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森沒拿第三瓶酒出來,所以正事差不多已經談完了。接下來只會收幾個尾,重述重點,彼得森說:「你懂了吧?他們時機可以算得很準,幾乎可以設定要在幾點幾分行動了。讓某張狗嘴吐出不該吐的東西,一分鐘後囚犯就打起來了,再過一分鐘全面暴動就會開始醞釀。接獲獄方電話通知的十分鐘內,我們就會撤到珍妮.索爾特住處的五英里外。」
「不妙。」
「理論上,我們展開行動時不能讓平民接近,帶著平民一起行動更是不可能。」
「那就樂觀一點啊。」
「變大了一倍。當時已經到了得跟監獄搶人的地步,所以很難維持新進人員的水準,這是侯藍警長勞心傷神的一大原因。他的屬下有一半是過去就跟著他的人,另一半不是。」
李奇點點頭。
「你們認為這裡會有恐怖分子警報?」
彼得森說:「現在沒有人會徒步逃亡了。他們會偷偷搭上運送食物的貨車或那一類的交通工具。」
「我們可以提供你打電話的位置。」
「你可以打電話給陸軍,這樣就算幫他了。如果撐得到下個月,我們就會需要那個舊軍事和-圖-書設施的相關情報。」
李奇沒回話。
「你人在我家,我的妻子和小孩就睡在這裡。」
「你是說有人打個暗號給他,他就逃獄?」李奇說:「我不覺得他辦得到。我了解監獄這地方,知道逃獄需要長時間規劃。他得先觀察、擬定計畫、鎖定貨車司機、建立雙方之間的信任、取得經費、做好各種安排。」
「我說的是實際會面臨的狀況。」彼得森說:「並不是合約上就如此規定。公路巡警理論上可以當我們的後援,聯邦單位也可以幫我們保護索爾特太太。不過公路巡警整個冬季通常都在車程一小時的距離之外,索爾特太太也拒絕接受保護。她說該被關起來的是飛車黨,不是她。」
「放洗手台下方。」金.彼得森說。
李奇問:「你們警察部門的組織規模也擴張了嗎?就像學校那樣?」
「這倒是。」他說。
「不行,對方會數人頭。之後會被清算的。我們若不乖乖照辦,接下來的十年都得接受聯邦監督。波爾頓鎮已經簽署合約,拿到經費了。」
李奇喝完第二罐啤酒,說:「太瘋狂了。」
「那和圖書為何要循著邊界外一英里的點排成一個圓陣?」
「答應我,當他要求你幫忙時,請你盡全力配合好嗎?他工作太辛苦了,現在什麼事都要他扛。侯藍局長已經亂了陣腳,只勉強掌握了他一半的手下。安德魯什麼都得做。」
李奇沒回話。
「我幫不了他。」李奇說:「我只是路過這裡的人。」
李奇說:「我會試著打看看。」
「何不將索爾特太太塞到某部警車上,讓她跟著你們行動?」
「我有個問題。」李奇說。
彼得森點點頭。「還有購屋津貼。住在距離監獄車程十分鐘內的警員都會配到一輛警車,隨時都可以開著無線電,有狀況就要馬上回應。」
「呃,太太。」
「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還沒,監獄是全新的,效力還不賴。」
李奇點點頭。
彼得森說:「幫我打通電話吧。我保證,這是我們唯一的要求。其餘的交給我們來處理,你可以踏上你的旅途。」
「關於營地的事?」
「他是飛車黨成員,監牢裡一定有他的朋友,或朋友的朋友。監獄幫派就是這樣運作的,他們會罩自己人,獄中聯絡方式有很多。」
「他現在在郡監獄。」李奇說:「郡監和*圖*書獄的拘留所內,對吧?那是個獨立的設施,沒人會在拘留所內鬧場。他們都在等著開庭啊,都忙著在想要怎麼證明自己是無辜的。」
「你們組織的擴張規模有多大?」
「不會。拉什莫爾山有象徵價值,但那是拉皮德城的問題。」
「配套措施就和計畫的第一部分一樣。而監獄暴動可不需要長時間規劃,他們隨時可以發動。相信我,暴動的消息隨時會傳來。」
時間是凌晨零點五十五分。
「警局裡,明天過來一趟吧。」
「安德魯有請你幫他一個忙嗎?」
「你不懂。如果我們面對的純粹是機率問題或巧合,就不會那麼苦惱了。我們就樂觀得起來。但這不是機率問題,因為想要我們遠離珍妮.索爾特住處的人確實有辦法逼走我們,而且隨時辦得到。」
「目前有人逃獄過嗎?」
李奇彎腰打開櫥櫃門,裡頭已經放著六根酒瓶了。他將手上的四根整齊地排放進去,讓所有酒瓶呈一直線。
「說來聽聽。」
「很齊全,謝謝妳。」
「他要我打幾通電話。」
「房間裡的東西還齊全嗎?」
「我還沒說完,情況還會更糟。」
「所有人都得去?」
「我猜你說不定也記得某個www•hetubook•com.com電話號碼,說不定不用透過總機。」
「我離開軍隊太久了,裡頭已經改朝換代了。我會被掛電話的。」
「我會盡力的。」
「緊急應變計畫還有第二部分,監獄暴動時,獄方人員會往柵欄區內移動,我們就得幫忙鎮守瞭望台和大門。」
「所以?」
「警車經費?」
「那就動點手腳,留一些人力在原處。至少留下女警吧。」
「太好了,那個地方快把他逼瘋了。」
「我連總機那關都過不了。」
彼得森點點頭。「不得不擴張,因為整個城鎮的規模已經變大了。」
然而金.彼得森並沒有在睡覺,當時還沒。安德魯.彼得森離開小房間的十分鐘後,四個空啤酒瓶散發出的啤酒花酸味讓李奇感到不耐,他於是用指間夾住四根瓶子的瓶頸(一手夾兩根),走向廚房找垃圾桶,結果碰上正在整理冰箱的金.彼得森。廚房是暗的,但來自冰箱內的光源將她的輪廓染為黃色。她穿著一件老舊的燭芯紗睡袍,頭髮披散其上。李奇舉起四根酒瓶,代替開口問話。
「你可以打了再說。」
「說來聽聽。」彼得森說。
還有五十一個小時。和圖書
「沒人說他們的緊急應變計畫是合理的啊。」
「糟透了。」彼得森說:「警報聲一響,我們就是得全體出動,留那位上了年紀的平民坐鎮局裡。如果有恐怖分子警報發佈,他才能打電話叫我們回來。若沒有那種特殊狀況,我們就不能自由行動。」
「我剛當上警察的時候,我們有個緊急狀況發生時可撥打的號碼,直通皮爾的FBI辦事處。後來通報系統有所改變,但我還是記得這個號碼。」
「在哪?」
李奇瞥了一眼月光照耀下的窗外風景,說:「這天氣不適合逃獄對吧?不只現在不適合,說不定接下來幾個月也都不適合。鎮界周圍五英里內都新積了兩英尺深的雪,就算有人成功翻出監獄高牆,一小時內他就會凍死在雪中,或者被直升機逮到。雪中足跡是無所遁形的。」
「你會幫他嗎?」
「你要我跟你一起去上班?一起去警局?你不是不太信任我嗎?」
李奇走進小房間外的小浴室,花很長的時間沖了個熱水澡,接著將衣服摺好,披掛在彼得森剛剛坐的椅子的椅背上,自己鑽進被窩。沙發彈簧被他身體的重量壓得嘎吱嘎吱、咚咚嗡嗡響。他翻了幾次身,聽著秒針巨大的行走聲,一分鐘後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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