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五十

「『紅包。』竇格點點頭。『當然。沙立姆和我都已經考慮到這一點。我們籌了兩萬里拉,你們儘管用。雖然我不能跟你們同行,我的朋友,我會盡力提供協助。艾克壽先生也一樣。』
「竇格湊得更近。『更何況,我得知你可以向保加利亞的一位學者求助。他名叫安東.斯托伊契夫。他的研究曾經以多種語言出版,我的朋友艾克壽非常佩服他。』沙立姆聽到這名字就連連點頭。『斯托伊契夫是當代最淵博的巴爾幹半島中古史專家,對保加利亞的研究尤其無人能出其右。他住在索非亞附近——你一定要向他請教。』
「竇格微笑道;『你一向提出的問題都非常好,年輕的懷疑者。我來設法解答。我告訴過你,沙立姆對伊斯坦堡瞭若指掌,他找到這封信,對它的內容了解到一個程度後,就知道它可能會有用。他把信拿去給他一個朋友看,那位朋友管理至今仍存在的聖伊林老修道院的圖書館。他替沙立姆把信翻譯成土耳其文,而且對這封信很感興趣,因為信中提到他的修道院。但是在他的圖書館裡,卻找不到一四七七年這批人來過的紀錄——可能沒留下紀錄,也可能相關文件已遺失多年。』
「『現在,我的朋友,請告訴我們,你們發現了什麼。』
「『但這種說法不合理,』海倫皺起眉頭。『如果他們之中有人患了瘟疫,聖伊林的院長怎麼可能讓他們掛單?』
為我們的主人服務,我們來為他的死哭泣。」
他們坐車到大城的門口,進城後,
我們給大城帶來瘟疫的消息。
「『那我來打電話給我阿姨,』海倫捏緊我手指,果斷的說。
「竇格抓抓頭皮。『這些因素艾克壽先生都考慮過,』他道。『他解釋給我聽,君士坦丁堡教堂裡的很多聖物,在戰爭中都被摧毀或偷走了——神像、十字架、聖人遺骨。可想而知,一四五三年的時候,這裡的寶物就老早不及拜占庭強盛時那麼多了,因為最美麗的古物,早在一二〇四年就被拉丁十字軍洗劫一空——你們想必很熟悉這場戰爭——帶回羅馬、威尼斯和其他西方城市。』竇格鄙夷的攤開雙手。『我父親給我講過十字軍竊據拜占庭銅馬,裝飾在威尼斯聖馬可大教堂上的故事。你看,基督教侵略者跟鄂圖曼人一樣學壞。總而言之,我的朋友,一四五三年的戰爭中,教會的寶物有一部份被藏了起來,甚至趁穆罕默德蘇丹圍城之前就運到城外,藏在城牆外面的修道院裡,或秘密送往其他國家。如果我們想要調查的這批僧侶是朝聖者,或許他們本來預期在這裡看到某件聖物,卻發現它失蹤了。也可能第二家修道院的院長告訴他們,某座偉大的聖像已安全送抵保加利亞。但從這封信裡,我們不可能知道詳情。』
「『請等一下。hetubook.com.com你在哪裡,又是怎麼找到它的?』
「『哎呀,我可不會說這是得勝,』我忍不住笑道。
「要不是這種事太殘酷,我可能會微笑。這位瓦拉基亞大公的創意就跟他的破壞力一樣令人敬畏,真是個絕頂聰明的敵人。過了一會兒我才想到,我評價他的時候,根本沒把他當作歷史人物,而是個跟我同時活在世上的角色。
「『什麼?』海倫瞇起眼睛,全神貫注。『歌詞裡的瘟疫?』

「『還有這是那一頁最上面的插畫,藏在樹叢裡的龍——其中一定有什麼意義。』
「竇格苦惱的搖搖頭,拿起被他忽視已久的咖啡杯。『所有想像能及的管道我都利用過了,包括一部份我不能——很抱歉這麼說——向你們透露的。艾克壽先生也查遍各種資料,包括他自己的藏書、他朋友的藏書,以及大學的檔案。我跟所有我找得到的歷史學家都談過,其中還有人專門研究伊斯坦堡的墓園——你們看到過我們的墓園多麼美。我們找不到那期間有任何外國人以不尋常的方式在此埋葬的紀錄。或許我們遺漏了什麼,但時間這麼急迫,我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他熱切的看著我們。『我知道你們要入境保加利亞非常困難,我很願意親自跑一趟,問題是我比你們更進不去,我的朋友。身為土耳其人,我連他們的學術會議都參加不了。全世界最痛恨鄂圖曼帝國後裔的國家,就數保加利亞了。』
「『可是——我的天,』我頹然靠在長榻的椅墊上,一波接一波與現實徹底脫節的際遇,如巨浪般緊迫打來,讓我充滿無力感。『我不知道怎麼能做到。』
「『真可惜,我現在不能拿原始信件給你們看,圖書館裡的東西當然是不能出借的。你們有興趣可以抽時間過去看。信寫在一張小羊皮紙上,書法非常美,但是被撕掉了一角,接著我要唸我們的翻譯,已經翻成英文了。請記住,這是翻譯的翻譯,或許有些重點表達不周全。』
我們是神聖的僧侣,但我們帶來不幸的消息。
「竇格讚許的點點頭。『事實上,是艾克壽先生在我們一起去過的那座圖書館發現的。他花了三天時間,把圖書館裡所有十五世紀留下的手稿通通看完。他在一個關於異教徒教堂——也就是有「征服者」尊號的穆罕默德二世和他的繼任者統治期間,獲准在伊斯坦堡繼續運作的基督教堂——的小型檔案裡,找到這封信。這樣的檔案不多,因為教會文件通常都收藏在修道院——大多隸屬君士坦丁堡主教座堂。但還是有一部份會落入蘇丹手中,尤其是關於教會與鄂圖曼帝國訂定新協議的資料——例如有種我們稱之為「教令」的協議。有時蘇丹也會收到與教會事務有關的——怎麼說?請願書,檔案裡也收藏了這種東西。』
「『我們當然不知道,』竇格坦承。『但如果貴國民謠敘述同一批僧侶——』
「『艾娃?她能做什麼?』
「我們是上帝的僕人,來自喀爾巴阡的訪客。
「他再次拿起那張譯文,用手指一行行掃瞄,然後唸道:『「我等多停留一日,危險就多一分,在異教徒土地上繼續前進,也比留在此處安全。」拿去,朋友,把它放在你的手提和*圖*書包裡。這份英文本是給你的。另外還有一份斯拉夫文的版本,是艾克壽先生修道院那位朋友抄寫下來的。』

「『是的,親愛的。』竇格用手指把滿頭亂髮往後梳了梳。『除了那封信,我們還發現,正好在那時刻,伊斯坦堡發生了一件大事——事實上,我的朋友艾克壽早就知道這件事。一四七七年夏末,最熱的季節,爆發了一場我們的歷史學家所謂的「小瘟疫」。它在本市的老貝拉區——現在那區叫做加拉塔——奪走許多條人命。屍體在焚化前都先用木棒刺穿心臟。他說這很不尋常,因為正常情況下,對不幸去世患者的屍體處理方式,就是集中送到城門外火化,以防疫情擴大而已。不過這場瘟疫為期不久,死的人也不算太多。』
「竇格讀完信,室內一片沉默,沙立姆和博拉太太坐著不作聲,竇格靜不下來的手抓抓自己滿頭銀髮。海倫和我面面相覷。
「『妳說什麼?』竇格好奇的看著她。
「我們懷著興奮的心情,默默坐了一會兒。海倫忽然打破沉默道:『我們是上帝的僕人,來自喀爾巴阡的訪客。』
「『主後六九八五年?』最後我說。『這是什麼意思?』

「『但他們在找一個顯然沒找到的東西,起碼在君士坦丁堡沒找到,』我指出。『而且基利爾修士不是說,他們要偽裝成朝聖者,前往保加利亞嗎?這是否可以解釋成,他們本來的目的不是朝聖?』
「『謝,』海倫向後靠在椅墊上。
「『是的,』她把腿縮到身體下面。『蘇丹攻打瓦拉基亞時,卓九勒喜歡把罹患瘟疫或天花的人,偽裝成土耳其人,送到鄂圖曼陣地。他們在敵營死去前,會盡可能把病傳染給別人。』
「竇格和沙立姆.艾克壽在伊斯坦堡機場迎接我們。『保羅!』竇格擁抱我、親吻我、用力拍我的肩膀。『教授女士!』他用雙手握住海倫的手。『謝天謝地,你們都平安健康!歡迎得勝歸來!』
「『不能再讓時間流失。我們知道卓九勒不在斯納格布的墳墓裡。我們認為他沒有葬在伊斯坦堡。但是』——他拍拍那張紙——『這兒有一件證據。證明什麼,我們不知道,但是在一四七七年,有人從斯納格布到保加利亞去——或試著那麼做。這很值得發掘。如果你什麼也沒有找到,你已經盡了力。然後你可以心安理得回家去,哀悼你的老師,我們作為你的朋友,會永遠敬重你的勇氣。但如果你不試一下,你會終生不安,懊悔不盡。』
「『我懂了,』竇格點著頭說。『妳是說,如果這群僧侶真的是同一批人,就是他們從瓦拉基亞帶了瘟疫來。』
「『沒錯,』竇格道。『所以六九八五年,照現代算法就是一四七七年。』
「接著輪到竇格訴說,我們不在伊斯坦堡期間,他們面臨大麻煩;兩天前的晚上,他那位好心的圖書館長朋友,在休養的地方遭到第二次攻擊。他們請來看護他的人值班時打瞌睡,什麼也沒看見。現在他們換了新警衛,希望這個人會更謹慎點。他們已採取所有的防範措施,但可憐的伊羅山先生情況很不好。
他們坐車到城門口,大城的門口。
「『細菌戰,』我道。『我聽修.詹姆斯提起過。』
尊貴的馬克辛姆.猶普雷蘇斯院長閣下:和*圖*書
「『老天爺,多麼奇怪而恐怖啊,』竇格道。『貴國的民謠都像這樣嗎,女士?』
「『中世紀文件的日期是從《創世紀》所載,上帝創造世界的第一天起算,』海倫解釋道。
「『再聊,再聊!』竇格喊道,把我的背拍得砰砰響。接著輪到沙立姆比較不那麼誇張的問候我們。不到一小時,我們就來到竇格公寓門口,博拉太太看到我們,高興之情溢於言表。海倫和我看到她,也都歡呼出聲:今天她穿了一件很淺的藍色洋裝,像一朵小巧的迎春花。她迷惑的看著我們。『我們喜歡妳的衣服!』海倫伸出修長的手,緊握住博拉太太的小手。
「『即使在鄂圖曼征服君士坦丁堡以後,仍然有很多東正教的僧侶來這兒朝聖,』最後海倫道。『說不定這只是一個朝聖團體。』
「『對了!』我接著海倫起的頭。『「來自喀爾巴阡的訪客」。那是一首民謠,海倫在布達佩斯找到的一首羅馬尼亞民謠。』我告訴他們,我們如何花了一個小時,在布達佩斯大學圖書館翻閱那本古老歌謠集,如何發現這首民謠同一頁上,有一幅精細的木刻版畫,在樹木裡隱藏著龍和教堂。我說到這兒,竇格的眉毛挑高到幾乎跟他的頭髮連成一片,我連忙在我的文件裡東翻西找。『那份資料在哪兒?』沒多久,我就從手提包夾層裡找出那張手寫的翻譯——天啊,我想道,這手提包萬一丟掉怎麼辦!——大聲朗誦給他們聽,然後靜等竇格為沙立姆和博拉太太翻譯:
「『當然好,』我道,但海倫舉起手。
卑微的罪人懇請鈞座垂聽。小人前已呈報,自從我等之任務於昨日宣告失敗,隊伍中發生重大爭議。此城對我等並不安全,然則我等相信,未知我等追尋之寶物下落前,我等勢不能離城他去。今晨蒙天主慈悲,新方向出現,小人在此稟報詳情。無垢修道院院長與我等掛單寺院之院長乃至交,聽聞我等受此重挫,他親來聖伊林探望我等。該院長年約五旬,是位慷慨的聖人,早年大部分時間在亞陀斯聖山的大修道場修道院修行,目前在無垢修道院擔任修士及院長也已有多年。他見到我等之前,先與東道主院長密商多時,然後兩人一起摒開所有見習僧、僮僕、閒雜人等,將我等召入東道主室內秘密商議。他告訴我等,今天早晨始得知我等來到此間之消息,便立刻趕來好友處,通報過去未告知的消息,但願此舉不致為他本人或他手下僧人帶來危險。簡言之,他向我等透露,我等追尋之物已轉運出城,送至保加利亞境內一庇護所。他秘密指點我等平安前往該處之路徑,並將我等必須找到的聖殿名稱告知我等。我等本想在此多停留一段時日,將消息傳到鈞座手中,等候鈞座進一步指示,但兩位院長透露,蘇丹皇宮近衛隊已造訪主教,盤查有關我等找尋之物失蹤之事。我等多停留一日,危險就多一分,在異教徒土地上繼續前進,也比留在此處安全。懇請鈞座原諒我等膽大妄為,未及請示鈞座聖旨即擅自出發,願上帝與鈞座保佑我等此項決定。如有必要,小人必須在此信送達鈞座之前將它銷毀,就只能靜待日後卑職重返座前,只要一口氣在,必定親口稟報我等追尋的詳情。和_圖_書
「海倫忽然握住我的手,這種公開的動作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就連在朋友面前,我們的戀情也要保密。我看見竇格的目光落在這個小動作上。他眼睛和嘴唇周圍親切的線條加深了,博拉太太坦然對我們微笑,用那雙秀氣的小手抱住膝蓋。顯然很樂見我們成為情侶,有這些心地善良的人在旁,使我忽然覺得我們的愛情受到很大的祝福。
「『是啊,大多如此,』海倫笑道。我才想到,興奮之下,我有將近兩分鐘忘記她坐在我身旁。我費了好大力氣克制自己不去握她的手,不瞪著她的微笑或垂在她面頰上的幾綹髮。
「他們還有一則新聞。竇格灌下第二杯咖啡,就急忙走到隔壁那間陰森森的書房去拿一些東西。(我很慶幸他今天沒邀我進去。)他拿出一本筆記,坐在沙立姆身旁,兩人臉色凝重的看著我們:『我在電話上告訴過你,你們不在的時後,我們找到一封信,』竇格道。『原始信件寫的是斯拉夫文,那是從前東正教會的法定語言。我提到過,寫信者是一個來自喀爾巴阡的僧人,信中談到他到伊斯坦堡旅行的情形。我的朋友沙立姆對於這封信沒有用拉丁文寫很感意外,但也許這僧人本來是斯拉夫人。我馬上讀給你們聽好嗎?』

「竇格和沙立姆互望一眼,很明顯交換了某種默契。然後竇格用低沉、清晰的聲音說:『我們為蘇丹工作。』」
「『一點不錯,親愛的女士。』竇格頷首道。『總而言之,沙立姆的修士朋友在一件很重要的事上幫了忙——他從那所修道院所保存最古老的教會史料中,找到信裡提到名字的那位院長。馬克辛姆.猶普雷蘇斯晚年在亞陀斯聖山做院長。但一四七七年寫這封信的時候,他是斯納格布湖修道院的院長。』竇格以勝利的姿態說完最後一句話。
「『但願我親眼看見就好了,』竇格嘆道。他忽然拍了那張銅桌一下,所有杯盤都喀喀作響。他的妻子伸出一手,輕輕壓住他手臂,他拍拍她的手表示安慰。『不對——你看——有瘟疫!』他轉過身,以機關槍的速度跟沙立姆交談起來。
「『我想到一件事,』海倫放下手中的杯子。『我不記得是否告訴過你這件事,保羅,但卓九勒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軍事戰略家使用——怎麼說?——用疾病作戰?』
「博拉太太笑了起來。『謝謝,』她道:『我的衣服都是自己縫的。』她跟沙立姆一起幫我們端咖啡,還有一種她解釋說是波雷克酥的點心,千層酥皮裡面包著鹹味的乳酪餡,外加一頓有五、六道菜的晚餐。
「『我現在明白你們為什麼要我們去保加利亞了,』我再次抗拒握起海倫的手的衝動。『不過我實在不認為能在那兒找到更多跟這個故事有關的資訊,甚至恐怕連入境都很困難。你們確定我們不需要再在伊斯坦堡找找看嗎?』
「『你們是什麼人?』我道。
卑微罪人基利爾修士
主後六九八五年四月
「竇格湊過身來,把那封僧人報告的英文翻譯放在我面前。『他也不https://m.hetubook.com.com知道。』
他們從死亡之地坐車去大城。
「『誰?』我呻|吟道。
全城會跟他們一起哭泣。
「『既然他們的使命那麼秘密而危險,』海倫指出:『不留紀錄的可能性很大。』
「於是他唸道:
「這個要求可不容易辦到,但我們合力把布達佩斯的討論會的經過、我如何遇見修.詹姆斯、海倫母親的故事、羅熙的信,逐一交代清楚。我敘述修得到龍之書的經過時,竇格瞪大了眼睛聽。把這些事都講完,我覺得我們確實知道了很多。可惜的是,我們對找尋羅熙下落仍一籌莫展。
「我定睛看著他,以及艾克壽——他們挺直上半身坐在我們對面,把咖啡忘在一旁,態度非常正式而嚴肅。他們的臉——竇格的臉寬闊而紅潤,艾克壽敏感而纖細,兩人目光都非常銳利,神色乍看很平靜,細看之下卻無比的靈活多變——忽然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忽然有種非常強烈,卻無以名之的直覺;有一瞬間它讓我勒住衝到嘴邊的問題。然後我把海倫的手握得更緊——那隻強壯、堅硬、我已深愛著的手——直視竇格黑色的眼睛。
「『女士,妳說得沒錯,』竇格同意。『雖然有可能這不是一般的瘟疫,而是另一種感染——但我們無法證實。』我們垂頭喪氣思考這件事。
「『哦,羅馬尼亞也在盡力而為,迎頭趕上呢,』海倫故做安慰他的神態,但她說這話時帶著笑容,竇格也被她逗笑了。
「他以很快的速度,把講給我們聽的內容翻譯給艾克壽知道,艾克壽提出其他細節,要求他為我們補充。『是的——我的朋友提供一個很重要的訊息。他提醒我們,「征服者」穆罕默德佔領這座城市後,就任命堅納帝烏斯出任基督徒的新主教。』艾克壽邊聽邊用力點頭。『蘇丹與堅納帝烏斯以禮相待——我告訴過你們,「征服者」一旦達成征服的目標,對境內的基督徒就非常寬容。穆罕默德蘇丹要求堅納帝烏斯以書面為他解說東正教的信仰,然後令臣子翻譯這份文件,收藏在他的私人圖書館。檔案圖書館也收藏了一份這個文件的副本。當時的教會必須向「征服者」申請許可狀,相關資料也都在檔案裡。艾克壽先生是在翻閱安那托利亞一間教堂的許可狀資料時,發現這封信夾在裡面。』
「我不禁嘆口氣。『這封信很生動,讓我們知道有批人很在意某件東西。但除此之外,我們能知道的有限,』我無限遺憾的說。『寫信的日期當然讓我懷疑它跟艾克壽先生稍早發現的斷片有關。但有什麼證據證明,寫這封信的僧人是來自喀爾巴阡山區?你們又為什麼認為,它跟卓九勒有關?』
「『你已經知道,她隨便什麼事都做得到。』海倫對我微笑。『不,我也不知道她能做什麼,或她願意做什麼。但她在我國的秘密警察機關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敵人』——她好像情不自禁的壓低聲音——『他們又在整個東歐都有朋友。當然也有敵人——他們都互相刺探。這可能會給她帶來危險——這是我唯一會遺憾的事。而且我們需要很大、很大的賄賂。』
「『基利爾修士呀。聽著,我的朋友,羅熙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超過兩星期了,』我答道。
「『你認為這些僧侶就是帶來瘟疫的同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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