知道。」約蘭曦說。「但你現在要站上去了。」
墓室南牆附近的天花板突然出現了類似黃蜂毒刺的東西,只是這根刺大如幻影巨獸。他驚喘了一聲。撕裂的天花板後方是天空塔——費法克和卡許卡力竟然想出辦法,把總督宮殿挖了開來。
「我不知道。」但他當然不認為她做不到。只是,她究竟做了什麼?她引發了一場真正的地震嗎?
「從此幸福快樂。」她說。
墓室另一頭,一具精心雕刻的石棺放置在高起的台座上。台座前面有六座樸素的平台排成兩排,其中的五座上面空無一物,最後的一座上竟躺著只因長相酷似禍主而和戴德斯父親一樣、被綁架至此的伊頓板球隊隊長魏斯特。隔離圓頂在墓室中央停住。
上山的路很陡,但並不特別危險;既無落石也沒容易害人扭傷腳踩的坑洞。其實,來到頂端,土地反而明顯平坦許多。即使卡許卡力倚靠著她,他們也走得很快。
他們的策略果然奏效。禍主相信他已抓到杜明國國主,還有他處心積慮追捕已久的元素魔法師。
從試煉集帶東西出去是可能的。事實上,如果為了保持其敞開與立即進入,那甚至是必要之舉。不過,在此之前,他們帶出去的都是沒有生命的小東西,例如海爾嘉的珠寶,或是睡美人城堡前大草原的石頭。
這樣就夠了。
他們上次進入試煉集躲藏時,約蘭曦的部分心思注意到天空塔的剪影。它像一座倒反過來的山峰,如果她站在往外突出的指揮露天平台上,就看不到下面巨大的岩石結構,那感覺會像是站在一片飄浮的平台上。
試煉集裡的夜空,立刻被總督宮殿上方明亮許多的夜空所取代,從天空塔有利的視野看去,那裡已顯得不那麼光輝燦爛。
它比預期大得非常之多。這座宮殿式的堡壘座落在火山臼的正中央,憑藉著宏偉的天然地勢,再以它純然的攻擊性雄霸天下。不知怎地,她原本以為它會是類似黑堡的四方形堡壘,但總督宮殿的建築似乎與海有關。牆角的角度小於九十度,屋頂像揚起的帆,南北兩端則有如船首與船尾,向外突出。
他彎著腰,手指掐進了她的前臂。「好痛,到處都痛。」
他緩慢地朝他們走來。
聲音開始改變,從粗暴的撞擊轉為類似針的刮擦,只不過那根針的長度宛如一條街道。戴德斯倒抽一口氣。天空塔。它的厚實岩層有個並不鋒利的底端,但是天空塔的祕密之一是,這個底端可以射出一根巨大的矛尖。據說,操縱天空塔駕駛盤的女人是運用這矛尖的藝術家,她可以用它在如座椅大小的石頭上刻出自己的姓名。
「我們就以你夢見的方式進去。」她以幾乎稱得上是平靜的聲音回答。「你想當天空塔的大副嗎?」
「我確實很想聽妳說,不過我或許只能得到妳的尖叫,我們開始吧?」
約蘭曦和https://m•hetubook•com•com卡許卡力從試煉集裡出來,準備放手一搏一她以為亞特蘭提斯士兵還在洞穴,可是洞穴裡雖仍煙塵瀰漫,但周遭安靜且黑暗。
「給我一點時間,就能像新的一樣。」
「父親,你聽得到我嗎?他已經殺了你愛的女人,請你不要再讓他傷害我愛的人。求求你!」
「可是我們的問題還是一樣。」卡許卡力回答她,聲音雖然沙啞,但已經穩定了。「我們還是無法從這片峭壁的表面爬上去。」
卡許卡力尖叫。天空塔側滑,巨大的岩石基座摩擦著火山臼內圈的斜坡。
他們很快便站在天空塔的指揮平台,麾下的嗜血強盜全都等著聽令進攻。可是,巨大如山的塔要怎樣離開試煉集?
「不。」戴德斯低語。
一定是費法克,她一如往常地找到了方法。他站起來,把臉貼在隔離牢房的牆上,用拳頭擊打著牆。加油啊,費法克。加油!
當腳下的地形開始往另一邊傾斜,他們在一塊大石頭旁邊蹲——主要是要避開附近那座守衛塔,並俯瞰禍主的據點。
「我只是你另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阿瑪菈站了起來,聲音清亮而驕傲。「我們是源源不絕的。一個倒下,立刻會有另一個起而代之。你這邪惡的老人,你的日子已所剩無幾。事實上,你絕對活不過——」
卡許卡力召來飛毯。為謹慎起見,他們把試煉集放在一張戰鬥飛毯上,以便隨時可以召回;從書裡帶出的任何東西只要離開書太遠,就會逐漸消失。
微微變形的空氣,標示著隔離圓頂原本所在的位置,但是她已經消失。禍主的手再次微微擺動,她已撞向二十呎外的支撐圓柱。
她要卡許卡力守在洞口,自己鑽進帳篷裡,就著少量的魔法光,開始更改試煉集裡的幾個故事。等她改好,熄滅了魔法光、收起帳篷,再度拉著卡許卡力進去。
「我們因為母親的靈視畫面而認識。她在日記裡寫下,當我在下午兩點十四分醒來,我會看到元素麂法師展現強大的異象。所以,我在城堡的時候,總是要達伯特在那個時間準時叫醒我。大約七個月前,一個晴朗無雲的下午,一道閃電破空而下。它維持了許久,直到它的形狀和亮度刻印在我的視網膜上。我跨上我的佩利冬,騰跳到閃電打下來的地方,她的頭髮因閃電而豎立起來,而那就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模樣。」
戴德斯差點跌倒——原來是隔離圓頂在他們不注意時已經開始移動。
禍主來到戴德斯前面。「她在哪裡?約蘭曦.席伯恩在哪裡?」
這間巨大內室的地面上,有著大片亞特蘭提斯大漩渦的馬賽克圖案一和卡許卡力的描述一模一樣。
「你可曾夢見你的子女?」戴德斯仍然繼續困獸之鬥。「你看過他們的遺骸嗎?你的小孫女呢?你看見她哀求你別再傷害她嗎?」
卡許卡力把牙一咬,收緊下巴。「那,我們去攻占天空塔吧。」
戴德斯的聲音逐漸疲應。「我忘了告訴你,你還記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藥劑大全》這本書嗎?我母親在認識你的那天污損了它,其實她所寫下的句子也引領費法克召喚她的第一道閃電。我們都在命運裡相互連結,我們所有的人。」
他叫了出來,跌靠在駕駛盤上。天空塔直接撞擊火山臼的側面,整座建築物劇烈搖晃。組員發出喊叫。約蘭曦抓住欄杆穩住自己。
他們看到一些雙足飛龍在火山臼上方繞圈,但數量遠比他們的預期更少——即使是禍主,也不可能魔杖一點,就補足在撒哈拉沙漠遭到屠殺的數百名訓練有素的騎士。不過,由巨型裝甲戰車載運著的巨型雞首蛇尾龍,則確如描述的那般教人嘆為觀止與可怕。
幾分鐘後,卡許卡力說:「光線來自一座山頂,而且是山頂裡面。」
痛苦折磨著戴德斯。他的內臟彷彿在燃燒的煤塊上翻滾,肌肉被絞斷。
如今的情況截然不同。
她抓住原本負責操縱駕駛盤的女人。「看到下面那棟建築嗎?把它剷平。全部剷平。我要看到它內部最深的地方。」
「我也希望能那樣,只可惜我感應不到附近有任何火山溶岩,這座火山底下只有堅硬的岩石。抱歉。」
「抱歉。」卡許卡力說完,聲音也隨之停止。「我們上次一起離開試煉集的時候,戴德斯叫我從草原帶一塊石頭出來,讓試煉集保持開啟。」
卡許卡力和大公很像,幾乎從不焦躁不安,如今他竟然這麼緊張,他的思緒必定很亂。她嘆了口氣。
宮殿開始一次又一次搖晃,彷彿建築物的樓層正被一層層剪斷。震動直達戴德斯的胃部。他咬牙忍住一再出現的嘔吐感。墓室的天花板裂開。石頭與灰泥如雨而下,數十片雕刻木飾砰然落地。
他們飛過睡美人城堡周遭那圈糾纏難解的石楠林,只見底下有兩頭正在睡覺的雙足飛龍,後腳以鐵鍊繫在城門口。
費法克發抖,但沒有說話。
焦躁的擊打聲出現在這片無力的沉默裡。
「妳能不能叫火山重新噴發?」
「我剛才撥弄口袋裡的東西。」他繼續說。「那顆石頭和杜爾嘉達維的念珠相撞。」
在那道參差不齊但有強光照射的天空裂縫裡,只見亞特蘭提斯的武力似乎正瘋狂地反擊。戴德斯努力回想天空塔的組員。他們有足夠法力阻止飛龍軍團、裝載巨型雞首蛇尾龍的裝甲戰車,以及聽令於禍主的士兵和其他的作戰機器嗎?
「多麼漂亮的血。」禍主往石棺走去。「希望它能告訴我,妳將成為極為有效的祭品。不過,這當然只是形式,我們早已清楚妳是多麼地強而有力,親愛的。」
「不太可能用到吧?」
約蘭曦從睡美人城堡的化妝舞會更衣室裡借了黑色罩衫與半頭盔,和卡許卡力打扮成亞特蘭提斯的飛龍騎士模樣。飛行半小時之後,她如他所預測地看見了遠方一片模糊的燈光。
禍主注視著他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燒掉。「那你也死定了。」
「只有配得上的人才能到達這裡。」禍主說。
然而,那些血液當然不會顯示這種事,只要驗血結果出現,禍主便會知道真相。
「妳還和*圖*書好嗎?」他對費法克喊道。
卡許卡力建議操控它的駕駛盤。操作駕駛盤從來不是副指揮官的工作,但誰也不會阻止他使用,何況天空塔的女主人按著他的手、伴隨著他一起來。
像他舅舅那樣。
約蘭曦皺起眉頭。他們能繞過去嗎?他們完全不知道這片峭壁的兩邊延伸到多遠,即使用遠視咒語也看不到盡頭。
戴德斯聽見自己笑了出來,半瘋狂的輕笑聲。「我不知道。不管你往我的喉嚨灌入多少吐真劑,你得到的還是這個答案。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石棺擋住他的形體,只看得到頭和肩,禍主正忙於進行他的邪惡檢驗。
卡許卡力扮了個鬼臉。「就知道禍主不可能讓我們輕易過關。」
他們不再往下,而是處於一條直線通道上。通道很窄,使他和費法克必須錯開前進。前面有扇門打開來,通往一間非常大的內室。
禍主跟在他們身後走著,保持著禮貌地聆聽,未顯示任何興趣。所以,戴德斯繼續說,把他和費法克在一起的一切全都告訴他的父親,包括他的挫敗、他的心碎和勝利——一切的一切,只除了在他旁邊另一座隔離圓頂內往前移動的並不是真正的費法克。
她並未緊抓任何希望,但只要一息尚存,仍會採取行動。
他們已抵達禍主的墓室。
「還想拖延時間,殿下?不必了,談話時間已過。」
這個任務相對來說已經容易許多,因為故事的插圖裡,天空塔妖姬和她的副指揮官已被約蘭曦利用從靜水神諭池上的影像,改成她和卡許卡力的臉。
「剛才操縱駕駛盤的女人呢?」卡許卡力問。「她能——」
神諭的水池能保存以前來過的詢問者身影。這也是戴德斯得以破解不可複製咒、捕捉到她的影像,並把她的臉給了睡美人的原因。她真不知該踢他一腳還是把他吻個暈頭轉向——後者以後再煩惱,如果他們還有以後。現在她忙著調整洞中帳篷的角度,等她封起帳篷,從外面就看不見裡面有光。
「我已經把情況改到盡可能容易。」約蘭曦說。「如果我們打不贏這兩頭飛龍,也就沒資格騎乘牠們。」
「你的身體真的還有任何部位可供獻祭?」戴德斯揶揄道,即使他的手掌猛冒汗。
「妳沒事吧?」戴德斯喊道。「有沒有受傷?」
她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腰,而他並未拒絕她的協助。他們盡力藏好試煉集,然後爬上死火山的邊緣,一路都很謹慎地留意四周。
戴德斯發著抖。或許自從被捉之後,發抖便不曾停止過。
「多管閒事的小混帳!」禍主齜牙咧嘴道。「你以為可以妨礙我?我想要的東西必定都能得到!」
「我們也讓飛龍下去。那些騎士好像慣常這樣做,我們不該引來太多注意。」
這個巨大裝置的突然出現,嚇壞了亞特蘭提斯人。飛龍背上的騎士目瞪口呆,兩輛裝甲戰車差點撞上天空塔,來自守衛塔和層層防禦圈的警告與憤怒的喊叫紛紛自底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