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答腔。
「道理同上。」
他沒回答。
我說，「可惜你們沒有一個比我高大，兩個也無所謂，其實就算四個都比我高也不成問題。」
「我會躲起來。」
不說話。
我點頭，霧裡看花，政治對上現實世界，亂七八糟一塌糊塗。我說，「妳要去吃午餐嗎？」
「我已經和人約好共餐。」她說。
「第二個選項呢？」
「只有這兩種選擇，李奇，你自己選。」
我說，「聽說你們有一打人馬。」
「什麼時候？」
還是不答腔，至少沒有任何口頭回應。但是他們的肩膀稍微往下垂，也開始轉換身體重心。
「他還沒察覺任何蹊蹺，他認為兇手不在軍營。」
我像老電影裡的角色般走到大街，這時應該加上配樂，我右轉面向北方，站在原地不動。那四個人看到我，先是感到意外，接著則是熱切期待。他們肩並肩站成一列，四人從西邊排到東邊，大概四呎寬。四人全都向我跨出一步，然後站定，等候，右後方的凱罕路上停了兩部卡車，hetubook.com.com一部是我看過的粉刷皮卡，前面那部的模樣也好不到哪兒去。
戴弗洛從陰暗房間目睹全程經過，只是聽不到對話，彷彿觀賞默片。她說，「你送走他們了，你道歉了，我真不敢相信。」
沒回應。
右二的新人已經喝醉，從毛孔散發出些微的酒氣，我都聞到了。一早就喝啤酒，可能是為了一解宿醉。從他的外表看來，他這種喝法大概有十年了，所以反應不快，還會亂打一通，毫無準頭，不是大問題。穿著騎士背心的新人有背痛宿疾．就在靠近尾椎的下腰部，我看得出來是因為他骨盆腔往前突地站著，就是為了減輕壓力，可能是疝氣或拉傷，理由大概有幾十種。他住在鄉下，可能是扛重物或摔下馬，這人的威脅性也不大，他自己就能打倒自己，太過用力揮拳等動作都有可能造成内傷，他很可能得一跛一跛地離開，當時那個醉漢已經倒下。另外兩個傢伙狀況也不好，我認得他們，他們也認得我。老大和圖書站在我左側，我又習慣用右手，他幾乎是自願當我的沙包。
「你有問題要先處理，麥金尼堂兄弟在外面等你，而且還帶了幫手。」
沒回應。
我走到那群散兵前十呎站定，先前見過的兩個人站在左邊，沉默的主腦人物站在最外側，旁邊就是那個老大，兩人的鼻子都像壞掉的茄子，都有兩隻熊貓眼，嘴唇上都結著血塊。兩人的平衡感和目光焦距似乎都有問題，老大右邊的人比其他人稍微矮小，最右邊的人最高大，穿著騎士背心。
沒回應。
「我不確定我想用以上任何一種方法。」
「他們看到妳就不會出手。」
「你幹嘛自找苦吃？」
「我都在，」我說。「隨時候教。」
「剛好讓妳逮捕更多人，下次競選連任就更有勝算。」
「可以讓他們先動手，我就可以用無正當理由攻擊他人的理由逮捕他們，我巴不得有這個機會。」
「你瘋了。」
「沒有封鎖區外的巡邏，孟羅抵達之後就沒有人離開凱罕。」
「挨揍之前，每個人都有計畫。」和-圖-書
我結束和孟羅的通話，戴弗洛立刻進辦公室，也許她一直盯著總機的小燈。她說，「怎麼樣？」
我的第一反應是敬佩到無話可說，頭槌是重擊，何況是由我發動，幾小時後就能走路說話實在了不起。緊接著我就感到惱火，只不過氣的是我自己，我出手太溫和了，我來鎮上的時間太短，太不願意面對現實，太有教養，太好整以暇，以至於看不出我必須對抗蠢如牲口的低智能對手。我看著戴弗洛，問，「妳要我怎麼做？」
「什麼？」
戴弗洛領我到走廊對面角落的陰暗房間，兩面牆都有窗戶。大街對面空蕩蕩，沒有任何動靜，但是北邊的丁字路口有四個身影，是我兩個老朋友和兩個外貌雷同的傢伙，骯髒邋遢，毛髮茂密，身上有油漬。他們就站在兩條路交會的空曠處，手插口袋，無所事事。
我說，「不過計畫就是計畫。你們想了很久嗎？」
「我猜你很難調度人手，也不容易取得聯絡，所以你才帶這麼少人，只能快速https://m.hetubook.com.com部署到這些人。其實這種方法非常跟得上時代，你實在應該去參加國防部的研習會，你們的想法一定很契合。」
「也不算送走，」我說。「只是約下次再戰，下次他們會帶十幾個人一起來。」
我說，「你知道我們西點軍校怎麼批評計畫嗎？」
「等一下。」
我自投羅網地往前走，三月的太陽已經快攀到最高點，天氣很溫暖，我可以感受到皮膚上的溫度，察覺鞋底的地面起伏。我雙手插在口袋裡，裡面只有餐館換來的那包兩毛五，我緊緊抓著包裝，那裡大概有五元，不過有幾枚已經被我拿去打電話。
我看著老大說，「這就是你的計畫？」
「很明智，」我說。「人海攻勢向來比較有勝算，你們真該去國防部，好好對他們講道理，他們一定會聽。總之他們誰的話都聽，就是不鳥我們。」
我說，「就四個人？只有那麼一點點？」
他們離開，裝得一派輕鬆、桀驁不馴，想保留一絲尊嚴。他們上車，踩滿油門，一百八十度大迴轉搞得輪胎吱吱叫，然後往西開進森林，朝孟斐斯方向前進，開往另一個世https://m.hetubook.com.com界，我看著他們離開，才走回警局。
總而言之，這個陣容令人精神大振。
她說，「你可以道歉，請他們離開。」
「就算有，他也不會說吧？」
「等什麼？」
「五分鐘前。唐肯．孟羅少校回電，請我到凱罕軍官俱樂部和他共進午餐。」
不答腔，他們不為所動。我鬆開抓著硬幣的手，因為用不到了。我從口袋裡抽出手，「人手不足的問題就是一旦情勢惡化，很快就會變得很糟。看看索馬利亞，所以你們應該要謹慎想清楚，你們正站在十字路口，好好想想該怎麼做。你們四個可以立刻展開攻擊，但是下一站就得去醫院，我百分之百保證。你們這次會被我扁到前所未有的慘，例如骨頭斷掉，但是我不保證你們腦子會受損，因為你們似乎早就秀逗。」
我說，「或者你們也可以先撤退，花點時間招兵買馬，兩天之後找齊一打人再來，也可以帶幾十個來，你們可以找出爺爺的空氣槍，也可以早點開始吃止痛藥。」
老大說，「我們下次再來。」
「妳現在想吃午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