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眠的雷尼

「她走了。」雷尼說。
「她盡她的所能愛,但那是不夠的,永遠不夠,因為她的家世平凡,我告訴你,我並不責怪她,她對自己的身世也是無可奈何的,不過,你的家世卻是大的(顯赫的),跟這個世界一樣大。」
我很早就醒來,而且馬上躍下牀鋪,我曉得什麼事情正在等我。我走到樓下,看見他坐在餐桌旁邊,hetubook.com.com他泡了一壺濃烈的咖啡,正在喝著。
噢,他的聲音裡面含著多少的怨恨啊!教人聽了很難受,很難受!
「有一天你應感激我的。」我說了,卻希望自己並沒這麼說。那是為人父母的人常會說的話,當我母親試圖阻止我嫁給傑洛德的時候,便曾對我說這種話,但我們還是彼此深hetubook.com.com愛著,沒有任何事物能分開我們,我明白這點,而且我曾反抗我母親。「如果妳拆散我們,我永遠都不會感激妳。」我告訴她。
「妳難道不能等到他們認識我的時候再說嗎?」
我們互相盯著對方。
我看著他。「現在!我很高興你父親不在這兒。」
我不想對他讓步。「我必須知道他們的感m•hetubook•com•com受,而且用我自己的這雙眼睛去了解。他們的感受是不可能被擊敗的,除非你的愛和她的愛在同一條水平線上。我了解!我很了解這點。」
「至少,妳可以先警告我。」他叫道。
「你沒去睡覺嗎?」我說。
我兒子看來相當可怕,他的臉色蒼白,眼睛在燃燒著,嘴唇乾燥而有著許多咬傷。
我坐下來,替自己倒了和*圖*書一杯咖啡。「說啊,把你要說的話都說出來,讓我們全部把它們吐出來吧!」
「她確實是愛我的,」他喃喃地說:「她這麼告訴我。」
「妳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呢?」他喃喃地說,然後,他哭著,離開那個房間。
他瞪著我。「我怎麼睡得著?」
「我說的只是實情。」
而我才是正確的,不是她,即使那封信被鎖在我的書桌內,即使我未曾www•hetubook.com.com再見到傑洛德的面,然而我是正確的,她,錯了。
我繼續看著我兒子的臉,他那原來凝視的目光四散崩裂,他如此年輕,對這種悲傷之事竟表現得如此驕傲。
「去妳的!」他低聲的說。
「妳去找她的父母,妳告訴他們。」
「先讓他們明白一切比較好,」我說:「如果她愛你的程度足以讓她反抗她的父母,那我就沒話講,我發誓不會再說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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