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這樣就夠了。然而,莫名的焦慮啃噬著她的心臟邊緣。卡許卡力的預言夢實現了,那亞麗安公主那段與兒子死亡有關的靈視畫面是怎麼回事?
戴德斯和卡許卡力激烈地低聲嘗試各種咒語。她和看不見的禍主用各自掌控的元素魔法奮力相鬥,雙方形成了拉鋸戰。她的臉上汗如雨下,流過燒傷的水泡時引發陣陣刺痛。來自外面的亞特蘭提斯人的叫聲越來越有攻擊性和勝利味。裝甲戰車很快就要闖進來,那時就太晚了。
飛毯被看不見的障礙擋住,他們叫出聲音並跌撞在一起。
「是嗎?」戴德斯的聲音很尖銳。
戴德斯和卡許卡力看著,也不禁大為吃驚和反感。
一片火牆往他們過來。
「最高指揮總督閣下。」費法克回答,低沉醇厚的聲音有點沙啞。「或者我該稱呼你巴勒蒙.澤費羅斯?不,我忘了,你真正的名字是皮洛士.普魯頓,一個下流又奸詐的老頭子。」
她用一道閃電瞄準石棺,再一道,又一道——目的不是要破壞保護圈,而是讓禍主繼續擔心和不安,並只專注於對付約蘭曦。而她在攻擊的同時,也用手戳一下戴德斯身側,再把頭歪向魏斯特的方向。
在下一秒鐘,兩座隔離圓頂同時消失。禍主跪下來抱起戴德斯。「快離開這裡。」他對目瞪口呆的費法克和卡許卡力說:「我無法阻擋他太久。」
約蘭曦咬著牙,在火海中打出一條通道。戴德斯和卡許卡力守護她,施設保護圈以抵擋各種危險,包括起火燃燒的木刻飾品所產生的濃煙。她眼前的空氣因為火焰而閃閃發亮,禍主的石棺似乎正在變形與扭動。
而且他們要快。外面的飛龍吼聲震天。他們也已聞到雞首蛇尾龍的臭味。天空塔的組員也開始叫喚她。「隊長!我們必須走了!」
費法克在另一個隔離圓頂內站起來。「你還好嗎,卡許卡力?」
「天花板!」卡許卡力大叫。
她嚇了好大一跳,也花了些時間才了解他指的是追兵。當她因為周遭的火勢與早被預告的宿命而心不在焉時,戴德斯和卡許卡力以遠距咒語擊敗了追趕他們的最後一名飛龍騎士。
如果已無氣息,還有希望嗎?
一息尚存,就有希望。
有人抓住她的肩膀搖晃。「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魏斯特驚叫,趕緊抓住飛毯邊緣。
外面的戰鬥聲震耳欲聾,總督宮殿的守衛群正和天空塔的強盜打得不可開交。不過戴德斯幾乎沒聽見,他的注意力全在費法克身上。她的臉上有一抹污潰,頭髮裡也有一些岩石的粉塵,讓他想起他們見面的第一天,不過是七個月以前,卻彷彿已有一輩子那麼久了。
魏斯特想了一下後說:「我聽見大公說,妳是最https://www.hetubook•com•com恐怖的女孩。妳是個女孩?」
「不……」她被禍主說服的可能嚇壞了戴德斯。「不……」
她所在的位子被柱子擋住,看不見阿瑪菈被揮開的地方。
禍主已死。大公活著。
十呎、五呎、三呎。他們跳上台座,站在棺蓋早已飛走的石棺旁。但是,約蘭曦只能看到裡面是一片乳白色的濃霧。
「再不住手,這男孩就先沒命。」禍主齜牙咧嘴地道。
她但願能信心十足地回答這個問題。「難說。試煉集本身也很危險,即使是——」她回頭看去.低罵了一聲。「後有追兵!」
她看向戴德斯——他與她同樣動彈不得。
是戴德斯。他們短暫擁抱了一下,便立刻忙於安排飛毯,阿瑪菈和卡許卡力,戴德斯帶著父親,魏斯特則與約蘭曦一起。
禍主舉起魔杖。戴德斯毅然振作,準備接受更可怕的折磨。禍主的魔杖放下到一半又舉起來,然後滑到旁邊。戴德斯眨眨眼睛,困惑和震驚使得他竟沒注意到自己已經不痛了。
「我不知道。」
「卡許卡力,你來吧?」魏斯特哀求道。
戴德斯倒下。
她轉向她的摯愛。自從禍主死去,她第一次想要歡聲慶祝。他也正注視著她,難以置信之情出現在他眼中。他們做必須做的事,而且全身而退。現在他們將擁有全世界的時間享受青春與歡樂。他們可以玩樂了,可以坐著發呆,也可以成天無所事事,不必再為任何偉大又可怕的任務接受訓練和準備。
她找出治療燒傷的藥,給魏斯特一些,也塗在自己的水泡上。
她的飛毯由卡許卡力負責駕馭,這令她有空檢查魏斯特的腿。骨頭必定是折斷了,除了給他止痛藥,她也無計可施。「到達安全的地方之後,我們會替你找個醫生。」
他伸出一手往她傾身過來。下一刻,他完全僵硬,表情既痛苦又驚訝。在他的後面,卡許卡力那張被火光映照出來的臉滿是驚恐。遠距咒語要一點時間才會抵達鎖定的目標,而卡許卡力因為過度興奮,忘了在最後一刻急轉彎。
總督宮殿的殘垣燃燒著,而宮殿上方的景象則遠比她在睡美人城堡的草原看過的更加混亂——雙足飛龍厲聲尖叫,裝甲戰車環形飛行,來自天空塔的劍與矛繞著堡壘飛轉,形成一場武器的龍捲風。
戴德斯大叫。她也尖叫,害怕是他受了傷,卻只看見她忙於保護他的同時,禍主竟把石板砸在戴德斯父親身上。
戴德斯突然感覺禍主的魔杖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她投擲的第三座平台撞破了石棺的蓋子,再伸手一揮,破成兩半的棺蓋也隨之飛走。
與戴德斯有關的死亡靈視,他很久之前是怎麼說的?我母親看到夜景,有煙有火一一堆搖搖晃晃的火,這是她的說法——和一些龍。
「最後還是會的。」
https://m•hetubook•com.com他的肚子痛到似有冰在鑽動。他倒地。冰變成火,灼燒他的每條神經末梢。連他想尖叫都吸不到足夠的空氣。
禍主有如交響樂團的指揮,四處揮動他的魔杖。冷笑使得他的嘴唇扭曲起來,那是一種純然鄙視的表情。然而,就在戴德斯注視的同時,鄙視逐漸轉變為驚恐,然後是勃然大怒。
她把魔杖交給他,並緊握住他的手。「不會有事的。」
「嘿,你們真厲害啊!」魏斯特說。「居然還有閃電——讓我大開眼界。」
「妳可以,但或許沒用。」卡許卡力說。「我認為石棺應該只是裝飾,真正保護他的是裡面這層保護圈。」
他們歷經千辛萬苦,竟被一層保護圈打敗?
伊頓公學似乎早已屬於霧濛濛的歷史,其實魏斯特、卡許卡力和約蘭曦一起按時練習板球不過是幾天前的事。魏斯特當然有理由認為她是個男孩。
隔離罩在禍主身前六呎處停住。她終於看到大魔王的本尊了。她並未顯得害怕,只像已累到無可言喻。
「繼續!」戴德斯大吼。「我死沒關係,解決掉他!」
卡許卡力下巴一束肌肉抽動了一下。他舉起魔杖指向禍主,接著,禍主有如試煉集裡的怪獸,頭發出輕響並噴出一些血液,隨即離開他的身體,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往後跳。
她拿出達伯特給她的雙邊筆記本,寫道:禍主已死。大公活著。在試煉集裡,正往修道院那本前去。
禍主的幽默感並未因為這些諷刺的話語而受到影響。「我倒是要感謝妳讓我即將成為更老又更奸詐的人。」
她瞥向戴德斯,他剛好也看過來。天色很暗,她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感覺到同樣的不安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約蘭曦閉上眼睛,卡許卡力的預言夢一一實現,而且每個細節都很準確。
「戴德斯,試煉集會著火嗎?」
戴德斯只能搖頭,並用盡力氣不讓自己公然崩潰與哭泣。
她的心一沉,接著舉起石板。更強的火焰爆發出來,大火迅速包圍整間墓室。她把火往上推,避免火焰碰到躺在地上的阿瑪菈、魏斯特和戴德斯的父親。
禍主哈哈大笑。「天哪,謝謝妳,我親愛的費法克,謝謝妳這麼辛苦地把自己送上門來。」
「你和你母親一模一樣。」他父親緊緊地擁抱他。「你真像亞麗安。」
不,這不是禍主。這是戴德斯的父親,而戴德斯則望入那雙母親所深愛的善良又美麗的眼睛。「父親,父親!」
費法克和卡許卡力同時舉起魔杖。但最後是卡許卡力完成戴德斯父親的要求,而費法克則是舉起一塊大石頭,讓它飛向——
「隊長,我們快擋不住了!」
「站開!」她命令戴德斯和卡許卡力。
他微笑,這個幾乎沒有理由微笑的人。她笑得合不攏嘴。啊,能夠活著多麼美妙啊——而且是一起活著。
約蘭曦早有和_圖_書心理準備,知道禍主的原始身體必已支離破碎。即使如此,她依然發出驚恐的叫聲。她不知道有誰可以受到這樣的肢解而仍然活著。那身體沒有下半身,兩條手臂也付之闕如。耳朵、鼻子、嘴唇、牙齒——沒有一樣留存。只有一隻眼睛瞪視著她,眼神裡有著比任何毀容更恐怖百倍的無盡貪婪。
「我根本嚇傻了。不過,我們現在安全了,對吧?」
「快動手,結束他的痛苦!」魏斯特叫喊道。
「杜爾嘉達維呢?」她問。
「你休想碰我。」她平鋪直述地說。「這座隔離罩也困不住我。」
「太好了,全部解決——」卡許卡力吼道。
費法克的目光落在戴德斯身上。她舉起手按在隔離圓頂的牆上。「殿下。」
聽見戴德斯稱呼禍主目前那具身體為「父親」時,她非常驚訝。不過,那也頗為合理。現在,就剩打敗禍主,安全離開這裡了。
天花板成之字形碎裂,巨大的石板與石塊掉落。約蘭曦把這些重以噸計的殘骸重新導向石棺後面。下一刻,她推開的東西又跑回來,目標是戴德斯。她大吼一聲,將石板推離軌道。
卡許卡力重覆了她的咒罵。「他們帶著咒語加速器。」
距離他們兩呎外,戴德斯跪在父親身旁,表情嚴肅地抬起他的手腕。然後,他閉上眼睛片刻,親吻了父親的額頭之後,從台座跳下來。
「要不要我把剩下的石棺也弄碎?」約蘭曦問。
她抬手拭去前額的汗珠。她滿頭大汗,不只是因為緊張——原本清涼的夜竟然反常地熱了起來。試練集裡的天氣與外面同步,而亞特蘭提斯怎麼會突然這麼熱?
卡許卡力也站起身來。大部分的魔法火焰已經清除,不過木刻飾品仍歡樂地燃燒著。她看見他跑過墓室,在亞特蘭提斯的馬賽克大漩渦上踩出重重腳步聲。看見他靠近,已在阿瑪菈身旁的戴德斯抬起視線,搖了搖頭。
在他們身後幾哩處有三張兜帽似的網子張開。戴德斯的咒語一句一句發出去,卡許卡力也一樣。集中火力攻擊一、兩分鐘後,卡許卡力將飛毯緊急往右上方抬拉。
讓他安全。讓我們活過今晚。
「我們必須前進!」戴德斯叫喚他們。
一道閃電離開她的手掌,擊打隔離圓頂的牆壁,牆壁亮了起來之後隨即破裂。禍主的表情改變。沒錯,隔離圓頂堅固得連他也闖不出去,但他無法製造閃電。
「我們很可能正在總督宮殿的殘垣裡。」
可是,另一頭安全嗎?修道院的那本試煉集必定已落入亞特蘭提斯人手中。它會在審訊所嗎?或者,更糟的,已經被送到魯西迪亞斯?
「做個聽話的乖女孩,他就不會受苦了。」禍主以甜如蜂蜜般的聲音勸誘。
「也可能是亞特蘭提斯故意放火,」他陰沉地說,「要殲滅我們。」
草地已爆出火焰。遠方的樹林也起火了,燃燒的樹枝劈啪作響。濃煙遮蔽和_圖_書了天空,使得遠方雙足飛龍的尖叫聲似乎較為模糊。
費法克猶豫了。
戴德斯的父親昏迷,於是禍主轉向魏斯特附身。現在,他最後的備用身體也失去意識而無法使用……費法克、卡許卡力、戴德斯互望了一眼——面對禍主的石棺,他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做。
更多的火,更多東飛西竄的岩塊。即使有保護圈,她仍覺得臉頰上起了水泡,帶來灼傷的痛。她害怕躺在地上的三個人受傷,使出最大的力氣把火再推高幾吋。
他親吻戴德斯的額頭。「你們誰來讓我昏迷,再用保護圈罩住我。我如果沒有意識,禍主就不能使用我。」
「她……」
戴德斯同樣先驚嚇了一下,隨即明白她的意思。他從台座跳下,把昏迷的父親移到石棺旁邊,再由卡許卡力協助,抬高到足以用手碰觸到保護圈的位置。
天空塔被他們帶回來時還在總督宮殿的正上方,而這也表示,試煉集會掉進火海之中。
所有的條件都符合了。
她揮揮手。「此刻,那不重要。」
他們衝上指揮平台,伸手放在試煉集上,約蘭曦另一手握住天空塔的駕駛盤,說出通行密語。他們進入試煉集後,她發現草原也同樣混亂,但因為他們控制著天空塔,所以高居那片亂哄哄的魔窟上,也使得他們輕鬆便能繼續搭乘飛毯往海爾嘉的黑堡前進。
禍主的原始身體或許無手可舉起魔杖,也沒有舌頭可唸出咒語,但他的意識依然能完美運作。而光是這樣就足以發揮強大的元素魔法。
這不可能。他們好不容易才拆毀了總督宮殿,可不能成為落入陷阱的老鼠。
他拖著受傷的腿,往戴德斯的父親慢慢前進。到達後者身邊時,他舉起戴德斯父親的手,指向石棺。啊,當然。禍主的原始身體需要照料,而執行這項任務的最佳人選當然是他目前使用的身體。戴德斯或卡許卡力想出來的任何咒語都不可能解除這層保護圈,只有目前戴德斯父親身體的碰觸才有可能。
卡許卡力用魔杖去戳那濃霧,碰上的是一層隱形的保護圈。戴德斯已開始唸出各種解除咒語。
「再拖延下去,天空塔的強盜將全軍覆沒,他的軍隊就能來救他了。」卡許卡力同時說。
卡許卡力顫抖著,跪下來嘔吐。她跑過去,從急用包裡拿出藥劑交給他。他把藥吞下去後,她樓住他的肩膀,把水袋舉到他唇邊。
「你沒事吧?沒太震撼吧?」
她咬著牙。有如脊椎被扯出來的劇痛穿過他的身體,他開始抽搐,可是眼睛仍然注視著她,用意志力要她保持堅定。她的雙手發抖,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戴德斯往後跌向自己那座隔離圓頂的牆,雙手蒙在臉上。不可以是這樣。在他們歷經千辛萬苦、犧牲了這麼多,還賠上那些再也回不來的生命,不可以是這樣痛苦又毫無道理的結局。
而且在發抖。
她的隔離圓頂開始移動、https://www.hetubook.com.com滑過地板,往禍主的方向而去。卡許卡力在他們經過柱子時看見阿瑪菈癱軟的身體,驚叫了一聲。而費法克看見那具靜止身體上的自己的臉,則是喉嚨一緊。
「這座隔離圓頂非常堅固,連我都闖不出去。」
但他們要怎樣才能破壞禍主用數十年,甚至上百年臻至完美的這層保護圈?
「你母親的靈視畫面提過咒語加速器嗎?」她的聲音也高了八度。他只說:「把妳的魔杖給我。」
而黑堡現於濃煙之中,她沒料到它原來這麼近。希望穿過她的身體,快樂如煙火般爆炸開來。她早已放棄的希望帶著歡笑與承諾,重新回到她的懷裡。
「我愛妳。」他說。「妳永遠都是我所見過最恐怖的女孩。」
「我也是這麼想。」她說。「卡許卡力,請你到我後面。」
「不!不!」戴德斯大叫。
卡許卡力的動作比較慢。「我沒事。」他苦著一張臉說。
乳白色的濃霧立刻消失。
「卡許卡力必須在他和戴德斯瞄準的時候讓飛毯保持平穩,不過,他也必須再來個急轉彎,才能不被追兵所施放的咒語擊中。」約蘭曦解釋,並慶幸他們沒被擊中而用力喘著氣。至少這一回合逃過了。
底下的草地有火星竄動,煙已開始冒起。迎面吹來的空氣如此熾熱,彷彿她把頭塞進了烤箱。戴德斯和卡許卡力似乎沒有留意到這些發展,只專注於施放咒語。
正要從平台坐起來的魏斯特。他往旁邊翻倒,跌落在地板上。
她哽咽起來。「閉嘴,去打仗啦。」
她舉起一座平台去撞擊石棺,接著再舉起另一座——保護所有人的最佳方法,就是讓禍主忙於護衛他的原始身體。她往前進攻,用他召喚的火進逼他。「燒烤的滋味不錯吧,最高指揮總督閣下?」
「幸虧妳想到!」卡許卡力叫道。
他們靜立了片刻。曾經,禍主的每步都使整個魔法世界發生地震,她還以為當他死亡時,這座火山臼的地面會因天搖地動而崩塌,把他們埋在幾百萬噸的火山岩石下。然而,除了噴出一些血,禍主的死亡和任何普通人一樣平常。
「我親愛、親愛的費法克。」禍主低語。
當卡許卡力和戴德斯喊出屏蔽咒語時,約蘭曦則舉起手把火推回去。「照顧魏斯特和你父親。」她喊道。「保護他們。」
「她在這裡。」
「不要想,聽我的!」他的吼叫更加大聲,即使聲音早已嘶啞。「現在就打敗他!」
他們的目標是黑堡,目則已前進了約三分之一的路程,這才是重要的。而戴德斯和卡許卡力聯手制伏了幾名追兵,這也很重要。
她的眼角瞥見魏斯特爬過滿是碎石的墓室,心臟差點從胸腔裡跳出來——是禍主再度占有了魏斯特的身體嗎?不過,他抬起臉迎視她時,眼中並無敵意,只有極大的決心——那只是剛剛甦醒的魏斯特。
不管怎麼回事,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他們會被活活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