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勒贖信

「當然,有可能,巡官。」凡斯點點頭。「不過,我想,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了點。」他由低垂的眼瞼下,深深的看了希茲一眼,巡官只是聳了聳肩,沒再說什麼。
凡斯帶著嬉謔的神色看了他幾秒鐘。最後他說道:「真的,你知道,費里先生,我並不十分確定我的想法。」
「有一位先生——一位警察——在門口,」男僕以粗莽的語調回答道:「他說他要見希茲巡官。」
巡官似乎十分失望。
「我想知道的是,」馬克漢固執的繼續說道:「為什麼你拒絕給人任何希望,或者認同這些假設存在的可能性。你也知道,只要你表示出這些意見,就可以減輕肯丁太太及那傢伙大哥的憂懼。」
「從來不在別的地方?」
婦人看起來不很確定,吶吶的回答:
「我想,」凡斯對希茲說:「找麥勞林來,是個好主意……目前在樓上,沒有什麼能做的了。讓我們下去,看看能從他那邊得到些什麼消息。」
「妳對妳丈夫的衣物很清楚嗎?」他問道。
凡斯很快的穿過房間,打開浴室旁邊的一扇門,向窄小的衣櫥裡面看。簡單的查看了裡面的東西後,又轉向肯丁太太,她現在站在東邊打開的窗邊,雙手緊扣著胸,眼中流露著憂懼。
「我恐怕,那小子,已經死了。」
「我當然清楚,」她帶著反感的回答。「他所有衣服的料子都是我幫他挑的。」
在回答凡斯之前,他將全身的重量由一腳換到另一腳。
「嗯,不管怎樣,」希茲巡官插嘴道:「我不認為有任何理由要去擔心那傢伙會受到什麼傷害。在我看來,幹這案子的那些人只是要錢。」
「我很有耐心的在等待這個懸疑的問題。」凡斯順從的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談話被打斷了。在走廊門前,出現了一個矮個子的中年男子,他面如滿月,臉色蠟黃,表情陰沉。稀疏淡黃的頭髮蓋在他突出的腦袋上,半禿的頭頂欲蓋彌彰。他戴著一副無邊的深度眼鏡。透過鏡片,兩隻黏濕溚溚的藍眼睛,似乎不對稱。他以一副我們不該在這裡出現的神氣瞪著我們。他穿著一身破舊過大的男僕制服,更顯出他怪異的體態。雖然他外貌粗野無禮,可是神態卻是畏縮、微卑。
「是的。」這人粗劣僵硬的點頭回答。
「山東綢料的睡衣,」肯丁太太肯定的說道,然後突然向前跨了一步。「我在他生日的時候,才剛買了套新的給他。」她直視著凡斯,然後又很快的轉向床上。
「馬克漢老兄!」凡斯略微的反抗道:「沒別的。心裡完全沒有定論。線索指向不同的方向。我們去哪裡?」
「可是,他有沒有需要過漿糊或膠水?」凡斯問道:「我看這裡沒有。」
「那你沒有聽到肯丁先生回來——或者任何人,在昨天晚上十一點到今天早上六點,在屋子裡走動的聲音了?」
「是的,先生。」
「簽名很有意思,」他喃喃道。他拿出他的放大鏡,小心的調整了一下,然後仔細的湊近去查看那紙。「是用中國筆晝的,」他宣稱:「——是中國毛筆——垂直畫下——而且用的是中國墨……這兩個小方塊……」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你知道嗎,馬克漢老兄,這一點都不新奇。以前有過不少人用同樣的方法。」
凡斯抬和_圖_書起頭看著這婦人,然後帶著同情的對她笑著說道。
凡斯似乎心不在焉的四處察看;但是我知道,沒有任何一點細節可以逃得過他。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對著失蹤者的妻子說的。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凡斯。」馬克漢堅持的問道。
「我——不懂,」婦人驚詫的回答道。她迅速的穿過房中,站到凡斯的旁邊。「嗄,梳子不見了!」她迷惑不解的驚叫道:「凱柏一直都把它放在這裡的。」她一邊指著那張顯然是凱柏.肯丁的梳妝台,上面罩著一塊褪色的舊絲質桌巾上的一個空角落。
「真的,你知道,馬克漢,」他輕聲說道,但語氣卻很嚴肅,「你是個讓人尊敬的人,但是,處於這個險惡不道德的社會中,你太過天真了。你及你那位律師朋友費里都錯了。我向你保證,你知道嗎?我不會殘酷的給任何人錯誤的希望。」
「非常不尋常。讓我們看看妳丈夫的牙刷是否也不見了。妳知道他的牙刷放在哪裡嗎?」
「有一套放在——」她話沒說完,眼卻瞪得更大。「它不在那兒!」她驚叫道。
男僕畏懼的看著希茲回答道:「他說他的名字是麥勞林。」
「啊,肯丁太太,」凡斯不經意的問:「妳丈夫頭是禿的嗎?」
這封惡劣的聯絡信尾,簽了一個神祕的符號,那是兩個連鎖著不規則的方塊,用墨畫出。(我把那天早晨,在肯丁家發現的勒贖信影印了一份,附於此。)
男僕猶疑了一下,然後將目光移向肯丁太太,可是她是背對著他。
「妳先生是不是用這張桌子寫東西?」
「不錯!」於是巡官首先走向房門,凡斯、馬克漢及我順次跟著。
「是的——是很薄的夏天料子。」
「漿糊?」肯丁太太似乎更迷糊了。「啊,沒有。事實上,我想家裡根本沒有……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問?」
「什麼事?魏姆。」肯丁太太問道,眼睛只是向他的方向瞟了一瞟。
「我——我——實在,我實在不記得了。它必定沒有鎖,否則我會注意到的,在咖啡煮好後,我從這扇門走出去,我不記得我曾經開鎖。」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肯丁顯然很窘的回答道:「不過,不知怎樣,我又覺得你是對的。不管怎樣,別忘了,我們還要考慮到曼德玲。」
「是的,是的;當然,」他喃喃道:「像開鎖這種特別的動作,妳一定會記得的。這簡單的心理學……」
「是的,先生,」他以低沉含混的聲音說道。
凡斯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人,然後不作正面回答道:「如果你相信是這麼回事,費里先生,那你建議接下來該怎麼辦?你認識這個年輕人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應當知道對付他最好的辦法。」
希茲草草的點了一下頭,然後看向馬克漢。
他移向五斗櫃,對著上面的鏡子整了整領結,然後又把頭髮向後順了順,更作勢撢了撢外衣左邊領子上的灰塵。馬克漢皺起了眉頭,而希茲更是不屑的冷笑。
「而且,我猜肯丁先生也一定會穿他的牛津皮鞋配他的晚宴服吧。」
「不是真的紅寶石,」他喃喃道:「只是顆普通的紅玉——這兩種石頭常被人搞混。為了使收藏的寶石具代表性,這是必須有的,但它本身價值有限……啊,肯m•hetubook•com•com丁太太,這是我在妳先生晚宴服上裝的外口袋裡找到的。我很失禮的想要確知,他昨晚回家後換衣服時,是否把口袋裡的東西也換了過去。這顆小紅玉是我找到的全部……」
肯丁太太緩緩的走到房間另一邊凱楊.肯丁的身邊,把手臂伸進他的臂彎裡,似乎是靠著他才能站直,然後她低聲說:「我實在弄不明白了,凡斯先生。」
「等一等,魏姆——沒叫錯你的名字吧?」凡斯插嘴道:「據我所知,你是這裡的僕人。」
馬克漢一直不吭氣的站在門邊,帶著好奇的冷笑看著凡斯,他終於開口了。
「你這麼問,是有什麼意思?」她問道:「告訴我,是什麼?」
「據我知道,你們的住處是在三樓的後面?」
「我跟你相反,先生,」這位律師以在法庭上發言的態度回答道:「而且,從我個人的了解——多年來與肯丁家族接觸的結果——我想如果你能很坦白的說出你所想的,那會使人振奮——我甚至可以說,是出於仁慈。我深信你是認為凱柏是在自導自演這一幕劇,理由當然是太明顯的了。」
費里再次轉向凡斯。「你現在知道我要你坦白說出你的想法是為什麼了吧?我相信,那會讓肯丁太太免去焦慮,就算她認為她丈夫設計這整件可怕的事是有罪的。」
「當然不是,」她很不悅的回答道:「你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是這樣,」凡斯很有禮貌的說道:「假使妳能看一看衣櫥,告訴我是否有任何衣物不見了,這對我有很大的幫助。」
「可是,我實在不知道,凡斯先生……你知道,」她匆匆的接著說道:「我當時沮喪極了……急於離開這房間。」
就在他要把那張紙還給馬克漢時,又突然把手收回來,重新再檢視著那信。他的眼睛變得嚴肅起來,而且帶點茫然,笑容也從嘴角消失。
「他的蘇爾特西裝不見了,」她說:「那套西裝通常是他週末外出或短期旅行時穿的。」
男僕沒精打采的拖著步子走了。
「是的,一直都是。」婦人疑惑的皺著眉回答道。
「另外一件使我略感興趣的事是,」他茫然的望著前方說道:「肯丁先生穿什麼樣的睡衣?」
凡斯了解的點點頭。
肯丁太太開始低泣,默默地擦眼淚。
「不在,」她沮喪的說道:「它不在原來的地方——也打開藥櫃看了。」
凡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帶著嘲弄式的同情瞪了馬克漢一會兒。
「沒有一點東西,巡官,一點都沒有,」杜柏士回答道:「我很仔細的查過。如果有人在夜間爬過這窗台,他們顯然擦得很乾淨,要不然就是戴了手套,然後極為小心。而且,窗台用的漆是那種——老象牙漆——極容易保留指印……不管怎樣,我照下了一些東西,可以與我們的檔案對照。當然,等洗出來放大後,我會讓你知道是些什麼。」
「是薄山東綢?」凡斯問道,並沒有看她。
「別這樣,」馬克漢生氣的繼續說道:「不是綁架的人不想傷害年輕的肯丁,就是——像費里說的——肯丁在自導自演。」
「噢,一點不錯。完全自然。不過,這事並不重要。」凡斯停止了這個話題。然後他走到打開的窗邊,向下望著梯子。
「我相信,你太太就是這裡m.hetubook.com.com的炊婦?」
「是了!」她說道,立刻很快的檢視衣櫥裡的鞋架。一會兒之後,她再次眼中帶著迷惑的轉向凡斯。「一雙土黃色的半統靴不見了,」她用空洞單調的語聲說道:「凱柏通常穿這雙鞋去配他的蘇爾特西裝。」
「噢,他當然是穿晚宴服,」婦人毫不遲疑的回答道:「我的意思是,他穿的是禮服。」
「不,」婦人有力的打斷道:「不是疏忽。我總是親自把他的睡衣擺好在床尾的,我一直這麼做的。」
「窗台呢?」希茲滿懷希望的問道。
凡斯優雅的欠了欠身,並喃喃道了聲「謝謝」,而肯丁太太則緩緩轉回凱楊.肯丁的身邊,睜大雙眼,僵直的站在那兒。
「妳今早進來的時候,肯丁太太,這扇通往走廊的門是鎖著或閂上的?」
凡斯轉回了房間,於是馬克漢把信遞給他。凡斯似乎不太感興趣的很快的看了一看,臉上流露出一絲嘲諷式的冷笑。
「奇怪——十分古怪,」凡斯喃喃道:「所有梳妝的必要物都放在這張矮屜櫃上,獨缺了梳子。」
凡斯又轉身回進衣櫥,不過,只一下,他就出來走到窗邊。在他姆指與食指間捏著一顆小寶石——我想是紅寶石——他對著光仔細的檢視。
「我只是企圖了解每一件事,請妳原諒我問這些似乎無關的問題。」
「十分有意思,」凡斯喃喃說道:「妳是否有可能告訴我,他換穿了哪雙鞋?」
「自然。」婦人說。
「沒問題,長官,」他說:「麥勞林是昨晚在這區值班巡邏的人,我在局裡留了話,要他們一找到他就叫他來這裡。我想也許他知道什麼,或看到什麼,會給我們一些昨晚這裡發生的事的線索。」然後他又轉向男僕。「告訴那警員等我,我馬上就下來。」
「沒有,沒有人——我睡著了。」
婦人慢慢的搖了搖頭。
七月二十日,星期三,上午十一點
「就這些,魏姆,」凡斯草草的點了下頭,轉過身子。「你最好把巡官的話帶下去給麥勞林警員。」
「我要說的,馬克漢!意思只有一個。」
「我說,魏姆,」凡斯繼續道:「你,或者你太太,在回到你們房間後,有沒有聽到這屋子有任何不尋常的聲音?」
他再次的看了看那顆小石,然後小心的放到外衣的口袋裡。接著他又取出一枝菸,若有所思的緩緩點燃。
肯丁太太由她大伯的臂彎裡收回手臂,帶著略微迷惘與驚詫的表情,走到衣櫥旁的凡斯身邊。當他退開去,她就轉身檢視那一排衣架。然後她又帶著迷惑的轉向他。
「沒關係,」凡斯回答道:「妳記不記得,妳丈夫昨晚與寇奇先生一起去參加紐澤西賭場開幕,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
「從來不,」她告訴他。「你知道,他的信件不多,這張寫字枱足夠他用了。」
「我真的不知道。」凡斯和藹的說道:「我只是在觀察事物。還找不出答案。實在很令人迷惑。」
「誠如妳說,是不在。床罩整齊的翻開,拖鞋也擺在床邊。床邊的小几上有杯橘子水。但是睡衣並沒有擺在床上。我是注意到了。有點奇怪,但是我以為是疏忽……」
費里一直以銳利、審度的態度,仔細的觀察聆聽。
「沒有,」他回答道:「一和_圖_書直到我睡前,一切都很安靜——直到大概六點鐘,肯丁太太拉鈴要咖啡,我才醒來。」
「等下查看梯子時,我還會需要你,」他告訴杜柏士,一邊把他的長黑雪茄,由這邊嘴角換到那邊。「到時候我會叫你。」
「他叫什麼名字?」希茲聲音尖而快的問道,眼睛帶著挑釁與懷疑望向男僕。
「我想,凡斯先生,」他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熟知肯丁家人,這麼多年來,對這個家庭的情況也很清楚,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對現在的情況,直接的說出心中的想法,不會嚇壞他們的。」
「聽著,凡斯,」他積極地,但語調很低,不讓剛剛從房間裡走出來的任何人聽到。「這樁綁架案,在我看來,並不那麼直截了當。我也不相信你會這麼認為。」
這人又再次的移動他的身軀。
「可是,」她猶疑道:「還是有可能,凱柏並沒有做這件可怕的事。可是,如果他做了……」
「是的,是的,當然。」凡斯毫不熱心的說道:「他們實在很仁慈——嗄,什麼?如果這一切是真的。」
「依我個人的意見,」費里回答道:「已經到了該好好教訓凱柏一頓的時候了,而我認為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如果凱楊同意提供這荒謬的贖金,我衷心贊成照著以後來的指示去做,然後讓法律來制裁他。凱柏該受到教訓了。」他轉向肯丁。「你同意我嗎?凱楊。」
「當然,是在浴室,」——丁太太似乎有些害怕,而且透不過氣來——「就在藥櫃旁邊的小架子上。我來看。」她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很快的走向最靠近東面牆邊的一扇門去。她推開門,走進浴室,不一會兒就出來了。
婦人瞇起眼睛,她似乎有所醒悟的望向凡斯。
「可是,肯丁太太,他的禮服上裝仍然掛在衣櫥裡。他有不只一件禮服嗎?……」
「老天!先生,」凡斯回答道:「我願意說任何可以使肯丁太太對她丈夫的惡運免於焦慮的話。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以目前的線索而論,不管對你,或對任何肯丁家屬,都不可能做出這種保證……」
如果你想他平安回來價錢是五萬元否則殺死會讓你知道放錢地、時間
婦人略微搖了搖頭。
當我們進到凱柏.肯丁的臥室時,杜柏士隊長及貝拉米警探正準備離去。
「奇怪了,」凡斯喃喃道:「衣櫥地上好好的擺了一雙正式的晚宴皮鞋,鞋跟還是濕的呢——你知道,昨晚下過雨,外面地很濕。」
凡斯繼續以同情的神態瞪著地方檢察官,然後降低了聲音。
當他這麼做時,希茲由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像童軍刀那種,把寬闊的窗台上釘著一張骯髒皺紙的大頭針撬開。他極為小心的拿起那張紙,然後交給馬克漢。地方檢察官接過去看,他的臉變得嚴肅但迷惑。我由他肩頭看過去。那張紙是張普通的打字紙,四周修剪過,使人看不出它原來的大小。紙上貼著不同大小、字體的字,顯然是由報紙上剪下來的。字也貼得凌亂不平整,內容是:
「我不認為還有你的事了,巡官,」杜柏士在與馬克漢恭敬的打過招呼後,向希茲報告。「只是一些你可以在任何臥室找到的痕跡與髒污——而且與銀梳洗用具及臥室的玻璃上的指紋都吻合。除了是和_圖_書住在這間房間的人的指紋外,不可能是別人的。沒有任何新線索。」
天花板中央吊著的水晶吊燈仍然亮著,發出微弱的黃光,床頭的一盞普通現代式的燈也是一樣。
「你和你太太,昨晚是什麼時候睡覺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凡斯,」他說:「這情況實在很奇特。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不管怎樣,如果這些線索的指向是對的,我想我們很可以假定,我們在對付的不是一些沒有人性的罪犯。他們到這裡來綁走肯丁先生的時候,至少還讓他換衣服,還讓他帶走兩、三樣男人離家必須要的東西。」
「很容易捲起來放到口袋裡?」
婦人沒有回答,凡斯再次走向門口,馬克漢、希茲和我在那兒等著,然後我們一起全部走到走廊上。
「差不多十一點。肯丁先生出去了,肯丁太太說她在十點之後就不再需要我了。」
這人抬起頭來。
房間有兩個窗,一個在前方,望向街道;另一扇窗開在東邊牆,我立刻就認出,那就是肯丁太太嚇壞了跑過去看的那扇。窗是大開的,威尼斯式窗簾拉到頂端,在我們所站的位置看不到外面的擋陽板;至於前面那扇窗,則是半關的,窗簾也只拉起一半。房間後面,靠床的右邊,有一扇門,現在是大開的。門那邊,可以看見一間與現在這間很相似的臥室:顯然是肯丁太太的房間。在凱柏.肯丁的床與東邊牆之間,有兩扇窄門,分別通到洗澡間與衣櫥。
在走到房門口前,凡斯不經意的停了一下,轉向房間前面放著電話的小寫字枱。他邊走邊沉思。然後,打開寫字枱的兩個小淺抽屜,向裡面看了看。他拿起桌尾文具架下的一瓶墨水,看了看瓶上的標籤,把墨水瓶放回原處後,他又彎身翻了翻桌旁的小字紙簍。
「如果是真的?」馬克漢氣沖沖的重複道:「你還有什麼別的想法?」
當他直起身來後,他問肯丁太太:
凱柏.肯丁的臥室十分老式傳統。家具都已非常陳舊。一張殖民式的大紅木床靠著南面的牆,另外,有個紅木的五斗櫃,上面掛了一面鏡子,在房間的進門處。幾張安樂椅散置在房中,地上鋪的是褪了色的花地毯。房間前面的一角,有個小寫字枱,上面放了一具法國式電話。
「好的,巡官。」杜柏士提起他的小黑箱子。「不過,那會是樁麻煩的工作。請不要弄得太晚——需要足夠的光線。」他友善的對希茲揮了揮手道再見後,隨即離去,貝拉米跟著他也離開了。
「對啦!」希茲巡官拍了一下大腿,然後猛抽了幾口菸。「就像我看過的中國錢上的方孔一樣。」
「噢,我的馬克漢!」凡斯悲苦的說:「你難道能猜透人心?」
凡斯深深的看了那婦人及她的大伯一眼,然後鑽進衣櫥。但是他很快的又回到房中,再一次的對肯丁太太說。
在我們走到樓梯一半的狹小轉角處時,馬克漢突然停下來,讓希茲先走下去,然後他拉住凡斯的臂膀,留住他。
婦人含糊的點點頭。她現在直直的盯著凡斯。
「一點不錯,巡官。」凡斯仍舊在研究那神祕的簽名。「不過,並不能說明什麼。值得記住就是了。」他把他的單鏡放大鏡放回外衣的口袋,並把那張紙還給馬克漢。「不是個能很順利進行的案子,老兄……讓我們緩一緩……」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