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往前開。」

三。

「這不是個好主意。」

「大概吧。」

「謝啦。」他說。

「很大。」她說。

李奇說：「茱莉亞，別開過去，繼續走。」

他問：「妳認識他們嗎？」

「那這狀況要怎麼收尾？」

「沒見過。」

索倫森說：「抱歉。」

這不是他想聽的答案。他說：「那我需要妳向我發誓，舉起妳的右手。」

索倫森繼續往前開，一語不發。李奇也安靜地坐在她身旁，回想她手腕的觸感，腹部與臀部的溫度。他的手伸向槍套時曾拂過那兩個地方，感覺到衣服的棉料，以及下方的肉體，介於柔軟與堅硬之間。

他問：「你們的辦公室到底在哪？」

李奇看到兩百碼外一棟白色建築物的背面，感覺蓋好沒幾年，四或五層樓高。它的後方、左側、右側都有一大片草坪，再過去是另一頭的大公司坐擁的巨無霸停車場。地www.hetubook.com.com形平坦而空曠，無處可逃，無處可躲。

「他們又不能真的動你。」

然而車子並沒有往前一英里，他們也沒有向彼此道別。因為索倫森安在手機座上的電話響了，她一接起電話，一個慌張的男人便爆出成串的急促話語：「索倫森小姐？我是維多．古德曼警長。凱倫．杜馮索的女兒失蹤了，有幾個男人帶走了她。」

「你不能至少跟他們談談嗎？」

「繼續走。」李奇說。

「妳上司呢？」

「這同時也是犯罪行為。」

「抱歉。」李奇說：「我對不起妳和我媽。」

「這裡不是街區，根本是足球場。」

「他們會追蹤我的手機訊號，也許已經在追蹤了。」

「妳讓我在分區辦公室的一條街外下車，但妳要說妳在二十英里外就被我給跑了，讓他們從錯誤的地點開始搜索。也許妳可以說我和*圖*書們在加油站停靠，我上完廁所就逃了。」

她照做了。她的右手離開方向盤，舉到肩膀附近，手掌朝外，速度不快也不慢，因為這是公職人員熟悉的動作。李奇在座位上側身，左手抓住她的右手，一。接著他前傾身體，右手溜到她外套下方，探向她臀部上方的槍套，取走葛拉克手槍，二。接著他轉身回來面向前方，把槍放到他大腿與門之間的縫隙去。

「就在那，」她說：「那棟就是了。」

「另外兩個人呢？」

「你現在要去哪？」索倫森問。

「你打算對我開槍嗎？」

「妳有沒有讀過愛國者法案？」

「打電話說妳在某處路肩拋錨，爆胎了。說我們還在愛荷華，不然就說我們轉錯彎去了威斯康辛。」

「認識其中兩個。」索倫森說：「他們是昨晚從堪薩斯過來的反恐小組成員，一個叫道森，一個叫米契爾。」

索倫森稍微https://m.hetubook.com.com加快車速，經過白色建築側面。它大約距離他們一百碼，前門有寬敞的圓弧形車道，建築物正面使用大量的玻璃片，摩登感十足，過目難忘。裡頭沒有顯著的人為活動跡象，無比平靜。李奇轉過頭去，目送它逐漸遠去。

索倫森又放慢了一些車速。

「可以，我會在你們辦公室的一條街外還妳。」

「所以他們可以對我為所欲為，因為他媽的沒有人可以告訴他們哪些行為違法。」

「大概不會。」

「然後呢？」

「繼續走，」他說：「這裡不好。」

李奇回想先前遭遇的問題，花了一小段時間修正細節：此時車子以時速八十英里行駛於公路上，坐副駕駛的人要解決駕駛基本上是極具挑戰性的一件事。不只是極具挑戰性，幾乎可說是不可能了。有安全帶和安全氣囊也無濟於事。風險太高了，四周有太多無辜民眾。有些和*圖*書人正在通勤途中，有些老人要去拜訪家人。

「然後我們就說再見。」

李奇說：「我媽總是說我不該把自己擺在第一位，但我這次恐怕得破例了。妳要是不送我過去會有多大的麻煩？」

「我可以拿回我的槍嗎？」

索倫森指著下一個紅綠燈的斜前方，方位是西偏北。

「再往前一英里就可以了。」

大概就是在等他吧。

她緩慢前進過紅綠燈。李奇看到白色建築物正後方有個小停車場，整齊排放著ＦＢＩ專屬用車與無標誌車輛。不過有輛海軍藍Crown Victoria單獨停放在車陣的幾碼外，角度並沒有跟其他車平行，旁邊還停著一台黑色廂型車。兩輛車之間有四個男人縮起脖子不斷跺腳，邊啜飲咖啡邊閒扯，為某人待命著。

車子持續奔馳在州際公路上，穿過愛荷華州康瑟爾崖南角，和圖書開上橫越密西西比河的橋樑，回到内布拉斯加州的奧瑪哈市區。公路穿過市區的中心地帶，帶他們經過一塊動物園的路標、塊公園的路標。北方是住宅區，南方則有工業企業櫛比鱗次的紛亂街道。公路最後往左轉，索倫森下匝道接上一條貫穿商業區的東西向道路，不過這一路段的風景已跟商業區不同，變得比較像購物中心，或商業區公園。草坪寬闊，有林木有地景，白色建築物低矮，彼此相隔好幾百碼，中間有大又平整的停車格。李奇以為自己會看到更接近市中心、更有鬧區感覺的景致：狹窄的街道、磚牆、轉角、巷弄、一扇扇門，以為迎接他的是一如往常的城中迷宮。

「沒有。」索倫森說。

索倫森說：「這太卑鄙了。」

「我給過他們預計抵達時間，他們很快就會上路找我了。」

「我覺得不太可能讀過。」

索倫森已經放慢車速了：「你不是說一條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