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在浪費時間。」
「不關妳的事。」
「什麼意思?你對他們來說是什麼?隨機挑選的陌生人?路人?他們停下車,然後要求你開車?」
「並沒有,我的措詞是:你應該要看看另一個傢伙的傷勢。就這樣,不過是典型的玩笑話。」
「就我的經驗而言,不合理。」
「他在哪?」
「臉扁掉的大猩猩,我知道不怎麼好聽。」
「臨檢點的警司說你承認跟人幹過架。」
「州警從來不推論,他們沒什麼主動性,十次有九次因此惹禍。」
鼻音男說:再開快一點。而索倫森拚了命地照做,車速推到將近時速一百英里,跨出她個人會感到舒適的範圍。不過道路筆直又寬,路上一輛車也沒有。我從沒見過他們,那個男人說,我原本是要攔便車。她信嗎?也許信,也許不信。這個解釋將所有事實串聯起來,乾脆又易懂,因此更應該要對它抱持懷疑。就一般狀況而言,真實人生並不乾脆,也不易懂。再說,現在還有誰會搭便車?而且現在可是冬天。感覺上,那個男人教育程度頗高,而且不算年輕,不是統計學上「常搭便車」的樣本。FBI明白數據是很有用的指標。
索倫森問:「你有沒有車可用?」
叫索倫森的女人問:「聊什麼?」
「有很多東西,是個重要的州。共和國中人口第十二多,GDP排行第十三。妳可以去查查。」
「非常遠,臨檢搞得他們一塌糊塗。」
「我知道他們劫走了杜馮索的車,還知道他們的衣服沾了血。」
「維吉尼亞。」和圖書
「你的鼻梁是在那裡弄斷的嗎?」
「你為什麼需要幫她?」
「那妳覺得我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妳?」
那妳覺得我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妳?
「大猩猩會覺得有點刺耳。」李奇說:「總之我發揮了作用,不過後來他們下州際公路就不需要我了。」
「怎麼說?」
「你知道你們他們往哪去了嗎?」
外加一名人質。
「我還要再開一小時才會到你那。」
「杜馮索告訴我的。」
「州警會來嗎?」
「一般人都會認為『BOLO,兩人』蘊含『BOLO兩人以上』的意思,很簡單的推論。」
「愛荷華警察離現場多遠?」
「不干妳的故事。」
「就我所知還活著。」
「什麼?」
「我不記得了。」
媽的,那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顯然是。」
「在哪?」
「你們交談過?」
「我沒有,我已經用容許範圍內最快的速度在開車了,我現在還能做啥?」
「那你要怎麼去找杜馮索?」
她聽到一串喀噠聲,窸窣窸窣,接著是新的環境音。對方在一個房間裡講電話,空間不大,牆面堅硬。八成是辦公室。夾板桌,金屬櫃。她聽到那個鼻音了。「喂?」
「那我們要考慮的應該是她的處境才對。」
索倫森沒接話。
「大猩猩。」
「他說另一個傢伙不在愛荷華hetubook•com•com。」
李奇說:「並沒有。這裡是有幾輛車可借,但反正借了也沒意義。他們現在可能在州内的任何一個角落。」
她是明尼蘇達人,李奇心想,在當地出生。她講話有點斯堪地那維亞口音,名字也有北歐味。她似乎走就事論事路線,有話直說,不多費唇舌。他說:「我要先了解我個人的處境。」
「你沒跟她一起行動了?」
「我知道。」李奇說:「她也警告過我,說他們有槍,我讓她失望了。」
加油時,她腦海中浮現鼻音男的嗓音:反正我已經不知道他們何去何從了。這裡的路長這樣,根本不可能追人,我得從不同的角度切入思考。四十一個字,字跡歪斜,離地將近六英尺。穀倉再過去有個縮小版的住宿資訊告示牌,上頭周到地畫了個箭頭,指向前方的黑暗。汽車旅館就在那個方向。夜霧飄在路面上,高度及膝,霧中還有閃亮的冰晶。放棄,懊悔,做出新的決定。第一人稱單數主詞用了兩次,直覺認定自己應為他人的命運負責。果斷,且具備執法人員的知識。她剛剛說:一般人都會認為「BOLO兩人」蘊含「BOLO兩人以上」的意思。BOLO,留意警戒。他沒問那是什麼意思,他原本就知道了。接著他還說:州警從來不推論,他們沒什麼主動性,十次有九次因此惹禍。相當有洞察力的評論,另一句話也不相上下:我猜他們知道接下來會碰到臨檢,所以想魚目混珠。跟她自己的想法完全一致。
李奇說:「反正hetubook.com.com
我已經不知道他們何去何從了。這裡的路長這樣,根本不可能追人。我得從不同的角度切入思考。」
「過得不怎麼開心。」
「我想我不會跟你討論這個,沒那麼快。」
「好,轉他的電話給我。」
下一刻,油量不足警示聲響起了,一個黃色小燈隨之亮起。該死,真會挑時機,也很會選地點。愛荷華是個人煙稀少的州,公路出口之間相距數英里,每個都自有其重要性。她轉進下一個無名出口,位於迪莫依東方不遠處。加油站的藍、白色燈光浮現在她眼前霧中了。匝道連向一條郡級二線道,她看到加油站就在一南方一百英尺外,規模頗大,服務卡車也服務一般車輛,供汽車使用的加油機共有六台。站內還有一個小小的收費處,以及一個孤立在遠處角落的沐浴間。馬路對面有一長排狀似穀倉的建築物,斜屋頂上漆著食物與飲料,日夜無休幾個白字。
索倫森沒回話。
「也就是說你是他們的車手?」
「不,我需要了解你的涉案程度。」
卻開贓車載著兩名謀殺犯。
李奇問:「妳是問什麼時候?」
「可能見得到,」李奇說:「也可能見不到。」
索倫森問:「杜馮索還好嗎?」
她說:「我是FBI探員茱莉亞.索倫森。請問先生大名?」
「凱倫.杜馮索還活著嗎?」
「你沒讓我服氣,無助於改善你的個人處境。」
「完全沒涉案。」
茱莉亞.索倫森在未受打擾的情況下開了幾分鐘和_圖_書快車,接著電話又響了,喇叭爆出大音量的鈴聲。是她的值班人員從奧馬哈打來的:「我想今晚是妳的幸運夜。」
李奇把單手手肘架到胖男人的夾板桌上,以肩膀夾住話筒:「我不打算報上名字,至少沒這麼快。我們得先聊聊。」
「幫你什麼?」
「你是誰?」
「他們讓你上車時。」
「我原本在攔便車,結果他們讓我上車。」
「還沒必要告訴妳。」
「有人看到你開那輛車。」
「他們要求我開。」
「她家有個孩子。」
「聰明的女人,也很勇敢。」
「他們不需要你了,代表她也沒用處了,他們只需要她的車。」
「完全沒頭緒。」
「沒,他們朝我開了一槍,然後開車跑了,杜馮索還在車上。」
「我會想辦法。」
「我沒辦法發表什麼看法,他向妳報告時我又不在場。」
「為什麼我不需要?我是人類。」
「你叫什麼名字?」
有決心,負責,果斷,具備相關知識,很有洞察力。
「所以他們就朝你開槍?你有受傷嗎?」
「愛荷華,用的那支電話正是剛剛向九一一報案那支。」
「再開快一點。」
李奇問:「我是說,那兩個傢伙做了什麼事?」
「找到她。」
李奇說:「我猜他們知道接下來會碰到臨檢,所以想魚目混珠。他們認為全境通告系統會要警方留意三人共乘的車,所以希望第四個人上車。我想他們也同時希望讓外人開車,不要自己上。他們想要警方過目難忘的人,而我斷掉的鼻梁為我加分。我敢打賭你們收到的九成描述都跟我的鼻https://m.hetubook.com.com子有關,說我的臉扁掉之類的。」
「我已經在考慮了。」李奇說:「這正是重點所在,妳要拖慢我的速度還是要幫我?」
「然後他們就要求你開車?這合理嗎?」
索倫森說:「你原本打算去哪?」
「我沒打算報上名字。」
「所以我們最好動作快一點。」
「妳確定?凍尼會想跟他談談的。」
「他們落後我。」
「為什麼?」
「也許你想談交易。」
「我沒見過他們。」
「鼻音重的那個?」
「答對了。」
「妳也沒好到哪裡去,竟然用全境通告系統叫大家鎖定兩人共乘的車。」
還有那句:他們朝我開槍,可是失手了。他要不是運氣好到不行,就是非常會演戲。說罪證確鑿之人朝自己開槍有助於提升自己的可信度。也許涉案人士老早就想好這套說詞了。
「維吉尼亞有什麼?」
「我說『開槍』,中了可不是受傷可以了事的,不過他們失手了。」
「好,待在原地,我們待會見。」
「現在就在線上。」
「你怎麼會知道?他們已經換上了新買的衣服。」
「不,我不需要談交易。情況若允許,我需要幫杜馮索一把,之後我需要去維吉尼亞。」
「汽車旅館大廳那個案子?」
「這是我的案子。」索倫森說:「轉過來,我晚點再應付凍尼。」
「同一位老兄又打電話來了。」
「你原本在內布拉斯加做什麼?」
「我知道,」李奇說:「她告訴我了。」
「另一個傢伙在內布拉斯加嗎?」
「她偷偷眨眼告訴我的,利用單純的字母密碼系統。」
「内布拉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