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內接近雷太除了個人的性癖之外,也想遊說雷太參加他製作的電視劇的演出,這是因為雷太是個美得「令人屏息」的美少年,美得可以用「讓人倒吸一口氣」來形容。以我而言,儘管在見到雷太之前已經聽了不少寺內對他的讚美,但初次見面時還是大為震撼。
一月三日晚上,搭公務車回公寓的途中,胸口突然傳來陣陣抽痛,我的呼吸紊亂,心跳加一深呼吸喉嚨便呼呼作響,身體發顫,彷彿肺裡的氣管打結了,氧氣無法輸送到胸口深處,也無吐氣,整個身體就像是硬被抽出空氣的泳圈。
「我實在已經受夠了那只會欺負老百姓的組織改革了,政府應該改善這種以大企業優先、不顧弱勢的現狀,確實保護中小企業,使人民免於失業。民間的無產階級真的是一籌莫展,像我們的店連常客都漸漸不來了,老闆都不知該如何是好哪!」
一方面客觀上為了自我以外的目的服務奉公,但主觀上是為了自我的利益而行動,究竟我們要如何解決這種現況呢。新教的精神與近代的利己主義精神信條要如何和平共處呢?
三十日的中午,朋美跟拓也回仙台的老家。我在東京車站送行。
我在腦海裡咀嚼雷太青澀的言論,想起了佛洛姆曾這樣說過:
兩人認識一個月後,雷太開始偶爾在我的住處過夜,這兩年多來,我們一直互有來往。
我把她手上的繩子解開,將她的雙腿分開,再用兩條短繩綁住她的兩隻手腕和腳脛,還纏了好幾圈,夫人表面上做了些抵抗,我跟著喊「不准動」,兩人配合出這種奇妙的回應。
至於我,除了得整理花了半年時間收集的近三十多本各界人士談論教育問題的資料,同時得完成從月刊時代就被交辦的前總理的回憶錄。於是十二月裡,我有三分之二的時間睡在公司地下室的休息室。
戴眼鏡的中年醫生說,心臟沒什麼異常,但從X光片可以看見心臟周圍附著了一些脂肪。她給了我七天份的藥和鎮定劑。
「健者相對於病夫
然後她在下一段描述自己當時的心境:
「如果所謂的生是指在帶著老、病、死的骷髏穿上生命之衣,那麼就讓那纏繞之衣盡可能地一度燦爛美麗。
第二次我一個人到他店裡的時候,大致上已經可以跟雷太交談,從言談中得知他自上高中以來便一直有像寺內那樣的星探要挖掘他進演藝圈。
我鬆開領帶打開襯衫的三個鈕釦,解開皮帶,脫掉皮鞋,仰躺在後方的羊皮座椅上,司機看我的樣子探問了好幾次。
我先讓全身赤|裸的夫人趴在地上,從她的路易威登皮包裡拿出按|摩|棒放在房間的四個角落,讓她玩用嘴巴叼回來的遊戲,如此持續了三十分鐘。因為今晚我想要早點結束,所以只要她順利叼回來,就撫弄她陰|道口若隱若現的跳蛋做為獎勵。夫人鼓著雙頰含著巨大的按|摩|棒,一邊發出奇怪的聲音毫無倦意地達到了好幾次高潮。
躺在黝暗的房間裡,我想像著自己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冰冷的軀體,感到一股深沉的悲哀。而我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聽說朴一功昨天拿了禮物過來。拓也在店裡狹小的地板上玩父親送的戰鬥陀螺,我也陪他一起玩,兩人玩得非常興奮。https://m•hetubook•com.com
從元旦開始連續三天,我依例製作政界大老的新年訪客名單,不停地在首相官邸、深澤的小澤宅邸、護國寺的鳩山本家打轉,坐在公務車裡和攝影部的攝影師一同注視一部部在寬廣的宅邸門口進出的黑色高級轎車。這份工作幾乎沒有人自願要做,幾年之前公司總是為了分派這工作而大傷腦筋,自從我進公司之後他們就再也沒煩惱過。
雷太高中讀了兩年便中途輟學,在中野的「鳥正」烤雞串店工作,並住在店裡。他今年才二十歲,父親是多摩地區的共產黨老幹部,現在是稻城市的市議員。他和父親的關係似乎不壞,放假的時候也會幫忙黨的一些活動。我和雷太認識是因為擔任電視製作人的朋友寺內的原故。兩年前的春天,寺內在新宿街頭發現正在散發日本共產黨傳單的雷太,驚為天人而想挖掘他。寺內跟雷太搭訕但他完全不理會,寺內之後還不死心地打聽到雷太上班的地方,每天去「鳥正」遊說卻不見效。於是寺內邀我同去,我抱著看熱鬧的心情去了「鳥正」,在那裡認識了雷太,那是兩年前的六月。
佛洛姆最後提出利己主義並非自愛,只不過是貪欲之一。於是我對雷太說:「不必為了證明藝人和政客的惡劣而找出那麼拐彎抹角的理由吧,我覺得人不管是誰都只是賣東西的,像你賣的是烤雞串的生意,菜販賣菜,魚販賣魚,肉販賣肉,加油站的老兄賣汽油,汽車行賣車,電器行賣電器用品,銀行賣錢,學者和藝術家、工匠賣他們的技術,而藝人賣藝,政客賣政策,不過如此,大家都一樣,都不過是為了吃喝而剝奪地球的各種資源而已。你所說的賣名氣,的確是把自己商品化,但說得更明白一點,藝人和政客只不過賣東西的時候比起菜販和魚販多說了些謊吧。商品是魚或蔬菜也沒什麼謊好說,工匠的技藝也不需要謊言,然而藝人和政客的商品真曖昧性,沒有具體型態,所以只好以各種矯飾來提高商品的價值。對我們這些買家來說,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貪欲和謊言的確是慘不忍睹。不管怎樣,俗話說:小時候說謊,長大了當小偷。而你主要想表達的是,那些人不過是撒些小謊的混蛋吧。」
雷太對寺內誇說他的興趣是階級鬥爭,喜歡讀的是「共產黨宣言」之類的書,其實他絕不是什麼馬克思信徒,最近他父親勸他入黨,他也不可能答應。
「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我跟他說是因為這三天沒有好好吃東西,只是很累而已。
我們約定四日傍晚在固定會面的那家飯店見面,然後掛上電話。
進入房間後夫人緊摟著我不放。
十二月二十九封,枝里子回諏訪的老家。我到新宿車站送行。
聖誕夜我和枝里子在虎之門的某家飯店吃法國料理。去年在這個地方,今年也和-圖-書是。枝里子對於兩次聖誕夜和相同的兩個人在同一個地方度過覺得有些感傷。她感觸頗深地說:「從那個下雨天,至今已經過了一年了呢。」於是我說:「才過了一年而已啊。」她聽了之後陰霾的表情一掃而空。料理跟去年一樣貴,但一點也不可口。
到了公司,這三天所拍的幾百張照片已經洗出來了,毛玻璃車窗裡持枴杖正襟危坐的老人、在鳩山宅邸和小澤宅邸的寬廣前庭穿著毛皮大衣、化濃妝正在交談的婦人。我拿著軟芯的藍色筆在一張張相紙背後寫上他們的名字和頭銜,例如閣員、一般國會議員、高層官員、地方的大樁腳、大企業的幹部等等。其中有半數的人已經確定名字,但還剩兩、三百人搞不清楚到底是誰。
「做|愛就像是吃飯、睡覺,不過是一般的即興表演罷了,表演後馬上忘記,所以才能夠一直重複,對吧?想想我們從來不覺得吃飯、睡覺或者做|愛厭煩,如此才能持續一輩子。所以我覺得男女關係根本連遊戲都談不上,本來就沒有人說吃飯、睡覺是遊戲嘛。」
「客人不多,所以肉啊菜啊都剩得比去年還多一倍。」雷太沉著臉說。
聖誕節晚上我和朋美母子在「嶄新靈魂」辦了派對。我帶著蛋糕、香檳和禮物在七點多左右過去,朋美將原本一直放在店裡冰箱上頭的烤箱拿到吧台上來烤雞。
「就是說,所謂賣名氣的生意,最重要的戰略不就是如何妥善地把包裝後的自己當成真的推銷出去嗎?也就是如何將自己這個商品以高價推銷給別人,然後從中獲利的商業行為。我覺得將自己商品化的人,最終會創造出另一個管理此一商品的自己,然後徹底排除自己內在的不完整性和矛盾性,允許自己用人生來換取富貴與權力。但是,那樣太不正常了吧。畢竟我們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完全理解自己吧,然而那些人卻把連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表皮扒下來賣,只能說是精神上的脫衣舞孃,非常不要臉,不是嗎?」
「你叫我一早起來就放進去,到現在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了喔。」
雷太是九點過後來的,他帶來用大盤子裝的料理,我不由分說地把盤子擱在餐桌正中間,兩個人開始喝起酒來。他說帶來的菜是昨晚店裡剩下的材料,今天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料理。去年他也帶菜過來,他的手藝很好,味道燒得很不錯,這次的菜色更豐富,一晚也吃不完。
「這還真豐盛啊!」
夫人下半身間歇性地撞擊,下意識地想要逃開我的手,我適度按住她,集中精神揉著陰|道壁的一點將近十五分鐘,突然夫人腹部緊繃,像是波浪那樣攝動,發出了「啊嗯」幼兒般哭聲的悲慘尖叫,然後在那一瞬間,兩腿間噴出大量的液體,把我右手腕整個弄濕了。
「是有那麼一點……」
鎮日埋頭在忙碌的工作中,不知不覺又是新的一年。
隔天早上我打電話給專屬醫生要求急診,按照往例做了心電圖,並且照了胸部X光。
由於身體狀況的關係,我不像往常那樣吊她胃口,立刻開始進行,而已經在興頭上的夫人也沒有不悅的樣子。
這項工作整整花了六個小時,等我想起來已經超過和大西hetubook.com.com
夫人約定的時間一個小時了。我打電話到飯店,夫人仍在房間,我向她道歉,順便告訴她身體狀況不好,希望今晚能取消。夫人沉著聲音想要詳細地詢問我的身體狀況,「你好像是裝病吧!」她說:「還是來吧。」於是我去了飯店。
打烊之後,我們邊走邊喝酒,雷太更直言不諱地說:「直人哥說當學者或公務員的人有些地方怪怪的,但我還是覺得當藝人和政客才是最低等的。說白了,學者和官員反正大家都不認得,然而藝人和政客靠的就只是名氣,可說是最低下的買賣,不是嗎?儘管幹的都是一些差勁的事,自己卻還很得意。我有時候也覺得這些人不可原諒,我覺得再也沒有比那些堅信自己的事只有自己能夠理解的傢仗更難對付的了。直人哥你不這麼覺得嗎?」
「一思及每日生活之姿,每日步向死亡之姿,萬事萬物令人感恩。
仰望暗無星斗的新年天空,口中呼出的白色霧氣在黑夜裡飄動,我穿著上衣仰躺在窗邊,一分鐘大概呼吸了上百次,如此持續將近一個小時。漸漸地稍有睡意,於是關上窗戶,躺在床上,不過胸口仍持續疼痛。一種彷彿吞下一個早已脫序亂行的時鐘的感覺,我一動也不動,整個人僵住了。
在加藤鷹演出的錄影帶裡,他看著當天才在拍攝現場初識的女演員如此輕易地因自己的技巧而失控昏厥,連續說了好幾次:「哎呀,我真的好羨慕女人啊!為什麼可以有這樣舒服的高潮呢?真的好羨慕哪!」我從他半失神的表情和口氣推測得出這樣的感慨並非虛假,而是真心話。人們常說「性|愛越是熟線就越是接近運動」,我也頗有同感。
當晚我在歸途的計程車上想起雷太曾經說過的話:
AV男星加藤鷹在他廣受歡迎的「潮|吹俱樂部」裡頭闡述潮|吹這種性|愛技巧的成功秘訣,其中之一就是事先剪好指甲。他舉著右手手指頭,指甲的確剪得很深,我對這麼徹底的專家感到欽佩。
「年輕時候的我,聽了這傳說覺得這實在是一篇冷漠的故事,有時候甚至反詰,為什麼要把世尊塑造成一位,如此不知世事的神呢?但活到年近七十,已然老矣,而老必然帶來病,前方亦可見死亡,此刻,我驚嘆於故事裡頭一個又一個的事實,沒錯、沒錯,就是這個樣子,活著這件事,正是如此,人的存在,如果拿竹篩徹底濾掉所有終會消逝的東西,例如青春、美貌、愛情、情感、富貴、地位、世間的能力等等,所剩的唯有人類共通的老、病、死。我,以及所有的人,一直要到面對老、面對病、面對死才首度驚覺比一事實,又或者,我們都在尚未發現之前就死去了。
我一說完,雷太飛快地點頭,笑著說:「怎麼說呢……反正等年紀一長,貧窮的生活過久了,年輕時的外貌也會像走下坡般直直落吧,就忍耐到那個時候吧!」
看完病之後我仍然到公司上班,一邊想像著附著在心臟的黃色脂肪,心想那脂肪也就是我自己吧。
夫人照例把跳蛋放進陰|道等著我來,由於間隔了一個月以上,她的欲求不滿非常明顯。
雖然這時我完全記不起來了,但元旦那天早上的電話裡好像確實曾如此命令過她。從她緊貼著的身體我感覺到她下腹周圍傳來微弱的m.hetubook.com.com震動,仔細一聽還聽得見跳蛋「嘰嘰」的震動聲。
「我覺得喜歡一個人跟和那個人做|愛是兩碼子事,但世間男女卻一味深究這兩件事究竟是否相關,結果只是年歲徒長,既無法理解喜歡是怎麼回事,也無法理解做|愛這件事。」
我並不討厭大西昭子,想必昭子也不討厭我,但我們絕對不是相愛,只不過互相有著些許的好感。如果是這微薄的好感的結合使得如此不知羞恥的行為可以發生,那麼男女關係的實質到底是什麼呢?
「自己的事只有自己能夠理解是什麼意思?」
我回到床上拿出按|摩|棒,夫人的陰|部流出了大量液體,我一口氣塞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兩隻手指的指腹緊貼著陰|道上緣皺摺十分發達的部分,由下往上用力搓揉,同時左手也不客氣地撥開陰|核畫著圈不斷給予刺|激。
接著我拿著夫人準備好的繩子將她的雙手緊緊地綁在背後,幫她戴上口枷和面具之後將她推倒在床上,一邊用潤滑劑按摩她全身,一邊拿掉跳蛋換成按|摩|棒,速度開到最大然後整根插入,夫人淌著口水反覆地呻|吟尖叫。我們中途休息了幾次,並拿濕熱的毛巾幫她擦乾淨陰|部,就這樣持續了兩個小時以上。
我先將塗滿了大量潤滑劑的按|摩|棒插在夫人的陰|道裡,然後暫時離開床邊,從公事包拿出指甲剪仔組剪著指甲,右手食指和中,指剪得特別深。
「生者相對於逝者
下了車爬上公寓樓梯的時候,我蹲下來三次反覆地深呼吸。這幾年工作過勞對我的心臟造成相當大的影響,最近只要逞強過頭就會出現狹心症的症狀。我常看診的醫師是女子醫學大學出身,她依據輕微的心律不整與胸部瘀血症狀診斷我得的是心臟神經症,並開給我輕量的血管擴張劑與兒童用的百服寧。儘管如此,一旦痛起來還是很不得了。
女性只要一失控,接下來就完全脫序。夫人在床上打著滾,床的嘎吱聲響遍整個房間,兩腿間不住噴出液體直到腹部整個空掉,被綁住的手腳出現赤紅的斑點,咬在嘴裡的口枷擦傷了嘴角,連額頭上的血管都浮現了。她就以這副駭人的模樣喪失意識,達到高潮。
同時,我也想起小仄曾經這樣說過:
夫人陷入半昏半醒的狀態,誇張地張著大口仰臥,我側眼看了下時鐘,已經快十一點了。我的兩隻手腕開始麻痺,流了許多汗,雖說我穿著襯衫和西裝褲,但主要原因是空調的溫度設得很高。我覺得胸口開始有疼痛的徵兆,心想今晚差不多該結束了。
「只要能理解生氣蓬勃地活著就是生氣蓬勃地步向死亡,心就可以平靜。」
「是啊,」我附和說道:「其實我總覺得因為外表好看就去當偶像、藝人或演員有點怪,這就跟頭腦好的人就一定是要進東大、然後成為公務員或學者一樣怪。」
房間裡很冷,但我卻無意打開暖爐。此時只覺得需要呼吸新鮮的空氣,因此還沒打開電燈就先開了窗戶。
到了下午沒什麼客人出入,於是攝影師開始整理底片,我則開始讀除夕那天還沒看完的書。這本書是某位修持有道的女佛教徒在晚年所寫的隨想集,將釋迦牟尼的教誨以淺顯的話語闡釋,是值得反覆閱讀的好文章。舉例來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以〈活著這件事〉為題的一文中介紹釋迦牟尼有名的「四門遊觀」的故事,她這麼寫:
近來夫人喜歡上一種方式,我決定以這種方式結束。
「也不是單只有現今的世界在腐敗而已,人世間這種東西是不論什麼時代都在腐敗的,我覺得說什麼腐敗不腐敗的實在太天真了。」
「青春相對於老朽
出版這一行在年底最忙。就雜誌而言,新年特別號和新春號(二月號)必須在十一月下旬到十二月中旬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完成,甚至三月號(二月發行)的目錄大綱也必須先完成一半。至於圖書部分,則必須配合印刷廠休年假的時間,將一、二月預定發行的單行本校對完畢後發印,時間非常緊迫。加上三月的結算,為了提高總營業額,每年新年度一開春的新書上市書種特別多,再加上我任職的是大型的出版公司,更必須在元旦的報紙廣告上刊出至少幾冊適合妝點新年的招牌商品,因而年底可以說是最關鍵的時刻。不論暢銷作家的長篇小說、個人或是不同主題的全集的首發書、大型企畫的重量級新書等等,這一整年來各編輯勞心勞力所經營的成果都要在這段時間全速搶進。
我覺得雷太這句話有點意思而反問他。
「如此不自覺的優越感和傲慢。啊!是誰在我耳畔低吟此一警語呢?讓我照見這七十年來腐化的自己,如此簡單易懂,如此條理分明……」
我們邊看紅白歌合戰,一邊牛飲大吃。過了十二點,雷太收拾杯盤,「直人哥,我也差不多該走了。」他告辭之後離去。
「或許吧,不過,看那些人互稱藝術家、老師什麼的,真是讓人火大,總覺得這世界一直在腐敗。」
除夕晚上雷太來找我。那天中午起床後,我開車到門前仲町的酒類專賣店買酒。我已經算是酒量很好的人,但是雷太喝起酒來更是豪氣,像他那樣的喝法並不多見。我買了一堆各式各樣的酒,在迴轉壽司店用餐後回到公寓,整個下午都在看書。這是很久以來我第一次自發性地想要閱讀,一想到此刻枝里子和朋美都不在東京,我的心情十分平靜,沉浸在一行行的鉛字之中。
「這麼說來,你常常因為外表而不得安寧吧。」
三天之中我打了四次汽車電話,其中的三次是打給在北九州的妹妹,而第一次是打給大西夫人,是初一早上六點打的。夫人剛睡醒,聲音顯得無力地說:「新年快樂。」
桌上鋪了白色桌布,三個人坐在門字型的沙發,聞香檳、拉拉炮。朋美一邊剝離皮一邊說:「這已經是第三次跟你吃這個了。」雞皮又香又脆,這是截至目前為止朋美烤得味道最好的一次,我連聲讚美了好幾次。
我仔細地在炭火上烤串燒,而雷太則是深表同意似地微微鼓起兩頰,那近乎冷笑的表情顯得非常強悍,一股混合著暴力的氣息讓人發顫。
「相反地世尊在頭髮尚黑、人生綻放美麗青春的時刻,以這永劫肉身承接老、病、死之『苦』,而且承受了所有的生物(一切眾生)之苦,並為了尋求超脫苦難之道而出家。這是何等壯闊的感性,何等廣大的善意,而更令我感到喜悅的是,年輕時的世尊儘管瞭解老、病、死對眾生而言是無法避免的事實,但也同時傳達了世人在恐懼這些事實之餘,仍然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